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一心为农修电机 街头贴上表扬信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又回来啰,这个乡是咋个下的嘛?”当侯平发站在自家门前院坝的芭蕉树下,抱起“小红灯”收音机,手指拧着频道收音,一眼瞥见跨进院门来的侯明明,皱着眉头说:“嗨嗨,才去一两天就回来,乡头恼火,硬是待不住呐!”
“话不要这样说,是不是又有啥子差事哦?”姚贤图闻声从厨房里出来,自问自答,“肯定是出差,明娃儿的生产队事多。”
“乡头的事,是多。知青下乡,要挣表现嘛。这一两天,天天跑山路,我脚都跑大了。”甩手甩脚的侯明明走到院坝中间,向父母说,“这次是公社派的差事,公社的电机烂了,要我找人修,队长又喊买亮瓦。队上、公社的事遇齐了。”
“刚下乡,生产队,公社就接连找你办事,说明人家信任你,好噻。”姚贤图对满头大汗的儿子说,“不过,你去答应些事情下来,家里人围倒转,帮忙办。我们一家子,成了红椿公社的编外社员了。”
“当编外社员好哇,以后跟公社上下的联系就更广泛了,娃儿在乡头才有进步。”侯平发说,“工商局任局长,这个人高傲得很,万事不求人。就是因为女儿中学毕业,下乡在红椿,听说红椿公社的文书进城开会,不得了啦,他认为机会来了,三番五次请人家来屋头坐,忙得团团转,去整酒整肉不说,又栓起围腰帕亲自下厨,整些菜,招待公社那个小文书。”
“局长招待公社小干部,还不是想要她的女在乡头以后好推荐出来,有图头。”姚贤图不以为然说,“这城头人家,只要有子女下乡,听说乡下来人了,都要去请来吃饭,拉关系。”
进到屋的侯明明接口,“请人家吃饭,不如多给人家办点实事。”
“不要多说了,加紧把该办的事情办好,早点回乡下。”侯平发抱着“小红灯”,想了想说,“乡下的事,要办,关键是要多多劳动,劳动才是主要的。上山下乡,滚一身泥巴,练一颗红心,当好革命接班人嘛。”
“找人修电机,也是劳动。这么热的天气,抬个铁砣砣,在山路上走了大半天,又累又热。”一身热气的侯明明径直走到饭桌,红背心朝胸上一提,“哎哟,路上太阳好大,火辣辣的。”说着,拿起瓷碗,从茶缸里舀了一大碗苦丁茶,端着咕嘟咕嘟地喝起来,喝完,抹抹嘴,说:“电机都抬进城来了,放在旅馆头。公社电站彭站长他们几个人住在北街上的国营旅馆,等着我找人修电机。”
“修电机好办,就找那个城关电站的周二娃修,他的技术好,我跟他老汉熟悉。”侯平发关掉收音机,对儿子说,“看你满头大汗的,就在屋头呆倒,凉快凉快,哪儿都不要去,免得人家说闲话,说你下了乡,咋个还在城头走。”
“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不被说。把耳朵捂起,闲话不去听就是了嘛。”侯明明不以为然地说,“我这是进城,给集体办事,为贫下中农服务,正大明光,还怕别人说啥子闲话。”
“你老汉儿为你好,大热的天走累了,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姚贤图对儿子说,“你的事,你老汉晓得办。等会儿,你去喊红椿来的人过来吃晚饭。你老汉马上就出去,找周二娃的老汉。”
“找老汉不如直接找他娃儿,我去喊,我跟周二娃熟悉,周家在新街,我去过。周二娃爱打篮球,前几天在西昌坝球场,我还给他一起打过。他身高手长,我跳他不赢,抢球有时还端我们的馍馍。”侯明明说,“走累了,我休息一下就去。”
“那我再去街上买点菜,等会儿客人来了,一起吃晚饭。”说着,姚贤图提起菜篮,跨出了门。
侯平发放下手中的“小红灯”,朝芭蕉树下的藤椅上一放,对侯明明说,“铁业社的何大娃给我说了,这一两天,他要带着厂头的人,背起格钉,带上工具,到你的生产队去,你人不在,咋办?”
“队上有人。铁业社送格钉的事,我给队长说了,队上巴不得,专门有人接待。”接着,侯明明又把昨天在西门车站发生的事,特别是在茶馆遇到的那个干瘪老头,向父亲讲了,末了,说道:“这个叫鬼瞪哥儿的人,手艺了不起,是个啥子人呢?从来没听说过。”
“不说你,屏山好多上了年纪的人都不晓得。”
“鬼瞪哥儿,硬是神哟!”
“鬼瞪哥儿手艺高,是个神偷”。当过公安,干过法官的侯平发,走进厨房,打开碗柜,端出一壶冰糖泡醋出屋来,呷了一口,饶有兴趣地说:“这个人的根根底底我比较了解,他的名字叫田启高,家就住在城南的魁星楼,神秘得很。解放前,在宜泸黑道上,他‘鬼瞪哥儿’的名气响得很,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解放后,他基本上金盆洗手,安分守己,老实做人,在屏山知道他的人反而少了。”
“咋个呐?”
“这要从以前说起,说来话长。”侯平发很高兴,知道自己的儿子,莫名其妙就破了摸包案,钱包失而复得,兴致很浓。在窗前的香蕉树下,他坐在藤椅上,手端壶醋,嘴慢慢抿着,给侯明明讲起了“鬼瞪哥儿”的轶事。
“田启高瘦瘦精精,烟花儿烟花儿,是个大烟鬼。其实,听人说他年轻时候一表人才,在戏班子跑过场子,吊过嗓子,跟斗翻的溜圆,周瑜演得活生生,白娘子演得情切切,总之,演啥象啥,扮啥像啥。后来随戏班子跑码头,惹了祸,戏箱被恶霸砸了,戏子们东躲西藏,田启高便一人流落江湖,瞎偷乱闯,摸包为生。他仇恨社会,玩世不恭,染上了烟瘾。只晓得他是南京下关人,三十年代日寇侵华,为躲避战火,流浪到了宜宾,干起了‘摸儿匠’这个营生。由于他行动诡秘,偷技高超,少有失手,又善结交权贵,操码头有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神通广大,江湖上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鬼瞪哥儿’。抗战期间,蒋介石夫妇来到宜宾,览三江,拜千佛,观真武,流连流杯池,兴致很高。为了表示与民同乐,君民亲热,蒋介石两口子坐滑竿从翠屏山行宫下来,夜游东街。街上繁荣,人群熙攘,蒋夫妇挥手致意,突然间,宋美玲随身携带的装有戒指、翡翠、宝石、金项链的精致小包不翼而飞。”
“哪个人胆子这么大,偷起蒋光头来了。”侯明明忍不住接嘴,“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太岁头上动土。”
“这还了得,娘希匹!蒋介石大发脾气,对部下一顿臭骂。这简直是给自己的脸上抹黑,堂堂总裁,被小民愚弄,难堪啊!他即令鞍前马后的戴笠速速侦办,然后带着老婆扫兴而归。”侯平发呷了口醋,接着说:“六神无主的军统局长大动干戈,把宜宾城造了个翻天覆地,军警宪特,如狼似虎,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摸底排查,惑哄骇诈,种种侦缉手段都用遍了,人一批批抓进来,严刑拷打,仍一无所获。焦头烂额的戴老板走进‘筱园’,给宜宾城防司令秦孝龙下达死令,限期破案。秦孝龙打着哈哈,满口应承,立下了军令状。其实秦孝龙心里有数,通过眼线找来了田启高,软硬兼施,恩威并用,一个时辰就把‘鬼瞪哥儿’弄得服服帖帖,东西完璧归赵。看着拱手相还的精致小包,笑容满面的秦司令,和善地对田启高说:‘兄弟,你犯的是天字号大案,是朝廷钦犯,砍你十个脑壳都不为少。但是,你听本司令的话,把东西你吐出来了,你有义,我有情,我成全你,放你一马。本司令说话算数,上边,我尽量周旋,大事化小,把卯卯划圆。你呐,赶快远走高飞,找个地方躲起来,宜宾之地,万万不可停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只要露脸,就是杀身之祸。最好你逃到屏山,那里山高林密,地广人稀,藏一下身,还是容易。若风声紧,我会差人给你带口信,你即逃往彝胞住的大小凉山,戴笠的手爪爪伸不进去,可保万无一失了。’”
“‘秦司令,你救了我的命,我咋感谢你呢?我给你弄几包上等云烟来孝敬......’”。
“卵!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劳球,还不给老子快走!”秦孝龙脸马起来了,“烟土老子有的是,啰嗦啥子,是不是还想给老子摆祸事?戴笠的眼睛到处都是,给老子爬!爬———!”
“‘谢司令救命之恩,我田某感恩戴德。’田启高千恩万谢,别了秦孝龙,连夜潜入了屏山。”
侯明明插话,“鬼瞪哥儿躲在屏山哪个地方呢?”
“这就不知道了,屏山五指山、五峰山、尖尖山、锦屏山、老君山,山山相连;龙溪、龙华、石碑坳,原始森林成片,遮天蔽日,藏身的地方多得很。田启高埋名隐姓,规规矩矩,有时手实在痒了,跳出屏山,到成渝或西安,捞一把就回来,不开腔,不吭气。兔子不吃窝边草,神不知,鬼不觉,一直平平安安到解放。新政权没有为难他,追究他过去的历史,他感恩戴德,主动站出来帮解放军刺探匪情、送情报,找线索、带路,为剿匪做好事。后来,他戒了烟,金盆洗手,在好心人的撮合下,娶了西关坡苟二爷的幺女为妻,中年得子,婆娘一连串给他生了五个娃儿,老五田泽生跟我们家三娃侯亚红还是小学的同班同学。他的日子过得逍遥,在小十字街上摆了个南瓜米摊摊,专门赚娃娃儿的钱。文革中,有人揭发了他不光彩的偷摸历史,他无地自容,自尊心受损,活生生把自己关在家里,五年没出家门。再后来,屏山偷盗的案子多起来,人保组案子需要,启用他反扒,一脸苍白的他才走出屋子见阳光,在街面上走动起来。”

“哪个在街面上走动哦!说得是哪个哟?”侯亚红从里屋钻出来,伸着懒腰。他才睡了午觉,眼皮肿泡泡的。
侯明明搭话,“是说你的同学田啥子生的老汉。”
“田泽生。”侯平发坐在藤椅上说,“这个娃儿精精灵灵,在我们家来过,一来就听收音机。”
“说的是田泽生嗦,他调皮得很,在学校经常跟同学打架,我都跟他一起打过。他打架又不得行,是个泡桐,经常吃亏。吃了亏,回家去还要挨打,他最怕他老汉,他老汉把他管得紧。”侯亚红走到父亲跟前,“你晓得讪,爸爸,上学期,还是四年级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在学校打乒乓球,为争拍子打了一架。我的手上被他抓了几条血印印,他的头上被我打了个鹅丁胞。我回来悄悄咪咪没得事,晚上都睡觉了,他哭流耍水的来敲门,一个劲儿给我赔礼道歉。晓得不,是他爸爸把他押起来的。他爸爸听说我们打架,把他打惨了。”
“打架的事你还好意思说,亚红儿,过几天小学就要开学了,上六年级了,现在不要贪耍,耍心给我收起来。”侯平发一把抓住侯亚红的手,“作业呢?你的暑假作业给我做完没有?”
“就差一两篇小作文了。”
“作业没完成,只晓得东耍西耍,去,把本子拿出来写作文,写我的暑假生活。写好了拿给你哥哥检查。”侯平发埋着头,手指按着太阳**揉,“现在有高血压了,东西看久了头就晕。”
“干脆喊侯亚红跟我到红椿去耍几天,我可以辅导他的作文,再喊他画几张素描,这次把**石膏像背进去画。”
“要得噻!我去几天就回来,乡头好耍!”
“好耍?过过农村生活你就晓得了,晓得锅儿是铁铸的了。解放前,我在底坝,个子刚比灶头高,就踮起凳子淘米煮饭,帮大人到底坝河头挑水、洗衣裳,有时还背起小背篼上坡割猪草,勤快得很。”侯平发见大儿子翘着嘴巴,小儿子歪着头,一个二个不想听,便提高嗓门说,“我这是提醒你们,为你们好,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听到没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记住,在乡头要多看看农民咋个做农活,咋个辛劳,要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古诗说得好......”他听侯亚红打断自己的话,回了句,“不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见小儿跳梭梭跑出院门,起身叮咛道,“不要东跑西跑,注意安全哦。”
“那我去找周二娃啰,让他早点把发电机修起。”侯明明向父亲说道,“人家彭站长他们还在旅馆等起,听我的回音。”说着,离开了家,径直朝西关坡的城关电站办公室走去。
穿一身油腻腻工作服的周二娃,正在修理室里忙碌,听说红椿的电机烂了,几个农民抬了三十多里山路,走了大半天才抬进城来的,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摘下黑不溜秋的手套,跟着侯明明走到了新街的国营旅馆。见了红椿的来人,问明了情况,二十出头的他便蹲在地上,仔细检查起电机来,“难怪不得,线圈烧烂了,看,整流器也有毛病,毛病大哟,要换零件。”
侯明明问,“机子好久修得好?今天行不行?”
“今天肯定不行,今晚上加夜班,争取明天修好。”周二娃答道,当即带着彭站长等人把电机抬到了他在西关坡电站的修理室。
电机抬到修理室后,侯明明把彭站长一行叫到了家里吃晚饭,“素菜便饭随便吃点,大家整累了,都饿了。”
“这次来打搅你们,添麻烦了。”彭站长进了侯家门,对侯平发不好意思地说,“侯老表,我们一个二个汗流浃背,都是两手空空来......”
“话不要这样说,一起都是老亲老戚,大家随便点。饭菜有的是,大家吃个饱,不要客气,就像跟在自己屋头一样。”侯平发招呼来客入座,“要不是我的娃儿,你们还不会来这城隍庙。”
“呵呵,要来要来,我们泥腿子脚杆长,说来就来。”彭站长一行围桌而坐,说笑着,众人手握筷子,端起饭碗吃起来。“侯老表,姚老师,我们乡坝头的人,就是来这城隍庙烧香拜佛,哈哈”。
“该烧香拜佛的是你们红椿庙,你们庙子大,有佛。”姚贤图笑着说,“我们这小家小户,住在这空荡荡的城隍庙,没有香火。以后,侯明明在红椿,还要请你们老亲老戚关照。”
“没得说,没得说,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亲。”彭站长坐在桌前,端起瓷碗,大口扒着饭,夹着菜,边吃边说,“表哥、表嫂,城头呆腻了,有空你们就到红椿来走一走。乡头安逸,空气好,吃个菜,地头一抓,新鲜得很,要来哟,常来哦!”
“咋不来呐,亲戚是越走越亲。”姚贤图对来客说,“乡头有事,需要张罗,尽管说,我们尽力而为。”
“明天,我就去守倒周二娃修电机,估计时间不会长。周二娃说了,今晚上加夜班,明天你们就可以抬起走。”侯明明边给客人添饭,边说,“今晚我也加个夜班,写篇表扬稿,把周二娃粉起,还要逢下次噻!”
“对、对,这样子好。知青哥,会办事,我们领教了。”彭站长点着头,用手挡着饭碗对侯明明说,“饭不要添了,我都吃饱了。”说着,埋头呼呼呼刨下剩下的几口米饭,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手朝自己的肚皮拍了拍,自言自语,“哎哟,肚皮都圆了,差点站不起来了。我们还要回旅馆,洗个热水澡,上街看闹热。”说罢,他打着饱嗝,领着同来的人,向侯平发一家告辞。
侯明明和父母送他们出院门,走下石梯,侯平发拍着彭站长的肩膀说,“电机的事,就不要担心了,回旅馆好好休息。你们以后进城赶场,瞧得起当表哥的,就上来坐一坐,粗茶淡饭还是有的。”
“要来哟,麻烦你们的事情还多得很。”彭站长一行谈笑着回旅馆去了。
第二天,侯明明一大早就赶到周二娃处,守着周二娃修好电机后,已是中午。他把连夜写好的感谢信让周二娃过目,周二娃边看边说:“侯明明,你懂的起,够朋友。这点儿事写啥子表扬信嘛!你看,你看,尽给我戴高帽子。啥子一心为了农业,心里装着农民兄弟,放弃休息,义不容辞修理电机,咳哟,写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惭愧,惭愧。”说着,红着脸,把那感谢信折起来。
“拿来,现在还不能给你。”侯明明从周二娃手中拿过感谢信,“我要拿回去,找张大红纸,用毛笔重新抄过,落款是:红椿公社贫下中农。我要把它跟喜报一样,贴在大十字街头,让大家看,你周二娃咋个急贫下中农之所急,熬更守夜修电机,一心为农业生产。”
“哟,哟!亏你想得出来,这个高帽子硬是给我戴起了。够朋友,够朋友,啧!侯明明,事情做到这一步,干脆,这个电机修理费几十块就免了,只算材料钱就行了,就收50块钱,怎么样?”
“反正你不要亏别人,最好双方都不吃亏。”
“亏啥子?如果要亏别人,这个机子烂得这么凶,几个部件都烂了,修都要修个三五天。你看我加班加点,不到一天就修好了。说收50块材料钱,如果换成其它人,我要收他100多块钱,加上修理费,起码还要加好几十,信不信?河对门石龙店几个农民抬了个烂机子来,领导梳光光头,喊我修,关我屁不相干,我修了一个星期都没有修好,烂机子现还放在仓库头。”周二娃乐呵呵,一巴掌拍在了侯明明的肩膀上,“你我是朋友,你介绍来的人,也算是朋友。这个亏我吃了,吃得亏,才打得拢堆。哎!人家农村找钱也困难,赚钱不能赚农村人。”,
“是噻,你的思想先进,在单位当个先进工作者,戴大红花,不成问题。”
“当先进,戴大红花是领导的事,与我们小工人无关。舀油面子,是头头的事,我们小工人,只干老实事。”周二娃真诚地说,“我给你优惠修电机,是我们朋友的关系。以后,电机、电站设备修理这方面的事,尽管找我,召之即来,来之能修,修之能好,嗨嗨。”
当天下午,侯明明找来红纸和黄颜料,把表扬城关电站一心支农的感谢信抄好,贴到了城中大十字墙上。围观的小学语文教师彭老师戴上眼镜,挤上前,仔细观看,多年后,还对侯明明说:“我看了你那篇感谢信,写得好,很有文采,琅琅上口,充满**。”
第三天午后,侯明明带着兄弟侯亚红,在南街上的杂货店买了50皮亮瓦,顶着烈日,踏上了回生产队的路。
本纪实小说主人公侯明明先生书画作品欣赏
http://www.xiaoshuodaquan.com.com/liaoyourong/blog/item/d775af2f8015523b1f308948.html
http://www.xiaoshuodaquan.com.com/liaoyourong/blog/item/201c3824f11ef928d4074270.html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