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修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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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我和Air躺在中日友谊医院里一件夜诊室的病床上,不用说,全都挂彩了。Air的伤不重,除了肩膀被东北大汉一个大背跨给抻伤了,其他的都是皮外伤,不过破像到是真的。就见他肿起的下巴,乌青的眼角以及浮起的脸颊,猛一看还真有点猪头三的感觉。我每次注视他的脸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也算是给自己窝囊的心情找一点开脱。
至于我就比较惨一点了,虽然脸上没受伤,但关键部位那火烧火燎的疼痛,足以证明受伤不轻,甚至连上厕所都需要人搀扶。
Air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我则被疼痛折磨的冷汗直流。
“别都不说话,咱们聊点什么。”坐在我们身边的赵海龙想尽办法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赵海龙是我和Air的小学同学,中学毕业后考进了一所警校,现在成了一名交警,已经正式工作一年多了。小子小时候就特别淘气,没少让老师教育。记得有一次老师问我们长大后有什么梦想,赵海龙是第一个说出自己梦想的人。当时他说他想长大以后能像警察一样管着别人,让别人一见就怕。没想到这个梦想还真成真了。现在那些违章司机一见到他跟孙子似的,一个劲儿给他递好话,让他少罚点。按他话说:我可没那么大面子给他们,你越对他仁慈,他以后越不长记性。提到他,我和Air对他的印象都比较好,小子没什么大优点,就是仗义,正因为如此,我和Air一直都没和他断了联系。
这次出了事,我们给他拨了电话,叫他过来料理我们,没想到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拍马赶到了中日友谊医院。
“你看我这样儿,哪还有心思聊天呀!”Air坐起身指着自己臃肿变形的脸,怏怏不快的说道。
“靠,我说你们也够狗熊的,三个人就楞没干过一个。”
“我们到想干得过呢。那小子是学散打的,有本事你试试,估计你也得满地找牙。”我扭过头对赵海龙的挖苦予以辩解。
赵海龙笑笑,没回答我的话,而是站起身从门外迎进两个老人。一男一女,岁数都有六十开外了,一看就是老两口儿。“杰子,Air,好好谢谢两位老人家。这是赵爷爷,这是胡奶奶,要不是人老两口把你们送到医院,马路边儿上谁可怜你们呀。知道吗,连押金都是人家给你们垫上的。”
我看着两位头发已是花白的老人,心里涌来了一股强烈的感动,说真的,要不是这两位好心的老人,估摸着我和Air现在都还到不了医院。“谢谢您二儿位,真的很谢谢您们。”
“小年轻的打什么架呀。”胡奶奶用教育的口吻对我和Air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呀,非要动手打人?”
“是我们不对,当初也是一时冲动,您说的对,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呀。”Air懊恼的表示着自己的忏悔。
“好了,知道自己犯错误就好,下次改就成了。”赵海龙又拿出那种教育肇事司机的口气教育我们。没办法,这是当警察的通病,属于职业病的一种。赵海龙冲我们严肃的说了一句,接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七百元钱递给胡奶奶。“我没来的时候还劳您大老远的跑回家拿了一趟钱,您把这钱收好,看看够不够数。”
“多了,多了,我们没花这么多钱。”赵爷爷诚恳的说道。
“没多呀?押金,医药费,床位费,是七百呀?”
“加上这些也没到七百,小伙子。”
“嗨!”赵海龙感慨了一声,“您二位算的也太细了吧?总共才多给了您二十多块钱,您们不是还打车送他们来着么,这不是钱呀?您二位就拿着吧!也没多出几块钱。”
两位老人还是坚持不要多出来的钱。赵海龙也拧不过二儿老的固执,把多给的钱又接了回来。然后说了几句表示万分感谢的客气话,恭恭敬敬的把两位老人送出了病房的房门。转身回来,有感而发的叹道:“唉,真是两位好心的老人,现在北京像这样的好心人快绝种儿了。”
Air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谁说快绝种儿了。咱们这儿就有一位。爱心奉献完了,还挨了一顿揍。”
赵海龙没听明白Air说得是什么意思,也就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说你们不是三个人吗?那个人呢?”
“你说的是春子吧。让人一个扫堂腿给撩倒就起不来了,等完了事才知道,他伤的最轻,就是脚走路有点拐。自己回家了。”
“我看他那是装呢。”赵海龙帮我们分析着:“一看对方厉害,自己心里就先寒了,但你说撒丫子就跑吧,这面子往哪儿放?索性就装腔作势的冲上去,然后被人撩到后装成重伤爬不起来,既算帮了你们的忙,又没在你们面前掉面子,自己还少挨了不少揍,绝对一举三得。也就Air你那么玩儿命往上冲,看看,被人揍得跟花瓜似的。”
Air“哼哼”了两声,没说话。赵海龙又把目光转向了我。“杰子,因为什么事呀?”
我也不想跟他把过去的事情都实说了,省得他到时候数落我,于是简单的跟他扯了两句没有的瞎话,算是把这个话题应付过去了。
“谁先动的手?”赵海龙接着问我。
“他,他先动的。我们从来不先动手打人。”Air抢着说道。
“杰子,你想不想办了他?他这叫蓄意伤人,违法的,你告诉我他是谁,哪儿的人。我有几个哥们儿在市局,你一句话明天就提人,关他几天劳教,让他长长记性,明白明白什么叫违法必究。”
我躺在床上,静静的沉思着赵海龙的话。致以吗?致以把事情捅到公安局吗?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我会给露雨什么感觉?我会让叮叮当当怎么想呢?为什么我会碰到这种事?为什么我的好心会换来如此结果?一连串的疑问充满了我的大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对赵海龙说:“算了吧,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我不想闹得太大。”
“杰子,你怎么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别人都蹲你头上拉屎了,你就认了?”赵海龙为我打着抱不平。
“海龙,杰子怎么想就由他怎么想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们挨顿揍认了,杰子现在心里乱,就按他的意思办吧。”Air替我应着话,让我心里颇受感动。我想他也知道我不愿意追咎这件事。
“唉!”赵海龙点点头,对我说:“你心里肯定有事,你不愿意对我说,我也不问。你要是可怜那小子,咱们就让他逍遥法外一回。怎么办在你,你要是说不办,我也省了一档子麻烦。杰子,不是我不给你出口气,是你自己不争气啊!”
我消沉的说道:“我不争气,我不争气。”
“咱们别说这么让人不开心的话成吗?说点别的。海龙,谢谢你给我们垫的钱,过两天我们还给你。”Air看见我被海龙数落得有点不爽,主动把话题岔开了。
“唉,还什么钱呀。我总共也没给你们花几个钱,明天就出院了,押金到时候都退给我,医药费什么的也没花够二百。这些钱到时候我到队里能找辙报销,你们就甭为钱操心了。都还呢,哪有那么多钱呀。等你们以后大学毕业,都成腕儿的时候别忘了我就成。”说完这话,海龙轻轻一拍我大腿,打趣的说道:“我怎么看杰子怎么惨,你说怎么就伤到那块儿了呢?不会影响功能吧?那可是男人的标志呀!别让人一脚给你踹萎靡了。”
“北京劳动管理学院的第一个太监不会就在今晚诞生吧?”Air也开始搭腔。
听到他们居然找我的乐子,我也放下了不说脏话的矜持,“少跟我招猫儿递狗儿,信不信我操你们俩妈。”
“哈哈哈,杰子能骂出这句话证明他还是个男人,咱也别开他的玩笑了。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软组织受了点伤,上点药,有一个礼拜就能养好。到时候咱还是大丈夫一个。”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海龙手也不规矩,上来就想摸我。
我不客气的拨开他伸过来的手,“别碰,疼着呢。”
“哈哈,我碰碰就疼,那护士小姐碰的时候你怎么不喊疼呀?”
“少废话,你还说呢。”我拍着头,有点懊恼的说:“当初我还以为是男大夫给我治呢,结果没想到从护士到医生,清一色一水儿的女同志。尤其是那个帮我脱裤子的护士,也不问我疼不疼,一把就给我脱下去了,差点疼飞了我。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妈看过我,还没有女人如此通透的看过我。这次到好,从医生到护士,我是展览了一溜够,脸都快丢光了。”
“哈哈哈……”Air笑得最欢,“你还说你呢。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医生给我查伤的时候我不是用手捂着脸吗!后来她让我把手放下,结果我刚一放下,旁边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就笑了,你说有这么落井下石的吗?我都让人打成这德行了,她居然也能笑得出来。等我脸好了,我非把她给泡了。”
“你们两个就别拿自己的糗事打哈哈了,特光彩是吧?好久都没看见你们了,最近都过的还成吧?”
“你看我们俩这模样就知道最近过的怎么样了。你呢?你最近怎么样?”我对赵海龙反问道。
“当交警的能怎么样?别管是刮风下雨,还是雷电交加,都得上外面晾着去。谁让咱是交通警呢,整天就是跟车打交道,有时候能把人烦死。”
“什么时候能把你烦死?”Air接着追问。
“前段子三环辅路修路,车堵得厉害,我去疏导交通。结果正赶上当天我肚子不舒服,有点拉痢疾。在路口站着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差点憋死我。回队的路上看见厕所比看见我妈还亲。你说当时我能不烦吗?就差拉裤子里了。要我说干交警不是个好差使,要说好差使还是得当片儿警,那才滋润呢。”赵海龙一提起自己的事情,嘴里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滔滔不绝的给我们描述着他当警察的故事。
“当片警有什么滋润的?”我问。
“不知道了吧。我有一朋友,在王府井步行街当片警。人那日子过的真叫没治了。成天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自己掏一分钱,都是商家给供着,赶上逢年过节还有特别奉送,警察当到这份上也算没白活。”
“那你说他们在那儿干什么得花钱呀?”Air愤愤不平的说。
“是呀,我也问他们干什么得花钱,你猜我那朋友怎么说。”
我和Air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说?”
“他说在那儿除了嫖小姐花钱,其他的都免费。跟我说这话的时候人家也是半开玩笑,是不是真这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咱们全当是开玩笑,我这么一说,你们那么一听,也甭往心里琢磨。”赵海龙可能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点过,话说到后半段开始往回找路子。
我和Air到是也真没往心里琢磨,琢磨它也没用。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从这个角度上去分析,赵海龙所说的到也可以理解。不过我还是相信警察毕竟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当警察的人毕竟还是好人多,流氓少。
赵海龙侃侃而谈,我和Air跟着搭腔,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真聊了起来。由于聊天的缘故,我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不快也暂时缓解了许多。正聊着天,我们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从推门的力度上感觉,来的人心情似乎很焦躁。
我们三个人都侧目张望,赵海龙第一个问了话。“你……找谁呀?”
Air没说话,但我感觉到他注视着来人的眼睛里流露出了迷恋的神色。见到来人最吃惊的应该是我,我瞪着眼睛,张着嘴巴,结结巴巴的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阿……阿……瑶?”
叮叮当当没有理会别人,大步走到我的床前关切地问候我:“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
没容我说话,赵海龙殷勤的抢着说道:“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杰子是什么人呀!不过就是伤的地方不太雅。哈哈。你放心,有我照顾着呢。”
叮叮当当连理都没理他,还是一个劲着急的问我:“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赵海龙自己找了个没趣,脸色显得很无奈,站起身对我说了一句:“我上外边抽根烟,你跟朋友慢慢聊吧。”说完冲我挤了个眼,然后径直走出了病房。Air知道是阿瑶来了,倒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好意思的用被单遮住了花瓜一般的面孔。看来他那张脸是愧于见人呀。
我看着叮叮当当着急的神色,惊讶的对她说道:“我没事。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没告诉过你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叮叮当当听到我说没事,着急的神情缓和了许多,找了把椅子,坐在了我身边。“露雨告诉我说你出事了。在学校门口让他以前的男朋友给打了。”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他以前的男朋友跟她说的呗。他还跟露雨说:你跟不跟我无所谓,我就是要出这口气。他这人怎么这样儿呀?”
我真没想到挨揍这件事居然这么快就能穿到叮叮当当的耳朵里。看来那句话说的经典: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啊!就算你知道我出事了,那你也不知道我住哪家医院呀?你可真神了。”
“我本来想打电话问你在哪里。可是你手机关机了。没办法,我就在网上查到你学校的地址,离你学校最近的医院就是中日友谊医院,你不来这家能去哪家。我打个电话问问医院服务部值班的大夫就知道你是不是住在这家医院了。”
“你说这些都是真的?我怎么听你说这些话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
“要是假的,你说我怎么找到你的?我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你怎么这样呀。”叮叮当当冲我厥起了嘴,样子真可爱。虽然她的话是在责备我,但我听起来却很感动。我没有想到她会为了这件事那么费劲的找到我,我也没想到我在她心里居然会受到如此的重视。以至于现在的我感觉自己心情好得不得了。之前那些不快的心情一扫而空,就连身上的疼痛也觉得变成了一种幸福。
“我……我……”我感动得有点不会说话,“有点不敢相信,你……能来真好。恩~!真好。”
“你伤到什么地方了,疼不疼呀?”叮叮当当开始关心起我的伤势来。可我伤的地方实在是跟她难于启齿,总不能跟她直说我那块儿让人一脚踹肿了吧。于是装做没事的表情,在叮叮当当面前伸了伸胳膊,故作轻松的说:“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身上有点皮肉伤。要说伤得严重的是他。”我用手直着躺在旁边的Air,“Air,把床单拉下来让人看看。”
Air蒙着脸说:“你们聊,别把我也拉进出。”
“让人看看怎么了,早晚都要让人看,丑媳妇还怕见公婆是吧?”
Air慢慢的拉下遮住脸的被单,指着自己的脸对叮叮当当说道:“别看我现在跟猪头阿三似的,其实我是一个特别帅的小伙子。”
叮叮当当看到Air的模样,马上捂住嘴,“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叮叮当当的笑声让整间屋子轻松了许多。我则用Air作对比,对叮叮当当说:“你看,就我受伤最轻,你不用担心我。明天早上我们就能出院了。”
Air也顺着我的话安慰着叮叮当当说:“是呀,就这么点小伤,明天就能出院,你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他,不怕累呀!”
我冲Air笑了一下,扭头看着叮叮当当,对她也表示了我的关心。“Air说得对,你看都几点了,十一点多了。为我这么晚大老远跑过来不值得。家里人不会担心吗?你不怕被家里说呀?”
“我跟家里打过招呼。我就是说一个同学有点事,他们也没多问就让我出来了,我长大了,他们不会管我那么多。”
“那你也不应该来看我。”我表情严肃的对叮叮当当说:“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出来多危险啊,万一你要是被人劫住了呢?那可就不是劫点钱的问题了,恐怕连色都得一块陪出去。”
“讨厌呀。挨了打嘴都闲不住。恩~~!恩~~!我过来看你不也是因为担心你嘛。”叮叮当当说完这句话,神色有些扭怩,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而我听到她的话也是一个机灵,感觉自己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了。

Air看到我们相互羞涩的模样,也很拾趣,从衣服里摸出一盒烟,对我说道:“我也出去抽根烟,你们慢慢聊吧。”
Air拿着烟,磨磨蹭蹭的走出了病房。这时叮叮当当的神色也没有了刚才的羞涩。我费力的挺了挺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叮叮当当开始似乎很想伸手帮我一把,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向我伸出援助之手。只是怀疑的对我说:“真的没事吗?我怎么看你坐起来都费劲呀?”
“真的没事,躺的时间一长,身子就有点不听使唤了。呵呵呵……”
叮叮当当把枕头竖在床头,让我靠在上面,然后不动声色的用眼睛打量了我一遍,“我看你哪都没受什么伤,你到底伤在什么地方了?刚才那个人不是说你伤的地方不太雅吗?”
呵,看来她是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你都知道伤的地方不太雅了,应该不会猜不出来吧?”我把眼睛往下看,用眼神示意我所受伤的地方。叮叮当当也跟着我的眼神,向我受伤的地方呆呆的看了过去。
看病的时候,我已经让人看了个通透,现在一想起来就“心潮澎湃”。叮叮当当此时的注视更让我浑身不舒服。唉,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让人踹了一脚吗!“你应该知道我伤在哪里了吧?”我拿话又把叮叮当当的眼神从那个“重灾区”拉了回来。
“他,他,他怎么下手这么狠呀!”
“唉!要是从他下手狠不狠的角度来分析,我说不定还要感谢他呢!”为了缓解一下有点尴尬的气氛,我准备跟叮叮当当小小的幽默一把。
“感谢他?为什么?”
“我觉得他这一脚踹出去的时候还是给我留了点面子,劲道只用了五分。要是那小子真狠了心,背足了劲来一脚,哼哼哼,不是我夸张,说不定以后我们就要以姐妹相称了。”说完这话,我细声细气的对叮叮当当说:“瑶妹妹,别来无恙啊?”
叮叮当当“噗哧”一声,用手轻托着下巴低头笑了起来。“杰子,你呀你呀。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了,你真敢开自己的玩笑。”
“不开自己的玩笑开谁的玩笑呀?开咱英明果断的的玩笑?那叫反动。开别人的玩笑?我怕得罪人。没办法,只能拿自己开涮了。”我信口说来,只为了让叮叮当当那动人的笑容能够延续的时间长一点。
笑过后,叮叮当当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急着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几个又大又红的大苹果来,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我出来的时候天太晚了,没什么东西给你买,就从家里给你带了几个苹果,虽然寒酸了点,恩~~!不过你不许笑话我。你尝尝,可甜了。等一会儿,我给你把皮削了。”
看着叮叮当当坐在身边,低着头,有板有眼的削着苹果皮,我感觉全身每一个地方都涌动着暖意。Air时常跟我强调说:被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关怀和照顾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说得一点都没错。我想别的男人也不会否认这一点。只不过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体验了一回。
叮叮当当一边削着苹果,嘴里也没断了话。“露雨也很担心你,不过她出不来,要是能出来的话,她就和我一起来看你了。”
“嗨,不致以。她担心也是多余,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说罢。你回去跟她说,别跟我着急,有你照顾着,我没事。”
“呵呵,谁会照顾你,我就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你。”
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跟个孩子般无辜的说道:“你要是不照顾我,那我就成了没人要的小孩了。”
“哈哈哈,杰子,你居然也会撒娇呀?真可爱。”说完,叮叮当当用手轻轻在我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叮叮当当拍打的振动马上就与我的伤处起到了连锁反应,我“唉哟”一声,下意识的把她的手拨离了我的大腿。
叮叮当当慌张的看了我一眼,不知所措的问道:“我把你弄疼了?”
一听她的话,我又笑了出来。她的话说得有毛病,我听上去感觉怪怪的。呵呵呵,也怪我自己的思想太了。
“不疼,不疼。我舒服着呢。”
叮叮当当没听出我话里有占她便宜的意思,又低着头削起苹果来。“露雨担心你,你也不能把她的担心当成是多余呀。她跟我说你出了这样的事,也跟她有关系。”
“跟她没关系,事情都是由我引起来的。当初我觉得她那个男朋友不怎么样,就有意无意的劝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也都是为了她好。没想到这些劝她的话给自己留下了祸根。不过话说回来,能让她跟那个东北人分手,我这顿揍挨得也算值了。”
“哦!吃苹果。”叮叮当当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塞进我的嘴里。看着她如此精心的照顾我,我感动得有一股想掉眼泪的冲动。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照顾,真好!
我嚼着苹果,想起了赵海龙跟我说的话,鼓着嘴对叮叮当当说:“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你到时候告诉露雨,那个东北人要是敢找她麻烦,让她跟我说。到时候我跟他新帐老帐一块儿算。”
“找露雨麻烦?”
“那个东北人虽说跟我这里出了一口气,但我就怕他阴魂不散,再跟露雨那里找事儿。万一脑子一不正常,给露雨也玩这么一手儿,那我得后悔一辈子。”
“哦!我知道了。”叮叮当当又给我递过一块苹果,脸色显得略有阴沉。“杰子,你那么关心露雨,是不是……你喜欢她啊?你要是喜欢她,我可以……”
我一听叮叮当当话里的味道不对,马上就知道刚才跟她聊的天有点跑题。也是,人家大老远跑来看我,我跟她扯露雨那么多干什么。是个人也得认为我对露雨有意思。说实话,我对露雨只是一种富有革命式的,无产阶级同志般的关爱。说到男女之间的那种暧昧关系,是不是扯得远了点?
“什么,什么,什么呀!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急忙打断了叮叮当当的话。“我只是对露雨有股同志般的关心,可没有男女间的那种关爱。你可不能诱导我犯错误。我这个人可思想不坚定啊。”
叮叮当当把最后一块苹果递到我嘴边,我摇了摇头,表示不吃了。她把苹果拿了回去,轻轻放在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嚼着,不说话了。
我一看谈话的气氛冷淡了下来,当然不能让此情况再发展下去。假装咳嗽了两声,跟叮叮当当岔开了话题:“我给你传过去的小说都看了吗?好看吗?”
叮叮当当听了我的话,打起了一些精神。“恩!都看了,挺好的。”
“就没有别的意见了?”
“恩~~!我觉得你写的东西都挺悲的,那个什么玫瑰的文章还算是喜剧,不过我觉得故事写得有点简单,对那个女孩子的刻画也有点随便。”
“怎么随便了?”
“我觉得你把那个女孩写的太随便了。怎么就会那么主动的对小说里的男主角投怀送抱呢?这种爱情来的也太容易了吧?”
“是呀,是呀,你说的有道理。其他的小说呢?”
“其他的还不错。最好的是那篇《你的眼睛里流淌着我的眼泪》,我觉得小说里的男主人公真是个好男人,特别有男子气概。还有就是你写的手法也蛮新颖的。整个故事是由不同人物的主观想法组成的,这样的写作手法很少见。”
“呵呵,听你这么夸我心里真舒服。不过有不少人都说我这种情深意切的言情小说写得好也没前途。最多也就是博得一些女人的眼泪,他们常说我应该写点男性化的东西。”
“男性化的东西怎么写呀?”
我晃了晃脑袋,煞有其事的对叮叮当当说:“根据他们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总结了一下,应该可以概括为:这年头,要想让大家爱看,无非就是写一些暴力或色情。最好是在暴力中演绎色情,在色情中感受暴力!杀的男人越多,别人说这叫痛快。泡的女人越多,别人说这叫牛B。呵呵,你说这我哪儿写的出来呀。”
“哼,跟你说这些话的人都是男的吧?”
“对呀,怎么了?”
“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本性,脑子里不想正经的东西。连看书都脱离不了低级趣味。”
“唉哟,你饶了我们男人吧。别老说我们根儿不正好吗?要是我们男人都按你想像的那样,那你们女人也脱离不了干系。”
“我们女人怎么了?”
“咱们就说外面流传的A片吧。哪张A片里面都少不了女人的演义,你们女人在里面大放风骚,勾引我们男人的目光你怎么不说呀?你们女人要是都规规矩矩,正正经经,也就不会在那里面卖肉了。我们男人也就不会趋之若渴的去看什么低级趣味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这是强词夺理。杰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看你说的那些片子呀?”
叮叮当当一句话把我给问住了。其实她还真说对了,我怎么会没看过呢?当然不是经常看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敢问哪个男人敢站出来说:我从小长这么大,丫根儿就没看过什么A片。呵,估计敢这么说的人不是当地“文化落后”,就是他“思想落后”。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人会这么说。至于我自己,我到是给看A片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全当是婚前教育了。
“这个,这个~~!啊,我承认我看过了,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装虚伪,假清高。但看归看,关键是要从什么角度去理解。恩~~!我是把它当成一种青春教育片来看,用以提高认识……男女之间的性别差异。除此之外,别无他为。再说,我也是过了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就算看了,也不会对我个人行为有什么毒害影响。你说我说的对吗?”
“哼,申辩驳回。”
“法官大人,那你就把我给判了吧。是无期还是死刑你给句痛快话,别让我一颗心悬着。”
“呵呵呵,杰子啊,为什么你老是有话说,为什么你老是在说话上不能让我一次呢?”
叮叮当当又笑了,见到她的笑,我开始自问:“为什么她的笑总能够左右我的心情呢?为什么?”
我正要回答叮叮当当的话,Air推门走了进来。看了看墙上的表,又看了看我们。眼神里流露出别有意味的味道,意思好像是在说:“看看都几点了,还聊呢?”我也抬头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于是转回身对叮叮当当说:“一聊起天就忘了时间。你看看都几点了。太晚了,你也该回去了,晚上毕竟没白天安全,快回去吧,别让家里着急。”
叮叮当当点点头,有点依恋的对我说:“晚上住在这里有人照顾你吗?”
Air在一旁揉着鼻子笑了,“你就放心他吧。都这么大人了,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吗?再说还有我呢。之前出去的那位也跟我们一块住。放心吧!”
我也笑着对她说:“没事,我能打理自己。你不用惦记我,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就成了。”
叮叮当当站起身,从包包里掏出了500元大钞放到我和Air的面前,带着歉意的说道:“我知道你出事可能需要钱,我自己剩的钱也不多了,这点钱你们拿着用吧。”
还没等我推辞,Air一马当先,抢着说:“不行,不行,这钱我们绝对不能收。都是学生,你攒点钱也不容易,我们这是点儿背,你就别给我们往里搭钱了。再说根本就没花几个钱,我和杰子还用不上你的钱呢。”
“没事的,这些钱都是我平时打工赚来的,你们不用,以后我也就乱花了。”
Air听到这话,没吭声,扭头看着我。我接着说:“那也不成,是钱都来得不容易,你就留着吧。”
叮叮当当此时的倔强劲也犯了出来,一跺脚对我说:“不成也要成,我说给你用你就拿着。总之,你要听我的。”
我还要说些什么,但叮叮当当没给我机会,“你要是再说不成,就是看不起我。”呵,她现在居然也学我的腔调说话了。
Air看到我为难的表情,把钱抓了起来,“这么着,这钱的事情我作主了。我替杰子把钱收下了,你放心,用不了的一分不少的退给你。”
没想到Air还真好意思把钱收下。我瞪了一眼Air,又看了看叮叮当当满意的表情,没说出话来,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叮叮当当看到不用再跟我费口舌了,笑着冲我和Air摆了摆手,说了声再见便轻悄悄的走出了房门。
叮叮当当走了,我冲着Air责备道:“你真好意思把钱收了呀?人是一个女孩子,她的钱能要吗?”
Air一耸肩,对我的责备不以为然。“刚才她都说了,我们不要她以后也乱花了,所以这五百块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再说了,人家又不是跟你搞腐蚀拉拢,人家是确确实实想帮你,你总不能死了白咧的搏人一个女孩的面子吧。”
“你这都是屁话。”
“成,我屁话。但你脑子也太死板了吧?你不就是觉得拿一个女孩子的钱掉面子吗!你不就是不想欠她人情吗!致以吗?你死扛着,装英雄,可谁拿你当英雄看呀?”
我听了Air的话,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不言声了。Air看我不说话,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其实我是这么想的。盛奇瑶的钱咱们也不能白要,以后有的是机会帮她忙。大不了再帮她堕一胎。”
“少跟我提堕胎的事。”
“呵,不提了。这钱先把赵海龙给咱们出的药钱还了,不能让人吃亏是不是。然后再请他上外边吃顿饭,人家一听咱们有事,屁都没放就过来了,总该表示表示。剩下的钱再还给盛奇瑶,咱们一分都不多要她的。你是因为帮她才弄成这样的,这也算是还你个人情了。”
我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回了他的话。“钱你都收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Air扔给我一根香烟,自己嘴上也刁了一颗,“一直都没抽烟呢吧?想抽了吧?出去抽一颗?”
“那就走吧。”
Air把我从床上搀了起来,一边搀着我,一边唠叨着别的,“赵海龙这小子死哪去了?这么半天都没回来,是抽烟呢还是抽大炮呢?”
我和Air走到医院大楼外,忍受着冷风的吹拂,相互点着了香烟。Air深吸了一口,笑呵呵的对我说:“盛奇瑶长得可真漂亮。以前我还以为你跟我夸大其词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就看见这个了。”
“呵,这是次要的。我觉得这个女孩真不错。不是说她长得不错,而是说她人也不错。唉,也就是我有佳佳了,要不然,哼哼哼……”
我敲了敲Air的头,“你这脑子里想不出别的来了吧?”
“我就是说说,朋友妻不可欺。我说杰子,你还不把她拿下?”
“你不是说我没戏吗?”
“那是以前。从今天的状况看来,我觉得她对你真上心。恩~~!我觉得你和她应该有点门道儿。好好折腾折腾,放手一搏,没准儿你就是金龟婿了。就算失败了,咱们也死得其所,死得光荣。这么好的女孩你就真忍心放手?要是我的话,我就先从她的喜好入手……”
听着Air侃侃而谈,我长长的向吹来的冷风吐出一口烟,思绪再一次飘向了叮叮当当。我在想叮叮当当真的对我很上心吗?如果她对我有感觉,那么她对我的这份感觉又有多少呢?即便是叮叮当当对我感觉很多,我又怎么能知道这份感觉是不是出于普通朋友的关怀呢?或许在揣测女孩子心理的感觉上,我确实没有Air那么自信。可我宁愿保守一点,我宁愿把我对叮叮当当的感情压抑在心底。因为我不敢像Air那样付出切实的行动,因为我怕在感情上冒险,我怕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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