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无奈的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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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越来越深,笑宇一路踏着气泡的底部,眼睛仔细盯着脚下的沙子。很快,水高过了头顶,他望望身旁的几个分身,只见他们也是一无所获,便耸耸肩,继续向着海水深处走去。
走在海水中,笑宇更能感受到海浪的力量,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迎面而来的海浪冲到别处。由于周身包围着大气泡,使得他行动很不方便,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走。
后来笑宇干脆用法杖控制气泡,悬浮在水中,这样不但省了很多体力,还可以加快行进速度,并避免被水冲走。分身们见笑宇这么做,也纷纷效仿。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笑宇越来越不安了。一根法杖真的会被水冲得那么远吗,会不会被杰罗尔拿走了?还是被埋进了沙子里?
他决定一会儿再到沙滩上的浅水区域挖一挖沙子,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
笑宇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纸条,其实,他的话是骗沙比的。那的确是贝恩写给沙比的,也的确叫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但还有一点:她要嫁人了。
“对不起,沙比,我们以后再也见不着面了,因为我被逼着要嫁给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人,我想过要逃,但我不能丢下父母不管,对不起……”笑宇脑海里浮现出他在纸条上看见的内容。
逼婚?这真是好笑的理由,笑宇真不知道该怎么相信贝恩的理由。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居然就要结婚了,这怎么听都怎么像古时候的华夏,富豪子弟见到漂亮的女孩就强娶硬抢。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两声。
突然,气泡被撞了一下,剧烈震动,他差点跌倒。回过神来,才发现有个分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
只见他指着深海中的某个方向,表情很复杂,然后他作了个动作,表示法杖在那边。
在那边为什么不自己去拿呢,难道有什么困难?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握紧了嘉儿的法杖,向着那个方向飘去。其他笑宇见状,也跟了上去。
周围礁石林立,再加上水太深,光线不足,笑宇只能用法杖照亮,小心地跟在分身身后。在礁石中行进了一会儿,分身停了下来,笑宇会意,和他一起猫在礁石后,探出脑袋。
水实在太深了,笑宇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前方那个身影的样子,是个裸着上身的人,看样子是个男人。似乎手中拿着什么武器,而让笑宇吃惊并不是这些,而是他的下半身。
他没有脚,从腰部以下就是一条长长的尾巴。
是人鱼。
他在水里游来游去,似乎在等候着什么。笑宇正纳闷,分身又撞了撞他的气泡,指着人鱼不远处一块大礁石。笑宇眯起眼睛望去,只见礁石上捆着两个人,他们也是裸着上身,下身也是鱼尾巴。
然而真正吸引笑宇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两个人鱼的尾巴下方,一根棍子正静静躺在沙子里,发着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太熟悉了,笑宇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的法杖。
找到法杖,新的苦恼又来了,怎么把法杖拿回来呢?人鱼不但强悍凶狠,而且对人类没有哪怕是一点好感,他们天生不信任人类,如果笑宇想要回法杖的话,恐怕只有一个办法,战斗。
“真麻烦,”笑宇搔搔脑门,笑了笑,“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他伸手示意分身们出动。
作为本尊,只为自己着想,让分身为自己拼命。分身们纷纷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然后游了出去。
人鱼见笑宇们游来,用手中的武器——长矛指着他们,笑宇们指指在两个人鱼尾巴下方的法杖,然后作了个拿回来的动作。那人鱼不再有什么表示,挥起长矛就捅了过来。
由于在水底下很多魔法都不能使用,而且随便施魔法会破坏气泡,笑宇的分身们被杀得措手不及,陆陆续续被消灭了。
“不会吧,那么轻松就解决啦?”笑宇躲在礁石后,苦着脸,哭笑不得,“看来只得我自己上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换个空气吧。”他嘀咕道。
他进入海中的时间不短了,气泡里的空气已经快用光了。他小心地找一个人鱼不会发现的角落,向上游去。
笑宇没有游过泳,也不知道在水里怎样寻找方向。所以当他出现在海面上,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时,顿时没了主张。他只知道自己游了很远,想马上找回沙比家的沙滩是不可能了。于是干脆就近游向岸边,在岸边的大礁石上休息。刚坐下,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一块礁石上。
那礁石上有个被腐蚀得很严重的大洞,洞口有着人为掩盖的痕迹。他好奇心起,想知道洞里放着什么,便来到那礁石上,翻开树枝和石片掩盖的石洞。
出现在笑宇眼前的居然是一身衣服。这身衣服他在沙比的房间里也见过,墙上贝恩的画里,她都穿着这身衣服。
这是贝恩的衣服!她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她要嫁人了,连这身衣服也不穿了吗?
在衣服下面,笑宇还看到了两个贝壳和海星。那贝壳和海星都经过精细的加工。
再联想起关于贝恩的种种线索,笑宇突然脑海里闪过一道光——
“原来如此,呵呵,难怪没人找得到你了。”笑宇笑了起来。“以前总以为童话是假的,现在看来……也有真的童话哦。”
既然知道了贝恩的身份,笑宇也就大概能猜得到贝恩在哪里了。他作了几个深呼吸,又变出大气泡,然后拿上贝恩的衣服下了海。
笑宇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找到那个有着人鱼的地方,只见那身强体壮的人鱼还在珊瑚礁的上方来回游着,笑宇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他只在上方游动,却不曾冲下珊瑚礁了。
每次人鱼游得低一点的话,就会有好几只触手从珊瑚礁中飞快伸出,有好几次都差点抓住人鱼的脚了。那触手上有着吸盘,一看就知道是大乌贼。
再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笑宇见双方一直僵迟不下,心知再等下去也难有什么结果,只好迅速按照心里早就想好的计划行动了。
这次,笑宇变出更多的分身,让他们去远远地围攻人鱼,吸引他的注意力。计划进行得颇为顺利,人鱼被激怒,追赶分身,他立刻用瞬间移动术来到捆着两个人鱼的地方,先是解开两个人鱼的绳子,然后捡起法杖。

那两个被笑宇救了的人鱼似乎是一对夫妇,他们不但没照他的话赶紧离开这里,反倒向着一片珊瑚礁游去。笑宇知道他猜对了,那里面就有他想找的人。
人鱼有自己独特的语言,能在海里相互交流,人鱼夫妇游到珊瑚礁上方,朝下面叫了几声(当然,笑宇什么也没听到),珊瑚礁里露出一个长着金黄色头发的脑袋,笑宇大喜,那正是贝恩。
见到有个人类,贝恩也吃惊不小。笑宇连忙拿出他在礁石上发现的衣服,又指指上方,然后用法杖在空气中画出一个“一箭穿心”的图样。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贝恩点点头,然后对父母说了些什么,她父母会意,便游向远方。
为防万一,笑宇拿出一条线,让贝恩拉着一端,自己则拉着另一端。在水里根本看不见这线。
他们于是一齐向上游,但只游了一段距离,笑宇便看见那人鱼杀气腾腾游了过来,长矛向他刺来。他闪身避开时已经来不及了,长矛刺进气泡,虽然没把气泡刺破,却划过他的肚皮,留下一道血痕。
这时的笑宇已经顾不得疼痛,他向着人鱼施了个小魔法,人鱼被推开,翻了好几个跟头。但他很快找到平衡,发狂地跟了上来,在离水面不到一米的距离时抓住了贝恩的头发,并向下拉去。他没有忘记笑宇,所以当笑宇准备向它施魔法时,它回过头把长矛狠狠地扔了上去。
气泡刚接触到水面上的空气,就有一根滑溜溜的长矛从气泡中蹿出,然后又掉了下去。之后笑宇才浮出水面。不过手臂上已经又多了一道血痕。
气泡有一半在水中,一半在空气中。笑宇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便一手放线,一手用法杖操控气泡的方向。
他已经没有体力再回到海里了,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疗伤,他身上没带疗伤用的东西,任其发展下去的话他非失血过多而死不可。
他远远地看见海岸,便向着海岸的方向去了。这次他的运气很好,竟找回了沙比家后面的海滩。
看到笑宇回来,嘉儿,小雅和沙比都很是高兴,但随后他们的表情就变了。笑宇刚回到陆地上,气泡就消失了,气泡底部的血洒在沙滩上,把沙子染得血红。
“笑宇哥哥,你怎么啦?”嘉儿连忙冲上来问,“为什么一身是血?”
“我找到贝恩了。”笑宇没有马上回答嘉儿的话,而是对沙比说,“她就在海底。”
在沙比惊愕的目光中,笑宇拿出贝恩的衣服,塞到他手中。他的脸色惨白,自己和嘉儿的法杖都染上了血,显得有些狰狞。
“她是美人鱼,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变**的,但她确实是美人鱼,”时间不多,所以笑宇只能长话短说,“我在找法杖时看见她了,想带她上来,但被一个家伙阻止了,还给我留下了纪念。如果你还想找她的话我就再下去把她带上来。”
小雅从错愕中反应过来,连忙拿出事先带在身上的医疗用品。手忙脚乱地为笑宇包扎伤口。
“贝恩,贝恩真的在下面?”沙比像是没听懂笑宇的话,只是问道。
“她被人逼婚,现在抓她的可能就是逼婚的家伙。”小雅和嘉儿正给笑宇包扎,他努力忘记疼痛,说道。“哎哟——疼,疼,疼……”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很蠢的事,对一个傻子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还征求他的意见。他简直为自己居然在等沙比的回答而感到好笑。
“玛尼大师的衣服真不赖,那么大的伤口,衣服居然还没被划破。”见沙比低下头,不再说话,笑宇于是开玩笑道。
“这种情况你还有心情说笑。”小雅无奈,摇摇头。
“所以宋老师总说笑宇哥哥长不大,呵呵。”嘉儿说。
笑宇再看沙比,只见他双手捂着脸,似乎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
“沙比,刚才我在水下,告诉贝恩是你要我去找她的,她就跟我上来了。她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笑宇不知道沙比能不能听懂“她是喜欢你的”这句话,便说得较为简单一些。
沙比看了笑宇一眼,四目相对时,笑宇看见了他眼里噙满泪水。他顿时明白了。
“好,我去救贝恩。”笑宇把嘉儿的法杖还给她,并握紧了手中的线。
笑宇刚想转身,沙比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小雅赶紧上前,给他检查一番。
“他没事,可能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那就好,你们好好照顾他,我走了。”
“笑宇哥哥,”嘉儿突然抓住了笑宇的手,“你能不去吗?我不希望笑宇哥哥去。”
笑宇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嘉儿这个样子,他印象中的嘉儿从来都是傻里傻气,什么都不懂,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阴郁了?
笑宇认真地望着嘉儿的眼睛,笑了。
“没事的,嘉儿,哥哥一定把贝恩带回来,相信我。”
他轻轻拿开嘉儿的手,转身走了两步,立刻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等等。”这次说话的竟是沙比,他已经缓缓了起来,两眼有神,表情很是认真的样子。和之前的沙比判若两人。
“我心爱的人,应该我自己去救。”沙比说。
“你……”
“沉睡了这么多年,也该清醒了。”沙比盯着笑宇的眼睛说,“谢谢你帮我找到了贝恩,剩下的事就让我来吧。”
“呵……”笑宇摇着头笑了,因为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魔法阵图,魔法阵出现的同时又响起一个声音:“禹水星”。
“哈哈,找到一个啦。”
他手一翻,把一个东西塞进沙比手中,“带上它,它会对你有帮助的。还有这条线,你顺着它就能找到贝恩——如果她没有放开另一头的话。”
“白莫哥哥来了。”嘉儿说。
笑宇抬眼看见白莫正和莫如雪向这边走来,不禁咧嘴一笑,“白莫,我找到禹水星了。就是沙比。”
“我都看见了。”白莫认真地看了笑宇一眼,又打量起沙比来,然后递给他一把波浪形的武器,“它叫破浪,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谢谢。”沙比简短地说完,纵身跳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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