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魔幢幢(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二十九章心魔幢幢(中)
就像“我爱你”这句话永远无法被替代一样,有些事情是你无法选择的,有些话是必须那样说的。虽然我非常讨厌引用别人的文字,可是这一章的开头,我还是不得不写下那句用烂的感慨:人的心,确实是很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有的人喜欢**别人的**?我无法理解——那些零件,难道你自己没有?你幻想自己抚摩它们是什么感觉,自己摸摸脸不就知道了?要是嫌那里的肉不多,摸摸自己的**也行啊!
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水,不就那么一堆五花肉嘛!
更加无法想象的是,有的人居然还会去偷别人的内衣裤什么的。我不是耍清纯,但我确实是一想到这些,脑壳就要当机了!也不怕得病?
还有,为什么有的人会喜欢看别人吸毒的样子?
我觉得用“变态”这个词来形容这些,那实在是太肤浅了——中文亟待进化的局面异常严峻,汉语言文字的落伍俨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当然,关住我的那个人是不会关心我想什么的,更不会关心中文在新世纪的创新改革,所以,那个邪恶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吸吧,吸了我就放了你!”
放了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就凭你说了这句话?你的话算什么呀!把我关在这里,肆意地奚落、戏弄,你觉得我应该去相信你的话?
“给我一个让我吸毒的理由!”
“这要什么理由?吸下去,就像吸了一口空气,我们不是整天都在吸废气吗?这个世界的空气,有干净的吗?你什么时候吸进去的空气,是你想象中那么清洁的?”
“这个世界,是充满了不干净的空气,但是没有如此不干净的!你要我吸毒,你自己为什么不吸?你想看看吸毒的人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不到这里来,自己吸上一口?这里到处都是镜子,包管你看个够,全都是现场直播、活灵活现!”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伶牙俐齿、油嘴滑舌的家伙!你刚才都已经准备吸了,现在却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头头是道,你这个假正经啊,真是要让我笑破肚皮!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真想看看你吸了毒以后是什么样子,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我就是不吸,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说过了,你吸了我就放了你!既然你现在不吸,那我只好走了,等你想吸的时候再来。对了,忘了问你:昨晚睡得怎么样?那顿总统大餐吃得如何?”
假惺惺地关心我,慢慢地腐蚀我的意志,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搞什么?我看过那么多美国大片好不好?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我住得好好的睡得是一梦呜呼,吃得是天花烂漫、心旷神怡、欲仙欲死,塞过吃蟠桃大宴——你八辈子都没吃过吧?你想怎么着?”
“说得真好,说得真好啊!尤其是关于吃的那句,说得真让人感动——欲仙欲死,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你就好好的在这里住着,这辈子哪儿也别去,让我来侍候你!侍候得让你天花烂漫,侍候得让你心旷神怡,侍候得让你欲仙欲死,哈哈哈哈哈!”
“卑鄙、无耻、下流!你是个大流氓、恶棍……”
“哈哈,我是流氓、恶棍?你是没见过流氓、恶棍还是怎么的?你知道流氓、恶棍什么样吗?依我看,你就是个流氓,我是大流氓,你就是小流氓,连衣服都没穿!嘿嘿嘿!”
我现在可是光着身子,衣服床单什么的能烧的都烧了,他当然看尽了笑话了!这么斗嘴是不行的,越说他会越开心,省点力气吧!
唉,田弘啊田弘,你可真愚蠢啊!总要给自己留个体面吧,为什么把衣服都烧了呢?
“你不吸?”
“不吸!”
“你真的不吸?”
“我已经说过了,不吸!你要非让我吸,除非把我打死!”
“你不怕死?”
“我当然不怕死!来吧,我不活了,你来打吧,把我打死吧!”
“哎呀,好不容易关住你了,就这么着打死了多可惜!我还没到想吃你肉的时候呢!你看你现在瘦得皮包骨的样子,一定没什么口感,先养肥点再说!”
“你……”我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不行,要冷静,冷静!
“你把我关起来干什么?你到底是谁?你是王大海的什么人?”
“我是谁不要紧,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了,用得着你来提醒?
“你别那么多废话,快点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我想要干什么,早就告诉你了!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你想让我干那个事,必须告诉我你是谁!”
“要知道我是谁,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叫田弘!你是谁?”
“你就叫田弘啊?听大家都提田弘长田弘短的,我还以为田弘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就是这么个大草包!”
“快告诉我你是谁!”
“别急嘛!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言而无信,你出尔反尔、食言自肥,死了会下割舌地狱的,活着也要头上流脓、口舌生疮一直烂到脚底板!”
“我没有言而无信,也没有出尔反尔、食言自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我说了,我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你才会告诉我?”
“嗯!”他思索着,忽然说出一句让我惊讶不已的话来:“你想哭的时候!”
想哭的时候?这倒是个机会,我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现在就想哭!”
“那你倒是哭啊,哭了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你只是说我想哭,并没有说我真的哭才告诉我!我现在想哭了,你该告诉我了!”
“你倒还真会抠字眼!脑筋转得真的还挺快的嘛!不过,你没有哭出眼泪,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想哭,来点眼泪吧?不要泪如雨下,一滴就够——只要你会光一只眼流泪!”
现在我怎么哭得出来,我是欲哭无泪啊!这个家伙,是摸到我的软肋了。我的牙根恨得直痒,忍不住咆哮道:“我……我要和你决斗!”
“别发火,对你身体不好!你的身体都已经被搞成这样了,你自己也当心着点!——你说的决斗是什么玩意儿?是从老外们那里学来的把戏吧?我可不懂!别跟我来这套!决斗E不信我一根指头就可以让你死?”
“那你就来吧,我不信——别说你一个指头,你就是十个指头都戳没了、胳膊腿都打飞了、头撞秃了撞扁了,也打不死我!”
“哈哈哈,你说话真有意思,跟你说话真过瘾!不过,你想用激将法?那真是可惜啊,你的话,还是说得太轻了!我这人性子慢,得慢慢熬才能到火候。不过,我一根指头就让你死的说法,你最好还是相信为妙!”
“你就会空口说白话,躲在屋旮旯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到底是谁见不得人了?是你还是我?我现在就可以去见人,想见谁就见谁!你呢?你敢见人吗?我找个人来见见你吧?”
“你……我……”
我光着身子呢,他要是真的去找人来了,那不是让我更加无地自容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不行,这个家伙老奸巨猾、软硬不吃,我不能继续和他说话了,那样对他没什么作用,却把我自己气得快糊涂了。想想什么办法快点出去才是正经。
对了,电话!这个是不需要电的!套房里的电话,被关起来后,这个电话是我一直没用过的!
他说的那个就在我眼前的“正经的办法”,不就是电话吗?
哎呀,真是笨到姥姥家了!电话呀!我怎么没早想起来呢!
我记得电话的位置在哪里,现在打火机已经快没气了,得省着点用,于是我摸索着来到总统桌旁边,摸到了电话线,继续摸,却摸到了个水晶头!
这个活鬼已经把电话给拿走了!
活鬼看见我做的事情了,又开始笑起来:“哈哈哈!喂,省省吧,你觉得我会让你找到和外面联系的东西吗?你的脑筋被什么塞住了,真亏你能想出这么笨的办法来?而且,还是现在才想到!哈哈哈,烧了衣服找出口,现在急了找电话,你还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我怒不可遏:“你说的逃走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你敢不敢告诉我?”
“怎么着,你还要和我决斗?还是你要吃了我怎么的?你还别说,老子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人吃过呢!办法当然有,我和你无冤无仇,告诉你有什么难的,只要你吸那玩意一口我就告诉你——只吸一口,对你我都无妨碍!”
“我半口都不会吸!”
“你这人可真怪!想吸的那个时候,拿得起放不下,犹犹豫豫的像偷东西的小贼,那心里指不定多想吸,现在却不知道别着哪根筋了,说什么也不吸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让人看不懂呢?唉!你不吸,那就对不起了,我走了!”
“你不要走,放我出去再走!”
“我好不容易关住你了,你觉得我会放你出去?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不过,我留了个让你吸的理由。你知道了,绝对会吸,你会吸得迫不及待的!你甚至会求我让你吸一口的!你信不信?不过,那个时候,我会不会答应你,就难说喽!”
“什么理由?”
“别那么懒,什么事情都想着现成,自己去找找!”
“如果是你要我吸毒的理由,我绝不会去找的!”
“你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好吧,我走了,我真的走了啊!噢,提醒你几句,水池里的水可都已经凉了,今天就别洗澡了。另外,别忘了电话不通了,也就不会有人给你送衣服了!你好好的呆着,多活动着点儿,别感冒了啊!”那人说了这句话,就听见“啪”的一声,扩音器发出的微弱吱吱声立即消失了。
我躺在沙发上,过了好一阵子,心中的火气才平息下来,凝神静听。
好久没有人说话,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人似乎确实是走了。
为什么这个人什么都不提,光在这个毒品上跟我打转?他到底是什么居心?他到底是要我的软件,还是苏抗的账号密码?见鬼,他什么都不提,我怎么能知道!
不是王大海,也不是许以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他不来打我、折磨我?
见鬼,他要你吸毒,还不是在折磨你?你头肿了啊?
对了,他为什么要称我“老朋友”,还“别来无恙”?这倒和我生日那天王大海对我说的一样,他和这个王大海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喊我“老朋友”,自然是我见过的,那就不是许以纯了!
可是我昨天刚来这个酒店,我见了谁了,和谁就成了老朋友了?
这个人肯定就在我见过的人当中,快点梳理一下:我来的时候,见了侯小虎、前台小姐、吃了顿饭,海堤就来了,还带着个人,后来司机也来了,再后来就是二叔回来。今天早上,又见到了周队长和张大队长。当然还有小五。
到底是谁?
祭起英语考试常用的排除**。
这个人的声音是个男人,前台小姐就排除了,会不会是那个侯小虎?
有点可能,他对我的连蒙带诈怀恨在心,会把我关起来报复一下。
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小,他是个新人,刚见面就被我唬成那样了,可见比较胆小,不大可能干出这种事。他就算现在知道我不是什么来送账号密码的,也应该知道我和刑警队有联系了,就更不敢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我现在把屋里的东西都烧了,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不是,看他不是这种人,况且,这总统套房的机关要不是他这种新人能够知道的。
海堤当然也不会如此无聊!虽然我对他了解不多,但他犯不上和我来这个,他还说要保护我的呢!难道就是这个保护法?不不不,不会,昨晚我睡觉的时候,他确实是在客厅里,夜里有没有睡我不知道,但是就冲他在沙发上坐那一夜,就是个直性子、认真的人,不会和我绕这个又陡又怪的圈子逗我玩。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情,他一个刑警队的人,能不知道?他这么恶搞我,有什么好处?
二叔更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他还指望着我帮他升级机器呢!
那个司机?他怎么可能知道这里的机关,不会是他,他还说要免费拉我的呢。再说了,他现在,怕早就回家睡觉或者跪搓衣板了!
周队长和张大队长更不会干这种事。要是那样,我宁可相信他们是从冥王星来的。
那么,就剩下海堤带来的那个吸毒的家伙了!他本来就和毒品有关系,当然对毒品敏感,什么话都往那上面扯,而且,人要是吸毒的时间长了,确实会在精神上出点什么毛病,所以他才这么变态!他能混到敢在王大海眼皮子底下搞毒品生意,那就是个海螺大酒店的老人了,一定知道总统套房里的这个机关。就是他,一定是他!
知道了谁算计我,底下就是该怎么办了。
昨晚,海堤说把他交给“那个人”他会死,那么那个人当然应该是王大海了,可是,难道王大海不碰毒品的生意,而且对毒品深恶痛绝?
有可能,王大海是练武术的人,讲究的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毒品这玩意是喜欢强身健体的人的大敌,王大海自然不会去碰,不仅自己不碰,还严禁手下去碰。这个关我的家伙对拿走他毒品的海堤又恨又怕,却拿他没办法,只好把火撒到我头上。对,合乎逻辑,应该就是这样!
唉,海堤呀海堤,你抓个毒贩不要紧,可把我给害惨了!
不对呀,为什么这家伙没被海堤抓去呢?难道,是海堤拿那些毒品要挟这个家伙,要他干什么事情?
总不会就是关我吧?
当然不可能是来关我的,要说保护我还说得过去!可把我关到黑屋子里,这种保护实在太离谱了。再者说,海堤不是干这种事情的人,他也就不会想到去指使别人来干,这也太无厘头了!
看来确实是这家伙胆大妄为、自作主张地拿我撒气!
那——谢天谢地!只要不是王大海他们回来了就好!
好小子,你敢太岁头上动土,看爷爷出去了不把你给废了!
我躺在沙发上,恨恨地想着出去后如何折磨那家伙:拔头发、针扎、刀割、火烤、灌辣椒水、胶布贴在眼皮上不让睡觉……都是些犯法的事情,想来就是老罗也不会批给我这些折磨犯人的特权。
想得头昏脑胀,都没确定下来该怎么去对付他。算了,不管老罗批不批,这些我都给这家伙来一遍,不行再复习一轮,如果还不行,就再来一轮,我要让他从高三复习到高四高五……我要拷问他,一直到他在我手里毕业,我要把他拷进国家重点、世界重点、太阳系重点!我要拷得他包括性生活在内的一切生活都无法自理!
去水池边洗了把脸,疯狂的思绪终于清醒了点:唉,你自己成了阶下囚,现在还在人家手里,这么快就想到怎么对付他了,不觉得有点搞笑吗?还是现实点,想想怎么出去吧!
对了,他说了还有个办法来着,到底是什么?
骗你的呢!还当真了?那不过是想让你吸毒用的办法!
就当是骗,可我要真吸了毒,难道他不说点什么?他说我伶牙俐齿,其实他自己也是尖嘴滑舌、思维严谨的,我吸了毒,他会怎么说?
正呆呆地蹲在水池边苦思冥想,忽然听见屋里有点轻轻的响动。
那声音轻轻地,几乎听不见,但确实是有。
这是什么声音?
噢,是有个人在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难道是那家伙进来了?
为什么他不用电脑说话了?为什么他要进来找我,还敢在这里说话?他不怕我认出他来了?他不怕我攻击他?他在说什么?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想进屋,但是那个红外线的摄像头他没办法弄下来,他进了屋,自然就像我看不见他一样,他也看不见我,他找不到我,感到蹊跷,所以就自言自语起来了!
悄悄地潜入水中,只露出头来。嘿嘿,我倒要听听你说什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找我!
声音还在继续,而且也仍然是听不清。
没有电,没有空调,这里又这么高,气温低,那家伙说的没错,水确实是凉了,凉透了!我早就感到冷了,现在下了水,这冷的感觉就愈发清晰,由清晰而锐利,锐利得让我颤抖。
就像人没钱时总是觉得饿得快一样,人没衣服穿的时候,三伏天都会觉得冷,何况我还是在水里泡着!大约有十来分钟,腿疼得越来越厉害,胳膊也开始疼了,胸口也越来越压抑。春末的冷让我身上那些受伤的地方都剧烈地反应起来!
我不能继续在水里呆了,这样干泡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我的颤抖迟早会让水池里的水发出声音,甚至我自己都会忍不住叫出来,那样的话,他还是会找到我,说不定还会不让我上来,站在水池上看笑话!
我悄悄地从水中爬出来,**了一点声响,凝神细听,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好,太好了,我没被他发现!我要找到你!
我是光着脚的,地毯上发不出声音,你却一定是穿着鞋子,看谁先找到谁。
听得出,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凭着记忆摸索着,向卧室前进,不停地告诉自己: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狗日的鬼东西,我要勒住你的脖子,先给你来个五分钟无氧训练!
五分钟是不是太短了,十分钟?
十分钟太长了吧?会不会勒死了,或者勒成了植物人,一辈子都得我养着?
管他呢,就十分钟,勒死勒不死我都不活了,我找我的竹声去!
想到竹声,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竹声,我来了!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前摸索,感觉像是在太空行走,感觉像是在向竹声靠近……
靠近了,靠近了,我靠近了,声音渐渐地清晰了……
忽然,我楞住了。
因为,我清楚地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
那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是谁?谁在屋里?
难道这个小声说话的女人是酒店里拉客的小姐?
王大海不碰毒品,这没什么可怀疑的,但是现在的酒店要发展,离开了“酒色”二字怎么混?那些大镜子,不就是明证吗?
噢,我明白了!毒品,女人!这是那家伙要逼我犯错误,他好看笑话,说不定他正在录我的影像——他想让我声名狼藉,成为千夫所指的败类!
哼,没那么容易!想用这个就来败坏我,你想错了!我对别的女人,压根儿就没兴趣,要不然我也不会去搞那个软件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转过身,感到得意而自豪,可一想到竹声,心里又充满了失落和愤恨!
这个女人,当然不会是我的竹声!
可为什么她不来纠缠我?那不就更直接、更容易达到那个家伙的目的?
不,不会的,他不会那样做的。他就是要折磨我,他是要我心甘情愿地去吸毒,心甘情愿地去碰那个女人,不去借助任何恐吓、威胁的帮助,从精神上向他屈服,那样他才会觉得是更彻底地打败了我!他说要到我哭了才会告诉我他的名字,不就是明摆着说是要打败我的吗!
你好歹毒!不过,你也好幼稚!不错,我田弘是百毒可侵,可关于女人,那就不在这一百条之内了!我田弘根本不是那种人,如果想得到女人方面的慰藉的话,我早就能有这样的履历了。远的不说,刚刚被我气苦而去的心澜不就是例子?她对我所做的一切以及可能为我做到的一切,难道我是个瞎子看不出来?现在的大学生,他们的思想开放到了什么地步,难道我不知道?你想打这个如意算盘,算是你安错定盘星了,你就见你的鬼去吧。
记得我烧床单的时候,床上是没有人的,否则那床单还怎么扯得下来?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到这个屋子里来的呢?我忽然疑惑起来。
那应该是我烧过的所有东西都熄灭之后!那就是大约二十分钟之内!
一想到有个女人在我光着身子的时候,从我面前跑到卧室里去,而我却丝毫不知道,真是不寒而栗——她要是捅我一刀,或者拿绳子勒住我,不也是举手之劳吗?
但是她没有伤害我!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害的是你的心!你说为什么?
对了,老话常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一定是个美女蛇!说不定她就守在闭路电视前,看着我,瞅准了机会溜进来,那么——她一定早就看到我**的身体了!她一直不动声色在那里看着,就是要找我的弱点,现在,她觉得有把握了,就乘虚而入进来了!
她从我身边过去,竟然丝毫没留下声音,难道她也是光着身子的?
她去的是卧室,是去睡那淫邪的六人大床,需要穿什么?可不是什么都不用穿!
天哪!这个海螺大酒店实在是太诡异、太恐怖了!这个祸害我的人太卑劣了!
毒品,女人,都是世界上最**的事情,我该怎么办?
毒品是无论如何不能吸的,哪怕没有那个家伙在催促我、逼迫我,我也不会去动那玩意儿!女人当然就更不能碰,别说我现在已经到了苏公馆那个女儿国了,就算这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接受这种**裸的引诱的!因为,能够引诱我的,在另一个世界,那是一种纯洁的引诱!
不,不是引诱,是吸引,相互吸引!吸引我们靠近,靠近……直到我们拥抱在一起、贴在一起、融化在一起!
那岂是你这种肮脏的公交车能够相比的!
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在说话?有什么可以喋喋不休地说的?
去听听?
别鬼扯了,光着身子、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去偷听女人的话,那是正人君子该做的事情吗?你不总是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吗,这不正是不能去“为”的?就算你心里当自己是个流氓,那也该是一个高尚的流氓,一个纯粹的流氓,一个有道德的流氓,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流氓,一个有益于人民的流氓!那样的流氓,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可是,万一她说得对我有帮助呢?
听听,反正我不会去碰她,姑且听听她在说什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强!
我又悄悄地走回去,依然是慢慢地、太空步。
停在刚刚能够听清话音的地方,支起耳朵,我听见了那女人的声音——却无比气馁!
见鬼,这个女人哪里是在说什么话,她分明是在呻吟!那声音,痴迷、模糊、充满了淫冶的**!
靡靡之音,这是靡靡之音!
不想听,却忽然挪不动双腿。
你是怎么回事啊?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哪怕就是逃离这个声音也好啊!你不是要当一个正人君子,或者一个“高尚的、纯粹的、有道德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有益于人民的”流氓吗?
可是,双腿确实异常沉重,沉重得迈不开步子,移不开身体。
我捂住了耳朵,好一会,心里才稍稍平静下来。
有人在看着你呢,你别这么没出息好不好?你以为他真的走了吗?他在看着你呢!
回到沙发边,想起刚才的一幕,暗暗心惊:这些人,确实是太恶毒、太卑鄙了,而我,也确实是太软弱了!
身上冷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在水池里的时候,那种冷都没这么强烈啊?
怎么,有气流?
噢,是那家伙开冷气了,他是在把我往床上逼!
小样!我在金水河里游泳的时候,那岸上的人正在打雪仗呢,想这么着就把我逼到床上去,你得来点超大的暴风雪才行!我的身体现在是不如以前抗冻了,但是那不怕冷的意志可是整整齐齐地码在那里,原封未动呢!
冷意越来越强烈,牙关开始频繁会面。想到昨晚睡觉时的温暖,愈发衬得心里也冷起来。
去床上吧,那里暖和,还有个女人在等着你呢,你会欲火焚身、大汗淋漓的!
不,痴心妄想!
想到那个在床上呻吟的女人,确实心里一阵难耐的灼热,这种感觉,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么就靠这个来抵抗寒冷吧!
放纵自己,想了一会儿,身上不那么冷了。
可是又越来越热起来,怎么回事?难道想个女人就会这样?如果这样下去,我会按捺不住自己的,我会干傻事的!我不能再这样想了,不能再想女人了!那是心魔,心魔!
像是配合我的心里所想的,周围也开始慢慢的变得暖和起来了。
哦,这下好多了!我不冷了!
刚才那一刻,真是惭愧!
但身体却越来越热,身上都开始出汗了!
更恐怖的是,暖意一生,心里的那些东西却总是不知不觉地就从某个地方悄悄地爬出来!那些念头越来越难以控制!怎么会这样?
周围的气流怎么是热的?
我恍然大悟:这个变态的魔鬼,他完全了解我的思维,他又开始放暖气了!
真是不该去想那一会,现在我的感官像是被带上了向下游飞速滑行的船,离理智的原点越来越远!
那是贼船!我已经被拉上了贼船!
怎么办,怎么办?
“哈哈哈!现在怎么样了呀?还冷吗?”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他确实一直在看着我!
“去找她吧,让她给你拔掉心头上的那些烦恼刺吧!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逍遥快活、自在开心?”
“不,你休想!”
“要不你吸那玩意儿一口,要不你去找她,这两件事情,你做了任何一件,我就立即放了你!我还会给你找来衣服……”
“呵呵,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么着就想把我折服?我不是什么干大买卖的人,但我要告诉你,你出的价码确实太低了,低得让我可怜你——你可真是可怜啊!可怜得就像个动物,只知道那些声色犬马的东西……”
“哈哈哈!你又来了,早跟你说了,激将法不管用!——你不去看看那个国色天香、千娇百媚的女孩是什么样子?她现在啊,可是非常需要你呢!她和你一样热呢!去吧,去给她脱衣服,去拥抱她!你不那样做,会后悔一辈子的,我见过美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么美的,美得让人不敢看,美得让人想哭啊……”
“痴心妄想!你们酒店的公交车人人都可以上,她们只需要你这样变态的发情公狗!”
“混账!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是满口喷粪!”
他发火了,他和我对骂了,他发火了!好,就这样下去,事情就会有转机。
我心里一阵欣喜,不过很快就失望了,因为我还没开口,他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呵呵,你这么说我,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就是要我发火、失去理智,你巴不得我气得昏倒在地、或者干脆气死才好呢——可我会上你的这个当吗?呵呵,大草包,嘴巴放干净点,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对脑子有病的人,我的嘴巴放不干净!”
“那我也没办法,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过咱们的事情该有个结果了,你到底是选哪一样?”
哪一样?哪一样我都不选!
“我都不选!”
“选哪一样对你都没什么损失,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噢,我明白了:你是怕别人知道你做的事,你怕我拿这事来要挟你!呵呵,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在这里干的任何事情泄露出去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人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快乐方式,我的方式就是看看别人的快乐——虽然我见过很多人做那些事,可我从来都没见过一个大家口中的正经人是怎么做这种事的!我只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所以我不会和别人分享这种快乐的,就像你不会把自己现在的快乐告诉别人一样!”
变态,十足的变态!
“你还是做梦去吧!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你真的不选?要知道,哪一样都可以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啊?而且,任选一样,你都可以自由!”
鬼才会相信你的话呢!不过,他的话倒让我想起我用的那个词形容的那顿饭来,我脑血上涌道:“我宁可被总统大餐给撑死!”
“哎呀,这倒真是难得呵!不过你知道做那一顿饭得多长时间吗?得准备好几天呢,做出来,也还得好几天才能端上席面哪!”
他就会东拉西扯,我不能继续和他说话了!我安静下来。
“喂,喂,你倒是说话呀!你真的不说话了?喂,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两句话都受不住?喂,你抓紧选一样,我还得干正事呢,你不也有事要办吗?喂,喂,喂!草包,你倒是说话呀!喂,喂,田弘,田弘,你真的不说话了?你……唉!想不到你这么没原则的人竟然还有个驴脾气!看到妙语连珠的人噤若寒蝉,真是让人心有不甘啊!唉,算我看错了你!我走了!”
扬声器又关了。像拍死了一堆苍蝇,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摒弃那些想法,怀念冷的时候,用冷时的感觉来麻痹自己!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心鹜八极神游四野!
可是这只能管几分钟,而且管用的时间越来越短!那种燥热我越是压抑,它反攻的时候就越难抵挡!
唉!斩草难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美色在侧,岂容安坐?我这可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可我也不是英雄啊!我可什么英雄业绩都没有呢!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对呀,你不是英雄,你是小人物,那么,你就更难过这一关了!何不早早缴械投降?
何况,你不是英雄,你过不了这一关有什么关系?你这是被人胁迫如此,你那样做了并非代表你的本性如此,即便别人知道,又会说你什么?他们已经录下你光着身子的情景了,难道你还要来个五十步笑百步,强求清白?那岂不是自取其辱、贻笑大方?而且,你也可以通过这样做来虚与委蛇,达到你逃出去的目的,你完全可以当自己是投降于匈奴的李陵、屈膝于曾国藩的李秀成,只有你出去了,才可以再图反击、一雪前耻!
不,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是的,是没人说你,可你自己知道,你这样做之前动过那些龌龊的心思,你知道那样做是不明不白的!一旦做了,以后你就会受到无穷无尽的自责的折磨,那样你会生不如死!你不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你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反复无常,你要有自知之明!他们是录了影像不错,不过那是通过红外线的摄像头录的,顶多就是个红影,分不清是你。就算认识你的人能分清录像里的那个人是你,他们也应该知道,衣服在红外线视野里确实是显示不出来的。别说什么李陵、李秀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李陵、李秀成那样做了都有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历来面对强蛮曲折心志的人,哪个能够得了好结果了?
这是个陷阱,煽动你心魔的陷阱!
我平静下来,气息匀畅了,但是没多久,卧室里传出的一个声音就让我跳了起来:
“天……天……”
天?天什么天?
“天……天……”
这是谁啊?怎么声音如此熟悉?
天!真是天!
我越听越害怕,越听越觉得要魂飞天外!但我终究还是听清了!
哪里是“天”,她说的分明是“田”,她是在喊我!
老天哪,这不是青红吗?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