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假相(小丫头对质公堂,伪真相大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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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对质公堂,伪真相大白天下。
当日晚上,萧燕升、余庭烨和秀儿同往药庐查证。三人细细地翻找了草庐的每一个角落,果真让萧燕升在一口砸破的药缸里找到了一截断箭。虽然只有一截,但是好在是箭柄上端,正好看得到另外两支箭刻着“草肃”字样的地方什么记号也没有。
萧燕升看了箭柄,一时欣喜若狂,过去抱紧秀儿:“太好了。多亏你,秀儿姐。”
秀儿惊慌地像只小兔子,却拧不过萧燕升的蛮力,望向余庭烨求救。余庭烨哪里能让萧燕升抱着秀儿,一爪就把萧燕升拉开。“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明日再商议怎么寻火阳教踪迹。”
萧燕升握着半截没羽箭若有所思:“要说能造的出这没羽箭的恐怕全天下也没有几人。”
秀儿站直了身子:“公子就从此处再查下去。”
“明日就去。”
三人正走出药庐,一支匕首“嗖”的一声从秀儿耳边擦过,钉在门板上。余庭烨忙抱紧吓得不清的秀儿:“什么人?”萧燕升已经追了上去。
“庭烨。”
余庭烨收回警惕的眼神关切地看着怀中的人儿:“伤着了吗?”
秀儿指着匕首:“上面有字。”
一张帛条被匕首钉在门板上,在夜风里荡起边角。余庭烨用力拔下匕首,展开帛条读到:“欲寻火阳教,往业州景阳观。”余庭烨看着帛条,心中顿生疑惑,是什么人来报信儿?这信儿又是真是假?
“跑了。没追上。秀儿你没事吧?”萧燕升提着已经泛着寒光的宝剑跑回二人身旁。
“没事。”秀儿其实心里被吓得够呛。
“燕升,你速去业州查查。”余庭烨将帛条递给萧燕升。
萧燕升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会不会是圈套?”
“不管怎样,总是有线索了。不去看看怎么知道真假?没羽箭我去查,你要速去速回。”
萧燕升听了余庭烨的话立刻收了剑,翻身上马。马鞭用力一扬,紫燕骝一声长啸,踏月而去。
“我们也赶紧回去。”余庭烨把秀儿抱上白蹄乌,随后自己踩上马蹬一跃而上。秀儿刚才来时已经是在马背上颠得受不了了,但也不说什么,紧紧地抓住余庭烨的衣襟,偎在他怀里。余庭烨右手攥住缰绳驾驭白蹄乌,左手握着马鞭撑开衣袖为秀儿挡住秋夜里瑟瑟的风。
“阿嚏……冷死我了。”吕宇楠站在河边浑身一个激灵。刚才被萧燕升追的走投无路,只好跳进河里躲避。此时见三人远去,才敢爬上岸来。幸好自己第一公子的名号不是吹嘘的,再偏一点,他就要成为杀人凶手了。
萧燕升快马加鞭赶往业州,召集了业州兵马围剿景阳观。景阳观果然就是火阳教余众隐蔽之地,接着道家招牌,已在业州迷惑了不少民众。观内不仅设有武苑,兵场,还供奉有火阳教诸多教众的灵位。萧燕升在此处也收获颇丰,一举灭了火阳教,封了景阳观。更从几个贪生怕死的教徒中得知玄火教与廷尉冯植颇有牵连,当年冯植聚集火阳教余众于此观,并赠与大量金钱让其重兴。火阳教上下其实已经成为了冯植的家臣,所有的事情都是冯植命令他们做的。
而余庭烨这边也查到了造没羽箭的匠人,匠人也说一天有人拿了重金来他这里叫他做十只没羽箭,做好了就叫他送去冯府。
两头的线索都指向廷尉冯植,凛王速下决断。将廷尉冯植革职查办。打入天牢。
这天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冯植坐在空空的牢房中,忘着栏杆外的天空,眼神也跟着空洞起来。昨日锦衣冠带,玉马棚车。而今囚袍散发,铁镣灰墙,报应天敛。冯植和秦安国是同科进士,一直仰仗秦氏扶照才能到廷尉的位置。这么多年来也是对秦氏忠心耿耿,也深知秦丞相是心狠手辣之人。如今自己身陷囹圄,自己定是凶多吉少,只望秦安国念在自己多年为他卖命的情面,在他死后能照顾他家中妻小,也不枉他替人受过。
这里安静的出奇,就连钥匙在铜锁里转动的声音都是十分刺耳。“冯大人,老夫来看你了。”秦安国挥手示意狱卒和随从们都退下。
冯植立马站起来,往地上一跪。“丞相。”
“老弟啊,都是我害了你啊。”秦丞相上前一步扶起冯植。
“丞相言重了。冯植愿为丞相分忧。”
“老夫已经将老弟家中妻小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早作安排。”
“谢丞相关照。冯植此次怕是回不去了,万一皇上降罪下来,只求丞相能护我妻小。给冯家留下血脉。”冯植泣不成声,知道自己已无退路。他是老来得子,对他小儿子珍惜得很。
“这是自然的。”
在天牢初审时,冯植对萧燕升的问话和控罪矢口否认。他这算是临死前的最后挣扎了,谁又想死呢?
公堂之上,堂鼓惊响。御史大人余荣昌坐镇堂上主审,凛王和一干臣子皆在侧旁听……
“带大逆罪人冯植。”

冯植被两个衙役拽上堂前,缓慢地跪下双膝。在场众人各怀心思,有同情的眼神、有忌恨的火焰还有秦安国那样阴险的笑容。
“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猎场行刺,诬陷萧家,杀害老太医,勾结邪教都是你所为,你休想抵赖。”余荣昌提高了音量。
“余大人,凡是都要讲个证据。若是真能证明这些事都跟我有关,冯某死而无憾。”冯植环视公堂,他要抓住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余荣昌命人呈上证物,自己走下堂,指着一个衙役手中的托盘:“你可认得此物?”
“没见过。”托盘里有九只没羽箭,两截断箭。
“怎么会没见过呢?田延年田大人查案的时候,可是你第一个发现的箭柄上的记号。你怎么忘了?”
“不关己身,当然没记性。”
“但是这其中还有七只箭是昨日从你府中寻到的,你又作何解释?”余荣昌见冯植不说话,步步紧逼,“传造箭匠人。”
一个匠人在衙役的带领下战战兢兢走进公堂,行了礼跪在堂下。
“本大人问你,你可曾见过这些东西?”匠人脸上一脸得意:“何止见过。这都是我做的。天下可没几个人会做没羽箭。”
“你可看清楚了。”
“大人,小的一介草民,别的不会什么。只说这做兵器的手法还有些火候,自家做的当然认得。”
“是何人要你做得?”
“是廷尉大人。他要小的在十天之内造十只没羽箭送到廷尉府。”
“你可认得廷尉大人?”
“认得。”那匠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指着当下同跪之人,“就是他。”
冯植额头出了汗,但还是故作镇定:“我自己造几只箭来应该不触犯哪条刑律吧?”
“传丫头秀儿。”秀儿今天穿得特别朴素,也是行了礼就跪在堂下。
“秀儿,老太医可曾提起过断箭?”
“提过。老太医说,当日我家公子中箭,箭上有毒。老太医为了研制解药,将余公子身上拔出的两截断箭带回药庐仔细研究。”秀儿看到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心中唯恐说错了话。
“老太医可曾说过箭上有标记?”
秀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秀儿问过老太医,老太医说断箭上没有任何标记。之后我们在药庐里真的发现了一截断箭,上面也确实没有任何标记。”
“冯大人,怎么另外两只箭经你手就有了标记?”余荣昌再问冯植。
“也许刺客用了两支有标记的和一支没有标记的。”这话出口连冯植自己都觉得是歪理。
“谁会蠢到在自己杀人的刀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秀儿一时气愤,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又引得众人探究的目光。
余荣昌见状一声大喝:“大胆冯植,本大人已经给够你机会了。你真的以为你咬死不承认,就能脱罪?你可知道老太医临死前从杀手身上拽下的“玄火令”。”余荣昌这么一吼,吓得秀儿直哆嗦。
冯植也是一身冷汗,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什么令?我从来没听说过?”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余荣昌让衙役又传了火阳教的主事上堂作证。那主事把冯植怎么聚集火阳教教众,怎么资助火阳教重建的秘密都抖落出来。更是当众承认是冯植要他们刺杀凛王,嫁祸萧家,暗害老太医。
余荣昌再问冯植:“冯大人。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冯植默不作声,垂头丧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坐在一旁的刘若凛终于开口:“可有同谋?若你供出来,朕可绕你不死。”
冯植摇摇头,最后看了一眼侧旁的秦安国,闭上眼睛:“没有。”
“来人,拖出去斩了。”刘若凛心一横,开了杀戒。
夕阳斜暮,血色乾坤……
秀儿看着冯植被衙役架了出去,一会儿又听到外面一声惨叫。她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凛王,年少的脸上却写满了风霜,眼神里的坚毅甚至硬得让人有些害怕。原来生命的消逝可以就在翻手覆手间。
此时的夜分外平静,余庭烨让白蹄乌在河边慢慢地踱着。秀儿和余庭烨同骑马上。
“庭烨。”秀儿向后仰着头望着余庭烨。
“怎么了,冷吗?今天吓到了吧。我看你当时直哆嗦。”余庭烨拢了拢秀儿的衣衫,将她抱得更紧了。
“你才哆嗦了呢。我只不过见不得人死。”
余庭烨用手点了点秀儿的鼻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搀和了吧。上次还跟我赌气呢。”
“冯大人死了,他的家人怎么办?”
“大逆之罪,本该株连九族。好在皇上仁慈,只下令流放蜀地。”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秀儿脑袋里突然很莫名奇妙地冒出一个问题。
“你都在想些什么啊?不许胡说,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余庭烨勒紧了缰绳,用手扶过秀儿的脸,吻上红唇,慢嗅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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