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露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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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夜从沙然的梦境中回来,颓然的坐在支配之厅的门口。身上的怨袍之害还没有得到解除,他默默的坐在地上,思维的双手翻阅着这许多天来经受的生命之沉重。
一阵脚步声从甬道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曼卡槎琊走进了支配之厅。
“夜,每个星神进入支配之厅,都会看到星魂给他的梦境。我看到了沙然的生命历程,也知道在沙然的陨殁封印了星魂之后的十五亿年,星魂将让沙然再度的诞生,完成他的未竟之愿。他将拥有最接近完美的身体,在他的脸上,会有陨殁时留下的泪痕。”曼卡槎琊悠然说道。
“陛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的让神族进入共扼的宇宙。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拥有一切了吗?”诺夜问道。
“因为命运。”曼卡槎琊抬起头,目光投向了幽暗的远处。“在神族不断前进的步伐中,命运是掣肘神族的最大枷锁。因为他的存在,使得神族无法自由的支配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一出生下来,就必须背负曼卡家族十五亿年失败的耻辱,所以我只能在远处默默的关爱我的王儿,所以我只能无奈的看着我最心爱的女神饱受苦难的折磨。我必须改变这一切,我要让命运之轮按我划下的痕迹旋转。所以我必须毁掉整个宇宙,带领神族进入共扼的宇宙中去。”
诺夜默默的听着曼卡槎琊的故事,想不到在他冷酷的外表下,也隐藏着一段心酸。
“陛下,虽然我们是对手。可我很希望我能够帮助你。让你不再为自己的不幸难过。但是,如果因此要毁灭整个宇宙的话,我断然不能做到。”诺夜坚决的说。
“为什么?”曼卡槎琊的脸阴暗下来。
“因为那样,星界里只有神族能够得救。而变异的魔族、精灵族、劫族、冥族还有其他的生灵都将因此陨命。我没有剥夺其他生命的权利。何况,沙然都不忍心毁掉星魂,我又怎么可以那样做呢?她为宇宙已经牺牲的够多了。”诺夜慨然回答道。
“夜。”曼卡槎琊缓缓说道:“星魂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虚无和真实都只不过是存在的一种方式。被毁灭的生灵在神族的幻象中还可以出现。至于星魂,她不是早就自愿牺牲了吗?”
“可这正是我不愿毁掉宇宙的另外一个理由。”诺夜朗声回答道:‘对于一个生命来说。如果真实的感觉都已经被剥夺,那再美好的命运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大自然毕竟不是一场梦。在我的生命中,得到了幻域神族们无私、真诚的爱,我无法想象如果这些爱仅仅来自于一群幻象,我的内心会是什么滋味。我还记得雅羽死在我怀里时,我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限的依恋。透过他哀伤的眼神,我能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我想,如果这些真挚的感情同样能够被其他的神族体验到,即使他的滋味很难过,我也断然不忍心去剥夺。即使痛苦是真实的存在,可在他的身边,我们同样可以体会到快乐在跳动。”
听着诺夜的回答,曼卡槎琊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一直沉默不言的看着诺夜,犹如诺夜就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夜,我一直很奇怪。”曼卡槎琊迷惑的看着诺夜,缓缓说道:“在我们中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差异?难道就因为你在诺家族长大吗?”
诺夜看了看曼卡槎琊,奇怪他抛出这样的问题。
“陛下,我们本来就很不同。我曾经是诺家族的王,而你是曼卡家族的王,我们之间差异很多,有什么奇怪的呢?”
曼卡槎琊笑了笑,没有说话。“或许,我让你见一个星神,你就会改变自己的主意了。”曼卡槎琊走过来抱起诺夜,向幽暗的甬道里走去。
曼卡槎琊抱着诺夜穿过幽暗的甬道,在圣迦罗城的厅堂里穿来穿去,终于在一个华贵的殿堂里停留下来。宽大而舒适的厅堂并没有什么奢华的陈设,中间摆着一张宽大的水晶床,紧密遮着它的黑色幕布微微飘动。在水晶床头,一个孤独的身影侍立着,看来是分管这间大殿的宫女。
曼卡槎琊抱着诺夜渐渐向床边走近。“凰雅!”诺夜惊呼起来,这个形单影只的宫女竟然是幻力王城侍奉止影王后的凰雅。
“王……”凰雅走上前来向诺夜行礼,声音伤感而低落。看着曼卡槎琊怀里毫无反抗能力的诺夜,凰雅看了看曼卡槎琊,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凰雅,你干吗不在幻力王城照顾母后,跑到了这里?”诺夜焦急的问道。难道幻力王城发生了什么变故?见仑优翼他们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不幸?诺夜心急如焚,忧虑的看着凰雅。
“王后……,也在这里。王离开王城的时候,我们就来这里了”凰雅忍了一下,说道。
止影王后也来到了圣迦罗城?诺夜更加的迷惑起来。从小到到,他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后,每次他提起要去看望母亲,凰雅都会传来止影王后的口谕,阻止和他见面。他不知道止影王后一直在忍受着破星咒的痛苦,也不知道见仑灵箑在和止影见面后,至死也没有告诉他止影闯进武神厅的秘密,无疑止影和见仑灵箑都怕这个不幸再在诺夜本就忧伤不已的心灵中投下阴影。
“母后在什么地方?”诺夜问道。难道她就躺在这张床上?她是不是身体不适了?她既然已被带到圣迦罗城,看来也是身处险境。诺夜暗暗的发愁起来,可他和床这么相近,又希望床上躺的真的是自己的母后,可以看看她的样子。
“夜,你的母后就躺在床上,你好好的看看她,想想她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曼卡槎琊说着,伸手唰的一声,揭开了掩盖着水晶床的幕布。
“啊!”诺夜惊声呼叫起来。呈现在他面前的情景惨不忍睹,细长的破星蛇不断的从止影已经变成石头的下身蹦出来,游上她的上身,咬噬着她身上的肉。破星蛇贪婪的吞食着止影的肉,转瞬间死在她的身上,鲜血淋漓的肉又从她的身体里长出来,铺陈在不断生出来的破星蛇面前。她的上身流着脓水,已经变成了暗黄色。
“破……星……咒!”诺夜颤抖着说出来,感觉心跳在惊慌中都已经紊乱起来。失传的破星咒竟然出现了,就在他的面前表演着或许是星界里最残酷的刑罚。这难道就是他的母后止影?她竟然中了破星咒?诺夜望着床上虚弱的止影已经满脸泪水,对他投来爱怜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紧。
“凰雅,她……就是我的母后吗?”诺夜回过头来看着凰雅,问道。
“是的,王。她就是你可怜的母后止影。”凰雅泣不成声的说道。
凰雅的话如同脆弱的玻璃重重的摔落在诺夜的心坎上,在震惊中割裂着他的心灵。这个可怜的女性神族就是他的母后?她的伤势看来已经中咒许久,可谁会向她下此毒手?曼卡槎琊吗?会不会是他借此来要挟自己?可曼卡槎琊说过他要带领神族进入共扼宇宙就是为了解除破星咒?难道他所指的就是母后止影中的破星咒?无数的念头从诺夜的脑海里划过,可依旧无法解答眼前纷繁复杂的情势。
“王儿,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来不能够照顾你,不是我想这样做,是我无能为力。我也怕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而难过。可是,我一直都在想着你。我每天叫凰雅去看望你,回到我的寝宫后给我说你的故事。我一直很高兴,很欣慰,你是那样的强大、仁慈,像诺依兰王一样。”
止影的脸上流淌着泪水,声音哽咽起来。“我每天按照凰雅描述的形象,在丝巾上绣着你的图像。当我疼痛难忍的时候,我就紧紧的抓着绣着你图像的丝巾,对自己说:‘看,我的王儿又长大了。’”
止影爱怜的看着诺夜,难过得无法再说下去。在她的手里,还抓着一块绣图的雪白丝巾。她身上的衣裳被不断流出黄色的脓水染得脏乱不堪,可手里的丝巾却是一尘不染。
诺夜心里也是一阵的凄楚,尽管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止影,可止影的几句话就彻底的融化了他。母爱,毕竟是无法替代的。诺夜拼命的凝聚着战力,想着把止影救出圣迦罗城,至于详细的情形,只能以后再问止影。可他尝试了几次,身上还是没有一丝的力气。要离的幽怨依旧紧紧的缠着他的身体,丝毫不能动弹。齐天,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诺夜不由得恼恨起来。
看着诺夜极力挣扎的眼神和绵软无力的身体,止影一下焦急起来。
“你把他怎么样了?”止影衰弱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嘶声问着曼卡槎琊。
“影,你放心。我怎么会伤害我们的孩子呢?”曼卡槎琊柔声的安慰着激动中的止影。
曼卡槎琊的话如同惊雷般在诺夜的耳边轰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诺夜双眼冒火,愤怒的质问着曼卡槎琊。
曼卡槎琊用他对诺夜那惯常的温暖笑容对着诺夜笑了笑。“夜,你知道诺依兰死后,我为什么一直迟迟没有对幻力王城下手吗?要知道星帝对曼卡家族来说,远没有幻力星王的宝座重要。”
诺夜怒视着曼卡槎琊,没有回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曼卡槎琊像赢得了一个伟大的游戏般得意的说道:“因为这四千年以来,一直都是我们曼卡家族的王在统治着幻域的神族。他其实应该叫曼卡夜。”
诺夜觉得头脑里一片窒息,几乎要昏迷过去。“你说谎……,你在骗我!”诺夜声嘶力竭的呼喊起来。他是伟大而仁慈的诺依兰王的儿子,他是诺家族的王,怎么可能和冷酷无情的曼卡家族有联系呢?还没有从看到止影王后的悲剧中缓解过来,诺夜又被曼卡槎琊的话带进了恐惧的深渊,他决不可能是曼卡家族的星神,他是诺家族的星神。诺夜拼命的心里重复着,生怕一下就失去了这条防线。
曼卡槎琊望了望诺夜,叹气道:“夜,我何苦欺骗你呢?我为何用心良苦的派出玲珑双艺去保护你,因为我怕你一旦被诺家族识破,会有生命危险。虽然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我已经亏欠你母亲太多,我只得把爱弥补到你的身上。我不允许任何的星神伤害你。尽管你一再的违背着我的意愿,甚至你要保护我们曼卡家族最厌恶的魔族。但是,我一直纵容着你,忍让着你。到后来,我甚至发现为了你我都已经改变。夜,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是你的父王,不管你多么的憎恶我,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如果你还在怀疑自己的身份,那么你默默的念一下斥星咒语的第三段,你就会明白了。”
斥星咒语的第三段?传说中曼卡家族的神族只要念动斥星咒语的第三段,左手和右手就会分别出现‘曼卡’两字,代表着他们是曼卡家族的星神。
诺夜颤抖着闭上双眼,默默的念动着斥星咒语的第三段。当最后一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诺夜缓缓睁开了眼睛。‘曼卡’两字赫然印在他的左右手上,无奈而触目的陈列着。完了!诺夜痛苦的想着,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离他越来越远,仿佛滑落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他背负了幻力王城所有神族的希望,去帮助他们击败曼卡槎琊,到头来他竟然是曼卡家族的王子。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再不能大的玩笑。灵箑、雅羽,你们的牺牲不过是为了曼卡槎琊的儿子,这对于你们、对于倾情付出的幻力王城神族们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诺夜只觉得在昏天黑地中心里一阵的绞痛,悲凉和凄楚挤开他紧闭的眼睛,顺着脸颊流下。
他再不可能回到幻力王城了,从此他成为了诺家族真正的放逐者。一想到自己深爱了四千余年的幻力王城将再不会给他任何的希望,诺夜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伟大的诺依兰,伟大的幻力王城将军们,同样伟大的幻域神族对他来说竟然是一个错位的梦,现在梦醒以后,他变成了他一直以来的敌人曼卡槎琊的儿子。
他一直以来无法对曼卡槎琊生出真正的仇恨,曼卡槎琊总是能轻易的瓦解掉他心中的敌意,这一切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自然。曼卡槎琊对其他的星神总是冷漠而傲慢,可每一次和他相对,眼神中就充满了关爱和温暖,那就是父爱啊,不可替代的父爱。这种感觉,幻想中的诺依兰王没有给过他,幻力王城的将军们没有给过他。所以,在面对着曼卡槎琊的时候,他的对立情绪就一次次毫无反抗的放弃了。
诺夜已经不知道曼卡槎琊什么时候把他抱出了止影所在的大殿,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止影和凰雅对他说了什么。他的整个意识已经随着自己身世的揭开而心力交瘁。今后如何去面对他爱了一生的幻力王城神族,如何去面对他的敌人、他的父王曼卡槎琊,又如何去面对他中了破星咒的母后止影?一直以来诺依兰王都是他生命中的坐标、榜样,曼卡槎琊是他要打败的敌人,可现在,他还可以这么做吗?一个接一个,铺天盖地的问题向诺夜压过来,他觉得头都已经快要炸裂。
“夜,你想听听我和你母后的故事吗?”曼卡槎琊悠悠说道。
听到曼卡槎琊的话,诺夜从烦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究极神殿。曼卡槎琊正正襟危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望着躺在椅子上的他。诺夜看了看曼卡槎琊,没有说话。
“你在诺家族背负的耻辱不过四千年,可我出生的时候,就必须面对曼卡家族十五亿年失败的历史。”曼卡槎琊空洞的眼神投向远方,仿佛身心已经回到了那些让他不堪回首的岁月。
“没有任何的神族相信我能够打败诺依兰王,包括我自己。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赢的机会很小很小,但是我却必须去努力,我却必须把我一切的精力都放在练习武技上,因为我是曼卡家族的王子。我不能告诉曼卡家族我已经放弃了。
所以,在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快乐,从来没有过笑容。曼卡家族的冷酷是诺家族造成的,因为一切的成就和欢呼都被诺家族占有了,曼卡家族只有观望的份,十五亿年来一直如此。
我注定了要在诺依兰王的阴影下度过一生,如同曼卡家族的历代王一样。然而,曾经有一个机会,我很想不再介意曼卡家族的成败,不再深陷于遥遥无期的曼卡家族振兴大业,很平凡,很快乐的过完剩下的时光。但是,诺依兰王却夺走了我生命中这唯一的机会,唯一的爱,唯一的快乐。我恨诺依兰,恨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所以,我发誓,即使牺牲我的一切,我都要打败他,我都要毁掉他。”
曼卡槎琊的目光在经历了短暂的幸福光彩后,闪现出了无限的怨毒。
“那还是在我当魔力王子的时候,有一次我随着母后寒妤去灵力王城省亲。我们曼卡家族的王后一直都是来自于习家族。我的母后寒婕的姐姐就是当时的灵力星王。由于在魔力王城里被禁锢得太久了,所以在通往灵力王城的路上,我的情绪一直非常不错。”
曼卡槎琊显然对这段回忆非常的沉醉。在悠悠的叙述声中,他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了温和而迷人的光彩。
“那时我骑在高高的载神鸟上不住的欢笑,把我在魔力王城里积压的郁闷全部的释放出来。后来,我甚至站在载神鸟身上,用瞬移的魔法和它赛跑。一直快到灵力王城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挂在我腰间的玉佩不见了。那是我们曼卡家族祖传的玉佩,曼卡家族的王把它赐给王子以后,在订婚典礼上王子将把它送给未来的王后。那时我很惊慌,怕父王和母后知道我遗失玉佩会责骂我,于是我骑上载神鸟回过头去寻找玉佩。
由于玉佩会发出很强劲的光芒,所以我不担心找不到它,只是忧虑路过的神族要是无意间捡到了,会把它藏匿起来。我寻找了很久,终于看到在广袤的星空下,看到在一个跑动的身影上,绽放出玉佩的光芒。我急忙按下载神鸟的头,降落到捡到玉佩的神族面前。
那是一个美的可以冻结我呼吸的女性神族,满脸的汗水下白玉般的肌肤如脂,宛若一朵刚出水的芙蓉。她的衣服很破旧,但丝毫掩盖不住她那倾国的美貌,看上去她还很小,看着我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羞涩。
‘这是你的玉佩吧?我看到你的载神鸟向那边飞去,就一直在追赶着你们。’
美丽的神族语脆如珠,曼妙的身姿飘落到我的面前,递上了我失落的玉佩。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有接过玉佩,呆呆的看着她良久,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影。’美丽的神族回答。
‘不叫翅影吗’我继续问道。话刚出口,我心里就后悔起来,在这荒凉的地方遇上的肯定不可能是习家族的贵族,何况她的衣着这么破烂,早应该可以猜测到她的身份。这样问她会不会伤害她呢?
果然影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不是贵族,没有姓。’说着她把玉佩递给我,转身准备离去。
看着她美丽的身影朦胧着一层低落的伤感,我的心里忽然涌上一阵的爱怜。
‘影,这块玉佩送给你。你要好好的保存着它。’我拉着影的手,把玉佩交到了她的手上。影惊讶的看着我,迅速的缩回了手。看着手里的玉佩,她欲言又止。
‘我要走了,以后我们会再见面的。’我怕她拒绝我的玉佩,也担心母后挂念我,所以急于返回灵力王城。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影迟疑着问道。
‘我叫曼卡槎琊。’我笑着回答道,转身登上载神鸟离去。在星空中,我看着影停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我,久久没有离去。
在灵力王城里,我见到了我的姑姑灵力星王习婕,还有表姐翅幻、表妹翅梦。没有了魔力王城的束缚,我在灵力王城的日子过的很开心。翅梦由于已经被定为灵力星王的继承人,要协助姑姑处理灵力王城的政务,所以没有时间陪我。我就成天和翅幻呆在一起。翅幻虽然比我大,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听我的,我们一起去灵域的边缘暴雪森林里游玩,去黑暗沼泽里观看奇形怪状的各种怪兽。每当我静静的看着翅幻的时候,就会想起在辽阔而荒凉的平原上,影正孤独而寂寞的奔跑着。
“槎琊,你为什么这么傻傻的看着我?”翅幻笑着问我道。
“因为表姐漂亮啊!”我随口回答着。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漂亮吗?”翅幻认真的问道。
“是啊。”我回答道。翅幻确实很漂亮,和她的妹妹翅梦一样,是灵力王城里最漂亮的女性神族。可我明白,在那遥远而荒凉的灵域角落里,另外一个女性神族远比她们出色,只是她的命运很贫苦罢了。
我和翅幻回到灵力王城以后,看到母后正在和姑姑商量着什么。看到我们进来,姑姑笑着对母后说道:“你看,多么般配的一对天作佳人!”母后和我身边的翅幻都笑了起来,只是翅幻的笑容带着些许的羞涩。我第一次开始觉得事情不妙了。
我和母后又在灵力王城呆了几天,这许多天来,我一边察觉到母后和姑姑不断的在我的面前谈论着我和表姐翅幻,一边无法抹去影在我心中留下的痕迹。望着灵力王城高大的城墙外苍茫的风景,我就会想起在荒凉的星空下影正在孤独的奔跑。
“表哥,你都来灵力王城这么久了。也不去见见灵力王城的神族们,让那些整天为你朝思暮想的女性神族们了了心愿啊!”翅梦从殿外进来,笑着对我说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我看着翅梦,回答道。

“谁都知道曼卡家族的男性是星界里最英俊的神族,而他们的王子曼卡槎琊殿下,更是风神俊逸啊!”翅梦调皮地说道。
我和翅梦正在说话,翅幻、母后和姑姑一起走了进来。听到翅梦的话后,姑姑笑了起来,但随即劝说我该去见见灵力王城的神族,并说让翅幻表姐陪我一起去。我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姑姑,和翅幻一起走出王府来。
在王府外的广场上,无数的神族已经翘首以待。翅幻拉着我的手走上了广场上的高台,无数的宫女和神族在后面拱卫着我们。台下的神族欢呼着,把鲜花和掌声献给远道而来的我,也献给站在我旁边的翅幻。微笑着向神族们致意的翅幻无疑是美丽而高贵的,我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挥动的手臂,仿佛是影奔跑的身形。
当我的目光回到广场上如潮的神族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奔跑,是影。她正迅速的穿越不断涌进的神族,向外面跑去。她的衣裙依然是那么的破旧,可在微风的拂动下,她曼妙的身姿正舞动着最华美的风姿。
我想离开欢呼的神族,跑到她的身边,向她问候。可是表姐的手臂却紧紧的挽着我,使我无法动弹。我不知道影看到这一切会怎么想,我只是迷濛的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像初次见面一样,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
第二天,我和母后就离开了灵力王城,开始动身返回魔力王城。在路上,母后兴致很高,一上路就问我,‘槎琊,你和翅幻相处得怎么样啊?’
我马上就明白了母后的意思,可我对翅幻表姐没有任何的感觉,就随口答道:‘好啊,感觉很好。’
‘那就好。’母后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按理来说,翅梦表妹似乎更出色一些,可惜的是她已经被定为王位的继承人。不过翅幻这孩子也很不错。我们曼卡家族一直被诺家族压制,何况那家族又给诺家族帮凶。我们要和他们抗衡,保证势力的均衡,除了全力争取殊家族的支持外,通过联姻和习家族保持盟友关系就显得至关重要。我以前是习家族的公主,不明白这些,可我嫁到曼卡家族以后,明白了曼卡家族历代王的良苦用心。王儿,你要记住,凡事不可率性而为,你毕竟是曼卡家族的王啊!’
我听着母后的话,明白她是劝我娶翅幻表姐,巩固和习家族的关系。可我在见到影以后,我就无法对翅幻表姐产生任何的感情。但我也明白,我无法说服父王和母后接受影。在他们看来,我已经无法打败强大的诺依兰王,就只好默默的忍受着把曼卡家族平稳的延续下去,不被诺家族吞并就好了。翅幻可以为曼卡家族带来强大的后援,但是平凡的影什么也做不到。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这个烦恼的问题,可却丝毫看不到一点明亮的希望。不知不觉中我又来到了和影初次见面时的荒凉旷野。广袤的星空下没有一点生气,也看不到影那孤独的身影。想着在灵力王城外她飞快的向广场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就忍不住的一阵酸楚。
当母后带领着大批的宫女乘风而去的时候,我悄然的按下载神鸟的头,降落在和影相见的地方。周围一片的寂静,荒凉和凄楚构成了这里的所有主题。影,在这样的地方,你如何生存下去?我默默的想着,心里万分的难过。
忽然,凭着直觉我迅速的转过身来,看见在我的身后,影在悄然而立。她那美丽的身影瞬间击中了我的心窝,征服了我的整个心灵。我跑到她的面前,亲切的看着她。
泪水一滴一滴的从影的眼角流下来,她的身形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会从这里经过的,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上去用我的手指弹开了影眼角的泪珠,用我雪白的衣袍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想我可能在王城看到你,因为你在载神鸟上是那样的高贵。在王城,我果然看到了你,看到了你和翅幻公主在一起……’
影在我的怀里抽泣着,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心在痛苦的跳动。
‘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把你的玉佩还给你。曼卡槎琊殿下!’影哭泣着把怀里裹得紧紧的玉佩拿出来,递给了我。
在我的生命中,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看到影流泪,那是我第一次心如刀割。这么多年来,每天看着她受苦,我的心已经彻底的死去。”
曼卡槎琊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扭在一起,眼角泪水不断的滴落下来。诺夜看着曼卡槎琊,听着他和止影的故事,心情也是格外的沉重。
“‘影,听我的话,把玉佩好好的收好,这是我给你的,曼卡家族的王子仅有的一块玉佩。跟我回魔力王城吧,我会说服父王和母后给你姓的,你将会叫寒影。’
我紧紧的搂着影,在心里发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够再让她受到委屈。
就这样,影随我回到了魔力王城。我不敢告诉父王和母后,所以我把影打扮成宫女的模样。魔力王城里宫女数千,父王和母后也记不过这么多来。我收买通了管理内宫宫女的宫廷女官,让她不要向父王和母后高密,就这样,影在我的身边呆了下来。
有影在我身边的那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快乐,最美好的时光。我们一天一起看书、下棋、游戏,我发现影是那样的聪明,也暗自的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影就留在我的宫殿,负责照顾我的起居生活。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不幸很快就向我们袭来。一天,母后忽然派宫女前来找我,让我去大殿见她。是不是影的事情被发觉了?我一路上都在忐忑不安的想着这个问题。
当见到母后的时候,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的心情看来很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母后,你找我什么事?’我问道。
‘是大事,关于你的大事。’母后笑着回答道。
‘什么大事?’我疑惑的问着。
‘我和你姑姑计划好了,最近就让你和你翅幻表姐成婚。’母后满脸欣喜的说。
我被母后的话吓呆了,绝对不行,我在心里暗暗的说道。
‘不行,母后。我不会和翅幻表姐成婚的。’我断然拒绝道。
‘为什么?’母后生气的质问道:‘你不和翅幻表姐成婚,那你要和谁成婚啊?’
我不能说我想娶影,那样的话影必将惨遭不幸。但是,我必须为了她和母后力抗到底。
看到我不为所动,母后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已经不小了。何况诺家族的诺依兰远比你优秀许多,如果他向你翅幻表姐求婚,他的父王是星帝,你的姑姑也不好拒绝,你要明白这些道理。’
听着母后软硬兼施,我的心情烦乱起来,粗暴的对母后说道:‘那让诺依兰去娶表姐好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夺走我们的东西还少吗,又何必在意一个翅幻?’
‘混帐!’我听到身后一阵冷酷的声音传来,心里吓了一跳。我的父王曼卡千枫暴怒着来到了我的面前。父王是我最为畏惧的星神,他的情绪喜怒无常。我知道是在这许多年来的压力中,他已经心力交瘁。
‘你的父王无能,可还会为曼卡家族保留一点希望。可你不仅笨、而且蠢,没有习家族和我们曼卡家族联盟,我死后诺依兰就可以剥了你的皮。’
我知道自己不是诺依兰的对手,也不能忤逆父亲的旨意,就只好静静的站立着,听候他们的安排。
‘还不快下去准备你的婚礼?明天我就致信你的姑姑。’父王高声的呵斥道。
带着父王的训斥,我退了下来。我如何面对影?如何面对未来的王后翅幻?我不停的在想着这个问题,可却丝毫理不出一点头绪。
‘王,你怎么了?’看到我情绪低落,影担心的问道。
‘影,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我搂着影,轻轻抚弄着她水蓝色的头发,问道。
影抬起头望着我,眼里的忧伤逐渐的浓重起来。
‘影,对不起。我没敢向父王和母后说起你,因为我怕你受到伤害。'我在影的耳朵旁低低的说着,心里止不住的难过。我把她带到了魔力王城,却连爱的权利都不能给她。
‘殿下,只要你愿意我就会留下。对于我来说,让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看到泪水从影的脸上流了下来,它划过的痕迹如同刻在我心里的伤痕,锐利而深刻。
‘影,如果有一天需要离开了,那一定是我和你一起离开。可是现在,请原谅我无法抛弃幻力王城。
三天后,我在魔力王城迎娶了灵力公主翅幻表姐。她的到来使得曼卡家族和习家族的联盟关系得到巩固和延续。嫁入曼卡家族以后,翅幻继承了曼卡家族的贵族女姓,改名为寒幻。成为我的太子妃。
和在灵力王城对我的细心呵护一样,寒幻全心的爱着我。她的美丽,高贵,和优雅很快就政府了魔力王城的神族们。出于对影的挚爱,我竟然对寒幻在魔力王城的得宠感到莫名的不快。就是在父王和母后的面前也对她显得极其的冷淡。我总是有种深沉的忧虑,担心在寒幻的光辉下,影的生命最终会被挤压得枯萎。所以,当我每天例行公事般的呆在寒幻寝宫的时候,心却飞到了影的身边。
‘槎琊。'寒幻在嫁给我以后,还一直这样叫我,她说这样可以让她记住我们在灵力王城快乐的时光。‘你为什么要这样冷落我?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寒幻看我心不在焉的斜倚在窗台上,委屈的望着我说道。
‘没有。'我回答道。我知道寒幻是爱我的,是我一直在伤害着她。‘对不起,幻。'
寒幻把头深深的埋在我的怀里,没有说话。我们一直这样静静的拥立着,直到冰凉的泪水渗透过了宽厚的衣袍,浸润着我胸口的时候,我才知道寒幻一直在流泪。‘槎琊,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幸福的……’寒幻抽泣着哽咽道。
我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寒幻,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槎琊,如果不是为了和习家族结盟,你会愿意娶我吗?’寒幻继续问道。
‘幻,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我对寒幻说。
‘槎琊,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啊。以前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弟,现在是因为你是我的夫君。’
‘幻,你这么优秀,谁会不愿娶你呢?’我轻声的对寒幻说道。
我婚后的时光就这样平静的过去。影、寒幻和我都没有过快乐,可说是三败俱伤。但是我们却谁都不愿意放弃。我的王儿曼卡罗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他的出生让忧郁不堪的寒幻开心起来。当我抱着罗西出现在寒幻的面前时,她虚弱的脸上绽放出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槎琊,你看他多像你啊!’寒幻笑着说道。
我看着怀里的罗西,他确实长的很可爱。汉白玉般的面孔棱角分明,很像我;深蓝的眼睛却和寒幻的一样迷人。可是,我抱着罗西的时候,心里却涌现出一阵的遗憾,如果罗西是我和影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那段时间我一直陪在寒幻的身边,虽然她的身边不乏宫女陪伴,可我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候,她脸上浮现出的幸福和满足让我产生越来越深厚的歉疚,这本来是我一直就应该给她的啊,我毕竟是她的夫君。无论我多么的爱影,可至少在寒幻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可能离开她。但是,我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对影的思念,一想到影正在孤独的忍受着寂寞,我就无法控制住自己冲动的情绪。
终于,我再一次的迈进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和我预想的情景相同,影正孤独的坐在床上,瘦削的身影在光的照射下拉的很长。
‘影。’我在叫她。
‘殿下。’影回过头来,惊喜着夹杂着委屈和落寞。‘你应该在陪太子妃的啊。’
‘可我放心不下你。’我说道。
‘殿下,我只不过是星界里再平凡不过的一粒尘埃。你何必如此的厚爱我?’影低声的说道。
看着影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只恨自己无法支配自己的命运。要是我能打败诺依兰,我又何苦要娶寒幻,何苦让你受尽委屈?’我搂着影纤弱的肩头,觉得万般的对她不起。
‘殿下,不要再说了……’影难过的说,泪水从她深蓝的眼睛里流出来。房里的气氛慢慢的静谧下来,我和影相拥体会着这难得的温馨。宁静,直到寒幻站在我们的身后许久,都没有打破。
当寒幻的形象扑入我的眼瞳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完全的变得惨白。
‘槎琊,你对我……可真好!’寒幻的嘴唇微微抖动着,身体摇摇欲坠。
我看着寒幻,知道这一刻终于还是来到了。我想上去搀扶这她,可怀里影惊恐的呼吸声让我快要窒息起来。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寒幻,看着她虚弱而疲惫的身体和眼神。
‘槎琊,我早该想到的。可我一直不愿意让自己相信,我是不是太愚笨了?’寒幻痛苦的摇着头,继续说道:‘我孤零零的来到你们魔力王城,难道就为了强颜欢笑着去当你这个受尽冷落的太子妃?难道就为了忍受你的不忠和背叛……’寒幻再也说不下去了,掩面离开了影的房间。
十余天后,寒幻郁郁而终。整个王城里,就我和影知道她真正逝去的原因。我没有寒幻爱我那样爱她,所以无法体味到我给她造成的伤害,但我明白,那一定非常的深重。
朝露苦多7
我还没有从寒幻伤势的失落中恢复过来,又被卷入另一个旋涡中。寒幻伤逝后,宫廷的女官向父王和母后告发了我藏匿影的事情。父王和母后震怒之下,下令将影囚禁起来,那时侯,我还在代替父王巡视魔域。为了不影响和习家族的关系,父王下令将影秘密处死。
我知道如果我继续沉默下去对影意味着什么,我也明白父王绝对不会饶恕过影,所以我在赶回王城以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关押影的地方。
我推开了宫殿的大门,里面扑闪着幽暗的灯光。魔力王城的左右丞相七刹霁月、七刹明天正襟危坐在里面。他们是已经为魔力王城阵亡的七刹行辕和七刹随驾的父亲,一身追随父王,对曼卡家族忠心耿耿。
‘殿下。王预料的不错,你终于还是来了。’七刹霁月抖动着银白的长髯,声音苍老的说道。
‘霁月、明天,你们让开,我要带走影。’我大声的说道。我知道凭我的战力,不一定能够战胜王城的两个丞相,所以希望以自己的威严和地位来震慑他们。
‘一个平凡的神族女子,竟让你可以置曼卡家族千秋大业于不顾。殿下,你可曾想过你将要背负曼卡家族的重任?’七刹霁月苍老的声音中含着无尽的凄凉和失望,他的话让我的心伤感得流泪。我想说霁月、明天你们可想过不能打败诺依兰,我比曼卡家族的任何星神都要难过。
‘霁月、明天,即使我今天死在你们手里,我也要让影安全的离开。’我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冷酷起来,掩饰着内心的脆弱。
‘我们两个老臣一生为曼卡家族尽忠,又何尝敢违背殿下的旨意?只是王对我们信任有加,才托此重任给我们,如果殿下这么容易的就带走了王宫钦犯,我们还有何面目去见王呢?’七刹明天伤感的说道。
‘霁月、明天,你们不用对我手下留情,能死在你们手里,我感到很光荣。’我努力的笑了笑。
七刹霁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曼卡家族一脉单传,我们怎能忍心伤害殿下。只求殿下念在曼卡家族的份上,放走钦犯以后及早头。我们虽死无憾!’
七刹霁月的话音刚落,七刹明天和七刹霁月几乎同时抽出了匣中宝剑,插进了自己的心脏。我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扑到他们的面前。天蓝色的鲜血从他们的心脏、口中喷射出来,再要挽救已经毫无可能。
‘你们何苦如此?’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碎裂开来。
七刹霁月和七刹明天充满爱怜的看着我,眼神一点点的涣散开去。
当我止住自己的悲伤从牢笼里放出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在出城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我带着影来到了郊外的荒凉旷野。
‘影。’唤着这个我倾注了所有爱的女神,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我以后再不能照顾你了,我得回魔力王城去担负我的责任。你要保重,要让我放心……’我无法再说下去。
影的眼里也全是泪水,她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伤害。‘我毁掉了你一生的幸福,会用一生的幸福来还给你。’影说完以后,转身离我而去。我孤独的站在旷野里,看着她的身影逐渐离我远去。
在无边的暗夜中,我回到了王宫,站在父王的寝宫门前等着他出来。当我的身体已经疲惫得彻底麻木的时候,第一线的曙光投射到了王宫的屋顶上。
‘我杀掉了霁月和明天,放走了影。你处死我吧!’我跪在地上,对走出来的父王说道。
父王深蓝的眼睛离全是血丝,看来他也是一夜没睡。
‘我自然要处死你这个王城的叛逆,否则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丞相。’父王怒气冲冲的向我走来,手里握着雪亮的长剑。
冰冷的长剑从我的肩头穿过去,我看到父王的手在急剧的颤抖。天蓝色的鲜血从我的肩头流下来,可我已经毫无感觉。终于,父王长叹一声,抛下手中的长剑转身离去,把我仍在了寝宫外。
在以后的日子里,除了牵挂远在他方的影外,我的生活一片的死寂。后来,听说她一直在星界流浪,再后来,听说遇上了诺依兰王,再后来,我知道她嫁给诺依兰王,成为了幻力王后。我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打击,既然我无法给予她幸福,那么又怎么能奢求她为了我而等待呢?不是诺依兰,也会是其他的神族。
当我出席诺依兰王和影的婚礼的时候,看着华贵而落寞的影,我的心里一阵的剧痛。在她身边的原本应该是我。或许在整个星界里,我是唯一能够让她开心的星神。宴会后,影送给了我一只通灵球,就是这只通灵球,让我看到了幻力法典所载招式的一切弱点,可也因此毁了影的一生。’
曼卡槎琊说完和影的这段生死绝恋,脸上已经是泪水涟涟。
“我必须要让影脱离痛苦。破星之咒是无法解除的,可你可以让神族进入共轭宇宙。只要那样,影的命运就可以由她自由的改写。夜,影是你的母后,我想你夜不愿意让她受尽折磨。”
诺夜失神的听着曼卡槎琊的话,脑海力一片的茫然。这许多天来的经历给他的震撼太大了。沙然、影、曼卡槎琊的不幸让他的心灵感受到了生命中无可逾越的沉重。影是他的母后,何况她的生命已经不堪折磨,他应该去拯救她。可是,他难道可以为了影而牺牲除了神族外的所有生命吗?抉择的痛苦再次把他推到了惶惑的边缘。
“陛下……,如果有可能,我想再见见止影母后。”漫长的沉寂后,诺夜开口说道。
“好。”曼卡槎琊脸上露出喜色。“这么多年的分离,早就应该让我们一家好好的团聚。可惜你母亲遭此劫难,不能畅享快乐。”曼卡槎琊的转而忧伤起来。
曼卡槎琊走上前来,无限温柔的抱起诺夜,向后殿里走去。
“夜,你可知道再星界里,我最牵挂的就是你和你的母后。”曼卡槎琊慈爱的声音回荡在诺夜的耳边,带着些须的幸福,些须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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