第七章 孙立人光荣授勋 蒋介石欲立流亡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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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已就任外交部长的宋子文到新德里参加国际会议。会后,他打电话告诉孙立人:“顺便到兰姆伽视察中国驻印军。”
孙立人把消息传给部下,官兵激动不已。出国离别祖国一年多了,政府要来人看望和慰问,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他们过去的老上司。
第二天,宋子文带着秘书小姐和两个戴笠系统的特务保镖,一行不到十人。他一下车,孙立人带领全师团将官迎了上来。孙立人一个响亮的军礼,表达了无比激动和高兴的心情,将官们紧紧握着宋子文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孙立人陪着宋部长走向操场,“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军乐队奏起了国歌,仪仗队列着整齐的队伍欢迎祖国的亲人。宋子文边走边招手,好一幅动人的画面。
宋子文走上操场的指挥台上,大声说:“远征军的全体官兵们,你们是中国的英雄,世界的英雄,你们打出了军威扬开了国威,我很高兴!我代表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
“哗……”操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地回荡在兰姆伽的上空。
欢迎仪式后,宋子文没有通知史迪威,一头扎进了新三十八师的营区。孙立人的办公室和宿舍便成了宋子文的临时宾馆。
宋子文为何要避开史迪威呢?当孙立人将宋部长一行安置妥善后,便问宋子文:“宋部长,要不要请史迪威将军来一趟?”
“不需要!”宋子文烦燥地摆摆手说道:“孙将军,你难道不知道吗?史迪威对蒋委员长有看法。”于是,他将史迪威的想法告诉了孙立人。他说:史迪威对蒋介石领导的国民党有想法。在史迪威心目中,他认为,蒋本身就是中国统一和真正努力抗日合作的主要障碍。史迪威确信,若蒋介石倾朝掌权一日,美国就不能从中国得到真正的合作,蒋只会继续运用他的故技与拖延,同时攫取贷款与战后的援助,以维持其现有的地位。这地位是以一党政治、反动政策、利用特务的积极协助镇压民主思想为基础的。史迪威将此想法多次透露出来,并建议美国政府开始不必对蒋作过于肯定的诺言,而应施加压力,使蒋完成中国统一。
宋子文与孙立人密谈了几个小时。孙立人先是将出国一年多来的战况,向宋子文作了个简单地汇报,然后打听了一些国内的情况。宋子文听后,对孙立人大加赞扬:“孙将军,你真是个勇敢善战的好将军,我一定会在蒋委员长面前推荐你的。”
“宋部长,您过奖了。这是军人应有本色。”孙立人谦逊地说。
谈到这里,宋子文突然严肃起来,他说道:“仲能,你想了解一下国内的情况吗?”
“非常想。”孙立人回答。
“好!那我就来谈一谈。”宋子文忧郁地说道:“现在,国内的情况糟糕透了。”
然后,宋子文的一席话透露出他与现任财政部长——自己的大姐夫之间的矛盾,主要是对孔祥熙夺去他财政部长的位置不能释怀。
孙立人听后,安慰道:“宋部长,我觉得您当外长更合适,您懂英语,了解美国,才华出众,谁能比得上您。”
“哎……”宋子文长叹一声说道:“算了!只是现在国家财政维坚艰,恐怕会国破家亡呀!”
“不会有那么严重吧?”孙立人说。
“财政糟糕到什么地步,具体情况,我也不详。只是从前几天孔祥熙致美国财政部长摩根索的函件中了解到:孔祥熙说,六年抗战已使中国感到元气损耗。本年度国家预算实在令人担忧。国家概算,支出概算原为36·2亿元,收入概算为32·2亿元,约为总支出的65%,其余35%全靠钞票发行。因此,发生了不断的通货膨胀的趋势。要想改善现状,平定物价,必须采取能够制止通货膨胀的手段。用加税及其它办法,政府已经收回在流通中的钞票之一部份,但约大多数还是在人民手里,用以购买或囤积物资,结果,物价更上涨。民生日益困难。而人民对政府和蒋委员长的反抗和愤怒情绪也日益增长。”
“这是一种祸害呀!政府应该赶快采取措施呀!”孙立人很着急地说。
“是的!为了制止通货膨胀,蒋委员长请求美国政府对华援助10亿美元,其中有2亿美元价值的黄金,用以回收现在流通中的钞票。但是,罗斯福还没有做最后答复。”宋子文说。

“宋部长,国内除了经济形势恶劣之外,政治局势如何呢?”孙立人问。
“哎!一言难尽。”宋子文摇摇头说:“我这次在新德里得到一个情报:美国有几个从事海外工作的军官,他们都是远东专家,应美国陆军之请,在中缅印战区统帅总部服务,担任联络职务。这些军官,由于经常与中美军事当局接触,美国当局对他们的报告很感兴趣。他们在报告中提出:1.俄国对于远东,包括中国在内的企图,是侵略性的。
2.中国**有向苏联卑躬屈节的背景,但形势——主要是民族主义——已起作用,正在改变他们的观点。
3.中国**已变成中国最有功力的力量,并与国民党争取控制全国的地位。
4.国民党与国民政府日趋崩溃。
5.这两种力量的竞争,势必将酿成内战,从而招致如下的结果:(一)将妨碍抗日战争的进行;(二)将迫使**重回苏联的怀抱;(三)很可能引起美苏纠纷和冲突。
6.在这种战争中,**将必然会胜利。因为,支持国民政府的外围,包括美国在内,不能有效地供给足够的援助,以弥补政府在组织上的缺点。
7.在这种不幸的两难境地,美国应采取种种和平步骤,就中国境内实力的新形势加以调整,以避免内战的灾祸。达到这个目的的适当方法,唯有鼓励国民党改革自新,俾能生存,而在联合政府中,成为一个重要的力量。假如没有这个结果,我们必须摆脱国民党的纠缠,而开始与**取得相当的合作,**注定是统治中国的力量,我们要努力去影响他们,使他们进步,以达到独立的地位,而与美国友好。我们要争取时间,因为假若在这两种办法中,任何一种成功之前,苏联加入对日战争而侵入中国,**将被苏联所俘虏,而就会变成其卫星国。”
“宋部长,如果美国当局采纳其中的第七条,岂还会对我们伸出援助之手呢?”孙立人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仲能,你分析得对!”宋子文满怀忧郁地说:“美国和英国都想抛弃我们。据情报,美国已研制成功远程轰炸机,无须以中国为基地,可以直接从本土起飞轰炸日本国土了。罗斯福答应支援中**需物资,还只有少量的到了位。另外,听说史迪威为掌握中**队的权力,玩起了政治讹诈的手段,他积极活动马歇尔,企图利用马歇尔陆军参谋长的影响力去说服罗斯福总统,让罗斯福同意拿出一些对华援助的物资分给**,说是支持他们抗日救国。马歇尔听史迪威的煽动后,同意史迪威组织一个观察小组去延安。”
“支持共党?这不是在刺蒋委员长的痛处吗?蒋委员长的一贯政策是:‘戡乱先安内,坚决剿共。’蒋委员长会同意吗?”孙立人问道。
“所以蒋委员长整日骂骂咧咧地、烦躁不安。经常把我都给搭进去臭骂一顿。”
“蒋委员长骂您什么啦?”
“他骂贯了的,无所谓。”宋子文摆摆手说。
“罗斯福如果抛弃了我们,就再也不会给中**队援助物资和美元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岂不成了流亡军队了?”身在异国他乡的孙立人特别关注这个问题。
“委员长还是和向罗斯福发出了一份警告电报,说是在目前形势下,我们中国各战场已不可能再坚持六个月了!如果美国不能在此之前彻底打败法西斯,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罗斯福接电后,妥协否?”
“流氓!无赖!王八蛋!“宋子文学着蒋介石的口气骂道:”罗斯福真不是个东西。他反倒以大棒回敬委员长说,驻印军已在史迪威将军的指挥下开始反攻,如果在滇西的远征军不能配合反攻,那么,从现在起经由驮峰的空援立即停止,一切对华经济援助也相应停止!”
“真是个无赖!”孙立人气愤地插言:“如果美援物资停止了,中**队的给养、武器装备从哪里来?”
“委员长找我出谋划策,我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宋子文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仲能,你是否有妙计?”
“宋部长,您这次来印度,莫非是……”后半句,孙立人话没出口,眼睛却射出一道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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