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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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第一句,‘觅地择时’的意思就是选择所要穿越的目标时间和地点。时间……十分钟后。地点……餐桌……”他也不问笑宇听懂也没,自顾自地说话。
“石燃光生,”西蒙又拿起雷石和一个银色机器,头也不回地说,“指的就是想办法点燃雷石,让它发光,并把光聚成光束。”他说话时的声音很慢,随着一道剌眼的强光从那银色机器中射出,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平常。
听到这里,笑宇已经吃惊得不行了,要知道从来没听说过雷石可以点燃的,而西蒙居然做到了。他简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了。
“这束光就是发动昆仑镜的主要动力——不凡,你听说过光弯曲吗?”说到这里,西蒙突然停下来,问笑宇道。
“光弯曲?”他问得突然,笑宇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您是说将光线弯曲吗?我记得以前听我的老师说过,只要在特定的条件和引力下,光线就可以被弯曲……”他突然后悔起以前没有好好听宋世俊说的话,现在想来,那些话许多在生活中都用得着的。
“你知道就好了,我就不再多作解释,”西蒙以为笑宇懂得光弯曲的原理,便说道。“昆仑镜需要用弧形光线才能发挥作用,‘芒曲鉴前’说的就是这道光经过某种方法使其弯曲后,射入镜子中,就能够达到意想之中的效果。”
西蒙说这话时表情很平静,而笑宇的嘴巴却张得老大。
“那您真的能让光线弯曲?”笑宇问道。
“不。”西蒙摇摇头,“我可做不到,不过我有一位朋友,他就专门研究光线,当然,也研究光线弯曲,但许多人都认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没有太予以重视。他在得知我需要光线弯曲的方法后便开始全力寻找弯曲光的方法,他是个了不起的天才,用了十七年——当我找齐所有替代品后,他成功地将光从直线变成了弧线,但他本人却因为劳累过度,心力交猝而死了……我欠他很多,却无法偿还他。甚至……我没有告诉他光线弯曲的真正用途。”
“您为什么不告诉他呢,”笑宇很难理解西蒙的做法,心里一阵反感,“他可是为了您把命都搭上了。”
西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郁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几岁,他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继续着昆仑镱的运行步骤,慢声说道:“其实我不是不肯说,而是不能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了解他。他有个缺点,就是好酒贪杯,而且每次喝醉了都胡言乱语,什么话都藏不住。你要知道昆仑镜永远都是人们眼里的奇珍异宝,如果有人知道我得到了昆仑镜,势必纷争再起,风波不断,还会连累到他……
“我本想等他成功将光线弯曲后,再当面告诉他,可是当我收到他的信并赶到他家时,他已经……”西蒙惋惜地摇了摇头,“不凡,你来看,这就是他的研究成果。”
只见由雷石发出的光束射进了那个有箱子一半大的盒子中,从另外一端射出,盒子朝上一面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光束在里面发生着不易察觉的变化——它在弯曲!
“啊?”笑宇兴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真的……真的弯曲了耶!”再一看那盒子的材质,看上去黑漆漆,摸着又觉得软软的,细腻柔和,但真正用力一按,它却坚硬万分,全不像平时见到的金属。要知道弯曲光线必须在一定的引力下才能做到,而目前已知的金属中还没有能够制造那么大的引力的。
“这盒子的材质好奇怪,您知道它是用什么做的吗?”
“哦,我不知道。”西蒙回答道,“我刚得到这东西时高兴坏了,根本没有去注意过它的材质是什么,现在就算想知道也不大可能了。”
光线弯曲得越来越严重,投在墙上的光点不一会儿就转移到了铜镜上,以六十度的弧形角斜射入镜子中,但光线没有被反射出来,像是被吸收了一样。光线不再继续弯曲,体持着弧形,然后,昆仑镜开始转动了。
“最后的那句‘斜入镜转’就是指这个?”笑宇恍然大悟,“光线斜射入镜子中,使其转动,然后——”
“穿越时光!”
他们说话的当儿,镜子已转得飞快,笑宇正纳闷为什么光线没有反射出来,那镜子中马上射出了一道强光。正中西蒙拿来做试验的高脚杯,接着一眨眼的功夫,高脚杯没了。
“十分钟后。”西蒙看出了笑宇的想法,“就在那张餐桌上,定时沙漏罗盘的用处就生效了,如果是远处,地点会比较模糊,而在这个房间里,我可以把它出现的地点精确到一厘米。”他信心十足地说。
笑宇点了头,低头观察那个可以将光线弯曲的大盒子,西蒙从装着雷石的银器中取出了雷石,没有了光的衬托,那盒子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西蒙已经在把东西往大木箱子里收了,收到一半,敲门声响起,他于是开了门,推着装满食物的小推车的服务员走了进来。
“这是您要的午餐。”服务员说着,把小推车上的食物摆到了桌子上,西蒙邀请笑宇和他共进午餐时,门外静寂的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了争执声。
“——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了,那小子不是普通的剑师,他一定是个双修者,我当时被他的剑给骗了。”一个声音坚决地说。
“哦,那是你的说法,当时又无旁人,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另一个尖刻地反驳道,“你说他没什么战斗力,那他又是怎么上通天塔,怎么杀的人?你要知道杜拉先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以你的能力都不一定杀得了他,更何况是个连你都打不过的小孩……”
声音越来越近,笑宇听出了前者便是巴比伦猎人银链杰克,不由得摒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颗心狂跳得厉害。服务员将菜摆完,推着小推车往门外走,餐桌上立时出现了那个高脚杯。
“看,来了。”西蒙快乐地压低声音说,同时拿起那杯子,谁知道他太过高兴,杯子竟然从他中滑落。
“小心!”笑宇不禁大呼道,与此同时房门正好被服务员带上。
高脚杯碎了,笑宇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
“哦,我没拿稳。”西蒙不好意思地说,但笑宇没在意他说了什么,他的精神集中在了门外——
“笃笃笃……”又是敲门声,西蒙刚把门打开,两个身影迅速闪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银链杰克。
“先生,你好,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我们要寻找一个人,”银链杰克扫视整个房间,当先开了口,“是个很重要的逃犯,我刚才听到了了他的声音从这个房间传了出来。”他说着,目光落在了打开的窗户和餐桌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哦?”西蒙奇道,“这个房间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除非你算上这个对话布偶。”他从桌子拿来一个布偶说,他往布偶的脑袋按了一下,布偶木木地开了口:
“我最讨厌别人按我的头了。”
“是吗,那真对不起。”西蒙对布偶说着,把它放回桌子,让它面对着餐具,好像它也需要吃饭。“你们也看到了,刚才说话的就是它,我还喜欢和它一起进餐,所以给它也准备了餐具。”他指着另外一副餐具说。
银链杰克没听见似的在房间里四下转了转,最后才说:
“那是我们听错了,打扰您进餐了,请继续吧。”
“你真的听错了吗?”从西蒙的房间出来后,银链杰克的同伴问道。
“没有。不过他已经逃走了——追也没用,如果是你,你会呆在原地坐以待毙吗?”杰克说。“你要清楚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没有证据是不能随便动手的。”

街道上,一个瘦高的身影在人群中穿行,他很紧张,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这人便是笑宇,他在旅馆里发出声音后便马上意识到杰克一定会循声去找他,急忙让西蒙想办法帮他伪装,又打开窗户,做出自己跳窗逃跑的样子,自己则用瞬间移动术从相反的方向远远地逃开了。
“好险啊,差一点……”在亚特兰竞技场大门外,笑宇确定没人追上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时间还不到正午,距比赛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笑宇于是进了亚特兰图书馆,这里的书多得数不清,整个图书馆密密麻麻的都是书,他随便找了几本书来看,直到比赛快开始才离开图书馆。吃了些东西后,戴上参赛徽章,大步走向竞技场。
大门口有专门检验徽章的守卫,在确定笑宇的参赛者身份后,一个守卫将笑宇带进了位于观众席下方,一条昏暗的通道。一路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两旁墙壁上的火把发出的桔黄色的光指示着前进的路。他们七拐八拐地走了一会儿,最终来到更衣室。守卫让他在这里等待并作好准备,比赛开始时会有人来通知他。
守卫走后,笑宇静静地坐在更衣室里,他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是多么紧张,以致于整个身体都随着心脏的跳动而颤动。
“不凡,不凡……”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个女孩出现在更衣室门口,她剧烈地喘息着,看样子是一路跑来的。
笑宇下意识地望着来人,只见那女孩很是漂亮,一头黑亮的长发,身高略比他矮半个头,但年龄大他至少两岁。
“怎么?”笑宇问道,“我就是楚不凡,是不是开赛了?”他迎着女孩惊异的目光站起身来。
“不,不是——”女孩一见笑宇,原本透着兴奋的表情瞬间变得绝望。“我,我是来找人的,他和你同名同姓,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说罢,女孩转过身,六神无主地走了。看着她凄凉的背影,笑宇忽然有种叫住她的冲动。
他知道那女孩叫“阿叶”,是真正的楚不凡的前女友,笑宇曾看过楚不凡和她的几封来住信件。大概知道了情况:那个“阿叶”曾是楚不凡的女朋友,后来因为他们之间闹了点矛盾,楚不凡又遇到了另外一个女孩,便和“阿叶”分了手,但“阿叶”不肯就此死心,苦苦追着他不放,只是他对她的态度很冷淡也很坚决。
又是一阵脚步声打断了笑宇的思绪,又一个女孩来到更衣室门口。
“不凡——”那女孩刚开口就止住了。眼里写着不解。她不是别人,正是笑宇一直渴望再次遇到的林萍。
“怎——怎么是你?今天不是楚不凡的比赛吗?”林萍一脸问号,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在那一刹那,笑宇真想把真相告诉她,但他理智地控制住了自己,脑袋飞快地旋转,又一句谎话脱口而出:
“哦,你好”笑宇眼睛滴溜溜地转,面带笑容说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我就是楚不凡,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比赛开始了?”他是个天生的骗子,说谎时眼睛直盯着林萍,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样子。
“你说……你叫楚不凡?”林萍像是听到了一个冷场笑话一样指着笑宇的鼻子问。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笑宇狠下心说。比赛已经快开始了,他如果说出真相,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他能够猜得到林萍的身份——她是真正的楚不凡的现任女友。楚不凡就是为了她而不再和阿叶来往。
果不其然,林萍的目光重重垂下,两眼无神地说: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比赛快开始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等等——”笑宇叫住了她,正欲开口,又一个身影出现在林萍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你好,一一七号参赛选手,比赛时间已到,请参赛选手登场。”
“好的。”笑宇急忙应道,从林萍身边经过时他忍不住低声说:
“比寒结束后在大门口等我好吗,我有事情跟你说。”
说罢,头也不回地跟着前面那人走了。那人路上问笑宇,林萍是不是他女朋友,笑宇摇头否定,不过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他不相信。
“楚不凡你这家伙真是好狗运,有两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对你死心塌地,你在天之灵——应该说是在另一个时空有灵,也该欣慰了。”笑宇心道,“如果我到了另一个时空,又有谁会想我呢,有谁会找我呢?”一念及此,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在通道中走了几分钟,又拐了好几个弯,一个明亮的大门最终出现在眼前,那人把笑宇带到门前,让他听到解说员叫他的名字才出场,然后就走了。
“……米加选手素有‘一线指’的称呼,‘一线指’说的就是他的手指灵巧,哪怕一根细线在他手中也能发挥极大作用……好了,下面出场的是来自华夏国的一一七号选手,楚不凡!”解说员在赛场正中大声喊道。
笑宇听到这话,立刻抖擞精神,握紧了早早唤出的魔宇之剑。大踏步走了出去。
以前在观众席上,笑宇很想知道站在赛场上是什么感觉,现在他知道了,观众席上传来的阵阵掌声让他有种满足感,自信倍增。赛场内部远比在观众席上看时要大得多,他的对手就站在对面,但感觉却像是离得很远。他于是又有了种渺小感,自己和整个赛场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
“楚不凡选手也是一名出色的剑师,据说他十五岁自创了‘凡尘三剑’,三剑之下少逢敌手,但他从不轻易使出,可能是觉得经常用的话容易让人看出破绽。”解说员开了个玩笑,但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没什么人笑。
“凡尘三剑?”笑宇心里一惊,“我哪里会什么凡尘三剑?待会儿如果不速战速决的话肯定很容易引起怀疑的。”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对手,只见对方身旁立着个比他稍高一点的傀儡,看样子,这会是一场苦战。他干笑了两声,暗自嘲笑自己幼稚的想法。
能来参加魔宇大赛的职业师都比他唐笑宇要优秀得多,都是中级以上的职业师,而他却连职业师考核也没有通过。连普通职业师都不是,却妄想和一个中级职业师速战速决。这听起来就是个很可笑的笑话。
“在比赛开始前,大家都知道,参赛双方得先握个手以示友好。”解说员见时间已到,便说。
对手向自己走来了,他每走一步,身旁的傀儡就跟着他走一步。笑宇只得迈开步子,向他走去,不知怎的,这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他仿佛用了好几个小时才走完。
“你好,请多指教。”米加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和笑宇一般高,眼睛黑漆漆的,像一口幽深的井。他伸出手来,很客气地和笑宇打招呼。
“请多指教。”笑宇伸出手时才发现对方的手被白布条缠得严严实实,没露出一点儿皮肤。一般会这么做的人,多是因为手受了伤或者因为某种原因而变得不堪入目,不得已才用布条包起来。笑宇是个爱干净的人,对那种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一念及此,他伸到一半的手停住了。
但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笑宇的脸像抽了筋一样扭到了一起),并露出了笑容,笑宇也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握手完毕,双方各自往回走时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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