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芸的童年时代 第二章 奶奶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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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中午又去了六姨奶奶家,六姨奶奶喜笑颜开,问我有饺子吃吗?我说我喜欢吃炸饺子。于是六姨奶奶往锅里倒点油,把饺子放进去,就用铲子炒起来。我嚷道:“炸饺子不是这样做的,我见妈妈做过,是把饺子一个一个的放进去的,炸成黄黄的再夹出来!”但很快炒饺子已经做熟,软软的,有一些茄在上面,也挺好吃的。
后来大了才知道,六姨奶奶生活不富裕,炸饺子是要费很多油的,炒饺子会省一点。兰姑姑很喜欢我的小提琴,我每次拎过去,她都舍不得放下,拉起来没完,于是我现学现卖,当起了她的老师,她歪着脖子在那里用心地练着。
在六姨奶奶家还可以见到儿时的玩伴然然,然然长得越发漂亮了,圆圆的眼睛,卷曲的头发,梳着两条过肩的粗黑的辫子,辫子上扎着蝴蝶结,然然也在学校的宣传队练起了小提琴,我俩这回更有话说了。
到了上初中的时候,再去六姨奶奶家时,只有六姨奶奶一个人在家,姑姑叔叔们都各自成家住到了别处,只见到了然然,然然琴也拉得比我好,已进了市少年宫,她拉琴的时候,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神态真是太迷人了,而我那时已戴上了难看的白边眼镜,和她相比,我有些相形见绌,她就是那高贵的白天鹅,而我只是只丑小鸭,我太崇拜她了。
后来六姨奶奶卖了房子,和大表叔住到了一起,我就再也没见到然然。没想到,当我考上滨海市一所著名的高中时,居然又见到了然然,而且还和我分到了一个班,可这时的然然却有很大的变化,她的眼睛还是很圆很大,头发依旧卷曲,但神态和气质却和以前判若两人,走起来路撇着八字脚,像个老太太。
然然见了我,也失去了以前的亲热,只是说她家也不在那住了。她的爷爷落实了政策,补了一些钱,她家就搬到不远的楼房里住了。然然的学习也不好,全班五十多个人,她考四十多名,比我还差劲,尤其是她的英语,上课时大家最怕老师叫到她了,每次她站起来,用她那带着滨海口音的英语嗑嗑巴巴地回答问题,半天也坐不下来,一条腿支撑着地面,另一条腿在那里不安地蹬这踩那的,而我那时的英语和语文成绩都是全班前五名。
高二下学期,文理分班时,然然分到了文科班,等高考时,英语如此差劲的她居然考进了滨海的外语学院学英语,真让我吃惊不小。现在想想,既使然然,四年的本科下来,处境肯定也会比我好很多,毕竟人家有外院的本科文凭呀!
以后再见到六姨奶奶,是她二十多岁后在六姨奶奶的大儿子家。六姨奶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感觉人成了灰蒙蒙的一片,病得很重,我感到她很快就会不久于人世了。

在大表叔家,我还见到了大表叔的大女儿,她正在念高中,秀美的脸庞隐含着一股傲气,这个女孩后来没考上大学,但有一技之长——跳健美操。凭借着这一技之长,居然跳舞跳到了北京,认识了北京一家电视台的年轻人,两个人一起作节目然后再卖给电视台,据说很赚钱,很快就在北京买房结婚了。人生真是太奇妙了!
我从此再也没见到兰姑姑,但从华姑那里总能听到她的消息。她的丈夫很能干,搞建材批发,很快在市中心附近购买了豪宅,兰姑姑也不上班了,但呆在家里好生无聊,一度要闹着出来打工,说哪怕在包子铺里包包子也比在家呆着强,但后来就听说得了乳腺癌,最后竟然医治无效,四十多岁就逝去了,让我很是震撼!
新搬进的弄堂区,不知是哪国的建筑,灰色的砖楼,楼与楼相连,院与院相隔,胡同与胡同相交。弄堂的路面铺着石板,石板路的两旁还有细细的下水道,快走到一条弄堂的尽头的一个院子是我们的家。楼有两层高,只住着四、五户人家,我们家占了一楼很大的面积。
我们住在一楼,共两间,大间四十多平米,小间二十五平米,两间屋是相连的,中间隔着个对开的拉门,只要打开拉门,两间就变成了一间,足有六十多平米,我和表哥经常各骑一辆小三轮车,在屋里转着圈地狂骑,奶奶也很少喝斥我们。奶奶住在大屋,小屋是我父母的屋,但因为爸妈经常出差,所以经常空着。
洗手间和公用厨房都在一楼的后院,后院的小屋里住着一户人家,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女儿,妻子是个家庭妇女,两只眼睛吊吊着,梳着揝儿,很厉害的样子。楼梯下的楼梯间有几平米大,也是我们家的,可以放一些杂物,前院不大,有一棵很高大的树,在树荫的庇护下,院子里很潮湿,院子里的泥土黑乎乎软绵绵的,院落深处的墙壁也黑乎乎的,长着绿色的青苔,树阴带来了凉爽,也遮住了阳光.
屋内常年不见阳光,奶奶很快就得了风湿,奶奶还有一个神经性头痛的毛病,说疼起来就象有个人在她的后脑勺给重重地棒了一棍一般,人马上就僵在原地不能动了,很严重。奶奶说这个毛病是抽白面留下的。以前,在农村没有避孕药,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用什么偏方都不管用,后来有人介绍给奶奶抽白面,说挺管用的,奶奶试了试,还真的不再怀孕了,但人也没了精神,总是在流鼻涕,弄得奶奶自己都讨厌起自己来,于是下狠心戒了白面。但神经性头痛的毛病怎么也治不好了,总得靠吃脑宁、安定来度日。
由于奶奶的身体原因,同时爸爸妈妈也想让我多受些教育,我和哥哥一齐被送进了滨海三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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