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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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双充满了友谊的手很有感情的相握了。周家小公子早夭的命运得以改写。自从得到了白狐披风,他的病居然奇迹般的好了。然后,在一个夏天的夜晚,白狐披风缓缓飞向空中,任周家人如何叫嚷都再不回头。从此,尘世间再也没有白狐披风的下落,就好像它来尘世这一遭,就是完全为了替周瑜治好陈疾一样。
自周瑜以下,所有周家人皆望天焚香祷告,多谢上天下赐宝物治好了小公子的顽疾。
而此时在桃源仙境中,仙风道骨的古月仙人正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件白狐披风。“白狐披风,下阶宝物,是封神大战中无数涂山氏的性命所凝结而成。”他的眼角犹有泪痕。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浓烟四起、烈火焚空的夜晚,轩辕坟中无数族人的惊惶失措。多少条性命在火光和比干得意的笑声中消逝,多少年苦心修炼的功德修行一夜之中灰飞烟灭。然而一将功成万古枯,无数条无辜的生灵在圣人眼中只不过是炮灰罢了,封神大战如是,汉楚争霸如是。成仙那天,他以“古月”自称,一方面是在向全世界宣布他狐族的出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在苦修的过程中,像亘古如斯的月亮一样,无言的看尽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古时候的月亮,和现在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呢?商周时期的月亮,又和秦汉之时有什么变化吗?一样的荒凉,一样的沧桑。
而现在,终于轮到三国时期了。古月仙人静静的坐着,酒杯以最优雅的姿势举至唇边,却是浅尝辄止,眉目之间不露半点忧喜。青山绿水之中,一切悄无声息,只有当晨钟暮鼓敲响的时候,风儿会送来一种名字叫做寂寞的讯息。那个时候诗仙李白还未出世,没有人佯醉疏狂的指着月亮吟诗,说什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所以,亘古不变的月光也只有静静的照着,照在古月仙人皎洁明润的白狐披风上,照在他面前的石桌上,也照见了人世间那盘变幻莫测、杀机四伏的棋局。
“客官,我家主人已经决意收购您昨日送来的披风了。这是除了预付款之外的价款,您看合适吗?”杂货店的伙计小心翼翼的递过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令老伙计自己也目瞪口呆的天文数字。
萧如自己也吓了一跳。本来觉得预付款的那袋金珠已经让人心满意足,现在这个数字更是意外之喜,不由得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接着又问:“我素知江东鲁氏财大气粗,可是要在顷刻之间筹集这么多钱财,恐非易事吧?”
杂货店的老板忙上前去:“客官说的是。像这样大笔的交易,一般是采取契约制,分期付款。为方便客官起见,我家主人开具了一张盖有鲁氏家主印鉴的文书,上面有待付的钱款数目,可到鲁家在各地开设的任意一家分店取款。每次的取款数目也要以该店的最大筹措资金能力为上限。”

萧如心中一动,暗想这种付款方式似乎又超越了她对汉朝历史的认知。正犹豫间,那杂货店老板又道:“客官,不瞒您说,这个数字确实太过庞大。我们鲁家是江东四大家之首,以鲁家之财力雄厚,尚不能一次性全额付款,若您将宝物出售他家,想必也是一样的。”原来,这老板竟是害怕萧如取消交易,急忙趁热打铁。
萧如问道:“若是鲁家出了变故,该如何是好?”这话问的确实不怎么好听,竟是怀疑起鲁家的信用了。
但那杂货店老板丝毫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只是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的说道:“不瞒客官说,这种分期付款的方法是几十年前的全国首富莫依大小姐首创的。后来莫家遭受不白之冤,生意一落千丈,日渐凋零之时,也从来没有对以前的债务抵赖过。——自有蓬门将债务接过,直到付清为止。鲁家就算再不济,也不能比不过蓬门一帮女子。我家家主曾经说过,就算枝繁叶茂的鲁家凋零到只剩下一个女人,就算布衣行乞,也要维持自己的信用。”
萧如闻言微笑,却故意挑刺说:“你口口声声说莫家遭受不白之冤,就不怕朝廷听到了怪罪?”
杂货店老板道:“我们江南人务实,只为钱财奔波,从不过问朝廷中事。因此朝廷对我们也放心的很,也不会有什么人会闲的没事罗织了罪名去京城告状。闲话少说——这样的分期付款,客官可否同意?”心中却暗自打鼓,自家家主早已将白狐披风转赠他人,若是卖家不同意,此事却棘手的很。
那件白狐披风对萧如来说本来是可有可无之物,卖了它能得这么多钱也是意外之喜。有什么不同意的呢?但这么多钱财拿在手里也是烫手,怀璧之罪她既然已经领教过第一次,就不想再尝试第二次,难得大方的一挥手道:“我平常久仰鲁家家主大名,知道他宅心仁厚,诚信可靠。这些钱款,我也就不收了。请鲁家代我把这些钱转换成粮食,施舍给江南这些受苦挨饿的老百姓吧。”
杂货店老板大惊道:“客官竟有如此心肠?实乃苍生之福,万民之福啊!”正感慨间,萧如却已经远远离开了,能做一件大好事,她心中也是轻松的很。
这边杂货店老板还在惊叹不已,旁边小伙计怯生生的提醒说:“掌柜的,家主曾经说要请卖家去家中一叙,并要我们打探一下他的身份来历……”
杂货店老板一拍脑袋:“哎呀,人老了,脑筋也糊涂了,竟把这事给忘记了。你快过去,快去追上此人!”
萧如高高兴兴的走在回天柱山的路上,还没出潜县县城,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接着就觉得身上一轻,原来背上的包袱竟被人以空空妙手之术夺去了。不觉大惊,叫道:“有贼!还我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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