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十年一剑,川中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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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十年一剑,川中岛(十)
信繁军营中熙熙攘攘的时候,山本勘助仍一个人孤独地站在瞭望台上。
“小心谨慎的人,往往也是胆小懦弱的人。没有算到这一点,我犯了一个错误。”
**山两千人马的溃败,给武田军带来了一个小小的打击。本来势均力敌的战争天平,现在开始朝上杉方面略微倾斜了。
然而,山本勘助并没有心情抓**山信友回来问罪。一来他喜欢把惩罚武士的事情推给主君,二来他也不屑于将时间浪费在考虑杂事之上。
武士的命运、国家的命运,这些全部都是杂事。山本勘助心头牵挂的,只有让人热血沸腾的战场。
凌晨七点,快马传来了上杉军第二波攻击来临的消息。
“敌人又在中路发动了攻势。目前迹部大炊介大人、今福善九郎大人的部队,正与上杉军交战中。”
“嗯,知道了。让原昌胤大人、内藤昌丰大人的部队从两翼行动,将敌人拦腰斩断!”
“遵命。”获命的母衣兵急忙上马,四处传令去了。
看来,敌人是铁了心要从中央突破。山本勘助有些担心起来,中路的防御是最强不错,但中央突破也是攻入武田本阵的最快方法。
目前接替**山军的迹部大炊介、今福善九郎两支人马,不知道力量是否足够。
“赤备队在哪里?来人,把赤备队大将饭富昌景大人找来。”
饭富昌景所率领的骑兵,因为清一色的赤色军服,在武田军中有‘赤备大将’的美名。这是一支相当精悍的部队,山本勘助终于下决心要运用这支力量了。
“山本大人,饭富昌景大人现在在信繁大人的军营。”
“那又怎样?我让你把他叫来!”
“可是……”
“指挥这场战争的人是我,这是主公的任命。不管是信繁大人还是别人,都要服从于我。”
让山本勘助头疼的是,将领们更加服从武田信繁的命令。可以说武田信繁在军中的威信,甚至超过了武田信玄。因此,有些意气用事的他听到饭富昌景去了信繁军营,就更不想更改自己的命令了。片刻过后,武士来回报说饭富昌景不太情愿的领了命。山本勘助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中路可以安泰了。
果然不一会儿,前线传来上杉军无功而退的消息。
“浓雾中不要追击。告诉三位大人,让他们谨守防线。”
此时,浓雾尚未散开。对于防守方来说,这晨雾的天气其实相当有利。只要坚守到武田军别动队包抄上来,敌人就完蛋了。
然而,报告敌军从中路撤退的快马刚刚退下,别的方向又有武士飞奔而来。
“山本大人,原昌胤大人的骑兵发动突袭,击溃了敌人的侧翼。现在,正乘胜追击。”
山本勘助打开手中的布阵图,让那武士指给自己方位。交战的区域,是武田军鹤翼阵型左翼的突出部。
“知道了。告诉原昌胤大人无论如何要小心,切勿将战线拉长。”
那武士刚刚退下……
“山本大人,内藤昌丰大人派来军使,说他们遇上了敌军的主力,请求增援。”
“主力?”
内藤昌丰的骑兵是在右翼,这可真够乱的。山本勘助反复对照手中的地图,中路、左翼、右翼都有激战,然而敌人不可能狂妄到打算三面同时突破。上杉军的主力到底在哪里?敌人的主攻方向,到底是在哪里?

与此同时。
就在山本勘助为摸清敌人第二波主攻方向而犯愁的时候,率领武田军别动队的马场信房,也在妻女山的山麓之下为如何渡过千曲川而发愁。
发现妻女山上的上杉本阵中空无一人、武田别动队攻击落空的马场信房,立即下令全军下山,向武田军的本阵回援。
八幡原的激战厮杀声,一直传到了妻女山的山麓脚下。听到这声音,马场信房变得更加焦急。
“赶快渡河!如果被敌人抢先攻破我军本阵,那马场信房就要成为武田家的罪人了!”
九月的千曲川,正是水流湍急的时候。急于增援本阵的马场信房下令让骑马武士为先导,开始了全面渡河的行动。然而这一命令,也正中上杉方的下怀。
千曲川对岸,埋伏在芦苇丛中的是上杉方的大将甘粕景持。在万余敌军面前,甘粕军的一千人马显得如何渺小。然而,面对敌人大军的洪流,甘粕景持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畏色。
“弓箭上弦。不要发出声音,静待我的手势。”
武田军的骑兵部队声势浩大,几乎有挥鞭阻流的气势。千余名先导的骑马武士,眼看着就要渡过激烈流淌的千曲川。
“来人,放箭!”甘粕景持高举的右手,从头顶挥下。
一千支羽箭撕裂晨空,向武田军飞去。无数骑马武士措不及防,纷纷落马。随后,上杉军一齐呐喊,从芦苇丛中冲了出来。
烟花发出古怪的啸叫声,向空中直冲而上。
对岸的马场信房碍于晨雾,他看不到交战情形,却能清楚地听到了烟花的啸叫声。
“对岸,是什么军旗?”
“报告,是丸内万字的军旗。”有武士跑回来禀报。通过军旗,可以得知敌将为何人。
“那是甘粕景持……全军加紧渡河,增援前导部队!”
马场信房自己也打算拔马跃入水下。然而这时候,河面上却传来了撕裂人心的战马悲鸣、骑者惨叫的声音。
数名忠心的武士立即拉住了马场信房的战马。
“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是木头,从上游冲下来许多巨大的木头。”
“混帐!不过是木头,拉住我干什么?”
“不是……这不是普通的木头……”
“什么?”
一些武士跳入川水中,极其艰难地拾回一根巨木。一看之下,马场信房也怔住了。
从上游急冲而下的,果然不是普通木头。在巨柱一样的木头身上钉入无数的铁藜刺,从上游急冲而下时,这些铁刺无情地斩过战马的大腿、腹部,又钉入被掀翻下马的武士身体。
“可恶!上杉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诡计多端了?”马场信房发出愤恼的咆哮。
然而毫无办法,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江水将大军拦腰截断。最先渡河的先导部队,现在已然成为敌人嘴中的美味食物。
“别管渡过去的人了。赶快让河里的部队撤回来,再从长计议吧!”身后的真田幸隆建言道。
“也只能这样了。”
清晨的千曲川畔,甘粕景持与马场信房的第一阵较量,以多势的武田军阵亡数百人,而寡势的上杉军几乎毫发无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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