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芸办事非常认真。
她给社区主任沈洁打电话，说下午去看望艾淑萍老人。她询问到老人的零食喜欢吃油炸食品，而西水市的点心基本是北京的和广东的风味，不太适合，高芸从家里拿了一盒点心，是精巧的油炸酥饼，这是妈妈前两天去西安看文物展览带回来的。
她订订了一束兰花，用意是以花喻人。拜访德高望重的老者，宜送兰花，因为兰花品质高洁，她选出的的这束是蕙兰，兰花中的一种，加上精美的包装，取了诗意的名“花如掌灯”，还配着一首古诗：
“道是深林种，还怜出谷香。不因风力紧，何以度潇湘”，
花样，花名，陪诗，都得体适宜，高芸到底是有品味儿，李森觉得很好。他去解语花花店那儿取花，说是代朋友来的，把钱给了爱玲。高芸从家里来，说好在一个交叉路口家面。李森等了一会儿，不见高芸过来，就在附近闲转。见路边围着一群人，他过去看看，是一个彩票中心搞什么模奖。李森无事可做，就试试自己的手气，上去一摸中了三等奖，奖励化妆品一套，货是一些不知名的小企业生产的价格比较低廉的商品。去看老人带化妆品不合适，高芸不会看上这玩意的，李森想到林晓露，那女孩子喜好化妆，送给她好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林晓露正在上班，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刚好他们去社区要路过那家医院，李森说一会儿给送去，林晓露高兴地在电话里喊
“不好意思啊1赶快来，我就在医院门口等你，”
高芸来了，李森这才意识到，带着她去见她，恐怕不合适，可已经这样了，没办法，去就去吧。李森做事儿是很讲信誉的，说出的话就一定兑现，何况是林晓露的生日，怎么也得今天给她，李森对生日这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是和你看重的。他和高芸打的，车上李森没说自己模奖，她知道高芸不喜欢街头这些事儿，就编瞎话说，他原来给老人买了一套化妆的，但又觉得不合适，打算一会儿顺路送给一个朋友算了。
林晓露和几个医生护士正在医院门口布置宣传牌，李森下车把东西给她，化妆品包装得挺精美的，林晓露这样的女孩子就认表面货，外型看着时尚就行。
“祝你生日快乐”李森说。
“太谢谢你了！我说了一句喜欢化妆，你就真记住了，你是有情有意。我这几天还要加班，我过生日的聚会要等几天，你不到可是不行啊！”
林晓露说话一向是大嗓门。李森只想客套一下，在两个女孩之间是不能够玩火的。他要用官场语言来应付，就打官腔的口气说：
“我有时间一定去。你们工作辛苦了。”
“就是加班，加不完的班。”
护士们可不懂什么官场的虚伪，有开心的时候就不会放过。其他护士在一边起哄说：
“这位帅哥是谁啊，专门来给你送礼品，给我们介绍一下呀？”
林晓露喊着说：
“就是帅哥嘛，反正不是来看病的。”
李森看她们一帮护士要乱开玩笑，就赶忙说：
“我先走了，还有事情要办。”
一个小护士说：
“林晓露，帅哥来送礼品很诚心，你还不给人家个吻？”
林晓露大圆眼睛调皮地转来转去，薄嘴唇对李森撇撇。都说唇薄的人说话快，这不假，她带着护士帽，摆摆焗成金色的的一角辫刷，大大方方地说：
“吻早就给他了，在网上吻N次了。”
“我们要看现场直播！”
护士们不依不饶，惹来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在医院大门喊：
“赶快工作，小心扣你们工资。”
她们这才安静下来，李森借机上车走了。他在车上点一支香烟吸，给自己压惊。电话又响了，是林晓露打来的。
“李森，刚才忘了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借钱给我舅舅，不管他说什么。记住了啊！咱们的事儿用不着他来掺和。喂，你只要听我的话，我就给你做媳妇。哈哈”
林晓露打电话也是大嗓门，旁边的高芸能够听得清楚。李森放下电话，有些尴尬，支吾道：
“她说的什么啊。这些小护士开玩笑也不看看场合，真能闹。”
高芸没理会。
艾女士是新苑社区的居民，身边没有直系亲属，生活主要依靠社区照顾，目前一切都还好。李森和高芸来到社区，沈洁带他们来到社区养老院。这是刚刚成立的，环境比较简陋，布置简单，环境整洁。沈洁主任说老人身体硬朗，思维敏捷，每天坚持读书看报，就是双腿有毛病，出外不太方便，一般多呆在房里。艾女士是学英语专业的，高芸也是，沈洁也是英语专业毕业的，他两这才知道，沈洁主任原来是大学毕业生。大家互相用英语说了几句，沈洁说老人有个英语名字，是艾玛。
“我多少年没好好看英语了，快忘光了。好歹还和小沈有时说说口语。我的毕业论文是用英语写的，可现在，不用字典，我看原版报纸都困难了。你们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艾女士说。
“家里希望我去美国留学，已经在美国联系好了一所大学，是康奈尔大学。”高芸说。
“小李呢？肯定是要追到大洋彼岸了。”艾女士又问。
“差不多吧”李森回答说。
李森的情况是这样，父亲想让给政府部门工作，将来在仕途上发展，他参加了招聘公务员的考试，成绩还可以，父亲加紧给他在石家庄活动。但他上学期结识了高芸，春节时候他给家里说想到美国留学，母亲倒是支持他，但他现在没有联系好美国的学校，英语程度也不过关，所以现在还没有和父亲商量，他是个倔脾气，为将来的事情，他们父子争论不断。
他们送的兰花放在茶几上，根粗而长，坚硬中带着苍翠，花朵浓香远溢，滋润着人们的心灵。艾玛很喜欢他们送的兰花，问为什么叫“花如掌灯”，高芸解释说：
“这个名字包含有长命百岁的意思，比喻您生命之花常开。”
李森给她念兰花上带的那首诗歌：
“道是深林种，还怜出谷香。不因风力紧，何以度潇湘。”，
老人沉思一下，对他们说：
“这是郑板桥的名诗。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大环境决定个人的命运，你们年轻人要记住，到了外面，可要适应社会环境的变化啊。”
高芸问起老人日常起居的事儿，沈洁主任让他们看了房子里新配的设备，是社区推出的针对老人的一种特殊紧急呼叫系统，即在老人家中装上电子按铃，另一终端则设在社区，当老人出现紧急情况时，可以“随叫随到”，轻松解决“家务事”。老人现在生活基本自理，胃口也很好，沈洁说老人喜欢喜欢吃酸辣味，这时候，沈洁的手机响了，她去外面接电话。
李森有些好奇，这里位于中原，饮食习惯是多吃葱蒜，很少吃辣味儿。要说艾玛习惯西方的一些礼节，喜欢吃西餐什么的，这是可以理解的，外语系毕业嘛。老人在西南联大读书，重庆也生活过，应该是喜欢麻辣味儿，可这酸辣是哪个地区的口味儿？他想问问老人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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