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许田围猎 立志向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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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劝曹自立,曹不允,计以田猎观百官动静。
——《乱世史*奸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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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张将军?”我急急忙忙的跑进后院,敲响张飞的房门。
圣旨又来了!接旨要上上下下整个宅院里的人都去接,这是基本的礼仪,若是少了一人被查到,便是大不敬之罪。
这旨意来得突兀,所有人都没有准备。我看到主公也是一脸的茫然和慌张,不复平时的自信和笑容,显然并不知道这旨意里到底写了什么。最近曹操大肆捕杀反对他的朝廷官员和义士,不少耿直之辈都被杀害或囚禁,连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尉杨彪都被曹操赶了下来,限令在三月之前回到弘农老家。主公深怕这旨意实际上是个圈套,会有校事暗中调查人数,抓他的小辫子,所以立刻叫我们在一刻钟之内将府中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接旨。
这些亲卫、侍从都很简单,他们大多是原先曲部军旅出身,对于这等紧急集合的事情并不生疏,很快就在入门的大院子内站好了队列,老奴、马夫、伙夫也一个不差的被叫了出来,最后就剩下这张飞三将军了。
没人敢叫他!
若是说曹操在这宅院外发飙,那这两天就是张飞三将军在这宅院内发飙。三将军酒量大,完全是海量级别的,可是也总是有个底,喝多了也会醉。四五斤的杜康酒,总能将他灌醉了!而他屋里就放着两坛子二十斤的…这几天,三将军已经无故出手打伤了三个奴仆了,两个重伤,一个惨死。幸好我这个亲卫当时没有在他身边,不然也难逃劫难。
张飞晃晃悠悠的开了屋门,左手还提着一个大酒坛子,满身酒气,说。
“小子,是你啊!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圣旨,上谕。天使已经在前堂等了半天了,张将军已经是最后一个人了。”我急忙说。
“哦。”张飞一转身,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向一边倒去,手中的大酒坛子“咔嚓”一声摔得粉碎。张飞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吓了我一跳。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试鼻息,原来是酒力上来,睡过去了。
这样子如何接旨?
我费尽力气终于将张飞这个大汉藏在了衣柜之中,这才放心大胆的回复主公去了。主公听了后,赞了我几句,就禀告天使说,人已经到齐。这旨意倒是简单,就是叫他们去陪着天子去狩猎。
“二月了还狩猎?”我很吃惊,因为从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皇家的礼仪,若不是孙乾大人的教导和主公的藏书,我虽然认字,但所懂得的顶多是各种各样奴仆应该会的礼仪和知识。
“上古帝王们一年要狩猎四次,谓之春蒐,夏苗,秋狝,东狩,以示武于天下。”一人回头对我解释说。我抬头一看,正是孙乾!
“孙乾大人!”我很惊讶,但是他身边的人更是让我吃惊,那人正是宣真!
很久没有见到孙乾和简雍、糜竺、糜芳等有智之士,也不知道主公派他们去干什么了。更不知道宣真跟着这些谋士去干什么,但是,我深知这些事情他们不说,便是主公的机密,更不便我们这些外人知晓,所以我也不加询问,只是嘘寒问暖了一阵。宣真笑着跟我说有机会一起去喝酒,把我吓得连连摆手。上次喝酒,可是让我难受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吃一堑,总要长一智的。这酒,我可不敢再喝了。

翌日,我们起了大早,主公带了关张,还有十余名亲卫就按照旨意上说的,出了城门。眼见已有数万大汉士卒聚于城外,为首两人,一人身穿华丽袍服上有日、月、星辰、山、龙各式各样的华丽图案,年轻瘦弱,头戴冕官前垂串串珍珠,身下白马俊逸号称逍遥,正是大汉天子,另一人同穿华丽袍服,只是图案少些,头戴玄冠,身下一匹骏马乃是爪黄飞电,便是曹操,身后则是徐晃等心腹将校,其后远远的才是文武百官。我一看就明白了,现在曹操杀人之威尚在,文武百官竟然无一人敢侍从左右,生怕自己出了什么纰漏,被这个杀神看到。
去许田的一路上,数万人浩浩汤汤,好不壮观。我看着道路两旁跪拜的百姓不禁感慨,就在不到四个月之前,我还只是一名最下等的养马奴,可如今,我却已经成了旁人跪拜的对象,这天差地别的差距居然只是因为一场败仗中一场莫名其妙的单挑决斗。我看着前面的主公、二将军和三将军,心中涌起一阵感激,若不是他们,我会在那战场之上和一同向着自由和尊严奋战的其他人一起长眠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看向和天子只差一个马头并走的曹操,心头会升起一种不知倾慕还是嫉妒的感觉。我清楚那些文武百官对曹操的寒颤若惊,所以我更清楚的知道我这一刻的**和想法,我想要同他一样,成为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驾六龙,乘风而行。行四海,路下之八邦。”
之前听主公轻吟这诗词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有种豁然开朗的乐观心绪在其中,可如今我却明白其中并不是乐观,而是霸气,是藐视天下英豪的霸气!与我仇深似海的曹操难道真的是如此英雄吗?“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乃是名士许邵对他的评语,当初不但无人相信,更有不少所谓的高人、名士以此攻坚许邵,说他贪生怕死,有辱气节。
(据说当初曹操找他评论自己的时候,许邵不答应,便用刀架在许邵的脖子上,许邵这才说出评语。)
可现在看来,这评语准得不能再准了,曹操与乱世之中雄起,南征北战,占据了司隶、兖州、豫州、徐州四州之地,乃是北方第二大势力,更加“挟天子以令不臣”,掌握着巨大的政治优势,不但重设了丞相,更用扩大丞相府的方法架空了朝野,让所谓的文武百官成了闲职,独霸了朝野。这等事迹若是放在四世三公的袁门子弟上,恐怕没有什么好佩服的,可曹操偏巧就被认为是阉党,朝野世人之中原本毫无根基,甚至因为屡屡同宦官对抗,失掉了唯一可能的外援。英雄是肯抛弃一切去打拼,用自己的血汗泪水一点点获得胜利的人。毫无疑问,曹操是一个英雄。他年幼之时曾受人歧视,我亦为奴数年,受人奴役打骂。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我心中会有些崇拜的原因。
“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睛,我要让这地,再也羁绊不了我的心,我要让这天下所有的人尊敬我,让这天下按照我的意志变得幸福!”我在心中默默的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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