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么好，请我到这么高级的地方，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巴结我，说吧。”吉子一坐下就开口。其实她挺饿的，中午苏语帮她打了饭，她也没吃几口，胃一早就在闹革命。
“就算我谢谢杜书记这两年来对我的关照吧，今天这顿饭不成敬意，还望你原谅小的不懂事，今天才来孝敬你。”顾齐打趣地说。
“行，懂事了，这两年没白培养你。”吉子嬉笑。
“好啦，刚给你个台阶你还真就上天了。今天怎么样，难受吧？不会喝酒学人家豪爽，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注意形象。”顾齐一边帮吉子倒茶一边说。
“哟，顾主席批评人啦。”吉子笑。
“你昨天吐得一塌糊涂你知道不，连我也跟着倒霉，吐得我周身都是，回去后怎么洗都觉得有股味道，你闻闻，现在还有呢。”顾齐抖着衣服，好像要把味道抖出来给吉子闻到，才能证明昨晚自己也很狼狈。
“去，现在吃饭呢，你恶心不恶心啊。”吉子用手在空中挥了挥。
“你干嘛喝那么多酒。”顾齐似有目的地问。
“高兴呗，从大一一路熬过来，这一年最辛苦，磕磕绊绊地终于也熬完了，以后你也不会在我身边碍手碍脚了，也不会特意跟我过不去，这么一想啊，心里开心得不行，就放开喝了。”吉子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忍住心里正在泛起的一股酸楚的感觉。
“真的？”顾齐问得很轻，两个字像弹珠一样跳出来。
吉子心里本来底气就不足，刚好菜上来了，赶紧招呼着顾齐把注意力转移到吃饭这件事上。
饭后要了甜品，两个人继续聊天。
“大三准备干嘛？”顾齐说。
“出去跑跑演出吧，赚点外快，人家都赚了两年了，我的前两年都献给了国家献给党了。专业也差不多要选主修，好好把专业学好才行。你呢，有什么打算？”吉子说。
“我打算去管理学院旁听一些课程，估计毕业后也是回家帮忙打理生意。”顾齐说。
吉子知道顾齐家里是做大生意的，至于多大，她就不知道，顾齐不是显摆的人，家里生意做大做小他都绝口不提，吉子也不过问。
“那挺好，学点实用的才是真的。像我们这个专业，就是吃饱了撑着的时候才拿来折腾人的，说白了就是建立在小康基础上的，没有一定的经济条件，谁会要这些空虚的东西，又不能饱肚子。”吉子自嘲。
“有没有打算出国啊。”顾齐突然问了个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没有，像我们这种普通家庭，不能和你们富家子弟相比，我家就开个小饭店，下面还有个弟弟，能支持我读大学已经不错了，我现在只想大学毕业后能找个稳当的工作。说真的，你以后家里的公司要是有合适我的位置，能不能给我留一个，我先感激不尽了。”吉子一脸媚笑。
“行啊，到时候只怕我请你都不一定肯去。”顾齐说。
“看来今天来吃饭吃对了，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我也不愁了，你一定要收留我，让我去打扫打扫卫生做清洁工人也行，不过工资给高点，同学一场，哥们一场，是吧。”吉子说。
“你得寸进尺啊。”顾齐无奈地笑。
又坐了一下，顾齐说：“去走走吧。”
“咦，今天不用陪你的肖晓啊。”吉子问。
“我想陪陪你行不，或者你陪陪我也行，难得咱们也算战友一场，每次都是任务第一，都没有好好聊过天。”顾齐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难过。
两个人沿着校道慢慢踱步，吉子觉得着路灯的光线正好，昏黄昏黄的，像看清楚了，又好像看不清楚了，像雾里看花，像水中望月，真真假假。
“昨天我送你回去的。”顾齐开口，像一个故事的开头。
“知道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还吐了你一身。”吉子说。
“对了，还没有说对不起呢，应该说谢谢你。”吉子马上补充。
“你喝醉后，一直拉着陈晓辉说话。”顾齐自动忽略掉吉子刚刚说的话，他不打算让吉子打断他的思路。
吉子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听着。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后来你突然拉着陈晓辉，趴在他的肩膀上，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然后突然大声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全桌的人都吓傻了，连辅导员都被你吓到了。”
吉子停下脚步，像听到一个完全不符合实际的情节，睁着眼睛拼命回忆，她不相信自己会这样说，可是她什么也记不起来。
“陈晓辉当场就吓傻了，大家也不知道你是醉了还是没醉，正犹豫着要不要扶你回去的时候，你又冲着陈晓辉说：‘顾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然后吓傻的人是我。”顾齐停下脚步，站在半米外，看着低着头的吉子。
“当时在场的人都呼了一口气，我忽然明白，大家都不相信你会爱上陈晓辉，却相信你会爱上我。后来辅导员让我送你回去，你一路上一直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此时吉子的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她藏了多久的秘密，终于被自己揭开。
“我找不到苏语她们，就和你坐在校道旁边，然后你开始吐，哇啦哇啦地呕，我——我当时心里也特难受，因为也许本来……我们可以……可是我们没有，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痛苦，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释放。”
吉子抬起头，两颗泪水划过脸庞，她抬起手，用食指轻轻地扫去泪痕，自己还算清醒。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意识一点点地拼凑完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你已经知道了，你也可以选择忘记，你可以把我当成众多喜欢你的女生中的一个。我本来就很普通，在艺术学院里，喜欢你的女生大把，比我漂亮优秀的大把，你可以轻轻地擦掉昨天的记忆，就当我是酒后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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