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宁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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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界地域狭窄,不过这是相对于其他世界来说的,对那些普通的,甚至终其一生都没有出过自己的镇子的人来说,人间却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地方。甚至那些修为十分强大的强者,也没有人突破过造物者设下的迷阵,看到过世界尽头的模样。
人间四面八方都是一样,或者大泽高山,或者雾瘴鬼域,洪荒猛兽出入其间,择人而噬。只有中央大陆有一大片适合人类和其他开启灵智的生物生存的地方。
中央大陆围绕着大湖而成,大湖广阔无边,周围布满千万大大小小的国家,这些国家多被高山峡谷等地理因素分割开来,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文明地域,文明地域之间,则是非人众生的繁衍聚集地。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无数个文明地域中,有的地域生存着两个以上的国家,又有的文明地域相隔很近,人们可以乘着船只相互攻伐。这些国家为着这样那样的原因,相互攻打。
战争,人类这种最丑陋的同类相残游戏,每天的进行着。
大湖东北部有一个较大的文明地域,唤作东土。这里气候温和,造就了繁荣的文明。
东土本来是一个完整的国家,但百年前分裂,成为数个国家,相互攻伐。
战车之下,民生凋敝,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汉州,这千里的沃野上如今只剩下妇女与孩童,那成年的男子却多死在了战争之中。
宁泽,往日也是一座大城,如今却空虚甚多,但城里的武馆却显得非常热闹。也难怪,这兵荒马乱的,若能让自己的孩子学得些武艺,也不至于吃亏。虽然那深山之中,高门大派武功比之这城里的教头武功好上太多,无奈择人也严,这城里武馆倒是方便,只需几十两便教授一年半载,倒也划算。所以许多有点闲钱的,便将儿子送到这武馆来打熬一番。
宁泽城武馆的教头武功颇高,在汉州有些名声,故此将儿子送来习武的人许多,武馆生意很好。
秦衿看着那高门大院,五大三粗的护院,心中便有些着紧。犹豫半天,还是走向前去,对那护院道:“大叔,请问这武….武馆可收徒?”
那护院三十来岁,高大威猛,一听他那一句“大叔”,便老大的不高兴,又看他畏畏缩缩,衣着破烂,处处补丁,十分瞧不起,道:“五十两一年,你可备得?”
秦衿一听,吓了一跳,他手中总共便只有三两银子,还是母亲省吃俭用,攒了许久才攒起来的。便有了三分退意,只是想起母亲临到来时说的,要学好武艺,做像父亲那样的英雄的嘱咐,又生了几分胆色,向那护院央求道:“大叔,我只有三两银子,您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吧,我只在旁边看,并不要人教的……”
那护院听他又叫一声“大叔”,心中更加着恼,道:“你怎地如此聒噪,我说不行,便是不行,速速离去,莫要惹恼了我。”
秦衿不听,自顾央求,那护院愈加烦躁,另一个护院看得热闹,取笑起来,这护院心火腾的上来,一把推倒秦衿,道:“真是个小畜生。”
秦衿本来拉着护院的衣摆,被他一推,没来得及松开,只听见“哧”的一声,那衣服撕下一块。
护院一看衣服破了,哪里还忍得,也不管眼前是个小孩,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护院人高马大,又习练过武功,这含怒一巴掌拍下来,带着呼呼恶风,便是麻石也给拍碎了,更别说秦衿这么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小孩。
旁边的护院一看,也是吓了一跳,想上前阻拦,但哪里来得及。
眼见那巴掌就要落到孩子头上,旁边忽然伸出一个刀鞘,那刀鞘不急不缓,恰好**孩子的脸与护院的巴掌之间,然后一带,划出一条弧线,那汉子应声飞出几尺摔了个四脚朝天。
众人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青年站到孩子身旁,这青年懒懒散散,一手提刀,一手提着一个酒壶,半眯着眼睛,头发半束半散,虽然模样还算俊俏,但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那一身宝蓝绸衫虽然名贵,却邋里邋遢,污迹处处。

那护院摔的颇重,半天没有爬起来,显然是青年故意让他吃个亏,不敢说话,爬起来向门内报信去了。
青年喝了一口酒,凑到秦衿脸前看了半天,喷出一口酒气,道:“根骨还算不错,你每天买一只烧鸡给我,我传你一招刀法,如何?”
秦衿被他一口酒气熏得发昏,想起这青年武功甚高,忙不迭点头。那青年咧嘴一笑,转过身,拖着刀,踉踉跄跄向前走去,走了几步,转过头来对还愣着的秦衿道:“还不跟着。”
秦衿闻言赶紧跟上去。
“休走,莫非以为我这武馆好欺!”二人争夺要走,从武馆中出来十几个大汉,当头的正是武馆的教头,十几人各持兵器,气势汹汹。
那青年回过头来,看到那教头,咧嘴笑道:“却是陈师傅,你这套绸衫果然甚好。”
那教头一看见这青年,顿时脸色大变,陪笑道:“原来是公子,却是失礼。”便要领着众人进去。
“陈师傅不要见外,我如今多了个跟班,又多一个人吃饭,你看是不是每天多送一只乳猪啊?”青年吐出一口酒气,道。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公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陈某还有些事情,便告退了。”陈师傅陪笑道,两只脚却是向门内不停挪动。
“恩,没有了,每天加坛酒便可。”
“应该,应该,我便去准备了。”
“恩。”青年漫不经心道:“去吧,去吧。”转身又踉踉跄跄的向前,秦衿赶紧跟上去。
那陈师傅一进门,对着那报信的护院一顿好骂,原来那陈师傅前日从容弟子欺行霸市,被青年找上门去,一顿教训,勒索许多东西。今天又看见这厮,又被勒索许多东西,当真是倒霉。
且说秦衿跟着那位便宜师父,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那位师父的住所——一间破庙。
汉州连年战火,神仙日子也不好过,这庙便慢慢荒废,成为各路人马落脚的地方。比如眼前这位。
青年找到一块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来,喝了一口酒,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衿。”
“好,秦衿,你看清楚,我只演三遍。”青年放下酒壶,站起来,拿起刀,道。
秦衿赶紧睁大眼睛,生怕错漏了一点。
刀起,刀落,秦衿只看到刀光闪过一条曲线。
“看清楚了没有?”青年收起刀,道。
看着秦衿迷惑的眼神,青年无奈的摇摇头,放慢速度又演了一遍。
秦衿还是迷惑。
……
第三十遍的时候,青年终于忍受不住了,喝道:“怎么这么笨,连这么浅显的刀法都看不懂?”
秦衿问道:“当年师父多少遍看懂的?”
“这个……”青年哈哈道:“你没有底子,确实有些为难,那便如此吧。”
将刀扔给秦衿,然后在地上画上几个人形。叫他也不用记什么发力什么的,就照着地上人形依样画葫芦,照着比划,自己则躺过去呼呼睡觉去了。
可怜秦衿十几岁的小孩,那青年的刀虽然不重,但也有十几斤的分量,哪里舞得动,偏偏秦衿又是个老实胚子,便吃力的提起那刀,慢慢舞着。
秦衿是个执拗性子,虽然那地上的刀法别别扭扭,不知所云,但还是努力的练着。那刀分外不趁手,几遍之后,手上磨出好大血泡,肩膀也是十分酸痛,但他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练习着。渐渐的,一股热气从他丹田生出,随着他的动作游走在百骸,当那股热气经过酸痛处时,那酸痛顿时减弱许多。秦衿发现,自己做那些动作越准确,那热气便流动的越顺畅,流经处也越舒服。
秦衿大喜,越发认真的练习下去,浑然忘却了外物,只是体会着那热气在体内流动的快感,那刀法也越来越顺畅。
青年从中午一直睡到太阳下山,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见秦衿还在呼呼的舞着刀,也有些吃惊。待看见秦衿的刀法时,那半闭的眼睛忽然射出一道惊人的锋芒,嘴角咧出笑来,自语道:“却是捡了个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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