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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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慢慢地从昏迷中醒来,他发觉自己被双手捆绑着扔在地上。他渐渐地清醒过来,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眼前的景像登时吃了一惊。
此时,太阳渐渐西沉,天边的云层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霞光,覆盖着整个西边的天际,显得异常的壮观。
玄冥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古鲁米人生活的城镇之中。周围到处是奇特的古鲁米人建筑,这些古鲁米人的建筑是典型的木石结构,它们用巨木支起大梁,而用一种页岩的碎片叠成墙体,许多建筑就是以这样一种页岩和巨木的结合体展现出来。但是仅仅用页岩叠起墙体是不够的,这些页岩的碎片与页岩的碎片之间有着很大的空隙,一旦狂风下雨,这种墙会很快为风雨所侵袭。所以他还看到另有一种墙体,那是在这种页岩的外面再涂上了一层黄黄的似泥土一样的东西,事后他才知道那是一种叫树羚的粪便,由于树羚的粪便没有臭味,还有一种树木的清香味,——这也许与树羚的消化腺有关,而且还有很强的附着力,所以被古鲁米人用来涂刷墙体。事后他也弄清原来所有的这种建筑其实都涂了树羚的粪便,只是大部分房子都是在房子内部涂了这种粪便,只有少数特别有权势的人才在房子的外面涂上这种粪便。
这些古鲁米人的建筑就用这种页岩和树木组合成各种形状,有长方形的,正方形的,三角形的,有些房子有二层,少数房子达到三层,四层的绝对没有,当然,除了从这里望出去这个城镇中间那个高大的王宫之外,——现在他还不知道那是一个祭坛,而仅仅是认为他是古鲁米人的一个王宫,他猜得不算太错。这些建筑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它们的檐角都高高地向上向里跷起,玄冥觉得这样似乎是太夸张了,没有这个必要。经过这样处理的每幢房子像极了一头头好斗的公牛,也许,古鲁米人确实是喜欢牛。
他看到在这些建筑之间有许多条小巷,许多条小巷笔直地通向自己,他似乎躺在这些小巷汇集处的一个广场上,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小巷中究竟发生着什么。他看到许多人在这一条条小巷中走来走去,还有一些奇特的动物,包括牛,最普通的是那种羊,后来他知道那叫树羚,是古鲁米人几乎每家都豢养的。
街道上来来往往地人很多,都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他们都是古鲁米人,身材高大粗壮,依照华人的眼光来看也许有些不成比例,脸上的器官也不是那么精致,就如同是速写的人物画中的人。这些人来来往往地时不时经过,有人带着惊异的表情,有人带着愤恨的表情,也有人嬉皮笑脸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与身边几个熟识的人说着玩笑话,玄冥看到他们说着说着,便开始哄堂大笑起来。有一二头牛经过,在自己身边停了一下,长哞一声,掉过头来,牛眼睛正对着自己的脸,那牛的嘴不住地咀嚼着什么,身上散发着一股气味,不算难闻但也让人不好受。牛的主人咧着嘴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随即便被自己身边一个看守着自己的古鲁米人勇士喝斥着走开了,同样的还有几群树羚在自己身边呆了一会儿。玄冥甚至还看到有几个小贩挑着柴禾和一种不知名的蔬菜在自己身边坐下,刚刚吆喝了几句,也被那个古鲁米人勇士赶来了。
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自己,玄冥觉得自己处境奇异,自己成了异类,仿佛就成了那头等待出售的牛或羊,等待着买主的出现,现在,他还看不到命运之神究竟准备怎样对待自己。
他扭头看着身后,忽然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自己身后还有数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结实的人,玄冥认得这其中一人竟下张得发,但是此时的张得发表情很奇怪。他正痴痴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山巅,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对周围一切全没有半点兴趣。
他们都是些被古鲁米人逮住的华人。
玄冥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沉下去,现在,他已经渐渐地熟悉了眼前的这个环境,看到这些古鲁米人似乎还没有找到如何处置自己的方法,或者说还没有急于处置自己,他感到无聊。他东张西望的看了一回,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牛角号的声响,接着,他看到街上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大家似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行色匆匆向着不远处的那个王宫走去,口中议论纷纷。
庄严的古鲁米人祭宫之巅,古鲁米人大祭司突米路手持神杖和酋长阿塔米并肩站在一起,他们表情严肃地看着祭宫前宽阔的广场上渐渐地聚满了从整个城中赶来的古鲁米人。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祭宫四角点起熊熊的篝火,光亮取代了太阳照亮了眼前的黑暗。古鲁米人的脸依稀地隐没在黑暗中,只有他们那一双双眼睛反射着光亮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是夜空中的星星。

“大祭司,该来的都来了,时候差不多了。”阿塔米看着脚下的人群,提醒突米路。
突米路点了点头,忽然他一举神杖,神杖直插向天。他的身形在篝火的映射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投影映在下面的人群上,显得神圣无比。
突米路仰望苍穹,高声说道:“英明的塔慕儿神哇,辟佑你的子民吧。”
“塔慕儿神万岁。”他脚下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如涛般的祈祷声。
“值得尊敬的塔慕儿神的子民们,今天,我以塔慕儿神的名义将你们召唤而来,为的是要告诉你们二个消失。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幸的消息。值得尊敬的塔慕儿神的子民们,你们都是塔慕儿神灵魂的投影,你们的体内都流淌着塔慕儿神的鲜血,一直以来,你们用你们的勤劳的双手创造着你们的荣光,你们是善良的,温和的,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侵凌弱小,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不劳获,这都是尊敬的英明的塔慕儿神教导我们的,作为塔慕儿神的子孙,我们是最值得骄傲的。但是,这个世上还有不信塔慕儿神的人,他们就是华人。你们都看到了,自从可恶的华人来了之后,树木枯萎了,河流干涸了,空气变得混浊不堪,到处散发着尸体的臭味,这一切都是华人带来的,这些可恶的被邪神控制的华人,他们是瘟疫,我!还有阿塔米酋长,为了我们古鲁米人的未来,还有塔慕儿神的光荣,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将这些华人赶出我们的家园。”
“好!我们坚决拥护突米路大祭司,坚决拥护阿塔米酋长。英明的塔慕儿神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我们!”台下有人高声叫喊,随之而来是一片如潮般的呐喊:“可敬畏的塔慕儿神,驱逐这些可鄙的邪恶的华人吧!”
突米路摇了摇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大声道:“现在,让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昨夜,是的,就在昨夜,我们英雄的塔慕儿神的子弟,古鲁米人最英勇无畏的勇士们乘着夜色,在塔慕儿神的召唤和佑护下悄悄地摸近了华人的城堡。我们的勇士胜利了,勇士们的长矛和战斧像闪电一样劈中了华人们的城墙,城墙出现了裂痕,勇士们乘虚而入,华人的城堡在烈火和勇士们的呐喊声中化为一团尘埃,华人们骑在我们古鲁米人头上作威作福的日子结束了,塔慕儿大神的子民们,事实证明,华人的城堡并不是想像中的那样坚固,我们完全有信息打败他们。”
“呜——”祭宫下的人群闻讯登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呐喊,伴随着一阵阵低沉的牛角号吹响,直冲九霄。在这片呐喊声中,祭宫上和那广场四周的篝火同时忽明忽暗地摇曳抖动起来,而此时,天空中并没有刮风的迹像。
“感谢你,英明的塔慕儿大神,请接受你的子孙最崇高的敬意。”人们纷纷地对天祈祷。
“但是,面对可恶的华人,我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突米路忽然用一种哀痛的语调继续说道:“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古鲁米人中最伟大的勇士,塔慕儿神山上的白熊,我们的大将军古乞巴昨天在战阵之上遭到华人可耻的谋杀,现在,大神的白熊已经回到了大神的身边,陪他一同回到大神身边的还有数不清的古鲁米勇士,他们都是最值得我们尊敬的。我们古鲁米人遭到了最惨重的损失。”
听到这个消息,人群登时安静下来,人群中渐渐地传来哭泣之声。
“这是真的吗?突米路大祭司,古乞巴大将军英勇无敌,他的力气在得过塔慕儿神宫殿中的白熊,他怎么可能输给华人?”有人哭着大声质疑,由于害怕消息走露引起混乱,突米路一直隐瞒到现在才说,所以虽然已经过了一日,但是除了昨日参战的勇士,大部分人还不知道。
古乞巴大将军英勇无敌,而且很乐于帮助百姓,百姓对他的感情很深。
“是的,是塔慕儿神正在与华人的邪神战斗,他需要自己的白熊,所以他过早地收回了古乞巴大将军。”突米路怆声回答道:“但是,就凭这些,我们古鲁米人就害怕那些可恶的华人邪神了吗?”突米路大声道。
“不会!”他脚下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呐喊。
“是的,不会!我们将团结在一起,直到将可恶的破坏我们家园的华人赶出我们的家园为止。看吧,大神骑着他的白熊正出现在天际中,他身披荣光,是如此的伟大。”突米路遥指星空,神杖尽头,此时的天正中正有几颗大星在天际眨动着明亮的眼睛,那就是古鲁米人世代相传的“大神星座”:“他永远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
“向贪婪的华人讨回血债,誓要将华人赶出我们的家园。”人群又一次爆发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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