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混乱的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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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一〇年,建安十五年八月七日,许都,丞相府
入夜,许都城里的各条主要街道突然响起串串急促的马蹄声,马上的传令兵挥动鞭子向各个方向疾驰,惊慌的人们紧闭家门惶惶猜测未知的混乱,不久,所有接到通知的文武官员齐聚曹操座前,焦虑地等待曹操宣布消息。
曹操黑着脸强压心中的愤怒,沉声向大家说道:“两个时辰前,司马仲达从西南三十里军屯巡察屯田返回,于二十四里处惨遭袭击不幸身亡,随行九人五人身死两人重伤,唯有同行文吏二人幸免。据报,袭击者四人伪装成村翁老妪迎面而行,于小桥头交汇之时骤然发难,所用劲弩一发数箭,凶手配合默契行动迅速,一击得手即向南远遁。仲达面部咽喉要害之处各中两箭,可见此次击杀仲达实乃对手策划已久之阴谋,因此请诸位前来商议,找出元凶寻求对策!”说完把四支带血的弩箭扔到众人中间的空地上。
两边文武大惊失色,心知司马懿从去年开始极受丞相重用,委以屯田谋划巡察四方之重任,此人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使原本以为颗粒无收之田仍然获得常年一半收成。但此人名声未起职位偏低,致仕日短尚无功绩,对手为何会蓄谋行刺于他?
程昱抬起头说道:“仲达性格沉稳机智多谋,但进身仕途只有两年,尚未有何政绩凸显声誉,若是丞相对手发难似又略感牵强,莫非是昔日仇家痛下毒手?”
虎将许褚拿着一支弩箭大声说出自己的看法:“恐怕并非仇家所为,此箭为精铁制作锋利无比,褚对各种箭镞颇有研究,但此箭还是首次见到,绝对不是丞相治下所产。”
夏侯渊、曹洪等看过弩箭的武将随声附和。
曹操看向一直闭眼沉思的贾诩,贾诩好像早就看到曹操的眼神,分秒不差适时睁眼,随后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诩认为,仲达并非仇家所害,试想两年来仲达何时有空与人结怨?若是旧仇,为何不在仲达出仕以前了结,反而冒着开罪丞相的危险等到今日方才发难?其次,仲达近年屯田有功,大旱之年亦有收益,因此诩以为,凶手可从最希望我方颗粒无收之人身上探寻。”
众人一听大有道理,曹操也一扫颓势精神抖擞。曹操哈哈一笑,向众人和蔼地道了声打扰之罪,随即让大家回去好生安歇,留下贾诩、程昱、曹洪、许褚和夏侯渊接着商议。
很快,矛头对准了刘备:首先诸葛亮精通机关之学,如此精妙的连发劲弩只有他才有可能造出,加上如今荆州方定未稳,与江东孙权的地盘之争时有发生,此时最忌讳曹军发兵荆北使得他刘备内忧外患两面受敌,因此将曹军屯田的行家和功臣击杀,一来可尽最大努力阻止曹军顺利实行屯田制度,二来可造成曹军内部的相互猜疑,激发各方矛盾造成混乱,不让曹军腾出手来对付荆州。
随即,程昱提出以牙还牙的策略:“若因此事大举兴兵讨伐恐怕军备粮草难以支撑,不如派出死士击杀一至两名刘备麾下对江东虎视眈眈的文臣或武将,达到嫁祸之目的。”
众人抚掌称善,贾诩亦频频点头。只见贾诩轻抚长须,略为沉吟将目光从虚空中收回:“仲德(程昱字)此计甚善,若能周密算计把握时间,得手后再派出几人伪装成刘备死士,刺杀一名孙权麾下力主收回荆州之大将,或许效果更佳。”

众人一听到这双管齐下之计,均感无比精妙齐声喝彩。
曹操大喜,立刻命令贾诩和许褚二人做出细致安排,同时加强许昌以及各军屯的警卫戒备;命令程昱以丞相府的名义行文给边境各主要将领,严防奸细、整肃治安,以确保各级文武官员及其家人的生命安全!
八月二十四日,刘备麾下江夏守将关平被刺重伤,两名牙将当场身死,五名刺客中三人逃遁,其余两人无路可逃瞬间自刎身亡,荆州文武百官人人自危的同时也悲愤万分。
九月五日,孙权麾下猛将程普策马出城巡营,途中被四名刺客用强弓所伤,所幸亲卫机智奋不顾身以身护主,程普腰腹及大腿仍然各中一箭,众军士连忙抬回城中及时救治,方保住程普性命,但因损及腰肾已无法视事,从此卧床不起。刺客一击得手立刻逃下江岸,在追兵的箭雨中不慌不忙从容驾舟远去。
一时间孙、刘双方调兵遣将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难得双方各有睿智之人推敲分析对比得失,相互容忍各退一步,这才避免两败俱伤之局。尽管双方使节你来我往极力推卸责任,反复陈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厉害,经过百般努力最后归于平静,但是从八月至年底这三个月时间里,双方军队全体动员多路调遣,耗费无数粮草钱财,各自境内人心惶惶荒废生产,致使双方无论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大受损失,荆州军的财政更是捉襟见肘度日如年,农人商贾怨声载道官兵疲惫不堪叫苦连天!
诸葛亮明知是曹操嫁祸挑拨离间,但苦无证据只能仰天长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安抚关羽和张飞众将,他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苦不堪言。危机过后静下心来,将此事前因后果细细理清一遍,心中对程昱、贾诩之流的阴险毒辣更是心有余悸深恶痛绝。
拿定主意,诸葛亮进见刘备:“主公,曹贼嫁祸之计达到其扰乱分化之目的矣!我军中将领未作深究,中计之后义愤填膺齐声讨伐也是情有可原之举,所幸主公威震三军及时识破曹贼之奸计,才未酿成无法挽回之损失,甚幸甚幸!”
刘备想起数月来的焦头烂额四处灭火,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但想到如今自己粮草不继军心浮动,只能将怨恨深埋心底:“唉——,可恨那曹贼竟然想出如此阴损之策,如今虽然事态平息,但我军已消耗巨大疲惫不堪,更令人寝食不安的是,敌暗我明不知何时曹贼又故伎重施,在我疏于防范之际痛下毒手,如此三番两次让我军疲于应付,那谋取益州之事将遥遥无期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回答:“主公无需如此担忧,曹贼此计虽然阴险辛辣但我方也并非毫无招架之力,亮以为与其被动防备不如主动出击。”
刘备精神一振:“军师请说,计将何出?”
诸葛亮将手中羽扇轻轻向北一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善!”刘备抚掌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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