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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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卖部出来,我和木汐苦着张脸,一人拎一袋泡面,被救济的感觉。“喂,我怎么记得某人说过Noproblem啊!”木汐的口气像是控诉。这时看见阿透,戴着MP3,端着餐盒,从食堂闪了出来。我和木汐拦住她,抢劫了少许宫爆鸡丁。少许——自从翻过一次菜谱,我就喜欢这个词了。阿透冷眼看着我们,慢吞吞地说:“你们的无耻已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正午的阳光像筋脉一样匍匐,像藤蔓一样攀援,再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最终,在我瞳孔中开放成花。
写完一天的作业,倒在沙发上读《洛丽塔》。漫不经心地读。悠然自得地读。先是绝妙无比的快乐,后来生出了一些惘然,说不清为什么。再然后,莫名地想起夏凉的话:“请让诗歌,保存我的身体和精神;请让我,说出我自己。”
变幻的秋季,纵横的雨水慢慢渗入温热的皮肤。有什么在歌唱,像一场巨大的喧嚣。我两手空空地站在这一天,两手空空,走不出去。
2006年9月18日周一
中午,年级百米赛。跑道两边全是人,挨着挤着推搡着,密密麻麻。我抱紧双臂蹲在墙跟儿,心想这次算是丢人到家了,肯定最后一名……
此时,安然从某个暗处探了出来。
“嗨,安然!”我惊惊乍乍的叫声让她险些哽住。
安然答应替我去跑。我还不用很领她的情。她本来就喜欢跑步,上瘾的那种。
安然回到教室的时候,我正在改物理错题。她神采斐然的脸上挂着细密的汗,唠唠叨叨地说:“哎呀,丢死人了,我的裤子松了……”边说边捏着裤腰向上提了提。我深受某个电路图的困扰,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话。
“哎,知道我看见谁了吗?何翎!”
我“哦”了一声。何翎是安然的初恋。
她顿了一下,凑近了说:“哎,我懒得去体育处改名字了,那帮小孩子还以为我是你呢,拼命给我加油,有意思,真有意思……”说完,转身走了,估计找地方整顿她的裤子去了。

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从座位上弹起来,旋风一样追了出去。
“喂喂喂,安然,你跑步的时候有没有提裤子啊?”
“不止一次。”她头也不回地答。
“完了完了,我的形象啊……”,我的话语突然止住,变成生硬的吞咽。
2006年9月19日周二
老班常说的一句话是:“咱们是实验班啊!”偶尔有同学在下面嘟哝:“实验班怎么了,实验班的孩子不是孩子啊……”当然,声音≤安全值。
就说今天吧,女子400米接力,实验班倒数第一。
昨天的化学测验我错了一处,被罚写十遍。今天加倍的仔细,幸免于难。今日的责罚更加严酷,三十遍。猴子一天没说自己是天才。他错了三处,总计要写九十遍。
推着车子出校门时,我的脑子里都还是没有消化掉的函数。我在理科上很白痴,特别是几何,每次都在平均线以下,想起来就愁肠百结。
阿透在我身后叫了一声,其实只是一个字:“喂!”我本能地回头,正撞上她那能杀死人的目光。
秋夜很静。深色的天空,一只飞鸟掠过,像青春一样匆匆。
“哎,我们谈点什么吧。”阿透摘下MP3,一本正经地说。
“哦,谈什么?”我讶异地盯着她。
“呃……谈谈……精神,自由,理想……嗯……或者人生什么的吧。”这么严肃的话题从阿透的嘴里蹦出来,我挺不适应的。
“我们在路上,生活在别处。我们爱的是爱,而不是具体的人。风景,是历史的化石,我们旅行,却不是为了风景……”条件反射般说完这些话,四周仿佛都在嗡嗡作响。
果然,阿透回应我两个字:“有病!”
2006年9月20日周三
熬过神经高度紧张的三节英语,剩下的时光就相对美好了,嗯,美好得像加菲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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