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见洛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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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九年四月,洛阳城外。
青草葱葱,春意冲破冬的束缚,铺满人间。
桃花丛中,花瓣飞舞,落絮漫天。少女执箫而奏,仙乐回荡,温柔婉转,时而如女子低吟,时而又如孩童欢笑。眼前仿似出现一片田园青翠:良田美池桑竹,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少女身着鹅黄色罩衫,米白色纱裙。柔风中,衣袂飞扬,随意披洒玉肩的发丝轻轻飘荡,只一根桃木簪松松地斜插在发髻间,衬着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宛若九天仙女误入凡尘。
二十岁左右的玄衣男子闭目颔首,静坐石桌旁,随着这乐音如痴如醉。曲音终了,男子缓缓睁开眼,炯炯双目透出柔和的光彩,似意犹未尽,“半年不见,茗儿曲艺更是高超了,听闻这一曲,真似到了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之境了。”
“张大哥过奖了,若不是张大哥寻得这《桃源》,我又怎能奏得如此清幽之曲。茗儿理应感谢大哥才对。”长孙无茗嫣然,更显得恬美娇柔,映着周围桃花尽失颜色。
“听闻茗儿提起过此曲,恰巧遇到而已。若无知音人,曲子也只是音符,是茗儿赋予了她生命。”张寅含笑道,眼底尽是温柔。
“张大哥过奖了。”无茗笑笑,看进桃林深处,像似自言自语,“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这美景常在梦中环绕。但愿有一天,我也能寻得这样一处桃源,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享受陶渊明笔下的惬意。真羡慕张大哥游名山,趟名水,尽收天下美景。”长孙无茗的声音柔和温婉,如溪流潺潺。
“如果茗儿愿意,张寅愿陪你踏遍千山万水。”张寅眼中柔情暗涌。
无茗避过那深情的黑瞳,无奈地摇头,“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如今世上还有桃源可寻吗?”
张寅顿住,眼中火焰瞬间扑灭,惨然笑道,“茗儿妹妹说得极是。”
“啪”的一声,一只燕子从空中跌入长孙无茗的眼帘,腹中斜插着一只箭,血一路洒了下来。

长孙无茗快步上前,小心翼翼捧起燕子,小小的生命尚有一丝气息,箭似乎未重中要害。
“我来”,张寅接过燕子,娴熟地拔出箭,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黄色细末从瓶嘴中撒出,落在伤口之上,泛着草药的香味。伤口立即止了血。“这药里有**和没药,可止疼,还有加了小蓟炭,黄芩炭之类,都是止血良药。”他从衣角扯下一缕布,边包扎,边解释。
“多亏了张大哥随身携带金疮药,张大哥时常受伤?”
“呵呵”,青年尴尬地笑笑,把燕子递给无茗,“妹妹挂心了,有备无患而已。”
“如今适逢乱世,张大哥又常出远门,还是要小心些。”长孙无茗关切地说。
“踏踏踏”急促的马蹄声渐近。栗红色高头大马上,十三岁左右的少年,身形魁梧,面色黝黑,一身蓝衣锦缎,似是世家子弟。
“燕子是我的了,二哥,你输了。哈哈~”少年张扬地大笑,眉飞色舞。
马蹄声渐渐缓了,少年一眼瞥到无茗手中的燕子,神情骄横,“这只燕子是我的,给我。”说着手横向无茗。
张寅身影一晃,脚步飞转,眨眼间,移到无茗与少年之间,抓住蓝衣少年的手。
一道力劲从腕间传来,蓝衣少年竟动弹不得。少年心中大惊,热气从丹田升起,灌注左臂,同时间,右手扬鞭抽去,身形不住变换,一个后空翻从马上跳了下来,两人迅即分开。少年自知遇着高手,语气仍是嚣张,“本少爷射下的猎物,你敢于与本少爷抢?”横眉一挑接着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寅一句不答,目光冷如寒冰。时间仿佛冻结,两人各自后续加劲,刹那间,风沙陡转,枝叶乱颤,空中桃红的花瓣舞得更厉害,翻飞在无茗飘扬的发丝间、裙幔上。无茗的身子禁不住轻轻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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