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朱海男与女生们的村郊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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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男和她们几个约好今天早上一起去肖燕家玩,当他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的时候,他母亲上楼来叫他起床——并告诉他:“楼下有几个女孩找你,好像是你的学生。”海男一听,立即从床上翻身而起,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奔下楼去。到了门口,夏雨、谢静如、谢梅她们一见他那副惺忪半醒、衣冠不整的模样,纷纷掩口而笑。海男也自嘲地一笑,叫她们稍等片刻,跑进去快速地洗漱了阵子,便出来和她们一起上路了。走了一段,海男问她们:“你们怎么来我这了!?不是说好在谢梅家等吗?”
“我们几个都在那等到七点半了你还没来,就到你家来请了——原来你还躺在床上跟猪一样睡大觉做美梦呢!”夏雨抢先答道。
海男瞪了她一眼,笑了笑,而后又问她们:怎么你们都没骑车子来?谢梅说:“等下要坐‘柴三轮’的,而且肖燕奶奶家在农村,车子带去反而不方便。”
夏雨没走多长的路便抓紧时机开始“上演”她独创的“恶作剧”——她先和她们几个嘀咕了阵子,商量好“行动方案”,便一起迎着一个对面走来的十七、八岁的少女,谢静如看她走得近了便大声问夏雨:“一米有多长?”夏雨则瞅准了那少女即将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把双臂张开,边应谢静如:“噢,大概有这么长!”那少女的前胸撞到了夏雨的手臂,愣了一下。夏雨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已先发制人——带着点哭腔对那少女说:“你把我的手臂都碰疼了!这么宽的路,走边点嘛!”而那只伸出去的手仍不放下,拦在空中不动。那少女开始时还不知所以——呆在原地愣了会儿,而后看到谢梅、谢静如和肖燕几个忍俊不禁地在那窃笑着,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便叫夏雨把那只还拦在空中的手放下,当然没有成功,她便气呼呼地骂了句“神经病!”,绕着走开了。夏雨则在她背后跳着脚——大声叫道:“你才是神经病呢!”。那少女听到后转身走回来,不甘示弱地要与夏雨“大动干戈”,海男一看形势不妙,连忙走过去将她们劝住了。夏雨仍骂骂咧咧的,海男便强行将她拉开,她便一脸不甘服输的样子。片刻后,夏雨竟忽然地放声大笑不止,并且几乎要把她的眼泪也笑出来了。海男愣了一下,便和谢梅她们一起笑了起来。等众人都笑完了,海男便对夏雨说:“你不怕她会打你吗?”
“哼!谁敢惹夏雨,我就揍他!”谢梅未等夏雨回答,已抢先脱口而出。
夏雨说:“恐怕连你这‘瘦子’也打不过她吧!?”
海男避开她的话锋,说:“有力气也不该去惹事嘛!……”
她们应道——只是寻寻开心而已!
海男听了,便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才一会,夏雨又按捺不住那种蠢蠢欲动的捉弄人的**。她突然离开她们,独自走到街道中间,鬼鬼祟祟地跟在一个老人的身后,并模仿他微驼着背的模样,边把头东转一下——同时使劲地甩了一下她那剪得形同倒扣在头上的黑铁锅似的头发,让它一部分遮住左眼或右眼,而后瞪大另一只眼睛朝某处痴痴地盯着,猛地发觉那老人走远了几步,急忙追了上去,惟恐他跑了一样,而后又把头扭向另一边……。如此三番五次地表演,街上有些行人便转过头来看她,这倒使她变得更加得意起来。末了,还在老人身后作起鬼脸来。那老人终于从行人异样的目光里与其身后的声响中觉察到了什么,便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夏雨不知是真被吓着,还是装的——只见她两眼翻白,张着大口,向后疾退了一步,而后抚着胸口,连连惊叫着:吓死我也!吓死我也……!海男觉得她不应该去这么戏弄一个老人的,却又不想讲她,因为他知道——即使讲了,也只是白费口舌而已……
快到停车场了,夏雨还抓紧时间去耍了一个踩三轮车的。她看到一辆三轮车停在路口,就走过去问车夫:去某某地方要多少钱?车夫向她报了个数,她便叫着:太贵了!于是两人开始讨价还价,最后讲定了价钱。那车夫登上车,准备载她,这时她却一个劲地摇头说不去了。车夫就有些火了,说:“怎么讲好价钱又不去了!?”夏雨却从容不迫地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大小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地应了他一句:“我没钱!”那车夫便气呼呼地骂了起来,末了说:“你这女孩怎么这样……!?”
大伙来到了停车场,恰好有一辆柴三轮刚发动,司机正下来拉客,她们便争先恐后地爬上车去。四个都不和海男同坐一边,于是他便与她们相对而坐。车驶到一个村庄里头便在路口停下,下了车海男跟随在她们后头七拐八弯地走在这陌生之地。路旁的小溪沟里,两只大白鹅正“嘎、嘎”地叫着,自由自在地游在水面上。它们头上像戴了顶很合适的、漂亮的小红帽,因此它们时时伸长了脖子,似乎在向路人炫耀着……。一个鼻底下正拖着长鼻涕的小男孩将手里一艘纸折的小船放到水面上,让它漂浮着,并与它一同经受着遭水浪冲击的“惊吓”,边随着它的漂流而从上游走到下游,而后等到小船即将触“礁”或进入急流、旋涡等“危险区域”之前,敏捷地俯下身将它捞起,拿在手上有些自负地将船身翻来覆去地看,检验他的杰作在这“惊风骇浪”中的承受能力,他有意地表现出一种惊喜于纸船并没有在“风浪”中受到“重创”的神情,而后小心翼翼地托起船身,重新放到上游的水面上……
小溪沟两旁是整排的老旧木屋,它们的主人们倍感新奇地打量着朱海男这支“佩戴着城市标志”的队伍——似以一种写生者的姿态出现在这明媚的阳光中,其目光透明并纯澈如水……。海男望着四周呈现的微笑,陌生却又亲切如野地上盛开的鲜花——芬芳而又温馨。这一切使他惊喜地发现一种在时空上已久违了的感觉被再度重温,他似乎朦朦胧胧地望见了“童年的风景”。思想有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一片繁茂的花丛中翩翩起舞……
“到了,前面这幢就是!”肖燕这么一喊,将此刻正栖息于某处昔日风景中的“彩蝶”猛然惊飞……。海男回过神来,往前头望去,心想——怎么这幢就是了?
到了肖燕奶奶家中,海男第一个感觉便是从客厅到厨房,到处都显得很洁净。一点也不像原先自己想象的农村家庭那种门壁破旧且年久失修的模样……。众人一起到楼上打了阵扑克牌,而后到客厅去下棋。夏雨老是输,却每次都耍赖,嚷着——这次不算!海男自知自个棋艺不精,便不敢在她们面前班门弄斧,只呆在一旁袖手观战。后来肖燕叫她们停下来,问道:“你们要不要吃芋头?”夏雨反应最快,早已蹦跳起来,拍着巴掌嚷道:“我可喜欢吃这个了……,噢!对了,叫——芋头!”海男和其他几个也都说喜欢吃,肖燕便去捡拾了些堆在客厅角落的芋头,洗净后放到锅里去煮了。过了会儿,她看煮得差不多火侯了,就掀起锅盖,用一根筷子试着戳了一个——知道已熟透了,便将芋头从锅里捞起,拿出一个干净的大碗,要大伙帮忙把皮剥掉,剥干净的放在碗里头。夏雨最先剥好一个,笑嘻嘻地拿到海男面前,逗他道:“你想吃吗?”海男就笑着伸手去抢,谢静如便多嘴,开玩笑道:“朱老师,夏雨对你可真好——才剥了一个就给你,都没给我们……!她拿给你吃的,你又怎么会舍得不要呢?!”没想到谢静如话音刚落,便听“哐啷”一声响——海男的笑容才绽开一半,被这么一吓便给惊得“退缩”了回去,而夏雨的脸上则显而易见地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她把那盛着刚煮熟但还未剥皮的芋头的铝盆给掼到地上了。海男瞅着撒落一地的芋头——眼巴巴地,转身低声跟肖燕说:“没事的,捡起来洗洗,剥掉皮就能吃的……”但肖燕非但不听——还把碗里盛的几个已剥了皮的芋头抓来,扔到地上,大声喊道:“都不要吃了!”又去拿了笤帚,将地上的芋头全都扫进一个簸箕里,提到外面去倒了。这时没人理夏雨了,她便自觉没趣,独自走进客厅。不一会,竟从那儿传来夏雨哼唱的婉约而轻快——但却压低了嗓音的小调……。她们几个听了,便更来气了,谢梅先数落道:“夏雨也太过份了,才说她一句就这样!”谢静如紧跟着说:“就是!她整天捉弄别人都可以!”海男便劝她们:“算了……算了,谁叫谢静如刚才要那么说的!”谢静如听了便老大地不悦,反驳他:“你就那么怕她?”“我不是怕她……!”海男低声应道。“那为何——她这样胡闹,你也不管她?!”谢静如“穷追不舍”——未等他答完,抢先逼问道。海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是好,后半句话便给卡在喉咙里。恰好此时肖燕奶奶回来,肖燕看到了,便边叫着“奶奶!”边跑了出去,牵着她奶奶迈进家门口。她奶奶看见海男他们,就问肖燕:“今天带学校的同学来玩啊?……怎么事先也不跟奶奶说一声,看你准备怎么招待客人!?”肖燕便撒娇地依偎在奶奶身旁,指着海男说:“老师也来了……!”她奶奶那看上去有些干瘪的写满沧桑的脸便朝海男绽开了和蔼而真诚的笑容……两人相互客套了一番。肖燕又对她奶奶说:“奶奶!我们先出去啦……!”她奶奶便笑着说:“去吧,记得等下早点带她们回来吃午饭!”肖燕点头应着,而后带领着他们一起来到离村子很近的一条溪岸上。这里四处空旷、寂静,远山起伏绵延,将这个小村庄围成一个圆盆状。小溪在淙淙流淌,数不尽的鹅卵石铺在岸上,细密地在上面覆盖了一层,但没有丝毫的杂乱之感,铺陈——展示着某种和谐的自然之美……。溪岸上有几处摆放着一种农村常见的竹具,上面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层农民放在太阳底下晾晒的地瓜丝,在阳光的和煦照耀下,散发出一种柔和、润泽的光芒……。众人一起围坐在草地上,谢梅和谢静如跑去抓了把地瓜丝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肖燕也去抓了些来,分一点给海男,海男拿了几根放进口中,那种略微带有些甘甜的味道便慢慢地在嘴中滋生……。夏雨见了,也跑去抓了把来,却朝海男脸上扔,边嘻笑道:“这是‘老猪’最爱吃的!”肖燕连忙制止她说:“夏雨,这是人家(农民)当饭吃的,你把它拿去乱糟蹋,要是让人看见了会被骂死的!”夏雨听她这么一说,便抬头四处张望,突然“哎呀……!”地一声大叫起来,喊着:“真的有人看见我扔地瓜丝了,那人就在那儿!”谢梅她们就骂她——你又在装疯卖傻了!夏雨却装模作样地摇着头说:“你们怎么会看得见呢?——因为我有特异功能,才……”话未说完,又“妈呀!”一声尖叫起来,“惊恐”地喊道:“他正拿一把锄头恶狠狠地朝我们冲过来呢!还说要……要‘锄’了你们这些恶鬼哩!”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了两个小男孩,倒有些“应验”了她的话——他们在那捡起几粒小石子,朝这边扔过来,边做一种猥亵的手势,边叫骂着:“哇!真不要脸——几个野女人和男的在这偷东西吃,还在一起做……”肖燕大概会认识他们,吓唬道:“阿金,你两个再捣蛋,小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谢梅见他俩仍无动于衷地站在那边叫骂,脸色倾刻间变得难看起来,装成一副凶神恶煞之相边吼道:“他娘的!你这两个龟孙儿,再不闭上臭嘴,老娘可就对你们不客气了!”,边从地上跃起,虚张声势地要追打过去,那两个嘴中仍是不甘示弱——骂骂咧咧地脚下却已飞快地奔逃开来……

夏雨、肖燕这时已跑到溪边去了,海男也走过去,俯下身,捧些清水扑在脸上。夏雨将左脚伸到水上,那只鞋便像一艘小船儿般在水面不停晃荡……。“哎呀!”,夏雨突然尖叫了起来——她的鞋子已有一半浸到水中了。“这下可惨啦!算了……这只也一块湿吧!”夏雨说着竟真的换另一只脚伸进水里。这时静如走了过来,对海男说:“她故意这样的,因为她的鞋子根本就不会被浸湿……”海男听她这么一讲,便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夏雨便得意了起来,转过身来,把鞋子脱下,大家一起凑近前去仔细观察——果然一点也没湿。原来它是用一种防潮的特殊材料垫在鞋的夹层内,所以水浸不到鞋的里层。“瞧!我的袜子也不会湿呢!”夏雨说着又得意忘形地将右脚往上抬,这时她的身体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而一下失去平衡——前后急剧地摇晃着,险些就要跌到溪中。众人看着便被逗乐了,都笑得前俯后仰……。夏雨脚上的那双高级防潮鞋是她父亲名下的鞋业公司生产的,故此夏雨才会在众人面前这般炫耀。
“喂!老朱,如果校长知道了你和我们在一起玩,会不会把你给开除了呢?”夏雨显得有些唐突地从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
“应该不会吧……!”
后来大家又围坐在一起,讲了许多个骇人听闻的鬼故事,便回到肖燕奶奶家里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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