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苦练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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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苦练内功
平白无故地郑一凡的队伍里突然先后增加了李少岩和田秀姑,使这些少男少女原本就有些绞葛复杂的儿女私情变得更加的繁杂和琐碎吴仲达和田在农除了教给他们功夫外,就是相伴喝酒聊天,或是外出闲逛一趟,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所以这群少年男女之间不时产生的误会和摩擦往往是自产自消,实难细说。
转眼之间已是夏去冬来,渐渐地已是到了年末岁终的时候。偏偏这一天天上下起了雪,起始撒降下来的是细细的雪屑,密密地,后来渐渐地变成鹅毛大雪,从彤色的天空中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霎时间天地一片素裹,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琢的世界。这时间吴仲达和田在农都不在客店,李少岩等人正在客店楼上凭栏观赏,众人指指点点心中甚是兴奋。突然郑一凡叫道:“走,下楼打雪仗去呀!”这一喊立时数声应和,但见他转身下楼,霍小环、洪秀葵和田秀姑也随他噔噔噔地下楼去了。只有李少岩扶栏远眺,没有跟去。此时他正想着心事:堪堪已是年底,却没有母亲的一点消息,不知家里情况如何?每一想到这,总是不免挂怀,悒悒不乐。平时他也去想,只是转瞬即逝。如今岁末,这份思乡念家的心情变得渐渐地重了。正自神思之际,但见客店前的空地上郑一凡四人早已打开了雪仗。雪球飞来飞去,不时打中其中的一人,笑声便起。这一阵阵的笑声中,只听得霍小环的声音最是悦耳,似是银铃般清脆。李少岩突然想起那次和郑一凡打架之后,听到霍小环唱的曲子来,如今单听的这笑声已是这般动听。心中暗想,秀姑妹妹腼腆温柔,绝不会似环妹这般放声大笑,但听得笑声中她莺声燕语般的低笑,却自有另一种风味。李少岩正自愣神之际,突见霍小环在楼下朝自己招手,李少岩本就没有心绪下去,只得伸手摆了摆,示意自己不去。楼下郑一凡看见,走到霍小环跟前低声笑道:“环妹,还是让秀姑妹妹叫他吧,咱仨人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个人的面子大呢!不信么?”说着郑一凡转身早走到田秀姑的身边,笑道:“秀姑妹妹,你再招招手,师哥才会下来的。”田秀姑没有多想,抬手又朝李少岩招了招。李少岩看见又有人招手,怕别人误解自己架子大,何以一请再请,即使在师哥的位子上也不可托大,只得走下楼来。霍小环见李少岩果真走下来,心中暗暗生气。她又是个不会掩饰,性子爽朗之人,拔腿气呼呼地从李少岩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进店去了。李少岩不知道郑一凡附在霍小环的耳旁说些什么,只当她平时也是这般脾气,心中没有多想。郑一凡和洪秀葵瞧在眼里,心中暗暗高兴。田秀姑心思细腻,略一思忖,心中已是明了,她脸皮子薄性子柔顺,怎好意思说破,只得装作不懂,转头朝别的事物看去。众人见霍小环赌气离开,也都消了原先那股劲头,再打一阵雪仗,郑一凡也离开进店去了,余下众人见走了两个,也就停了下来,不多时便也陆续的进店去了。
李少岩等人刚刚走上二楼,突听田秀姑惊奇的叫道:“看,远处有人来了。”李少岩等人扶栏回望,见远处茫茫的雪地上出现了两个人影,渐渐地大了,只见一人腿上带伤,一瘸一拐地由另一个人搀扶着,正慢慢地走近。田秀姑眼尖,失声叫道:“快去,是师父和爷爷。”李少岩洪秀葵一听,忙下楼迎了上去。来人果是老小孩吴仲达和田在农。但见田在农腿上受伤,虽是绑缚着布条,血渍仍是浸出一片,受伤不轻。李少岩等人忙扶着田在农走进店来,店里那厨子正拢着火盆坐着打瞌睡,见众人呼啦啦进店来,忙起身让座,把田在农扶上一张竹制的躺椅上躺下。但见吴仲达一脸的严肃,开口道:“伤你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看的清楚?”田在农叹口气道:“此人说话尖声细气,形貌消瘦,若不是被兵丁缠住,他岂能伤得了我?”田秀姑见爷爷伤得如此重,心疼地蹲在田在农的跟前,眼含热泪暗暗忍着,只是没有流下来。田在农见状,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田秀姑的秀发,笑道:“这些日子我和你师父玩得很是开心,玩着玩着竟玩到了开封府巡抚大人的衙门里去了。咱们庄稼人靠天吃饭,缺粮少银。巡抚大人的那些珠宝钱银既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我们取些正是应拿应得。只是你师父常来常往,不知拿了多少次也没被人发觉。这一次我自告奋勇前去,没与你师父同去,结果竟被人发觉。其实那些兵丁算什么,没成想巡抚衙门里竟豢养着江湖中高手,才吃了亏。看来是爷爷大意了,若是你师父陪着岂会这样。唉!”说完兀自摇了摇头,脸上竟有颓靡的神色。吴仲达见状,忙安慰道:“老兄不要这样沮丧,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去,看看李仙风这老儿手下到底有什么样的高手,等兄弟把他抓来让你出气,你爱怎么收拾怎么收拾,好不好?”田在农听罢,见吴仲达说话孩子气,笑笑道:“老兄说的是,等我好了,自会再去的。”田秀姑在旁见爷爷从没这般神情黯然过,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这时霍小环和郑一凡也一前一后走下楼梯,见众人围着受伤的田在农,刚才那些不愉快早就丢在了脑后,忙上前询问事情端的。霍小环一瞥眼见田秀姑正自暗暗拭泪,忙上前伸手拉住田秀姑走到一旁,轻声细语安慰起来。
接下的日子,除了田秀姑要时时去照顾田在农外,剩下的李少岩等人仍是那样除了天天去土坡前的空地上练习功夫外,就是和他们一起嬉笑玩闹,倒是过得舒服而惬意,除了心里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得罪了霍小环之外,性子倒也放得开。田在农的伤势眼见得是好了起来,能慢慢地踱到街上去走走了,相应的田秀姑的心情也轻松舒展起来。看看又是一年的初夏到了,李少岩再也按耐不住归家的那份期盼,正想抽个时机告诉吴仲达一声,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有一天却被吴仲达单独的叫到了一旁,李少岩不知何事,正要开口想问,却见吴仲达昂头朝天正呆呆想着什么。李少岩见吴仲达只是一个劲的朝天观望,也随他抬头看去,但见蓝天白云外,实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李少岩知道吴仲达顽童脾性,正不知在琢磨什么好玩的东西,便弯腰从地上拔出一根小草,正待偷偷伸过去在他耳朵上撩拨一下,却见他脸上严肃端正,并不似平时那般行为散漫,落落拓拓的顽皮样子,便停下手来,耐心等着。又等片刻,只听吴仲达道:“兄弟,我和你田兄多次说起你的武功来,觉得你的外家功夫渐进已大,内功修为却是全然没有。”说到这吴仲达略一沉吟,又摇头道:“可又不全是这样,记得初次见面你能用内力指弹飞子,石子一触及我的手指我既能感到力道甚大。起初我以为你必懂内功,只是后来我教你一些拳脚刀剑上的外家功夫时,随手和你扯过几招,虽觉得你力气甚大,但却并非那股内力出自丹田,而是你脉络中自然存在的一部分。你田兄和你过招,也有此感。所以说你还没有打通任脉,真气蓄于丹田还有待时日,要说再打通督脉,也只有将丹田中的真气蓄得足了,才可练习。丹道讲究“顺为人,逆为仙”我们就从道家的固本培元开始练习,若能学得上乘内功,你的武功自会突飞猛进的。”李少岩知道吴仲达要自己练习内功,便把要回家看看的念头暂且压在心底,开口道:下吴仲达便传授了运气呼吸之方,定情敛虑之术。之后开口道:“看到村外东边那座高山了么,你须得每天背着石块给我爬上一次,石块的重量要适度,每十天要换更重的背,否则不要休息。”李少岩和吴仲达闹惯了的,见有苦头要吃,刚要推脱,却见吴仲达板板正正,敛容肃穆,俨然便是自己的师父一般,正用殷殷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不自觉的便把调侃玩笑之语咽了回去,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坚定不二的决心,大声道:“吴兄放心,少岩决不辜负!”吴仲达一听,孩子般呵呵笑了起来。

自此以后,李少岩每天都要早早起来,背上绑缚着一块石头去村外东边高山去爬,这座高山虽并非十分巍峨,然确是极为的陡峭。上山之路是条崎岖弯转的石条小道,随山势自然建成铺就的。有几处却是相当的险峻。其中有处叫做“龟背崖”和“天门桥”的地方最是陡险。尺来长的青石台阶一旁是壁立的的悬崖,一旁是深不可测的无底峡谷,时不时腾起阵阵白色云烟,令人望而生畏。李少岩每每走到这里,都会心中怦怦乱跳一阵,侧身缓步,小心谨慎地一步步挨将过去,这才放下肚里悬着的那颗心。看看十天过去了,李少岩背缚着的石头虽换成了大的,双脚却也磨起了血泡,一走起路来顿觉得似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痛。但李少岩仍是咬牙坚持不断,看看两个月的光景过去了,李少岩的双脚磨起了老茧,走路不再那么疼了,背上的石头显是重了不少,却也不似起初那般背着块小石块也会气喘吁吁的爬山了。“龟背崖”和“天门桥”两处也能轻轻巧巧地几步就跨过去了。如今的李少岩只觉得身轻体健,爬山越岭已是相当轻松了。每一想到这,李少岩心中那份欣喜和舒畅自不待言。在一边看着的郑一凡和洪秀葵见李少岩天天如此,从不间断,倒也佩服他的决心和毅力。只是觉得自早就在师父的教导下习过上乘内功,对李少岩的笨法子倒也不置一词,但都觉得这种练习之法既笨又苦,大没必要。师父虽建议过跟李少岩一起练习,只是没有坚持下来,人一旦在精神上松懈下来,势必半途而废前功尽弃。霍小环和田秀姑见李少岩这样苦苦练习,既感于他不屈的那股韧力,又有些担心。担心李少岩爬那么陡峭的山要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中午李少岩要回来的时候,霍小环和田秀姑总会不约而同拉着手怀着同样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出门迎去。只要一见到他的身影,两人总会会心一笑,只这一笑,竟泯了以往细微的龃龉和彼此的猜疑,变成了好朋友。如今两人尤其是看到李少岩双脚上的血泡时,都会跑前跑后给他擦洗上药,只是这一切被郑一凡和洪秀葵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和李少岩之间的关系更加疏远了。
突一日天上下起了大雨,本是巳时时分,天色突然之间变得如同夜晚一般,伸手不见五指,雨中伴着风声,呼呼作响,刮得店前那株枣树枝柯摇曳不定,有几根树枝“咔咔嚓嚓”几声竟被大风吹折在地。这当口正是李少岩爬山练功的时候。这时恰恰田秀姑和洪秀葵随吴仲达去了田在农的家,店里仅剩霍小环郑一凡两人。见郑一凡懒洋洋的正坐在方桌前抬头看着沉沉的天色,霍小环开口道:“凡哥,跟我去看看少岩哥吧,他一个人没带雨具,说不定这会早就变成了个落汤鸡呢。”郑一凡本就在心里疙疙瘩瘩,老大不愉快,见霍小环开口相询,冷冷地道:“你何必这般挂念他呢?人又不呆不傻的,比我和葵弟不知要聪明多少倍呢。他见天上这般瓢泼似的下着雨,岂有不知躲避的道理?”霍小环一听,笑道:“瞧瞧,我这一急,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你这一提醒,我倒成了杞人忧天了。”郑一凡见霍小环的脸上满是放心之后的坦然和释然之色,心中更是不悦,又冷冷开口道:“哼,可我们保证不了他这样想呀,他要是非想当一个傻瓜,我们也没有办法的。”霍小环见他这样说,心中倏然一惊,喃喃的反问道:“是呀,他要是不这样想,岂不糟糕?”郑一凡见她这样,又是冷冷一笑道:“要这样他变个落汤鸡还是好的,倘若一失足掉下悬崖也为未可知。”只此一句话,只听得霍小环一声惊叫,抬腿就冲出了客店,立时就消失在暗沉沉的大雨中。郑一凡见状,忙站起冲到门口,高声叫道:“环妹,快回来,回来!”可哪还有霍小环的一点影子呢。郑一凡一急,抬腿也急匆匆冲进了大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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