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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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二十五里的两个敌对营寨,激战之后营内的情景各不相同。益州军的梅溪营寨井然有序,所有的伤员都得到及时的看顾和医治,右臂绑着吊带的王平和邓芝带着几个副将巡视营区,慰问伤员查看伙食,并不时与老兵们畅谈此战的得失。官兵们看到负伤的王平和邓芝的到来感激不已,原本低沉的士气就此高涨起来。
曹军的梅村营寨里,徐晃带着几个亲兵也在巡营,不同的是缺医少药的伤兵们只能相互关照了,军中的一两个医官实在无法照顾八千余名伤兵,因此不时有无法止血的官兵撒手而去,随即被抬到后营,等待第二天埋藏。
随着斥候的不断回报,徐晃终于放下心来,七十里内没有发现益州援军的影子,梅溪营寨里的益州军总计不到两万人马,今日一战益州军全体出动战损绝对不会比己方少,己方死伤近一万五千人,益州军至少也损失一万三千人以上甚至更多,益州军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今日的表现也毫无出彩之处,至少在两天之内益州军亦无力发动进攻。离开伤兵营徐晃长出口气,他知道最迟明天一早南阳和庐江的信使就会到来,是战是和就会有个结果了。
入夜,秋虫的哀鸣声四处响起,昼夜的较大温差此时得以体现,深邃的天空中浮云如纱月朗星稀,空旷寂静的大营四周凉风习习,树叶的摇曳声不时传来,令人烦躁的是营中伤兵的一声声呻吟此起彼伏,伴随着营卫巡逻的脚步声时近时远时高时低。
四丈宽一人深的梅溪由西南流向东北,溪边满是茂密的杂草乔木和高大婆娑的杨梅树,在月光的照射下水面和地上满是斑驳树影。距离营寨三里远的哨位就设在溪边,五个曹军士卒无精打采地坐在大树底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着白天激烈的战斗,不久其中三人竟然倒地睡着了,其他两人拼命睁着疲倦的眼睛四下走动起来,以驱赶浓浓的倦意。
溪流岸边,三十步距离内十个黑影如毒蛇般慢慢钻出水面,慢得一滴水声也没有溅起,只是离开溪水匍伏上岸这五步距离,他们竟然耗费了差不多一碗茶的时间。月光下,离开大树最远的曹军小卒突然消失了,不一会另一侧的小卒也在一声低沉的落地声后杳无踪影,大树后三个黑影鬼魅般接近睡熟的三个小卒,一阵浓浓的血腥气飘过之后,五名曹兵顷刻间魂归地府。
不一会,下游传来夜莺的啼声,一声之后接着是鹧鸪的呜啼,几次交替之后,两千多名口含石子的益州士卒便知道沿溪流设置的八个曹军哨位已被都督府的虎卫营弟兄拿下,连忙扛着原木沙袋来到溪边,迅速搭建起一座座简易桥梁。
半个时辰不到,邓芝率领三千骑兵牵马行来,马嚼紧扣马蹄包棉快速通过简易桥,重新上马后邓芝低吼一声率先出击,三千精骑紧紧跟在邓芝身面。随着骑兵冲刺速度由慢到快,沉闷的马蹄声连成一片敲碎了寂静的夜空,即将熄灯灭火的曹营反应过来的时候,高速冲刺的骑兵已经来到眼前。
邓芝身先士卒闯入辕门,两旁的骑兵悍不畏死策马强行撞向两人高的栅栏,只听一阵阵剧烈的撞击声响起之后,辕门两侧一百步内的栅栏全被冲垮,近三千益州军高声呐喊马踏营盘,前方的骑兵奋勇冲杀,后面的骑兵用长枪挑起一团团火把和篝火,迅速点燃距离自己最近的营帐,惊慌失措的曹军官兵惊慌失措四处逃避,尖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大营人声鼎沸乱成一片。

来不及披挂的徐晃冲出营帐,尚未跨上亲兵牵来的战马,邓芝就飞速而来平举长枪绕了个枪花狠狠刺向徐晃,徐晃大吃一惊一拳击打在马脖子上,高大的战马重重向外一倒迫使邓芝收住攻势提缰跃起,但接踵而来的益州骑兵挥动长刀狠狠劈向徐晃,要不是数名亲兵拼死挡在身前徐晃恐怕早已丧命。
躲过一劫的徐晃飞快跨上一匹战马迅速离开大帐,看到熊熊燃烧的大营和毫无抵抗的官兵便知大势已去,立刻命令向北撤退,之后便在数十名亲卫的保护下打马狂奔。
副将韩浩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刚刚走出自己的帐篷就被一名益州骑兵策马撞翻再也无法爬起,待到益州军停止杀戮之后整个曹营已经尸体遍地面目全非,近三万的曹军死的死逃的逃彻底丧失战力。邓芝下令点燃所有曹军营帐,最后押解身受重伤的曹军副将韩浩,带上三百多战死的弟兄尸体打马回营。
天色一亮,益州军营中的三千生力军再次杀向仍在冒着黑烟的曹营,仔细打扫战场四处收拢惊慌的马匹,拉走尚未烧毁的粮草辎重,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满载而归。此战歼灭曹军九千余人,缴获战马两千余皮,兵器战甲不计其数,邓芝的威名也从这一天起传遍大汉,益州军又一颗闪烁的将星冉冉升起。
逃回随州的徐晃清点之后痛苦地发现,不但折了副将韩浩以及十多名校尉,自己带去的一万五千官兵和梅村营寨的八千官兵只剩六千余人马陆续回来,面对如此败绩徐晃只能上表请罪,带领一万余残兵败将固守随州等候援兵。
梅村一战震惊天下,并非是此战的规模有多大战斗如何惨烈,而是签订了停战协议的两大阵营再一次燃起了战火,让天下黎民无比担忧。败绩传来北方各地人心惶惶,益州军民则无比振奋。不久,益州强大的宣传机器全部开动,严厉谴责曹军的背信弃义挑起战争,并将战事发起的原因和曹军副将韩浩挑起事端骤然发难的经过公告天下,并郑重宣布:已被奋起反击的益州军俘虏的曹营副将韩浩等数十名将校已被押解成都,益州近日将派出使团向曹营问责。
南阳曹休兵马未动就接到樊城守将庞德和钟明的信函,精明的钟明看出了其中的问题,立刻以礼貌客气的口吻告诫曹休不要妄动兵戈,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做决定。同时,调动兵马占据有利地势,三万官兵翘首北望严阵以待。勃然大怒的曹休接到信函之后,在参军郭淮的劝阻下终于冷静下来,立刻将庞德和钟明的信函以及徐晃的通报合在一起,用快马急送许都。
悲愤的曹真尽管痛失爱子,但在东吴军队的日夜觊觎下也不敢轻易发兵,只能将一张诉表上呈曹操,自己厉兵秣马等候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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