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昆仑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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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竞技场,一路上各有所思,因为怕路人会听见他们的对话,他们都没有说多少话,他们来到笑宇之前练过剑的沙滩,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你的邻居可真舒服,居然当了个国王,虽然只是替身,不过真正的国王已经死了,我看他可以在那个王位上坐很久哦,因为亚特兰斯国王没有兄弟,也没有子孙,没有人来继承他的王位。”罗剑冰很是羡慕地说。
笑宇皱了皱眉头,不过动作很轻,没人看见。
“一辈子都只能戴着面具,不能以自己的真实身份示人,像个傀儡一样,受人摆布——你要知道真正的国王有时都有许多事情是自己作不了主的,更何况是替身。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做个平凡人。至少不用遮遮掩掩过日子。”笑宇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这正是他的亲身体验,所以他的语气带着少有的严肃,还让人有种义愤填膺的感觉。
“说的也有道理。”罗剑冰赞同道。“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为别人着想。”
“那只能说明你不了解我。”
其他三人听罢,纷纷作呕吐状,洪庚秦犹为夸张,像是快把胃都吐出来了——这种玩笑在他们之间是很平常的。笑宇在一旁干巴巴地翻着白眼,想出言讥讽又慑于他们的力量(他们三人都比笑宇要强壮得多),干脆就不说话了。
笑宇知道接下来他们就会联手挖苦他——他们在一起时经常几个人联手挖苦别人,弄得别人狼狈不堪——便想着转移话题,他正苦思着该怎么转移话题时,有两个人出现了,她们出现得很及时。
“看,那是同心姐妹。”笑宇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海边,正用力往水中扔石头的同心姐妹说。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那三人全都望向同心姐妹,然后不知不觉地说起了她们。当看到她们静静地立在水中时,洪庚秦一句“不错的女孩,可惜了。”语出惊人,当然也让其他三人抓住把柄狠狠嘲笑了一顿。
太阳沉到海平面上时,他们准备回旅馆,但洪庚秦坚持说他的邻居洪瑞发会来,要他们先走,用不着等他。
“我看不是国王,而是美女吧。”笑宇嘿笑道。
最让他们觉得好笑的是他们前脚刚离开沙滩,同心姐妹后脚也跟着走了。她们在一个十字路口拐了弯,离开了他们的视野,回到旅馆时正好是晚餐时间,笑宇猜测洪庚秦肯定在回来的路上,并一个劲地暗叹倒霉——本想趁他们三人走了以后找机会和同心姐妹搭话,没想到她们居然就那么走了。
“他还得在街上多晃一会儿,回来后还得装出真的和他邻居见过面的样子。”朱越说道。
“他回来的时候咱们就故意问他和他邻居都说了些什么,我倒想看看他怎么回答。”笑宇出了个馊主意,但立刻得到另外两人的全力支持。
笑宇的晚餐还没吃完(他做事情向来慢斯条理,吃饭也不例外)洪庚秦就回来了,表情很严谨的样子。
他们三人相视而笑。
“怎么样,见到你的邻居了吗,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下次再说吧,”洪庚秦盯着罗剑冰,小声说道,“你妈和我妈来了。”
罗剑冰一听这话立刻机械地站了起来,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两个贵妇人模样的中年妇女正望着这边,表情冷漠。笑宇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们冷漠的表情是给他看的。
洪庚秦和罗剑冰走向他们的母亲,两人都耷拉着脑袋,看样子是受了斥责。
“可能是天天早出晚归的关系吧,一定是这样,她们肯定以为是我怂恿他们出去的,所以才没给我好脸色看。”笑宇想道。
第二天,洪庚秦,罗剑冰和朱越都没有来找他,他大概猜到了原因,便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笑宇的法袍看上去更像是剑师的长袍,他甚至有些怀疑玛尼大师早就知道他将得到魔宇之剑,所以给他做了一身既像法袍,又像大褂的衣服)早早地出了门。
下午就是他到亚特兰提斯后的第一场淘汰赛了,可是没有哪怕是一个他所认识的人来为他加油。那种被人遗弃的孤独感又重回到他身边。离下午还早,他在街道上漫无目走了许久,忽然传来了几个人的争吵声,他好奇心起,循声走了过去。
吵架者一共有四个,都是职业人打扮。围观者——包括笑宇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聪辩药水固然可以让人听懂其他人类的语言,但它只能帮人翻译每个地区使用最频繁的语言,对于那些只有在特定地区才有的语言,它就起不到作用了。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可以看得出他们吵得很厉害,就差动手了。围观者大多是些好事之徒,当然希望他们最好能打起来,所以没有人出面制止,其他人则多是普通人,就算想劝架也是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个忍不住动起手来了,只见他后退几步,手中迅速作起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召唤动作。不一会儿,魔法阵在他脚下迅速成形,快得令人乍舌,不出半分钟,随着他召唤动作的完成,一头魔兽出现在魔法阵中。
这怪兽的身体部分像人,全身长满又长又乱的毛,嘴里的獠牙让人想起野猪,爪子又长又锐利,脚则是野猪脚。脑袋和全身一样毛蓬蓬的,只能隐约看见眼睛闪着火焰似的光。分明是一头埃尔。要知道它是人人避恐不及的食婴怪兽,居然有人把它收为召唤兽,笑宇在大倒胃口之余,不由得佩服起那个男孩来。
果然,埃尔刚被召唤出来,人群中有认出它来的职业师们都连连躲避。其他人见了它这样子,也是各自散开,围观人群一下子少了许多。
埃尔一被召唤出来就张开血盆大口吼了一声,许多人都连忙闪开。它的主人对它下了攻击命令,但它没有听众命令,而是凶狠地盯着它的主人,两只长长的野猪牙,让人望而生畏。
见自己的魔兽不肯服从命令,那男孩自然很生气,对它厉声喝斥。埃尔目露凶光,突然一个纵身扑向扑向男孩,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所以没人反应得过来。
大家本以为这下必定会发生惨剧,但一个响亮的声音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嘭”埃尔的前爪刚碰到主人的脖子的瞬间就被强大的作用力推到了一旁,而声源则来自之前和它主人吵架的另外几个男孩之一。他手中握着一把黑洞洞的枪——元素枪。这种元素枪可以把魔力转化成元素子弹,经水,火,电或金属的形式来达到伤害目的。
落到地上的剑齿虎身上有一部分**的,显然是中了水弹,大概开枪的人考虑到它是朋友的召唤兽,所以没有下狠手。但从它爬身时左前肢显得无力,还是可见水弹的威力不小。它只休息了几秒钟,便一个箭步冲他朝它开过枪的男孩,那人连开两枪都未射中,只得在埃尔向自己跃来的瞬间就地倒下。在空中的埃尔已经来不及变换姿势,径直扑向了男孩身后一个手提大木箱子的老人。
老人本可以丢了大箱子自保,但他没有,反而紧紧搂住了木箱子,被埃尔一扑,他贴着地面滑出了两三米,手中却依旧牢牢抱着大木箱子。那埃尔已经将近失控的状态,对着老人张开了嘴——
一只巨大的拳头凭空出现,堵在了剑齿虎的上下颔之间,它咬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正努力对付着大拳头,又有十来条铁链从四面飞来,将它团团缚住,它挣扎之时两个笑宇连忙把地上的老人带离了危险地带,接着其中一个笑宇手持魔宇之剑冲向剑齿虎,但还没近前,它就消失不见了,是它的主人用了召回术,把它强行收了起来。

“大家辛苦了。”持有魔宇之剑的笑宇话音刚落,其他十来个笑宇便一个个消失了,只留下阵阵白烟。
在剑齿虎被水弹击中时,笑宇变出了分身,由于他离老人较近,正好在最后关头及时出手。
那老人因为所穿衣服的保护,只受了点皮外伤,加上受惊过度,他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笑宇心道:
“好人做到底,不如送他去看医生,反正现在正愁着没事做呢……”
笑宇送老人离开时听到有个治安人员模样的中年人闯进了人群中大声说道:
“是谁在这里打架闹事?还把未经完全驯化魔兽召唤出来的?”
“是我。”是那个召唤出埃尔的男孩的声音。
“好,你跟我走吧。”治安人员说。
男孩被中年男人带走了,原先和他吵架的另外三个男孩居然也跟了上去,看来他们是朋友,只是因为什么事才发生了冲突。在经过笑宇身边时,那男孩用看似无心的眼神瞥了笑宇一眼。他的脖子上带着一丝血痕,是被埃尔爪伤的。
笑宇送老人去医院作了包扎,离开医院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些药,而老人也终于清醒了一点。
“老爷爷,我来帮您提着箱子吧,它看上去蛮有份量的样子。”路上,笑宇第五次这么说。
“不用了。”前四次老人都没有回答,这次才很坚决地说,“这箱子是我的命啊,我大半辈子的心血全都在这里面,没有了它,我比死还难受。”
确实,从笑宇看见他的那一刻起,他的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箱子,哪怕是受伤的时候,提着箱子的手也不曾松开过。可见他很重视这只古怪的大木箱子。不过是什么东西让他在遭遇剑齿虎的袭击时连命都不要地护着箱子呢,笑宇倒是很好奇。
笑宇为老人找了家旅馆,开了个房间,然后把他送到那个房间,正转身想离开时,老人叫住了他。
“年轻人,你打算就这么走了吗?”老人说。
“您还需要我帮上什么忙吗?”笑宇忽然想到,不会是老人身上也没有钱吧,那样的话他就糗大了,要知道他身上也没有几个钱。他立在那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人从舒服的扶手椅上站起来时有些摇摇晃晃的,笑宇连忙扶住他。
老人盯着笑宇的脸,不住地叹道:“太像了,太像了……真是太像了……你叫什么名字?”
“唐——呃,楚不凡!”笑宇差点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幸亏他急时改了口。
“楚不凡?”老人重复道,“我叫维利托·西蒙,你可以叫我西蒙。知道吗,你长得真像十几年前我遇到的一对双胞胎兄弟,他们长得和你一模一样,我把他们的名字给忘了。不过我一直记得他们,因为他们让我相信人是可以征服时间的。”
“征服时间?”笑宇搔着后脑勺,很是不解,“征服时间是什么意思?”
“正确地说,是穿越时间。”西蒙说着把一直舍不得放开手的箱子小心巽巽地放在桌子上,从那箱子里拿出一面古香古色的大铜镜。“这可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它叫昆仑镜。”
“昆仑镜?”笑宇脑海里马上闪过关于它的记忆。“难道是传说中,因为可以穿越时光而引来无数争端,最后被冰封在极地冰原的那面镜子?”
西蒙老人点点头。
“是的,这面镜子据说有着穿越时光的能力,自古以来就是人们眼中的绝世奇珍。它历经沧桑,无数次易手,后来消失无踪。直到两百年前,统领人召人奴隶起义的圣少女贞德得到了它,她想用镜子回到过去,改变人召人与人类历史关系,却因此而招来了一大批对它眼热的人,在极地冰原那场大战中,昆仑镜被她冰封了起来,多少年来有无数人试图去寻找它,却一个个空手而归。
“我在三十多年前无意中得到了它,但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我翻阅了所有能找得到的资料,苦苦研究了十几年。就在十六年前的一个傍晚,我遇到了那对双胞胎兄弟,他们和我一起研究出了这镜子的使用方法。并通过昆仑镜去了另外的时空,不过因为传送负荷太重,昆仑镜坏了,发动镜子能力的雷石也化成了灰,你也知道雷石是非常罕有的东西,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修好镜子并找到新的雷石。我猜你肯定有兴趣看看这个镜子的能力吧。”
“真的吗?”笑宇两眼放光,“您愿意让我看看它的能力?”
“是的,我很愿意。”
昆仑镜的背面和边沿已经布满了青绿色的铜锈。镜子上有几处折断的痕迹。似乎它以前是一面有着很多精美装饰,只是由于太多次易主和流浪使得它最终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人见笑宇的眼里透出惋惜与不解,便解释道:“这镜子原本是有一些起着发动镜子能力和装饰作用的部分。只是在那些动荡的年代里,没有人能完整地保护它,时间一长,它就成了这个样子。你等等……”
不等笑宇说什么,西蒙又从箱子里拿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例如一个有木箱子一半大的空铁盒,以及诸如雷石,燃星草……等等,还有一些笑宇见都没见过。他把那些东西在桌子上按顺序仔细摆好。最后,箱子里还剩一个铁架,西蒙将镜子放到铁架上,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
笑宇见他摆得这么认真,不忍心打扰他,便在他摆完后问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代替镜子被破坏的部分,”西蒙说,“我所查阅过的历史资料告诉我,以前虽然有许多人得到过昆仑镜,却没有几个人真正使用过它,知道为什么吗?自从昆仑镜有了第一次破损之后,便再也没有人使用过它了。虽然他们很想用,却不知道怎么使用。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镜子一次又一次陷入人们的你争我夺之中,损毁程度日益严重,得到它的人只是得到了一面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没用的宝贝。他们都没有想到过用别的东西代替缺失的部分,只是一味地试图修复它,或者说他们想到了,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代替什么,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品之前,昆仑镜就又落入了别人手中。”
“那您为了找到合适的替代品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嗯。”西蒙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年轻了好几岁似的。“昆仑镜的组成,原理,等等信息在当时都是一个谜。我唯一能作为参考的就只有在一本古文献上记载的人们使用昆仑镜时的描述,只有四句话:‘觅地择时,石燃光生,芒曲鉴前,斜入镜转。’短短二十一个字。”
“什么意思?”笑宇不明其意。
“别说你不懂,当时我也不懂,后来……”西蒙低头四顾,最后找来一只高脚酒杯,放在铁架前,又对了对镜子的角度。
“单纯的解释你是听不懂的,让我一边示范给你看,一边解释那几句话的意思吧。”西蒙说罢,弯腰摆弄起了罗盘和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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