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同仇敌忾 第十六章 暗室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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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暗室亏心
冯玉祥身宽体壮相貌威严,一直以严明的军纪和手下强大的军队闻名于世。虽然他刚开始时以北洋政府军的身份打击蔡锷的**军,此后又两次逼宫最后投身国民**军响应北伐,但这些东西在蒋介石眼里都是可以完全忽略的表象。有趣的是,蒋介石和自己的这位把兄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老婆信基督自己也跟着信基督!
但有一点,蒋介石对于宗教的信仰远远没有冯玉祥来得狂热,他深深知道之所以信奉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只是为了达到某种需要而走个形势罢了,他不会像冯玉祥那样花钱印制一万册《圣经》发给那些大字不识的手下官兵,更不会要求手下一帮大都信道信佛的北方农民去叨念什么“耶稣麻花”,否则非乱套了不可。
吸引蒋介石的是冯玉祥手下的军队,蒋介石认为思想陈旧生硬单调的冯玉祥是一个典型的大老粗,他御下粗横带兵严厉,心中没有明确的理想或者说是理想混乱都行,在他身上任何时候都脱不去北洋军阀惯有的那种浓重的陈腐之气,跟随他出生入死打下一片天地的属下石友三、韩复榘、孙连仲、张自忠和孙良诚等高级将领,如今哪怕都做到了师长、军长,但封建家长式的冯玉祥随时都可以不分时间不看场合对他们挑鼻子竖眼睛,动辄拍案怒斥丝毫不给面子。他苛刻地要求众多下属都要和自己一样过着清教徒式的生活。比如石友三娶个小老婆、吸两口鸦片地小事也被他放到桌上当着众人一通狠批,最后搞的这帮老粗将军们面上无光,人人自危离心离德,这就为蒋介石的分化和收买埋下了伏笔。
冯玉祥这位老哥人虽然不灵光,但他手下的军队在北方算是最好的了,士兵坐公车都得买票、买鸡蛋也得给钱的事都被传为美谈。这些官兵大都招自山东乡下和河北沧州一带,朴实英勇头脑简单。近战时人人抡起大刀片狂劈乱砍,有着特别顽强的斗志和冲击力。跟随冯玉祥加入北伐军之后一路所向无敌纵横数省,这一切都让早有预谋地蒋介石垂涎不已。
几个月来,冯玉祥部下第三军团司令杨琥成的倒戈将其内部地矛盾暴露无遗,于是蒋介石巧妙利用冯玉祥与中央政府貌合神离又与外部势力朝三暮四、手下众将日渐面向心背之际趁虚而入,用高官厚禄首先收服了驻守河北的孙连仲,接着拉上阎锡山瓜分冯玉祥回军平乱之后留下的地盘,口中却关怀备至向冯玉祥问寒问暖。令冯玉祥只能将带血的牙齿往肚里咽,将满腹怨气发到下属身上。
此次西安之行,蒋介石没能说服冯玉祥联合阎锡山夹击新军,但他也有个令他惊喜不已的收获:驻守郑州的韩复榘终于彻底抛弃了老长官冯玉祥倒向蒋介石,三分之二的河南就这样送到蒋介石手中。蒋介石大喜之余从郑州秘密转道太原,与正在备战即将攻打陕北地阎锡山商议良久,在蒋介石高瞻远瞩的分析和自己越来越大的胃口刺激下,阎锡山听从蒋介石的劝告决定暂时放过新军。两人定下了赶走冯玉祥瓜分陕西的君子协议,待踢开冯玉祥后两人一同进攻陕甘宁。
蒋介石离开太原回到北京,立刻致电冯玉祥,恳请这位德高望众的大哥到山西一行,利用冯玉祥在新军和阎锡山双方心目中的巨大影响力,劝说小弟阎锡山放弃与新军的争斗。让大家和平相处共同发展尽量避免兄弟相煎地惨剧发生。急于重振声威的冯玉祥看到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自然不会提防个中陷阱,毕竟阎锡山还是自己的小弟嘛!如果能顺利化解双方的仇怨,爱民如子的冯玉祥一定会让四万万华夏人民再一次见识自己在辽阔地北方土地上那无可替代的崇高地位!
正当冯玉祥满怀信心步入山西境内的时候,冬季的第一场瑞雪在冬至这一天从天上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心情格外舒畅怀着无限憧憬的冯玉祥,一到晋中就看到从太原赶来的阎锡山满脸笑容在雪花中匆匆来迎,两人携手同行欢声笑语地进入城中,阎锡山设下的丰盛宴席早已摆下多时了!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的冯玉祥发现自己已经被软禁在晋中城这座豪华精致的高大庭院里,愤怒之后捶胸顿足的冯玉祥只能以自己与生俱来地顽强和执拗相对抗。
阎锡山毕恭毕敬请求冯玉祥出兵共同讨伐陕北地新势力。被冯玉祥破口大骂了一通只能就此放弃。几天后。想到拜把兄弟蒋介石的安排和承诺,自认为万事具备地阎锡山立刻给身在北京的蒋介石发电报表示一切准备就绪。哪知道蒋介石突然撕破脸皮。向全国发表公告对阎锡山擅自软禁中央要员和**先驱的无耻行为大加鞭挞,不但在新闻发布会上声情并茂地痛诉了阎锡山卑鄙的行径,还起兵配合冯玉祥留在陕西的十七万部队向背信忘义的阎锡山进逼。
蒋介石向世人展示了一个维护正义威武不屈的英雄形象,赢得了华夏人民的一致称赞!连刘存也发表公开声明,对阎锡山这种不顾国家民族利益的反动行为进行无情批判的同时,对蒋介石顾全大局维护公理的行动进行了高度评价,要求阎锡山立刻释放爱国将领冯玉祥将军,不要一错再错走到人民的对立面成为国家民族的罪人!
阎锡山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弱智和愚蠢,面对全国上下一片愤怒的声讨和二三十万的大兵压境,他终于将冯玉祥恭恭敬敬地送出山西,同时灰溜溜放弃了好不容易占据的河北和河南地所有地盘。最后迫于形势还倒贴了运城和长治这两块肥沃的土地,命令手下所有军队全都回收防备。
蒋介石就这样不费一枪一弹占据河南洛阳以东的大部分地区,以及山西的运城和长治,从容出兵接收了原属阎锡山的张家口全部防地,再加上原来投奔自己的韩复榘以及对冯玉祥失去信心后归附而来的石友三、孙良诚部,所占地盘迅速扩大了三倍手下人马达到三十五万之众,一跃成为北方最大地军事势力!

一个月后。驻守临汾的阎锡山部第三军团司令孙奂仑毫无征兆就宣布倒戈投入蒋介石地怀抱,陕北新军又趁机占领了吕梁地区。追悔莫及的阎锡山手中三十一万军队一下就缩减为十六万军队,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固守太原、晋中到大同一线的狭长地区,惊慌之下急急忙忙派人前往北京,请求蒋介石看在往日兄弟的面子上不要赶尽杀绝,蒋介石大度的表示兄弟之间以和为贵,自己立刻停止针对阎锡山的一切行动,并主动提出愿意出人出枪帮助阎锡山出兵吕梁、收回被新军占领的大批土地地建议。面对南面冯玉祥军队和西面新军的双重威胁,走投无路的阎锡山被迫答应下来。蒋介石立刻命令十一万人的部队从侯马、阳泉和灵丘分三路开进太原地区,并随之改组了第一集团军,将手中的八个军升级为军团,将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全部打散重组,所有将领人人官升一到两级,自己兼任第三集团军总司令,任命阎锡山为第一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三集团军党代表。一时间三军用命万众一心!阎锡山的手下见势不妙纷纷离他而去向蒋介石效忠。至此,树倒猢狲散的阎锡山完全被架空,山西、河南和河北大部完全落入蒋介石手里。
蒋介石改组军队地报批请示传到刘存手中时,刘存看也不看挥手赞成令李济深担忧不已,在李济深心中拥有六十万五、六军队的蒋介石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北方之王了,若是他存有异心岂不养虎为患?但他看见刘存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也就暂时把疑问放到心里去了。
刘存拉住李济深的袖子。把他带到作战指挥部墙上的大型地图前面,提起指示棒指指西安轻声对李济深解释到:“老蒋地下一个目标是这里,大概在春节后就见分晓了。我估计他得用三到五个月的时间才能办到,随后西北的盛世才肯定跟他跑,但是,他要拿下这里恐怕没有一年半载难以办到!”
“延安?伯庸你不会太高看那里吧?凭他们四五万人马拿什么跟兵强马壮装备精良的蒋介石斗?”李济深显然不相信刘存的判断。
刘存微笑着说道:“他们不止这点人马了!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情报显示,这次老蒋凭诡计入主山西,原来阎锡山手下那些心怀不满的将士有三万多人都跑到那边去了,加上八月份他们打胜仗之后名声鹊起人心归附,到去年底他们的军队已经增加到十一万人了。我们广西军校支援他们的二十名军事教官。这次才有十三人回来。其他七人已经被他们同化了。”
李济深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能支持他们?”
“是去年九月初地事了。嗨!我有什么办法。是你地老同事加老朋友周先生开的口,换任公你好意思拒绝吗?”刘存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济深一愣随即理解地点点头,接着仍然不放心地问道:“伯庸,你有把握一年后蒋介石羽毛丰满了不回头找我们麻烦?”
刘存自信地笑着说:“他两年内没有这个本事!你看,东北这里我就不用多说了,小日本在他头上呢。北方有李宗仁将军和白崇禧将军在他身边看着,长江以北还有黄绍纮将军梁铸将军在他后面盯着,这四五十万军队不是他老蒋想啃就能啃得下地。还有一个重要的变故,使他无法向南方窥视,就这!”
“外蒙?”李济深震惊地喊了起来。
“是外蒙!北边的那头熊露出獠牙了!”刘存指指身边的孙逐良和贾裕丰两人,神色严峻地向李济深解释:“总参谋部刚刚获得情报,北边的那个国家对江河日下的冯玉祥深感失望,他们和陕北那个地方的人又不能一下子达成一致,因而逐渐把精力集中在外蒙上面,想阴谋挑动外**立出去,这事我们绝对不能容忍,否则就会担上千古骂名!所以,我打算让老蒋以个人的名义偷偷去和日本人聊聊,能否暂时抛开分歧大家一起北上?那里虽然冷点但资源极为丰富,实在不行只能另想办法了。”
李济深只感到脊梁一片冷汗,他掏出手绢摘下帽子轻轻擦了擦出汗的额头:“伯庸,你说吧,要我干点什么?”
刘存搂着李济深的肩膀亲热的回答:“你也很久没回家了,春节将至眼下也没什么大事,你还是回家看看吧!顺便带军委总装备部和总后勤部的几个头头视察一下广西的军工产业。过了春节,我想请你到贵阳、昆明和成都去走一趟,那里的几个老哥只买你的面子,特别是四川刘湘,我对他很不放心,老蒋已经两次派人联略他了,好在他还举棋不定,我想如今也只有你的话他能听得进去。他一边埋怨范石生和周西成两位老哥排挤他,一边又对北面的陕西忧心忡忡,你去了把我们全力支持他的意思告诉他,并送他一批枪炮,范石生和周西成两位老哥的工作我来做,让刘湘没有后顾之忧以后,老蒋自然也就说不动他了。我听说刘湘的胃病很严重,到时我请杰拉德带两个专家和你一起去给他看看,毕竟名誉上他是中央军委副主席啊,你这个顶头上司不去看看自己的下属也说不过去吧?”
李济深哑然一笑:“我说伯庸你怎么总是这副德行?明明是有求于我还摆出一副花言巧语振振有词的无赖相,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国家主席,就不怕别人笑话?”
刘存笑眯眯地回答:“在你跟前我刘存再大也是你的学生和侄辈嘛,况且在这就我们三个都是你的后辈没有外人,你总不能让我整天戴着副面具和你说话吧?”
李济深闻言笑着骂出声来,心里却感到十分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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