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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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天门一众人吃完早饭就上路了。一直走到城外的树林,绦紫嫣都在嘀咕“一夜不归,又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柳仙儿骑在马上,恍若未闻,只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
忽然,有人大叫一声“等一下”,柳仙儿听到这声音,身子一僵,慢慢转头看去,只见杨欢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时总带着的笑模样,神色沉稳、坚定。
绦紫嫣惊呼道“你竟然没有死?这怎么可能?”又转身对柳仙儿快意的叫道“你竟然瞒着我们,你们果然有问题。”
杨欢也不理她,径直走到马队前方,仰首直视着夹在众人中的柳仙儿,道:
“我想明白你为什么会离开我了。什么门规、什么魔教,那都是狗屁!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会受他们所制?只要想在一起,天涯海角,世界之大,何处不可去?
可是,你虽然爱我,但那只是患难之情,而我终究不是你心中那种男人。
你需要一座山,可以让你仰望,即使天都塌下来,他也可以抬手顶住。而我,在事情来的时候,却只想怎么躲开、怎么避免。可是,即使我想明白了这点也做不到,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打不过别人说再多也是枉然。
所以,你给我等着。终有一天,我会成为所有人头上最高的那座山!到那时,我去找你!”
众女看着这少年立于马前,仰首说出这番话,不由都呆住了。
再回头去看柳仙儿,只见她望着杨欢不语,眼中已满是泪花。
只有绦紫嫣还在聒噪,“大伙这下可是都听到了!柳师妹跟他可是真的有事呀!”戚岫也不回头,向后一挥袍袖,绦紫嫣只觉得一股劲风从耳垂上穿过,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摸满手是血。她心中大骇,知道再多言,戚师叔真的会杀了自己,乖乖的闭上了嘴。
戚岫其实很关心这个徒儿,所以,她才在觉察到柳仙儿跟杨欢的异样时,果断出手杀杨欢,希望能除掉影响柳仙儿前途与生命的威胁。可看到他两人现在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从柳仙儿心目中抹去杨欢了。
她纵马上前,对杨欢道:“没想到你竟然在我一掌之下活了下来,看来武功没我想的那般低微。你竟然敢纠缠我乾天门中人,按规矩我该杀了你。可是,以大欺小,岂是我戚岫所为。这样,你昨日受了我三成力一掌而不死,我今日再打你一掌。这次我用五成力,只要你接住了,我也就放你一条生路。”
杨欢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特殊的体质。他一听昨日那样的一掌竟然只用了三成力,不由一惊。不过他转念一想,你三成力我没死成,五成力我最多重伤,怕你做甚。
他本伤心欲绝,来此时浑未想过自己的生死,适才一番话又说得自己热血沸腾。杨欢心中想道,哪怕就是死也好过让柳仙儿失望,道一声“好!”摆开架势,提气凝身等待着。
柳仙儿闻言大惊。戚岫本就是后天级的高手,在门内武功只在后天巅峰的门主之下,而单拼掌力的话,连门主也要避其锋芒,所以才有“红拂手”之名。昨日杨欢挨了那一掌,能活下来已然是奇迹,要是五成力的话,恐怕连渣子也不剩。
她离戚岫尚远,想要纵马上前,拦住师父。至于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也顾不得了。但周围的几个师妹都死死拦住了她,不让她去找死。她们的眼中也隐然有泪光闪动,看着杨欢,再看看柳仙儿,心中不禁为之恻然。
戚岫听到杨欢答话,冷冷一笑,也道了一声“好”。她离杨欢尚有一丈多远,也不下马,呼的一掌向他凌空劈去。
杨欢没想到竟有人能凌空出掌。
这一掌如蛟龙出涧,由于速度过快,所有人眼中只有一道残影,其中更有空气爆裂之声传出。掌伸到极限处,一道肉眼可见的洪流自她掌心蜂拥而出,卷起狂风迎面扑了过来。杨欢见状吓的头发尽皆炸起,想要躲开,几丈内却全被这一掌所笼罩,退无可退。杨欢心道“死了就死了!”怒喝一声,双掌迎上,眼睛却瞟向柳仙儿,想看她最后一眼。只见柳仙儿脸色煞白,盯着自己的两眼中满是绝望。杨欢心中念道“别了!”

只听“嗵”一声响,杨欢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掌上传来,自己身上的骨骼“咔咔”直响,几乎要散架。但奇怪的是,这力量并未在自己身上多作停留,全顺着自己的身体传到地面上去了。待硝烟散尽,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脚竟已经陷入土中一尺多深。
戚岫淡淡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武功就已经如此精纯。今日就放你一马。”说罢,当先打马离去。
刚才这掌她当然放水了。
不过此刻,她心中其实暗暗奇怪。虽然没有接触,但气机牵动,感觉与实际对掌相差不多。杨欢体内的真气虽然羸弱,但真气之纯,竟是平生罕见,连门主也及不上。想来昨日他重伤不死,也是因此吧。只是既然事已至此,就不再管他了。
众弟子见杨欢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只有绦紫嫣更加愤愤不平,却也敢怒不敢言。她们当然也看得出戚师叔这一掌放水了,没想到素来严厉的她竟也会这么做。
柳仙儿停在那儿不动,众女子视若未见,互相谈笑着从她身边纵马跑过,不多时只留下她一人一马。
杨欢走到她的身侧,满含深情的看着她,久久不说话。柳仙儿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仙儿…”柳仙儿身子一僵,装作没有听到。
杨欢脸上又换上了惯有的笑容,接着道“仙儿,刚才你师父故意放了我一马。她看着很凶,人还真不错。”见柳仙儿没有反应,自顾自接了下去“我当众表白,你回去后会不会有麻烦?刚才可是有人一直在针对你呀。”语气中很是担心。
柳仙儿冷冷道“师父既然放过你,自然就有办法让她闭嘴,否则就直接杀掉好了,”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事?”
杨欢笑道“仙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很快练好武功去找你,不会让你等成个老太婆的。”
柳仙儿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言,纵马离开。
杨欢在后面大叫道“仙儿…”,柳仙儿停马回头,听他有何话讲,杨欢指了指腰间,道“你不是有从洞里得来的那什么嘛,好好练,我打不过你们的门主没关系,你打过她也一样。到时候一定记得要来找我啊。”
柳仙儿气得本想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他道“你不是有个表妹叫林映荷的?”杨欢点了点头,柳仙儿道“上次我们与风门大战,临走时有个师妹把她带回门中,现在已经是门中弟子了。”说完不再回头,打马而去。
杨欢看着柳仙儿的倩影消失在驿路的尽头,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目光中满是惆怅与不舍,“相见时别亦难,仙儿,你我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从未真正爱过人的杨欢如今才知道,原来别离竟真的是这般无奈与痛苦。刚才诀别时,杨欢想到,既然怎样都要分别,为什么不让仙儿记得他开心的样子呢?
他想到映荷也成了乾天门弟子,不由有些发愁,这样一来,映荷就跟仙儿一样,无法再跟自己在一起了,老头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难过。他天性豁达,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办法,映荷反正也没什么危险,就索性不去想它了。
在谷中时,他虽然思念老头与映荷,但是想也没用。
现在终于没事了,映荷又有了消息,他不禁又想起了林老头,“老头一下子不见了我与映荷,会不会伤心死啊?他要是真的像平时装的那样没心没肺倒好,难过的也轻一些。”他搔了搔头,愁道“天地这么大,老头会去哪儿呢?哦,对了,老头不是一门心思去天山参加武林大会嘛,我去了一定能找到他。”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就沿着出关的路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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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本来写到四千多字,可是写完后,看看又觉得上下内容不统一,权衡再三,就又删成这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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