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远古,渎神者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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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者的身影慢慢没入深沉的黑暗之中,一点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着。秦衿没有犹豫,跟着大智者的步伐向深邃的黑暗中走去……
弯弯曲曲,仿佛是通入幽冥的隧道,一点桔黄在前面飘飘荡荡,仿佛指路的冥灯。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点光明,这点光明慢慢扩大,最后秦衿眼前出现一座恢宏森严的大殿。
黄金为栏,白玉为阶,金人持戟,玉鹤衔灯,四周雕栏画栋,那丝丝柔和的白光,竟然皆是由嵌在穹顶之中,斗大的明珠泛出。整个大殿,极尽奢侈精美之能事。
与之不协调的是,大殿之中或躺或跪,数百衣衫褴褛的石雕被硕大的黝黑锁链穿过身体,锁在殿前的大堂之上。锁链穿过这些人的身体,将他们连结在一起,然后穿进大殿四周的铜墙之上。墙上,无数字符熠熠发光,将一丝丝元气从雕像之中抽出来,消散在空中。
这些人,无一不是身材强壮,气势凌厉,即使被巨大的痛苦折磨,仍然表情坚毅,透出一股不屈的意志。特别是那一双双眼睛,如同有神一般,直刺入人的心里。一张张张开的嘴,仿佛在无声的呐喊,声音以一种静默的方式刺入秦衿脑海之中。
强者不屈的战意!
“他们是谁?”秦衿看得出来,这些人,是有生命的,只是被霸道的封印封印住了。这些人被封印成一个个雕像,却仍然有如此强烈的气息和战意,生前的强大可见一斑,只是却为何被封印在这无名的大殿之中。
“他们是渎神者。”智者望着这些雕像,看不出一丝悲喜,道:“追逐不属于人类力量,被神诅咒流放的人。”
“渎神者?”秦衿想起了刚刚到来时所遇见的幻象。
“渎神者,被神施以永恒的封印,灵魂被打入虚无之乡,在无尽的时空中流浪,直至消逝归于虚无。”智者缓声道,声音平淡。
“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秦衿道。
“造物主造物之后,神话战争以前…….”智者似乎是回忆着,道:“众神和各个种族生活在一起,众神帮助人类和其他生灵抵挡自然的伟力,庇护着人类远离疾病与灾荒,教给人类以种植和制造的技巧,人族则供奉给神族以最饱满的粮食和最强壮的牲畜。人类和众神以及其他种族,其乐融融,这个时代被称为黄金时代。”
大智者声音苍老但有一种宁静的美感,嘶哑的诉说带着远古的淳朴与厚重。秦衿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看到那金黄的麦浪,无知无忧的先民们。
“黄金时代吗?”秦衿望着智者饶有深意的微笑,淡然道:“人类的命运,应该掌握在人类手中,所谓的黄金时代,只不过是一场大梦而已。”远古时代,人类托庇在神的羽翼之下,看似享受了繁荣和安定,实际上呢?只不过是神的宠物而已。
智者脸上还是那个高深的笑容,继续道:“随着人类日益强盛,人类诞生了众多的强者,这些强者之强,甚至慢慢能够反抗神的意志。
终于,有一天人类的一个强者居然公然挑战了神,并且战胜了他。事情变得不可收拾,神的威严受到了威胁,神族下令开始灭杀人族的强者,一个又一个的,一代又一代的强者被烙上渎神的罪印,永远的流放在虚无之乡,受尽无尽的痛苦和孤寂,直至消亡。
你看到的这里,曾经是一座神殿,是曾经的渎神者与神交战过的一个战场。这里,渎神者们最终被神打败,**被化为石像,灵魂,被流放在无尽的虚空之中。而这片神庙,从此游荡在虚无与真实之间,成为迷失之城。
但是,人类从来没有放弃过变强的梦想,虽然备受打压,许多人类的武学却被一代代人冒着被放逐的危险,保存和流传了下来,一代又一代,这些武学被不断完善和传播,最终造就了大批的强者。

人族强者的兴起终于激怒了神族,大战从那一刻在人类和神族之间爆发了,这就是神话战争。惨烈的战斗波及五界,无数年中,人类和神族还有各个神话种族陨落了无数的强者。最后,人类的强者联合各个种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终于在最后一战中终于战胜了这个世界曾经的主人,强大不可一世的神族。将他们的强者尽数流放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智者诉说着那一段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故事,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的微笑,深邃的眼睛仿佛穿越了无数亿年,将那一段人类最为光辉的历史展现在秦衿面前。
“你如何看待这场战争?”智者忽然看向秦衿,饶有意味道。
“种族之战,没有对错。”秦衿道。
一场大战,陨落无数的强者,为的,仅仅是种族的尊严而已。人族为了赢得自由,神族,又何尝不是为了保卫这一切呢?神族给了人族所有的东西,可惜夺去了人类种族的尊严。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宿命之战而已。
秦衿的眼睛向那些大殿上的雕塑看去,那些强壮的身体,苍凉彪悍的气势,栩栩如生的表情,仿佛向秦衿诉说着神话时期人类最为坚强的精神。虽遭流放,灵魂永困在虚无之乡,但一颗心,却永远直面苦难与死亡,并无畏惧。
秦衿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豪情,修罗的战意不自觉被这些强者的战意激发,与那些气息纠缠着,仿佛进行着一种交流,一种跨越了亿万年的、拥有强者之心的人之间的交流。
沸腾的战意在大殿之中翻滚,但没有激起一丝风声,平静而激烈。仿佛一场无声的肉搏。来自人类最强烈的意志,最坚强的血性,仿佛跨越无数年代,又仿佛等待了无数岁月,犹如疾风暴雨般的涌向秦衿的心中,叩响着他沉寂的心灵。
“轰!”犹如一声暴雷,秦衿心中属于修罗的一颗强烈的战心被瞬间点燃,无尽的战意仿佛响应着大殿之上古渎神者的气息,轰然爆发出来,与之纠缠在一起,在秦衿的四周愈燃愈烈。
似乎是一瞬,又似乎万年,秦衿从交流中醒来,没有蜕变,没有突破。隐隐约约中,秦衿似乎得到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
恍然之中,大殿之上的石塑表情忽然慢慢舒展开来,变成一个个安详的微笑,然后从头到脚,慢慢碎成一堆尘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清风,吹散在空中……
“虚无之乡飘渺不定,回归永无止境,从此消逝,也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吧……”智者淡淡道。
“他们……消逝了?”虽然没有见过,但秦衿却隐隐有一种心酸的感觉。曾经的强者,连神也畏惧的存在,如今却黯然消逝了。
大殿之中一片静默,静默是对这些强者最好的悼念。
“神话大战之后,留下的强者呢?”秦衿忽然想起阿古那大公的密室上的壁画,那位强大不可一世的神话英雄,侃洛斯。
“神话强者……”智者深邃的眼睛望向无边的黑暗,仿佛要看透那亘古就存在的迷雾:“或许,也都消逝了吧……”
“神话强者都消逝了?”秦衿眉头微皱,对于天境和神境强者来说,虽然不灭很难,但寿命至少是无穷无尽的,神话时代无数强者,怎么可能都消逝了呢。
“神话战争时,所有的人几乎都受了严重的伤害,这些伤害大多是战死神族最深的怨念所下的诅咒,纠缠在灵魂之中,永远不能除去,只能看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流失,淹没在岁月无情的侵蚀中。”智者拉开自己的长袍,秦衿看过去,一片虚无,袍子中空空荡荡。
智者从胸口以下,都消失不见了,几根枯黄的肋骨横在空气中,无数血红的雾气疯狂的向上翻涌,却被一丝浅浅,但异常坚韧的银色斗气阻挡,不得寸进。
神话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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