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了，老人开始夸沈洁。说社区把自己当亲人一般，沈洁主任就象自己子的亲女儿一样。
“小沈每天忙着给居民办事，大小事情都操心，她要养老院每天都专门为她烧辣菜。给她带来那么多麻烦，真感到不好意思。你们以后有机会多宣传一下小沈，她还用自己的钱给社区的困难孩子买衣服呢，她还不让别人知道。”
看到老人很歉疚，高芸就安慰她说：
“我们讲和谐社会，现在市里各级干部都在捐款给社会。我们的经济水平还不发达，一些低收入生活中有困难，很多打工妹一个月就五六百元，如果她们的家里遇到什么难事，社会都应该来来关心他们。沈洁主任做为国家工作人员，帮助弱势群体是她份内的事情。”
李森听不下起了，对高芸说：
“你高大小姐别闹笑话了！社区工作人员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你知道吗？”
高芸摇摇头。李森伸出手指头说：
“五六百元！和打工妹一个档次。”
高芸不相信，艾女士叹口气说：
“难为小沈了，她是吃小鸡儿的饲料，干老牛儿的活儿。”
高芸有些尴尬，显然她对这儿的一切感到陌生，她整天关在深宅大院，少有机会亲眼看世间百态。
沈洁主任回来了，她好像听见屋里人的话，。
就对李森他们说：
“艾玛这样夸我，不是我做的有多好，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我们之间有个秘密。”
“什么秘密呢？”李森和高芸好奇的问。
艾女士和沈洁特别合得来，首先当然是沈洁的工作出色，还有她们都是学外语的，但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沈洁的丈夫是一名解放军空军的飞行员，目前就在中国南海某空军基地服役，每天驾驶着我们新型战机，巡视在碧波荡漾的南海，守卫祖国的万里海疆。艾女士的恋人当年参加的就是空军，所以，艾女士和沈洁这一老一少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沈洁的丈夫经常寄回照片，每次艾女士都要仔细看看，看照片上的穿着飞行服的战士，看雄鹰似的战斗机。沈洁经常让丈夫给艾女士打电话，说说部队的训练飞行情况，这些成为艾女士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她对空军有太深太深的感情，每天同沈洁关注中国空军的发展，老人就感到自己年轻，感到自己的英雄恋人还在前线拼搏。可以说，老人一天不见沈洁都不行。
沈洁说刚才有人来电话问艾女士征婚的事儿，有人要老应婚呢。他们要逗老人，就一致劝说赶快见面。老人淡然一笑，喝口茶说：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见什么呀!我把真心话告诉你们吧。那次情人节我主动让电视台演我年轻时候的感情经历，最后公开征婚，引起大家的关注，就是为了宣传社区，让大家关注沈洁主任，用我的老脸来为小沈的发展铺路搭桥。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我活了八十多岁，这可是第一次弄虚作假啊。哈哈”
沈洁无言地拉住老人的手。
老人床头上摆着一件精巧的小物品，有小鸟大小，形状奇特，制作材料是薄薄的竹片，头小尾大，小鸟的颈部削出一片簧儿，象个吐出的鸟舌头，这玩意儿两端钻眼穿线，系着一根红红的线绳。他没见过，让高芸看，高芸也不认识，沈洁给他们介绍，这是一件历史悠久的古老乐器，叫口弦，我国很多少数民族都流行这种乐器，也叫“响篾”、“吹篾”或“弹篾”。有多样形制，品种较多，这只是一种，是艾女士年轻时候的收藏品
“这口弦可以用嘴吹，也有用手指弹的，我以前听过，多是少数民族青年男女对情歌时玩的，但我不会演奏。”艾女士说。
社区医生来了，今天是例行体检的日子，李森和高芸告辞了。
2
人们一般认为，社区都是家庭妇女干的。沈洁主任居然是大学生，李森有些意外。沈洁主任带他们到社区看看。沈洁主任说一家体育器材公司向他们养老院赞助了一些设备。现在社区经费严重不足，主要依靠自己出去跑赞助来弥补。沈洁主任开玩笑说：
“如果你们以后当了官，发了财，我就去找你们化缘。”
高芸没吱声，李森故意说：
“你向市里有关部门反应过吗？”
“我们社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怎么能总是麻烦上级呢？我们要自己克服困难。”
沈洁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市长的千金。高芸不由得看了看沈洁。来这儿之前，高芸特地了解了一下沈洁的情况，知道新苑社区是一个模范社区，沈洁主任被评为市里的先进工作者。
他们看到社区门口正在搞一个活动，居民们聚在一起，放声高歌自编自演的歌曲：
新苑社区是家园，样样工作走在前，居民拥护又喜欢，真抓实干做模范
这是社区为西水市今年的孟姜女文化节在排练节目。他们俩站一边看了一会儿，临走时沈洁从演员那儿拿了一束气球送给高芸。
高芸想，她见过的大小官员很多了，象沈洁这样的主任真是头一次见啊！
这是个天空晴朗的中午，温暖的光线穿过社区那排柳树,柳树刚刚吐露尖尖绿牙儿，路旁的花圃刚刚浇了水，不时散发出泥土的芬芳，让人感觉到了浓浓春意。
李森对高芸说：
“我刚才有话还没来及问老人呢。”
“什么话？”
“她老人家还没给我们说姻缘呢，高芸。”
“好呀，你李森这趟来的目的就不纯。”
“我的手段是完全正当的，来看望孤寡老人嘛。没人可以指责我。”
“你总是打着用高尚的旗号，来达到自私的目的，我每次都中你的圈套。以
后你要遇到一位不讲理的女孩子，有你好看的。”
“哈哈，大不了让她扇几个耳光，有什么啊！”
高芸揪他的脸说：
“我看你脸皮这么厚，是不是不怕疼呢？”
疼得李森叫唤了几声。
高芸手里拿着刚才活动用过的一束漂亮的气球,有圆的,有长的,还有一个粉色的桃心型的,上面原来贴着“爱心”两字,不知什么时候“心”字已脱落,只剩下大大的“爱”,在头上飘来飘去,她便走边抬头看飘动的气球.
“你看气球多好看啊.”高芸对李森说.
“它就见证我们的感情了.愿我们的……”
李森的话没说完,突然刮起一阵风来,是较强烈的旋转风,迎面吹来,把地面的纸片高高卷起,高芸没留神,手里的那束气球被风刮走.这是城市高层楼房集中区,有时候气流在这里汇集,容易形成一阵旋转风.高芸跳起来也没抓住,李森追了几步还是没够上,眼看着气球飘向天空,越来越远,
“太可惜了,多漂亮的气球啊”朱芸惋惜地说.
“飘走就飘走吧,反正气球这东西就像泡沫,迟早要破灭的.”李森安慰她说
“可你刚才说气球见证我们的关系.你很会预言.”
“看我这乌鸦嘴，怎么乱比喻，该打。”
李森打自己的嘴。两人先是对面哈哈大笑,紧接着一起面对天空发呆，好像不约而同地联想到很多事情。在这世界上，一件偶然的事情是否真具有暗示意义呢？要是真这样的话，今天他们可得到了相当不好的隐语，飘走和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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