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宴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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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清新的凉风,一身戎装的前华国人民军总参谋部作战司高级参谋刘秉彦上校走下了火车,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当地驻军领导纷纷上前迎接,乐队也奏起了欢快的音乐。
今天是刘秉彦的生日,也是他奉命接任华国驻但泽军事观察团团长的日子。他的前任李鸿书少将如今已将高升中将副军长,所以对他来说,前途是一片光明。
大概认识了一下来迎接的驻军高层,一个是驻军司令员卫国清准将,一个是参谋长韩其东准将,还有驻但泽公使彭志文等等一些军政要员,便一头扎进了准备好的汽车当中,直奔驻军营地。
华国驻军的营地在市区东郊,由于当地局势紧张,华国驻军在当地受到德裔居民的敌视,因此营地一直保持着高度战备状态,预防不测。荷枪实弹的士兵神情紧张的看守着营地的大门,把枪口都对准了外面。
在营地的招待所下榻,歇了一晚,接见了主要军政官员之后,刘秉彦发表了一些例行公事的讲话。第二天一早,刘秉彦就接到了一封十分精美的请帖,上面用精美的字体填写了他的姓名,并且写道:埃德蒙.弗特尔曼斯基先生敬请刘秉彦将军于今天晚上三点驾临寒舍,共进晚餐。
“这个弗特尔曼斯基是个什么人?”刘秉彦知道这封请帖的主人肯定大有来头,不然的话,这封请帖也不会能让自己看到。
副团长张玉书笑道:“他是本地犹太人联合会的主席,也是这一带的首富。名下的产业有很多,控制着本地的制糖业,还在航运业也有涉足,是个真正的富翁。他给咱们提供了不少帮助,连咱们的营地,也有不少地方是从他手里租到的。你应该去拜访一下。”
刘秉彦点了点头,军民一家亲,虽然是在国外,跟群众搞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这个弗特尔曼斯基显然是本地犹太人的头头,犹太人一直是华国的公开盟友,自然十分有必要拉拢一下感情。
当天晚上,刘秉彦就坐了车,亲自赶到了福特尔曼斯基的庄园赴宴。
由于临时来了公务,等刘秉彦赶到那里时,已经迟到了很大一会儿了。一进门,发现客人们都已经到齐了,一个个翘足昂首,盯着门口,焦急的盼望着他的出现。
等刘秉彦一走进房间,乐队立即奏起了音乐,主人匆匆赶上前来,和他见面,刘秉彦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匆匆和主人握了下手,表示自己的歉意,再转过身子,向着客人方向弯了下腰,表示抱歉。
当晚来的人很多,都是本城的犹太人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弗特尔曼斯基无疑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位。他约摸五十多岁,身材矮小,神情瞿烁,但是说起话来低声细语,一对眼睛昏暗无光,有些无精打采,与他的身份相比有些不大相称。
晚宴很快就开始了,可以看得出来,主人家的确非常富有。甚至远比那些皇家宫廷相比还要气派,刘秉彦平生头一次吃到如此丰盛的晚宴。
宴会之后,刘秉彦发表了一番充满了令人乏味的外交辞令的讲话,大都是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空话,不过依然博得了在座每位嘉宾的热烈掌声。
讲话结束之后就是舞会,刘秉彦作为今天的主角,格外的备受瞩目,连连有数位美女邀请他跳舞,让刘秉彦颇觉得有些飘飘然,浑然不觉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到了将近午夜。
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刘秉彦忽然想起,自己至今还没有和主人家的女儿跳过一曲,这简直是莫大的失礼。刚才来得匆忙,根本没注意到对方,只是匆匆一瞥,知道她的身份还有印象当中一张娇美的面孔而已。
为了弥补自己的失礼,刘秉彦急忙在人群之中寻找她的身影。还好,对方就坐在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静静地听着乐队演奏,欣赏众人的舞姿。
刘秉彦大步走了过去,来到她的身前。对方显然注意到了他的来到,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刘秉彦向她弯了一下腰,向对方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她看起来十分的娇小可爱,只是脸颊苍白,几乎没有血色,更显得楚楚动人。
“能请您跳一支舞吗?”刘秉彦自认自己的波兰话说得还不错。

奇怪的是,对方好像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睁大了眼睛,拼命地将身子往后面缩,好像听到了什么侮辱性的字眼。
刘秉彦感到很奇怪,小心的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这一次他的声音放得很大,每个字音也咬得很准,以保证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个女人脸色忽然变得刷白,又一下子涨得通红,她用力的摆动双手,仿佛在驱赶什么可怕的恶魔,身子用力的扭动着,似乎想要从他眼前逃走,一个不小心,她身子一歪,摔倒在了地上,跟着就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惊动了,音乐嘎然而止,大家一个个都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小声地议论着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一个蓝眼睛的漂亮姑娘——她是主人的侄女,艾迪特,——匆匆跑了过来,扶起那可怜的姑娘,一边歉意的看了刘秉彦一眼,然后不停的安慰着她,。
刘秉彦手足失措的看着这一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会招她如此生气。只能求助似的转向其他人,试图寻求帮助。
主人很快赶了过来,一边不停的向刘秉彦道歉,一边将他领到了客厅外面。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刘秉彦试图向主人解释。
主人低声问道:“您不用太抱歉,您只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您是不是提到了什么?”
刘秉彦困惑的道:“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走过去,想邀请她挑一支舞。”
主人的脸色很难看,嘀咕道:“这不怪您,这跟您没有任何的关系。没有人告诉过您。”
刘秉彦更加疑惑,问道:“请问,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主人搓了搓手,局促的低声道:“实际上这跟您一点关系也没有,您不知道,埃米丽特,我的女儿,事实上,她是一个瘸子。”
刘秉彦脸上忽然觉得一阵发烧,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怪不得她的脸色那么苍白,怪不得她一直都坐在椅子上,怪不得她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原来,这个可怜的姑娘,竟然会是一个瘸子,一个残疾人。想想自己刚才的莽撞,刘秉彦只觉得一阵羞愧。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失礼了,实在是对不起。”除了翻来覆去,说这么几句话外,刘秉彦觉得自己实在找不出别的什么话来说。
“这不怪您,这不怪您,您不需要自责。”听到主人一直在为他开脱,这就使得刘秉彦反而觉得更加的内疚。
眼看宴会闹了个不欢而散,几乎不可收拾,刘秉彦显然也没有办法继续留下来,那只会使得局面变得更糟。主人考虑到了这一点,一边不停的道歉,一边将刘秉彦送出门外。
回到住处,刘秉彦觉得更加的愧疚,自己第一次到别人家中做客,就平白无故的揭开了一个可怜人心底的伤疤,这对那个可怜的姑娘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想想那个姑娘伤心欲绝的模样,刘秉彦就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恶棍。
叫来自己的勤务兵,也不顾天色已经很晚了,吩咐他立刻找一家花店去订一篮最好的鲜花,立即送到弗特尔曼斯基府上,替他向那个可怜的姑娘表示深深的歉意。本来刘秉彦打算自己亲自送去,后来想想,这么做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招来更大的伤害,只好作罢。
勤务兵很快就赶了回来,向他报告说:“长官,花篮已经送到了。”
“他们怎么说?”刘秉彦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弗特尔曼斯基先生亲自接过了花篮,还要我向您表示歉意,不过他们还托我给您带来一封信。”
刘秉彦有些意外的接过那封信,那是一封相当考究的信,精致的封皮上写着几个秀丽的字迹:“感谢您的花篮,您不用感到抱歉,我已经好多了。请允许我和我的父亲,再次邀请您明天同样的时间,再次到我们这里来做客,我们会很高兴得欢迎您的到来。您忠实的,艾米利特。路易莎。弗特尔曼斯基。”
刘秉彦的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叫过勤务兵,吩咐他道:“明天下午,去帮我订一篮同样的花篮,要最好的,我要去登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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