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承影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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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县正逢初五的集市,熙熙攘攘的全是前来买卖的小商小贩。那偷包袱的贼身法灵活,在人群的缝隙中东绕西绕,萧如在后面追之不及,眼看那贼越追越远,就快消失在人群中了。萧如急得直跳脚,要知道,那包袱里面不止装着桃源村赠送的宝物,还有蓬门的两根木钗。桃源村的宝物被人得到,最多不过是便宜了宵小之辈,可蓬门的木钗,几十年前曾经卷起过腥风血雨、轩然大波,若被有心人看到,后果难以想象。
“有贼!抓住他!”萧如急得大声喊道,但是,街市之上,人人皆顾着讨价还价,挑选自家需要的东西,谁会有闲情逸致去关心别人的疾苦?萧如在后面又追又叫,却始终无计可施。
集市的尽头处是一家书画摊,书画摊旁围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手执折扇的白衣书生,正和跟班指指点点,议论潜县的风土人情。那贼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并没有认为他会节外生枝,然而,他却突然转过身,堵住那贼的去路,折扇轻摇,大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敢当街抢劫,难道我大汉没有王法了吗?”
“大胆!也不看看清楚,谁当街抢劫了?”偷包袱的贼也不怕他,大声回应道,“我们青楼办事,不相干人等,还不速速闪开!”
那手执折扇的白衣书生冷哼一声,道:“瞎了眼的奴才,我算是不相干的人吗?”折扇再摇,扇柄之上的碧色玉佩在阳光之下显现出温润的光泽。
那贼立即讪笑道:“哟,大公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玩了?恕小的眼拙,没看见您。不过,老爷不是下令说过让您在家静养,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出门的吗?”
白衣书生面上一红,却依然公子习气不减:“本公子的事情,哪里需要你们操心?你快将包袱还给人家!”
正在这时,萧如已经气喘吁吁,追了上来,见到那贼,就要上前争抢包袱。贼人慌不择路,刚好和书生的跟班撞了个满怀,一个踉跄,包袱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都四散开来。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地上,盯住包袱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议论纷纷。只见散落的包袱里有一个玉色的小瓶子,一个黑黝黝的铁筒,几颗黄灿灿的金珠,还有,还有两根奇怪的木钗。如果是为柴米油盐整日奔波劳碌的凡夫俗子,可能只会将目光聚集在那几颗金珠上。然而,在场的这几位——白衣书生和他的跟班、以及那自称和青楼有关系的小贼,却都有几分眼力,那书生已经亲自俯下身去,抚摸那个貌不惊人的铁筒黑黝黝的表面,那小贼却望着木钗眼前一亮,得意的举起,喊道:“大家都来看!这木钗有古怪!上面还刻着几个小字呢!”
萧如急得头上直冒汗:“快给我!“说着扑了上去。
却想不到那贼除了鸡鸣狗盗功夫之外,身法居然也颇为灵活,每每在刻不容缓的时候一侧身,或者往前挪了一小步,就足以令萧如的攻势落空,嘴里面还洋洋得意的叫道:“啊,原来这木钗上刻着的是七个字,是……”

“住嘴!”正在萧如一筹莫展之际,那白衣书生突然抛下铁筒站了起来,恶狠狠的冲那贼叫道。那贼似乎从来没见过他家公子如此恼怒,居然打了一个激灵,果然乖乖的闭了嘴。
“拿来我看。”白衣书生冲那贼伸出手去,那贼好像对盛怒之下的白衣书生颇为忌惮,居然乖乖的将手中木钗呈上。
“你们这群强盗!快还给我!”萧如急得在旁边嚷道。
白衣书生接过木钗后,看也不看一眼,就将木钗塞到包袱中,重新打了个结放好。此时众人都以为那书生要将包袱带回家慢慢研究了,萧如也是如此想,正绝望间,白衣书生却将那包袱送到萧如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在下管束下人不力,让兄台受惊了。包袱物归原主,请兄台查收。”
萧如一愣,赶快接过包袱,匆匆道了声谢,就忙着分开众人,急急忙忙的走了。
“哎哟,大公子,您怎么在这里啊?还打扰小的办事,真是的。”刚才的偷包袱贼大声埋怨道,“您知道不知道,有人送来五万钱,要我们打听刚才那小子的来历啊!”
白衣书生神色变幻不定,末了,瞪了那偷包袱的贼一眼道:“打扰了你办事,是我不对;但你拿着蓬门木钗当街大喊,难道你还有理了不成?”
白衣书生的跟班赶快打圆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承影啊,不是我说你,你打扮成这个样子,连我们都当你是鸡鸣狗盗的小毛贼了,也难怪公子爷没认出你。今天公子爷难得出来散散心,就碰上了你在出任务。若有打扰之处,莫怪莫怪啊!”
承影叹了口气,垂首也不再说什么,冲白衣书生一拱手,很快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白衣书生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喃喃道:“爹信任承影更甚于我,真不知道究竟我是他儿子,还是承影是他儿子。”
跟班赶快开解道:“老爷疼爱公子爷,那可是整个庐江都知道的事情。老爷因为过于疼爱公子爷,又知道您宅心仁厚,不愿意参与那些放不上台面的事情,所以才没让您参与青楼的管理工作。而承影,仅仅是我们乔家的一个门客罢了,就算老爷现在对他有所倚重,那也是权宜之计,公子不必过虑。”
白衣书生叹了口气:“你哪里知道我的心事?听说二娘和三娘都快要生了,到时候,我在乔家是否还有立足之地,都很难说呢。”跟班默然无语。
白衣书生又在热闹的街头呆立半晌,方一摇折扇,道:“算了,回去吧。今天我打扰了承影出任务,还不知道他在爹面前怎么诋毁我呢!”跟班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跟着白衣书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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