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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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盛夏,骄阳似火。
1939年的盛夏似乎比往年要来得更早一些,才只是5月出头,南海海上的气温已经超过了36度。即便是长年累月在海上漂泊的人,也都觉得这天气实在有些热得太早了些。
“呜呜”的一阵嘹亮的汽笛声中,三艘洁白的军舰正在乘风破浪,在海面上航行。在南海这一带生活的渔民们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华国海军第三舰队的战舰在巡逻自己的领海。
这三艘军舰都属于同一级别的驱逐舰,都是最近两年刚刚下水服役,交付第三舰队使用的新舰。自从海军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司令终于接掌了华国三军总参谋长的职务后,华国海军舰队就迎来了一次翻身的机会。连着四年都从国防部争取到了大量的财政拨款,把那些老式的战舰统统淘汰掉,换上最新的舰型,惹得陆军和空军那些家伙眼睛红得像灯笼,一个劲儿在背后捣乱,控诉海军浪费国防资金云云。不过只要老司令还在总参谋长的宝座上呆着,就保证不会让海军吃上亏。
这三艘军舰都是属于华国南方重工集团下属的江南制船厂设计生产的最新型号的“旅顺”级驱逐舰,作为华国海军指定的即将接替老旧的“镇江”级驱逐舰,成为华国海军下一代主力驱逐舰的“旅顺”级驱逐舰,确实有它赖以自傲的本钱。标准排水量4800吨,满载排水量5600吨,算得上是个皮粗肉厚的大家伙。平均航速37.5节,最大航程可达6800海里/18节。在火力上采用了5门150mm炮作为它的主炮,另外配有10门88mm炮和机炮若干,威力十足。最恐怖的是,每艘“旅顺”级驱逐舰均配置了8枚“箭鱼”-2型鱼雷。这种鱼雷是华国自行研制的“箭鱼”-1的改进型号,是世界上航速最快的鱼雷,极难防御,号称战舰杀手。一旦一枚箭鱼-2型鱼雷命中目标,其威力足于让一艘12000吨级的主力巡洋舰当场瘫痪。
当初为了争夺这三艘军舰的归属,第三舰队的司令员邓坚中将差点和第一舰队的司令廖光荐中将反目成仇,吵得不可开交,一度把官司闹到了总司令部和国防部。廖将军坚持要求将这三艘军舰拨到第一舰队名下,因为第一舰队的辖区是整个华国海军四大舰队中最大的,面积几乎覆盖了整个远东北太平洋地区,面临着来自周边多个海上强国的威胁与挑战,理应优先加强实力。邓司令不甘示弱,搬出了国父刘彦先生的话,指出第三舰队驻防东南亚,那里是华国的南大门,更是通向印度洋的门户,是将来华国向西扩张的桥头堡,更是不容忽视。两人各执己见,各领一派人马,互相指责对方,一度险些撕破了脸,最后还是老司令出面,严厉的将两个主要肇事者批评了一顿,最后作主,将三艘军舰交给了邓司令,不过接下来海军还有三份该型驱逐舰的订单,则统统交给了廖司令,作为对第一舰队的补偿,这才皆大欢喜。
这三艘军舰中最大的一艘,也是当中外形最漂亮的一艘“淮安”号,是这支小型驱逐舰分舰队的旗舰。它是三艘军舰中下水最早的一艘,吨位也是最大的一艘,在诺大的南海海域,除了华国第三舰队和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主力军舰外,它俨然是巨无霸级别的存在,要知道,即便是号称东南亚第二号军事强国的安南,其海军的主力战舰也仅仅是一艘自华国购进的退役已久的“南华”级驱逐舰,吨位仅仅只有可怜的3800吨,性能上几乎落后了“淮安”号整整两代之久,完全不是同一级别的对手。
“淮安”号的舰长马麟上校对自己这艘军舰的性能非常满意,这位毕业于华国海军最高学府南京军政大学海军军事学院的高材生今年只有35岁,已经独当一面,出掌分属舰队指挥官的要职,在素以“用人唯贤,不避其他”而闻名的华国海军中也属于凤毛麟角。
事实上马上校的资历即使是最苛刻的上级也对他的指挥能力赞不绝口,当年刚从学校毕业的他,因为成绩优异,先是被分配到第二舰队,在一艘炮艇上担任副艇长。在一次清剿海盗的行动中,艇长被流弹击中,无法指挥作战,他挺身而出,代理艇长职务,指挥水兵沉着应战,一举击沉4艘海盗船,并俘获一艘,毙伤海盗200余人,从而崭露头角,记大功一次,并被提拔为正艇长,不久又调到海盗活动最为猖狂的南海海域,在第三舰队任职。先后担任炮艇艇长、护卫舰三副、大副、副舰长、舰长等职务,多次指挥军舰与海盗作战,取得重大胜利,也因此脱颖而出,被破格提拔为驱逐舰舰长。去年,他率领由4艘驱护舰艇组成的混合舰队,成功出访了日美两国,回国后荣获二级“宝鼎”勋章一枚,并晋衔一级,出任驱逐舰分舰队司令一职,可谓仕运亨通,前途似锦。
不过马上校此时的心情却是并不轻松,这次他率领分舰队从峴港出发,是接受了一项十分重大的命令。
1905~1907年的东南亚战争(又称第三次华英战争)后,华国取得了对东南亚地区的实际控制权。在华国政府的扶植下,建立了多个亲华的新政府,其中,南部的爪哇共和国是东南亚诸国中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占据了南部诸多群岛,号称“千岛之国”。1907年10月,双方共同签订了一系列的友好合作条约,结成政治盟友,华国对爪哇提供了大量的军事、经济和政治上的援助,两国之间也展开了广泛的文化合作和经济往来。华国成为爪哇最大的贸易伙伴和援助国,以1914年为例,华爪双方全年的贸易总额达到1846万华元,占爪哇当年国内贸易总额的79.33%,同年,华国无偿帮助爪哇修建的国会大厦正式竣工,成为东南亚地区著名的建筑。1915年,代表爪哇国内华裔族群利益的民主建国党成为爪哇国会第一大党,华国的影响渗透了爪哇国内的各个角落。
1925年,爪哇开国总统苏西颂病故,继任的苏克多总统主张亲近西方,以摆脱华国的影响,遭到华国政府的不满。1916年春,南部的渤尼省宣布独立,脱离爪哇的统治,建立了渤尼苏丹国,得到华国政府及亚洲同盟大多数成员国的承认。苏克多拒绝承认渤尼的独立,于当年夏天派军进攻渤尼,遭到渤尼军队的激烈抵抗,华国一方面对爪哇政府施加压力,要求他们撤出军队,一方面对渤尼进行军事援助,提供了大量的军事物资,华国海军舰队以保护中立海域安全为由,封锁了爪哇海域,减轻了渤尼军队的压力。

战争持续到两个多月,爪洼军队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却在前线连遭惨败,节节败退,迫使苏克多不得不下令停战,接受亚盟的调停。
8月下旬,爪哇政府代表团与渤尼政府代表团在苏禄首都尼迈拉签订停战协议,宣布停止一切敌对军事活动,渤尼政府的地位问题交由亚盟表决,在事实上承认了渤尼的独立地位。
前线的惨败也引起了后方民众的强烈不满,强烈要求苏克多辞职谢罪。加上巨额的战争开销,导致后方物价飞涨,投机横行,经济滑坡,民众怨声载道。但苏克多拒绝辞职,并宣布全境实施军事管制,出动军队大肆镇压反对派,许多人被逮捕或失踪,惹得民心惶惶。
与此同时,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苏克多还在政府内部和军队高层之间进行血腥的清洗活动,许多政要和高级将领被秘密逮捕,甚至不经审判即处死,更使得恐慌情绪进一步加剧。
在部分反对派的策动下,9月4日,驻守爪哇首都加达的陆军第2军发动政变,逮捕并处死了苏克多及其家人,推举陆军司令尼加兰上将为代理总统,遭到忠于苏克多势力的反对。
15日,双方达成和解,推举三军总参谋长苏和托为新任总统。此人出身贫贱,年轻时作过码头苦力,英据时代加入殖民军队,历任加利曼丹第二步兵团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加利曼丹岛卫戍副司令官,后率部加入华军,参与攻打了巴东港的战斗,后出任爪哇第一军第三师副师长、师长,渤尼卫戍司令官、加达卫戍司令官、陆军副司令、三军总参谋长诸职,在爪哇军中,有很高的威望。
苏和托上任后,仍采取高压政策,严厉镇压国内的反对派,大肆逮捕和屠杀异己分子。在政策上,他坚持拒不承认渤尼独立,主张武力收复,引起了华国政府的强烈不满。
1927年春,华国政府试图利用一部分爪哇军方中的温和派发动政变,更换爪哇政府,因为计划外泄而导致政变失败。随后,苏和托在军中进行了新一轮的大清洗,数以万计的人被逮捕和处死,他还驱逐了军中的华国教官,并废除了华爪双方的军事协定,全面排挤华国在爪哇军中的影响。由于当时华国忙于欧洲战事,无暇东顾,使得苏和托得以为所欲为的展开大清洗。
随后,他又积极向英法靠拢,获得两国的支持后,开始设法排挤华国的影响。1928年,他以亚盟接受渤尼为由,退出亚盟,公然与华国决裂。此后,爪哇军队开始频频骚扰华国驻军,制造事端,甚至一度派出军舰与华国海军战舰对峙。特别是1929年秋,他借口邻国马来亚军队入侵爪哇领土,悍然发动爪马战争,一度攻占马来亚首都吉隆。
可惜好景不长,1930年夏,从北方腾出手来的华国政府派军进入马来亚,协助马军作战,仅半个月,便将号称精锐之师的爪哇马来亚派遣军(下辖爪哇政府军陆军第一、三、四军及海军主力舰队),一举击溃,生俘了所谓的马来亚总督马蒂亚斯,毙伤敌27804人,俘虏30458人,缴获了几乎全部武器装备和辎重。使得苏和托妄图争夺东南亚霸主的美梦彻底破裂,自此一蹶不振。
害怕遭到华国报复的苏和托急忙派出外交使团赴华求和,当时华国正倾注于第二次日英战争,无力分心,答应了爪哇的求和,撤出了在马来亚的军队,使得苏和托得到喘息的机会。此后,他仍然坚持秘密的与英法勾结,接受两国的援助,密谋东山再起。
1936年夏,他派军入侵苏禄领土,由于苏禄政府正处于内乱状态,无力阻止抵抗,使得爪哇军队连连取胜,侵占了数个岛屿,也使得苏和托野心再度膨胀。
自1937年开始,他开始不断公开指责渤尼政府资助爪哇国内的反对派,参与了针对自己政变活动,要求渤尼政府公开道歉,遭到拒绝后,便开始以此为借口,大肆调兵遣将,计划侵渤。
1937年秋,爪哇军队以4个师的兵力,大举进犯渤尼领土。遭到早有准备的渤尼军队的迎头痛击,首战失利,狼狈的丢下近万尸体溃退。不甘心失败的苏和托遂于次年2月再次集中11个师的兵力(约占当时爪哇军队总兵力的3/5),发动猛攻。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面前,渤尼政府一方面积极备战,指挥军队顽强地进行抵抗,给予爪哇军队以重创;一方面向华国政府告急,请求援助。在多次警告无效后,1938年5月,华军在渤尼登陆,援助渤军作战。
面对强大的华渤联军,爪哇军队一溃千里,在损失了近8万人的兵力后,不得不宣布接受停战,与联军展开谈判。
此时,苏和托又一次的故技重施,指示爪哇使团拖延谈判,暗地里再次秣兵厉马,加紧备战,准备再战。
但华国政府早已经对他失去了耐性,在联军特使还在与爪哇使团在河内虚与伪蛇的时候,数万精锐的华国士兵整装待发,秘密在渤尼境内登陆,准备随时出击。第三舰队也在南海海域进行了自爪马战争以来,规模最大的战舰集结。此外,还有来自日本、安南、马来亚、高丽、暹罗、苏禄等多个国家的军队也加入到了联军的行列,准备随时对爪哇进行雷霆一击。
眼下,马麟的舰队就是奉命南调,准备参加对爪作战的行列的。
大战当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机遇,只要在战场上表现出色,何愁前途堪虞。但是现在马上校却隐隐有些心虚的感觉,到底自己还是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大场面,以前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只有真正到了战场上,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正能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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