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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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注意!”孙立人在座位前立正站好,开始做阅兵式前的训话,全体将士“唰”地立正,还了个“注目礼”,然后,稍息。
“弟兄们!我们税警总团将奉命开往缅甸编入中国远征军战斗序列,这是弟兄们的光荣!也是蒋委员长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此番作战,一定要发扬守卫上海苏州河的传统,打败日寇,保证滇缅公路的畅通无阻!我们一定要胜利完成任务,无愧于蒋委员长的信任,无愧于全国人民的重托!弟兄们,你们有信心吗?”
“有!”异口同声的吼声排山倒海般。
“有!我们就是要充满信心!日本帝国主义将战火烧到了我们的国土上,使我们千百万的好弟兄死于日本鬼子的枪炮下,千千万万的同胞死于屠刀之下,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收复国土,还我河山。”
“收复国土,还我河山!”将士们跟着怒吼起来。
“下面,阅兵式开始!”
“唰!”步兵一色的德国毛瑟步枪扛上了肩,官兵们身着黄色呢服,着皮鞋,步伐整齐。先过去的是大卡车载着法国加农炮。步兵班每个班都扛着比、捷等国造的轻重机枪、八二迫击炮,连以上军官,腰挎美制三号左轮,正副排长及警卫连排警卫员,肩挎德造快慢机枪。
“啊!这么先进的装备!”点校团有人惊讶道。
“这哪像支杂牌军,你看,他们的步伐、动作,比正规军还整齐标准!”点校团一位军官评价道。
“实弹演练也不错。”使点校团更惊奇的是:孙部不似其他**那么腐化,没有发现一个带兵官吃空缺。
点校团还看到,部队集结地,墙壁上到处都张贴着:“戒骄戒躁戒嫖戒赌”“戒贪污戒腐化戒欺骗戒吸毒”的标语。这些是孙立人对官兵们进行思想教育的座右铭。像如来佛戴给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样,时刻约束着官兵们。若有违者,必受到严惩。
点校团并从部队办的《精忠日报》上,看到一则类似于诸葛亮挥泪斩马竣的故事:四方桌前,烟雾熏天。税警团113团准事务长史生命等四人围座四方,正在打麻将。“四方城”砌了一圈又一圈……
“二万,”下手出了个二万,坐在上手输得精光的史生命好不容易凑成个清一色万字,糊二、五、八万,他想自摸,没要下手二万。轮到他摸牌时,他顺手一抄,连看也不看,紧张地用四个指头一捏“发财”,他将这张牌扔到桌子上。
“糊了,大四喜!拿钱来!”他的下手惊喜地叫道。
史生命把口袋翻了个够,也找不出一个子儿来。输红了眼的他,猛地退下腕上的手表,往桌上一拍:“欠一个,把这个押上!老子今天就不信赢不回来!”
不知史生命走何背时运,连连几天“四方城”内失利。而他却魔术般地掼出许多同样的名表来典当。
“报告长官,史生命可能与享德利失窃手表案有关。”有人向孙立人告发。
“怎么可能!有何证据?”孙立人急忙追问。
“这几天打麻将,差不多他每天都要输一只手表。”
原来,一年前,都匀街上的上海亨得利手表行数十只手表被盗,却一直未能破案。
“将史生命提来见我。我要亲自审讯,如果事实确凿,给我枪毙!”孙立人怒火中烧,厉声喝道。
史生命知案发,证据难逃,跪在孙立人膝下求情:“长官,看在跟随您多年的面上,您就饶了我吧!”

史生命的求饶把孙立人的思绪带入了守卫上海苏州河的烟幕中:苏州河南峰一带,孙立人和史生命倚仗着阵地上的沙包,用机枪猛烈地扫射着,河面上日本鬼子冲向岸边的橡皮艇。他们投出一串串手榴弹,压制敌人的火力,抵隹敌人的猖狂进攻。“轰”鬼子的橡皮艇被击中,江面上腾起烈火浓烟。
炮弹的嘶叫声、;轰炸声,滚起巨大的气浪绵绵不断的回响在波涛滚滚的苏州河上空。
鬼子的一艘橡皮艇在烟雾的掩盖之下悄悄靠岸了。几十个鬼子一窝蜂似地拥上岸,扑进了我方阵地。
史生命抢起一挺机枪猛烈扫射,挥着刺刀“哇哇”直叫的鬼子一个个被击毙。
……
“哎……”孙立人长叹一口气,“生命,不是我孙某人薄情寡义。你严重违反了军纪,是国法不能容。我……”孙立人摇了摇头,眼圈发红,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史生命见无法挽救自己的生命,这个壮实的山东大汉“砰”地在地上叩了个响头,号啕大哭起来,泪水如雨般洒落在地上。史生命的哭声揪心般地撕裂着孙立人的心,只要他说一声:“下不为例!”史生命就能得救。但他一狠心,擦了擦湿润的双眼,弯腰扶起史生命,拍着他的肩膀哽咽道:“生命,我的好兄弟,在苏州河一役感谢你救了我一命,把我从战火里背了出来。今生我不能相报,来生我也会还报的。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安排好你的家属。”然后,他痛心地挥了挥手,让卫兵将其关押,以待叛处。
“团座,救救我……”被卫兵挟住双臂往外拖去的史生命,拼命地回过头来嚎叫着。
嚎叫声,声声如诉,像钢针般地扎向孙立人的心脏。他几乎晕倒。一旁站立的参谋长何均衡劝道:“团座,请你保重。生命不就是偷了几十只手表吗?这比起**中那些贪污腐化、套买军用物资和抢夺老百姓东西的人,只是小巫见大巫,算不了什么?”
孙立人当然明白参谋长这番即带安慰又有牢骚的话,他说:“别的部队军风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我的部队有我的纪律,我绝不容许我的部下违反军纪,也不容许这种偷盗抢窃之辈!”
为此,孙立人召开全军大会。在会上,孙立人激动地说:“史生命从小失去父母,二十岁从军,作战勇敢坚强。在守卫上海苏州河战役中,击退敌人七次强渡,破坏敌人橡皮艇,立下了战功。当我被敌人的枪弹击中受伤,昏迷于血泊中时,是史生命和排长胡让黎冒着炮火将我背下阵地。我亲眼看到史生命在战斗中,抢起一挺机枪,扫射冲入我阵地的日军,击毙鬼子三十多人。按理,史生命既是杀敌英雄,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饶恕他。”说到这里,孙立人又稍微放慢说话的速度,稳定了一下情绪:“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代表军处宣布,处以史生命极刑!”
“不过,念他随我出生入死,杀敌有功,死后由副官去买一大棺材将其安葬,并发给他的家属抚养费二千大洋。”
孙立人接着告诫大家:“我们今天正处在国难深沉、民族危亡之中,应以救国救民为已任,我们应该抛开一切个人私利,共赴国难!”
同时,从将士们的口中,点校团还听到了许多关于孙立人的治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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