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阿姆节惨案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自从这一件事发生过以后,玄冥因祸得福,反而与这些古鲁米人的小朋友成了好朋友,他终于可以和他们在一起自由自在地玩耍了,这是他一直所渴求的,他需要被人理解,也需要理解他人。
西尔鲁,这头鲁莽的小公牛,他的父亲是古鲁米人中出了名的勇士,被称为塔慕儿神山上的苍鹰,古鲁米人常将他父亲与古乞巴大将军相提并论。可惜,他的父亲在一次与官军的冲突中牺牲了,这也是西尔鲁憎恨玄冥的重要原因。其实,西尔鲁虽然个性鲁莽,但是却是极其单纯的个性,他常常是这样的,他说他讨厌你,他就会立即挥动拳头揍上你的脸来,但是如果他对你说他很喜欢你,他就会为了对你的一个诚诺,甘愿付出巨大的牺牲,所以凡是知道西尔鲁的个性的人大都很喜欢西尔鲁,甚至有些敬重他,——虽然他的年纪还不算太大,也许这要归功于古鲁米人大多是这样直爽的性子。玄冥也觉得西尔鲁的脾气很投自己的胃口,他并不介意不久前发生的那个不愉快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和西尔鲁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多力克,身子高瘦,比玄冥大一岁,他很聪明,而且很会动手做些小东西,他爬树很快,他玩投石游戏最准,每次总是他赢,这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感到眼红,因为玩投石游戏在古鲁米人的孩子中很盛行,赢者往往会在孩子堆中占有一定的地位。但多力克始终屈居于西尔鲁之下。他爷爷是个好篾匠,也许这种心灵手巧的天赋是他的家传。
塔顿,那个当时跑在最后的小胖子,今年刚刚七岁,他眼睛很大,嘴唇很厚,说话有慢,喜欢睡懒觉,但是有一个好处,他的记性很好,在这些人中他可以说是最聪明的一个。
莱比乌斯,他长得不算太特出,很普通的一张古鲁米人脸,事实上,玄冥觉得古鲁米人的脸确实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几个经常接触到的人,对于陌生人他几乎不能区分二个人之间的区别。莱比乌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如果说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那么也许他的汉活说得特别好,他还喜欢看一些华人的书,那是很久以前他的父亲从到这里来的华人手中换回来的,有些时候,他说起一些华人典故来竟让玄冥听得瞠目结舌,闻所未闻,这让玄冥感到敬佩之余又感到很亲近。
朱丽雅,古鲁米人中的圣女,来到这个星球已经有将近十一个年头了,也是这些人中最年长的一个。就在前几天,她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确切的身世,虽然在这之前,阿塔米酋长,突米路大祭司和塔西斯长老早就已经向古鲁米人宣布过,朱丽雅是古鲁米人的圣女,是塔慕儿神的女孙女。但是古鲁米人们并没有闹清其中真正的含意,古鲁米人经常将自己敬佩的人物尊称为“塔慕儿神的什么什么”,也经常自称为自己是塔慕儿神的子孙,却想不到朱丽雅竟真是塔慕儿神的孙女。朱丽雅自己也经常向塔西斯长老问起自己的身世,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塔西斯长老就紧闭双目,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用一脸严肃掩饰他内心的激动,朱丽雅始终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他们在哪里。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奇特的场合,她忽然听到了自己的身世之迷,当时的她几乎就要惊呆了,事后回想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完整地听完阿塔米酋长的话,然后和大家一起退出祭宫的。在那天以后的好几天,大伙儿都没有看到朱丽雅的身影,只听说塔西斯长老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大家猜测她是病了,后来,过了好几天,当她们再次看到朱丽雅的时候看到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也显得很不好,大家问她是不是病了,她笑笑,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对玄冥很好,也许因为她知道自己也算半个华人的缘故,其实她完全可以说是整个华人了。她老是跟在玄冥身后,像大姐姐那样地对玄冥说话,却总是指责他不该这样不该那样,这让玄冥感到很不服气,却又没有办法。
玄冥与这些小朋友快乐地玩耍,他也开始在大街上追逐嬉戏,甚至也开始加入到那些讨价还价的队伍中去。渐渐地,他看到那些古鲁米人看到自己的时候不再是那种充满厌恶的表情,他们还朝着自己微笑,主动打招呼。“瞧,这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华人”。他们说,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确实充满喜悦,这让他觉得很感动,他觉得,古鲁米人城镇中的所有人似乎从此以后不再对他另眼相看。
这可能只是玄冥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古鲁米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许多古鲁米人还是对华人抱有成见,但是这个时候的玄冥由于听了阿塔米的说话,再加上自己这些小朋友的理解,他的心境放宽了,所到之处,他和所有遇到的人微笑,打招呼。他的这种可爱的行径多多少少地感染了当些古鲁米人。那些古鲁米人虽然并不喜欢华人,但是他们看到玄冥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他的手上也并没有沾染古鲁米人的鲜血,古鲁米人是善良的,他们并没有因此为难他,他们大都也就很有礼貌地回应着他。但即便如此,这对于现在的玄冥来说也足够了感到温暖了。也正自古鲁米人的这种善良,才没有让玄冥过早地走上他的暴力的道路,当他最终走上那条道路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完全成熟的意识,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最终,这一切使他没有沦为一个盗匪而成为一个闻名星际的大侠。
现在,这里的一切让玄冥感到高兴,他真的仿佛他们彼此之间早就是几十年的乡邻了。玄冥很感动,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亲切的家一样的温暖。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你们还好吗?如果你们也和我在一起,也能够和这些善良的古鲁米人在一起,那该多么幸福哇。
玄冥不止一次地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他不止一次向张得发提起这事,他想去寻找他们。现在,他与张得发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而张得发呢,经历了这些事之后,他整个人仿佛都变了,他仿佛成了一个智者,一天到晚坐在他的那张破椅子中闭目思考,他每次听着玄冥的说话,甚至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静静地听他讲,然后在必要的时候补充。但是,每次张得发听到玄冥说起要找自己父母的话,他就会紧张得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玄冥,仿佛要将到从心底里看透:“孩子,你还小。你的父母会照顾自己的。”他叹口气道:“如果你出了意外,你的父母会很伤心的。”他这样说着话,让玄冥很感丧气,于是几次都打消了要离开这个古鲁米人的星球的想法,而且,现在他确实也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听说以前还经常有华人的商船来了,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他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勤练武功,他知道,要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父母,只有打败坏人。他再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受人欺负了。
这里所有的华人都成了玄冥的师父,玄冥没事的时候就站在屋子的中央练武,这些人都在一旁看着,看到玄冥的武功已经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流露着惊讶的表情并不住地交头接耳,有的时候少不了就点拔玄冥几下。这些人虽然武功全失,而且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再恢复了,但是当年都是称霸一方的好汉,而且拥有极其丰富的实战经验,这些经验对玄冥也有很大的帮助。
就这样已经过了一个月,玄冥不知道,自从从祭宫中走出来的那一天起,他其实已经被一双奇怪的眼睛盯上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有一段时间,当玄冥逐渐融入这个古鲁米社会,忘掉以前的种种不快,准备享受真正的生活的时候,却被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大事惊醒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状态。
这一天,玄冥一早出了门,想要去找西尔鲁玩耍,但是西尔鲁不在家,听他的父亲说,西尔鲁陪着他的母亲到附近的一个村庄里去赶集去,他们去换些家用的东西回来,今天怕是没有空了。他又去找朱丽雅,可是偏巧朱丽雅也不在家,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玄冥很感无聊,他一个人在村子附近转悠了一阵。走到村后,忽然看到那里有一个池塘,一群古鲁米人的妇女正在忙忙碌碌地洗衣服。
玄冥看到这个池塘的水是极脏的,水本就浅得就要见底似的,从池底还冒出一些尖硬的石头戳出水面。水在这些古鲁米人妇女的搅动下泛起沉渣,显得更加地混沌。水面上还覆盖着一层亮闪闪的油腻。就在他的脚下,一个妇女正在那里用棒槌捶打着衣服,另一个妇女则在她的身边刷洗着马桶。在她们的对面,还有二头牛从一堆女人后面挤了进了,长哞一声,伸出舌头卷着水面喝水,一头牛猛地抬起头看了玄冥一眼,玄冥也看到了那头牛昏浊的目光。
玄冥正呆呆地看着,他感到很失落。忽然一个妇女一抬头看见了他,她笑着说:“唉哟,我们的小华人来了,干什么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心事吗?”
“尤丽娜阿姨。”玄冥认得那个妇女,他说道:“这里的水多脏哇,为什么你们不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洗衣服呢。”
“哎哟,你这话说的,你以为我们都乐意呀,这也要有哇,这儿附近也就这里有水了,再要找水源,就要到三十里外的山里的,那里哇,路远,还不好走,一天也赶不了一个来回。”
“尤丽娜阿姨,为什么这里这么缺水呢?”
“哎,这里原来不缺水,你看看,你看看。”尤丽娜指指身边的地势:“这儿原来是一条大河,从远处塔慕儿神山上融化下来的冰水一路汇集,就从这儿缓缓流过,当年哇,这里好大一片水,虽然深好几丈,但那水依旧清地可以看得到河底,可以看到遮子鱼在水里游动。现在,你看,冰川融化了,河流也没有了,可是,我们古鲁米人还要生活,这都是那些华人闹的呀。”她摇了摇头,用手擦了擦了额头的汗水,依旧洗她的衣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玄冥听到尤丽娜这么说,他感到心里很不好受。他默默地走开了,听到身后依旧传来一阵阵妇女们的交谈声。
玄冥在村后转悠了一圈,感到很感无聊,他身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浮云,方才尤丽娜的话依旧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倍感失落。

忽然,他听到从远处隐隐地传来一阵阵锣鼓声,他少年心性,极是好动,听得这个声音,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竖起耳朵朝着反声的方向看去,那声音仿佛是从前面山那边传过来的。玄冥登时来了精神,他兴奋地向那边的山上跑去,很快就跑到了那个山顶。
他喘着粗气从山上往下张望,他看到眼前的山脚下群山环抱着的一个山窝里现在赫然都是古鲁米人。这么多古鲁米人挤在一起,人数不下十万,场面十分壮观,毫不比当日自己在矿洞中逃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战场的场面逊色,这些古鲁米正在那里虔诚地叩拜天地,一个长老正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个祭坛上祈祷,这个长老可能就是大祭司突米路。
玄冥忽然看到了朱丽雅的身影,她正站在那个长老的身后,身着彩衣,长发披散,恍若天人,她正在为众多的古鲁米人赐福。
玄冥看到这里,感到又是惊奇又是兴奋。怪不得四处找不到朱丽雅,原来她竟是在这里,但是他还看不明白,这些古鲁米人究竟在那里做些什么?
他呆呆地站在山头看着出神,忽然听到身后有了响动,他回头一看,看到有几个古鲁米人正在急匆匆地从山后向这边赶,看他们的神情,他们定是刚刚忙完了活急着去参加这次古鲁米人的聚会。那群古鲁米人看到玄冥在这里,朝着他微笑着点点头。
“大叔,你能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挤在那里,还有这么多人急着往这里赶。”玄冥好奇地问道。
“小兄弟,你不知,今天是我们古鲁米人的‘阿姆节’,‘阿姆’是我们古鲁米人的土地之神,是我们的丰收之神,同时,由我们古鲁米人都认为人的生命来自于土地,人死了之后会回到土地中去,所以‘阿姆’还是我们古鲁米人的地狱之神,相传他是塔慕儿神的第三个儿子。他的法力大无边,我们古鲁米人在这一天都要举行各种祭拜活动,祭拜祖先亡灵,祈求阿姆神的保佑。”
原来是这样。
玄冥这才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当下道了一声谢。他看到眼前与自己说话的这个人已经急匆匆地向山面山下走去。玄冥有心要去看热闹,但不知这些古鲁米人忌不忌讳自己这个华人,他考虑再三,还是没法放弃好奇心,便跟在这些人的身后一齐下山。那些古鲁米人看到他跟了过来,只是回头朝他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玄冥到了山脚山,看到眼前人多,他一时挤不进去,便在一边观看。
他看到在前面祭坛的两侧还摆放着许多巨幅的画像,一同接受古鲁米人的祭拜。这些画像中的人物并没有神圣的面孔,他们更像是世俗中的人物,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玄冥看得起疑,忽然他听到身边一个扛着巨斧的勇士正在那里泪流满面地祈拜,一边叩头一边道:“古乞巴大将军,您放心,我一定要将那些可恶的欺负我们古鲁米人的华人杀光,为您报仇。”说着话,嚎啕大哭起来,可见他对大将军的思念。
玄冥吃了一惊,他掉头向这人看去,看到他一脸虔诚地注视着其中一个画像,丝毫没有向自己瞧上一眼,他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原来这个勇士并不是针对自己说这番话的,但是即使是这样,玄冥依旧感到心里很不好受。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那些画像中的人物都是古鲁米人历史中值得尊敬的大英雄,他们作为阿拇神的陪祀出现在祭坛周围,就是为了让所有的古鲁人记住,古鲁米人能够从历史中走到今天需要多少勇敢,毅力,智慧和奉献。而正是在这些人的身上,真正体现了古鲁米人应该有的这些高贵的品质。这些伟大的人物让所有古鲁米人都觉得,原来神离我们并不遥远,只要我们专注地做事,我们很快会从自我的超越中解放出来,能够与神对话。
玄冥看着眼前的场面,他被古鲁米人这种虔诚的崇拜所感染,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同时,在他的心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安祥宁静的感觉。
祭祀正在那里热烈而井然有序地进行。忽然,人们听到从头顶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嗡嗡声。
众人抬头向天上看去,俱都大吃一惊,他们看到自己头顶的天空中赫然飞来数架星际战斗机。所有的人包括玄冥立即就认出了那些战机是从华人“邪神的宫殿”中飞出来的。
那些战机也许是方才接受到了警报,说这里出现了异常状况,所以专程前来探视。他们看到这些战机飞到头顶上方之后并不离去,却在那里一圈一圈地兜着圈子。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突米路大祭司,因为只有他有能力对付这些战机。
他们看到突米路大祭司远远地朝着天上看了一眼,看来他不打算动用自己的神之手杖,他甚至连一点起码的表示也没有,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带领所有古鲁米人叩拜祈祷。
众人这才明白,今天是古鲁米人的神圣节日,容不得刀兵。这些华人的飞机虽然令人讨厌,但有的时候他们还算安份,在那里转上两圈看看平安无事,它们自会回去。
跪在地上的古鲁米人们看到大祭司这样的神情,俱都有了信心。大家轻轻地瞟了那些战机一眼,并不将它们当作一回事,依旧做自己的祈祷。
但是,惨剧终于开始了。
与平时不同,那些战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前一阵子他们遭到了古鲁米人的打击,他们一直想找机会报复。这些战机在天上转悠了一阵子,似乎是打算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一架战机脱离了编队,一个俯冲从天上直扑下来,机声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啸叫声,摄人心魄。机身很快地已经贴近地面。地面上的古鲁米人甚至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机舱中的战斗机飞行员。他们看到这架飞机疯狂地直扑地面,闹不清这架飞机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是飞机出了故障还是准备进行攻击。
胆小的古鲁米人终于坐不住了,看到飞机冲着自己直扑而来,有人惊慌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拼命地向旁边跑去,但是他的身边是无数的古鲁米人在那里祈祷,大家挤在一起,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微小的缝隙。
就在这个时候,战斗机忽然开火了,从飞机的两翼射出二道耀眼的光茫,击中了地面。
刹时,地面上腾起了两股浓重的烟雾,烟雾的下面是二个方圆数丈的深坑,方才那里人头攒动,现在那里却看不到一点点生命的痛痕迹。
古鲁米人看在眼里,终于开始惊慌失措地逃跑了。人们从地上刷地一下同时站起来,那场面就如同大地忽然一下子长高了一样。人群开始向四周的山头奔散。玄冥看到那架战机发出两束致命的粒子束武器之后,迅速拉起操纵杆,向天空中飞去,但是由于惯性的作用,它还在地面贴地飞行数米,飞机向前掠来,从玄冥的头上一掠而过,玄冥被这股狂风击中,感到脸上出奇地疼痛,他同时看到了那个飞行员脸上可怖的狞笑。他一时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他看到人群潮着他的方向蜂拥而来,人潮也席卷了四周的山峰。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向周围山头上跑去,大祭司突米路看到这个场面万分焦争,他已经停止了祈祷,他似乎正站在那里大声叫嚷着什么,但是,没有人听到他究竟在说什么。当时的场面纷乱,嘈杂声一片。
那些战机在天上又自飞行了几圈,看到地面纷乱的场面,这才心满意足地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这个时候,仅仅是很短的时间,方才那面聚集着众多古鲁米人的地方一下子空了下来。所有的古鲁米人都站在了四周的山腰,他们看着自己的脚下,看到就在方才自己跪下做礼拜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那些人并不是被战机的火力击中而倒下的,那架战机自始至终只发射了两束粒子束。所有的古鲁米人这才意识到,那些现下躺在山下的尸体,自己的父母姐妹同胞,正是被自己在惊慌地逃跑时踩到了脚下,丧失了性命。
所有的古鲁米人全都醒过神来,看到天上的飞机得意洋洋地地飞得没了踪影,他们一齐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神圣的阿拇节大祈祀就此终结,成为古鲁米人永远抹不去的一个伤痛。
玄冥看到了这个场面,被完全地惊呆了。
古鲁米人在这次阿姆节的惨案中死亡失踪了上千人。这一阵子,村子里不时传来哭哭泣泣的声音。多力克的爷爷奥美斯也在这场变故中死了,奥美斯爷爷是一个善良和蔼的小老头,留着一副小胡子,牙齿掉得没几颗了,却总是爱笑。他还喜欢带着那副华人做的蹩脚老花眼镜,那是他从集市上用五只鸡换回来的。他是一个好篾匠,前几天他还为玄冥他们做了一个特别大的塔慕儿神山风筝。他的身子一向健康,如果不出意外铁定可以活到八十岁,想不到一下子就没了。玄冥他们感到很伤心,多力克因为为这好几天没有出家门,一直在家里哭泣。
周围的古鲁米这阵子看到玄冥很不友善,虽然他们并没有用肢体和语言表现出来,但是还是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体会到这一点,他们这样做,更证明他们是善良的。玄冥自始至终看到了那可怕的场面,他理解那些古鲁米人的心情。他明白那些飞行员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他感到很内疚,仿佛这一切是他自己做的似的。
“哼哼。”他听到有古鲁米人冷笑着这样说:“华人真是狡猾,仅仅两发弹药,就可以杀死我们成千上万的古鲁米人。而他们还可以冠冕堂皇地说,瞧,我并没有杀死你们多少人,你们自己杀死自己的人比我们杀死的多得多。”
古鲁米人很感郁闷,让他们更郁闷的是大祭司在接见请愿的人群时明确宣布,不召集军队去向那些欠债的华人讨回血债,因为古鲁米人确实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他说,以后像这样的祭祀,不应该让这么多人挤在一堆。
古鲁米人的怨气没法消散,华人的处境很危险。连大祭司也亲自派人来通知他们这些华人,这几天尽量少出门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为他们居住的房屋增派了警卫,张得发等人起初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为什么多了这些警卫。后来从玄冥口中听到了这个事情的详细的经过,他们都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些往日杀人如麻的家伙,现在他们都说没法相信这事是真的,这样的做法太无耻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