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从容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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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决定的梁铸彻底放下了包袱,原来那患得患失的心态随即抛到九霄云外,整个人变得从容不迫神采奕奕。
这一夜之间的改变,轻松自如的梁铸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但落在他身边亲人们的眼里,梁铸的形象突然变得高大起来,从他的举手投足和只言片语中,那令人炫目的坚定眼神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强大信心,让所有人肃然起敬。
桂花飘香的季节,孙乾在糜扬和二十多位侍卫的陪伴下到来了。没有程老道估计的那么早,而是在刘备轻松拿下了荆州全境喜获黄忠和魏延这两员不世虎将的十天后。
在荆楚英才纷纷归附的喜人局面下,孙乾春风满面适时而来,进入官道右侧的糜家货栈略作停留,洗礼更衣之后随即来到梁铸的院子外面。得到通知的梁铸早已恭候在大门前,从容谦逊地与孙乾、糜扬相互见礼热情地迎进正堂。
首次坐在舒适的檀木雕花靠椅上,孙乾眼神一亮,糜扬则大呼精妙新奇,两人又站起来仔细将靠椅看了个通通透透之后,这才交口称赞重新坐下。
孙乾含笑看向主座的梁铸,刚想开口突然发现彬彬有礼的梁铸竟然有种令他震惊的风度,落在孙乾眼里是那样的熟悉,孙乾只是在身边渺渺数人身上才能见到过如此气概。
看到梁铸向自己做出示意用茶的手势,孙乾稍带歉意地说道:“数月不见镇宇贤侄风采更胜往日,莫非有何喜事?”
梁铸随和地回答:“承前辈贵言,小侄近来的确时常沉浸于喜悦之中,内子怀胎四月有余,让小侄兴奋之余时时充满期待。”
听到梁铸如此风趣的言语,孙乾和糜扬哈哈大笑随即连声恭喜,糜扬更是殷勤地表示只要孩子一出生即会送上一份贺礼。
梁铸谦让一番随即问询荆州近况,沉稳老练的孙乾顺势将半年来刘皇叔随军亲征、所到之处无数人民箪食壶浆焚香顶礼的盛况详细介绍,并将众多豪杰名士络绎而至倾力拥戴一一道来,至于偏远之山夷亦望风归顺、区区数股丧家之逆贼窜入荆州和交州交界的深山老林之中、已成将死之虫不足为患等等亦详加描述。
梁铸先是诚挚地对刘皇叔及其帐下取得的功绩表示祝贺,随即顺着孙乾方才的话题,向两人略微提起了流寇对涪陵郡境内造成的危害,高度评价巴郡太守严颜将军毅然出兵进剿流寇的爱民义举。
由于糜家商行和灵山村的生意越做越大,特别是中高档“竹叶青”酒的交易量,几乎以每月翻一翻的速度增长,让糜家商行大赚之余颇为感激,因此也相应地投李报桃大量供给粮食、铜铁等物资。
糜扬乘机说出了对商队安全的担忧之后,话题一转问道:“镇宇兄,这灵山周围数村实在是景致秀美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精美之物层出不穷,不知其中有何诀窍?”
“哈哈,哪怕子清不说稍后为兄也要提及,本打算留待酒席之间引为趣谈,没想到子清这般急切只好先说为快。”梁铸略微停顿挑起气氛,这才侃侃而谈:“为此,铸特意问过研制美酒和灵药的程道长,不知是他真有难言之隐还是故作高深,在铸百般纠缠之下方才小心透露,他有位同门师兄乃方外高人,据说能腾云驾雾数月不食,一次偶然相遇看到村民疾苦,便慈悲之心溢于言表,向程道长口授数个秘方之后飘然而去。唉——,此辈高人我等无缘一见,实乃人生之一大憾事啊!”
孙乾和糜扬怎么也想不到梁铸会说出这样一个故事,云里雾里半信半疑之后也齐声附和,神情显得颇为遗憾。
此时钟明轻轻走到梁铸侧后小声禀报宴席也准备妥当,在梁铸盛情邀请之下三人一起来到正堂右侧的八仙桌旁,尚未入座孙乾和糜扬又对八仙桌的精巧设计和做工连声赞叹,问明出处后糜扬当即表示出资定做一批,还让梁铸代为引见工匠师傅,梁铸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

酒至半酣,孙乾这才注意上菜斟酒服侍自己的,竟然是两位身材高大举止得体不卑不亢的年轻俊杰,兴趣一来便不动声色暗自细细观察起来。
见多识广的孙乾发现端着托盘上菜的钟清隆鼻重髯豹头虎眼,龙行虎步英气逼人,隐隐透出大将之风采,心中感到无比震惊,再看手执酒壶恭恭敬敬如松树般立在梁铸身后的钟明,见此子脸色白净鼻梁高耸,天庭饱满剑眉入鬓,眼神沉着神色自如,整个人透出远远超过年龄的成熟,要不是见其唇上胡子刚刚长起,孙乾定会错以为此子早已成年!
孙乾强压住心中的震惊,举杯与梁铸轻碰一下一饮而尽,随即哈哈一笑向梁铸赞道:“常言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贤侄身后这两位年轻俊杰仪表堂堂卓尔不凡,若是让天才嗜武如命的关、张和子龙三位将军看到,定会争相抢夺劫掠而去!”
梁铸心中敞亮那还不知孙乾的意思,佯装不懂哈哈一笑:“前辈着实过奖了,如此称赞亦令小侄惭愧难当,只因小侄不习惯家中下人服侍,便顺手将两个小徒拿来驱使了。小侄这就将他兄弟俩引见于给前辈和子清座前:这浓髯稍高之人名叫钟清,下个月将行冠礼;这稍微清秀之人是弟弟钟明,尚有三个月才满十九。此二人本是后山道观里程道长之徒弟,从小习武顽劣不堪,年前道长不由分说送到小侄这里,说什么要学习经史子集,无奈小侄学识有限,如今也只是教会二人读书认字罢了,为此小侄心中常感误人子弟无地自容。”
“贤侄实在过谦,难道怕老夫强抢贤侄的爱徒不成?”孙乾故作生气高声而谈:“值此乱世好男儿正当拔剑而起挺身而出,上可拯救天下万民于倒悬,下可将一身所学报效明主不负此生,博得个光宗耀祖的美名,岂能如此埋没荒野空老深山?”
梁铸听完郑重地点头,沉思半晌方认真解释:“前辈所言如醍醐灌顶,好男儿本该一展抱负尽舒平生所学。当日程道长将此二子交与小侄时,彼此约定以两年为期,待两年期满,此二人何去何从小侄绝不干涉,到时若能入得前辈或刘皇叔或者其他各位将军的法眼,倒也是他俩的福气亦是小侄的荣幸。”
孙乾怎么料到梁铸心思如此稠密口才如此了得,突然对此行的把握产生动摇,略一沉吟干脆从怀里拿出刘备的亲笔书信,缓缓站起双手呈送梁铸:“贤侄,实不相瞒,老夫此次奉刘皇叔之命特来请贤侄出仕襄助,为我大汉万千黎民还请贤侄答允为盼。”
梁铸霍然站起一脸惊讶之色,恭恭敬敬双手接过信函,向孙乾行了个全礼这才轻轻揭开封口,走到窗口光亮处打开信笺阅读起来。良久,细细看完之后,梁铸走到孙乾和糜扬前面说声告罪,便径自向内室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梁铸一脸愧色地捧着回信来到酒桌旁,向孙乾表达真诚的谢意并致以由衷的歉意,详细说明自己学识浅薄不堪大任,且内子体弱多病又怀有身孕,自己的断腿虽然愈合,但时常反复发作疼痛难忍尚需止行静养等等,实在难以答允还望刘皇叔和各位前辈恕罪云云。
孙乾接过梁铸的回信,显得十分惋惜和沉重,但是看到梁铸理由充分心念已坚,也就放弃了游说,重新坐下打起精神举杯同饮,抛开出仕之事只言四方风土八方趣闻,倒也高高兴兴情怀舒畅,三人这一喝直到日头偏西面红耳赤,这才步履蹒跚尽兴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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