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能把自己留到结婚那一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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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跟国栋商量给他和清音订婚的事,国栋说:“这事儿我得先问问清音,看清音愿不愿意在家里走这种形式。只要她高兴,那咱们就去商量订婚,如果清音不愿意在家里订婚,那就尊重她的意见。看她喜欢怎样的仪式,喜欢在什么样的地方举行。清音是喜欢有创意、别致而浪漫的东西的。”
国栋爸妈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向来是父母张罗着忙儿女的婚事,却不问儿女们究竟喜欢怎样。这毕竟是年轻人的婚事儿啊,做父母的怎么能这么武断呢。
国栋父母想,要是在城里举行也行,可以在城里的大酒店里举行。国栋家在县城里、市里都买了几处房子,就是没去住,买房就算一种投资了。当初国栋外公就曾在县城和市里置了六处房产,临终时把建筑队交给了国栋爸,六处房产分别给了其他六个孩子。
国栋外公临终时对国栋爸说:“我其他的孩子们愿不愿去城市里生活我不管,可是,你要生活在生你养你的这个村落里,面对淳朴的乡亲,做一个施善者。要做事,先做人,人要诚善,这是做人的根本,也是咱们生意人的立业之本。无论发达到什么程度,都不能失了诚信,失了气节。人往高处走,要勤劳努力,把事业发展壮大,让家业兴旺兴隆;往低处看,看到贫苦之人要有尊重之心,要有帮助之行,要有乐施之举。”
国栋爸谨尊岳父之教诲,诚善做人,勤恳敬业,不挥霍,不奢靡。家大业大了,仍然远离闹市,身居乡间。就是现在开的车,也是觉得孩子大了用得着,为了出行方便才买来的。
国栋父母觉得,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现在的生活方式,可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路,而且走的挺出色,他们生活的社会大环境不同了,接触的人或事跟我们不同了,视野思想也不同了,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尊重他们的生活方式。孩子们新鲜的生活方式,国栋爸妈都很接受,他们觉得,孩子们给他们的老脑筋带来了很多新奇的感觉,他们喜欢孩子们奔放的活力和冲劲。国栋父母对自己孩子的品行很放心,也向来支持他们的选择。对国栋很信任,从小就不怎么干涉他。
国栋和国栋父母跟清音商量订婚仪式的事儿,清音说:“现在我选择了国栋,以后再选择我喜欢的结婚仪式就行了,现在的订婚仪式就让父母做主吧,用大家喜欢的方式来置办就行。这本来就是大家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场合,大家开心高兴就行了。您二老怎么办我都会很喜欢的。”
这里的乡村风俗很重视过年,各家各户从进入腊月就开始忙活了。对置办年货,各家都有详尽的安排。国栋家自然也不例外。
每到进入腊月后,在较大的镇上都会有大型卖场,各种商家的各种商品集中在此出售,各种年货、商品琳琅满目,吃的玩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时间一般持续几天,叫逢山。对于去买东西的买家来说,就是去赶山。这是大家集体的节日,各家往往是拖家带口一起去采购年货。卖场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小孩子们尤其高兴,一年也就这么一回是可以尽情吃喝玩乐的,甚至可以提出平时跟父母不敢提的要求的。在平时父母不会满足的孩子们的那些愿望,此时往往会得到满足。因为要过年了,怎么说也要满足孩子们一次。家家都喜气洋洋,庄稼人劳碌一年,收获的满仓的粮食和手中的现钞让他们喜笑颜开,可能这些粮食和钱不够一个家庭一年的开销,可能明年他们还会面对生活的各种艰难困苦,可他们赶山时无疑是满足的是快乐的,他们算计着手中的钱,这些是用来买木耳银耳海带香菇红枣瓜子等干货的,这些是用来买新鲜果品菜蔬的,这些是用来买全家人的新衣的,这些用来买孩子们玩具的,这些用来买孩子们平时喜欢吃、可不舍的常买的零食的,这些是买年画和对联纸的。。。。。。每家根据自己手中钱的多少来认真分配,毫不含糊。钱多的多买,钱少的少买,可采购种类的齐全程度是差不多的,每家人都要过一个货品齐齐全全的春节。孩子们在人缝中穿梭嬉闹,大人们有的在讨价还价忙着采购,有的正观望寻找自己满意的货品,有的在吆喝追逐着到处乱钻玩耍的孩子们。有些家长为了防止孩子乱跑,省心起见,让孩子骑在自己脖子上,孩子们骑在大人的脖子上,兴奋地仰着头,一路摇晃着小身子嘻嘻地笑,有些调皮好动的,还扮鬼脸舞动着手臂唱歌呢。天晚近日落时,人群渐渐稀少,赶山者大包小包拎着驮着往家赶。步行的赶山者,遇到路上有开拖拉机或其他机动车的,就挥手搭便车回家,开车的人总是挥手即停,态度可亲,周到地义务载你一程。大家都怀着喜悦的心情、淳朴的愿望准备迎接新年。
采购完年货,该准备安排具体的行动了。
赶完山之后,孩子们总是迫不及待地想穿新衣,家长们则藏起来,留到大年初一拜年时穿。买不到合适的成品衣时,往往就买自己喜欢的布。赶山回家后,就得赶紧把挑选来的布送到裁缝家,每到春节临近,是一年中裁缝最忙的时候,家里堆满了各家村民送来的布匹,来来往往的是送布取衣的。裁缝白天黑夜连轴转,也得忙到年除夕,甚至得忙到大年初一早上。不能耽误了大家拜年穿。对每户人家来说,穿新衣,戴新帽,团圆饺子,放鞭炮可是一样都不能少的。尽管成品衣日渐多起来了,可这里的传统仍是找裁缝量身定做春节服装。重要场合重要活动要穿的衣服,也要亲选布匹,量身定做。不论家里穷富,对穿衣还是很讲究的。
这里的人把准备过年的食品的过程叫“办年”。一般情况下,所有的食品都是自家亲自做。按照食物易变质的程度,排出先后的准备顺序。
烙煎饼,是很有地方特色的食物。煎饼薄韧可口,非常劲道,可以用来配各种各样的菜肴吃,是这里人非常喜欢的主食。煎饼可以用红薯做,可以用玉米做,可以用小麦做,可以用小米、大米做,也可以多种粮食掺和到一起来做,比如小麦里掺绿豆,红薯里掺玉米,小米掺大米等等,只要是粮食就可以随意搭配来做。先把要做煎饼的粮食用水泡透泡软,再用专门的石磨或机器把泡好的粮食磨成稠稠的糊状,每家都有铁做的厚厚的鏊子,鏊子一般有几条腿,支在木炭火上,烧热后用勺把糊糊舀到鏊子上,用木或竹制的耙子推匀,推成薄薄的一层,等四周翘边了就可以揭起来了。一张张或金黄,或莹白,或粉绿、或晶红的煎饼就做成了。把炒好的菜端上桌来,煎饼可以直接卷起来就着菜吃,也可以把菜包进来吃,无论怎么吃,都是非常可口的美味。煎饼做好了不易坏,每家几乎都用一整天来做,做很多。做好存放起来,能吃很多天。尤其在冬天,多做些存放好了,往往吃很长时间。

做豆腐。这里人喜欢吃的是用饱满的优质黄豆做的、香香的、有些硬实的豆腐。家家会做,每家都有做豆腐的一套用具。过年过节、黄豆丰收的季节、或没什么节日就只是想吃了时,都会做了来吃。过年时是寒冬,易于保存,存放的时间相对长,因此每家都做的比平时多很多。把选好的黄豆泡透,用专用的石磨磨成均匀糊状,用纯棉白布袋装好豆糊,挤出白白的浓浓的豆汁,豆汁里加入清水搅匀,就成了浓度很高的生豆浆,将生豆浆倒进锅里烧开,烧开后放入适量卤水搅匀,就是常说的卤水点豆腐。等熟豆浆变成清汤里飘着白色的蘑菇云朵的样子时,就把它们盛到铺好了干净白布的专用浅口平底竹篮里,摊平之后,上面再铺一层白布,用专用木板放在上面往下挤压,等水被压出后,满口清香的豆腐便制成了。由于这种豆腐很清香,所以可以直接切成条状蘸韭菜花吃,也可以炒豆腐条,炸豆腐片吃,还可以猪肉白菜豆腐粉条一起炖着吃,等等,是一种天然绿色的营养食品。
做肉皮冻。肉皮冻也是家家户户都做的可口食品。由于不易太久存放,一般都是腊月底来做。村里过年,一般都是杀自己用粮食喂养大的猪,有的自家杀一头猪,有的是几家一起杀一头,几家商量着一分,有的人口很少的人家,是买别家的猪肉。这种猪肉很香,不是用饲料喂养的,而是用粮食喂养的。有的村民家里不养猪,有的养几头猪,养的多的就在春节时多杀几头,供不养猪的人家消费。做肉冻就是用猪蹄、猪头、猪皮、再加一部分精选的猪肉来做。先把猪蹄、猪头和猪皮去毛,一般是用烧热的沥青倒在上面,等沥青干燥结块时揭下来,猪毛被连根拔起,拔得干干净净。把要煮的猪头、猪蹄和猪皮洗好,和选好了的猪肉一起放入大锅里加清水煮,里面加入花椒大料,煮熟剔骨后把肉、皮等捞出切成小块,放回锅里,加入盐和酱油再煮。煮到一定火候后倒入器皿中盛放,放在冷空气里冷透既可。肉皮冻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酱油的莹莹褐色和香气,非常诱人。这种肉冻含有丰富的胶原,营养丰富,异常可口。包进煎饼里吃,绝对是难得的美味。
炸菜品。一般是除夕做。这里过年时,家家户户杀鸡,买各种各样的鱼。一般都是初步炸好,再用各种加工方法加工后来吃。把杀好了收拾干净了的鸡剁成大小适中的块状,把瘦猪肉剁好,做成肉丸,把肥肥的猪肉切成小条,带鱼或其他大的海鱼也是洗净剁成块,小些的鱼只洗净即可。先把要炸的鱼、肉放进面粉里滚一下,保证面粉均匀的粘到了鱼、肉的表面上,在大大的碗里放进生鸡蛋,打匀,再把在面粉里滚过的鱼、肉放进鸡蛋里粘匀鸡蛋,放在油锅里稍炸片刻,炸至金黄,捞出即可。这些菜一般都不炸熟,稍炸即可。炸过的鸡肉,和白菜、粉条一起炖,就很好吃。用没炸过的鸡肉来炖,口味就差很多。这些菜吃的就是这微炸的口味。这里非常重视鱼,整条的鱼炸好后用来做祭品,祭祖祭天都少不了整条的炸好的鱼。肥肥的猪肉条炸好后加上白糖蒸着吃,叫‘松肉’,一根根炸好的金黄的肉条,加上白糖稍蒸后,香香甜甜酥脆可口,十分松脆怡人,不腻不燥。
蒸馒头,蒸年糕,蒸菜包都是要做的,一般都是准备吃到元宵节的量。这也要忙几天。
很多时候,忙年都是关系不错的几家凑在一起准备,也有的是有意凑热闹,凑来一起忙的。比如这家今天做豆腐,另几家也在这天做豆腐,他们凑到一起,边聊天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人多力量大,七手八脚一会儿就忙完了一家的。做好了一家的,再接着准备做下一家的。很热闹,很亲切,很融洽,大家都很开心。
春节前每家都要“扫屋”,把房子里的家具等所有东西全部移到屋外院子里,把房子彻底打扫清洁一遍,贴好年画,再把搬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搬进房中摆好,这是很累人的活,可“扫屋”能让大家有除旧迎新的好心情,把灰尘杂物和晦气一并扫走,干干净净地迎接新春的到来。因此家家都很认真的洒扫庭厨,从中体会新年新气象的快乐喜气的感觉。
家家户户写对联。尽管集市上有摆出来卖的对联,可这里的人们,更喜欢买来对联纸,自己写或找村里书法好的人来写对联。这样既能更确切地通过对联表达自己的心声和愿望,又能加强邻里之间的沟通和理解。村里一般会有几位对联写的很好的人,每到春节临近时,这些人家往往门庭若市,到家里求写对联的络绎不绝。写对联是义务劳动,自己准备笔墨,自己准备要写的对联。甚至,还要一边根据来求对联者对自家有几扇门、几堵墙、有什麽家具的叙述,来裁对联纸。每扇门、每个窗、每件家具、每个门楣门框、所有用具、甚至羊角上都要贴对联的。裁对联纸、写对联是件很劳心费力的事儿,可写对联者却年年乐此不疲。大家一边聊着天,一边忙活着压纸,写联,摆平晾干等一系列活计。有时来求对联的人也会带来笔墨,可大多都是不带的。
清音的爸爸自幼爱好书法,字写的漂亮。因此镇上的很多人家常常慕名来到清音家,找清音爸写对联。清音爸每年从刚进腊月就得开始忙活写对联了。他早早地在书房支好宽大的桌子,买好几只毛笔和多瓶墨汁,准备就绪后,喝着茶悠然地等待着。每年清音爸都会买最新的对联书,他觉得新年就该写新对联,这才能体现新思想新气象,才能紧跟时代步伐。平时他也喜欢读对联,每读到好对联都会开心激动,拍案叫绝,好的对联真的能令人深受感染,爱不释手。对联,这可是中华的文化奇葩文化瑰宝啊,绝妙的好对联更是文采的凝聚思想的精华,这些年积累下来,清音爸腹中好对联无数,因此写对联时往往不再看对联书,信手拈来,句句精妙,联联精彩。他也会自己编不少有思想有时代气息的对联,这些对联伴着他的豪放的墨迹走进无数家庭。整个腊月,清音爸都是在写对联中度过。他很喜欢写对联的日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同时又帮助了别人,他感觉很快乐。清音从小就常常看爸爸忙忙碌碌地写对联。清音爸爸让清音自小研习书法,清音的字清丽雅致,却也虬劲有力,力道十足。深得爸爸赞赏。清音爸也让清音写对联,可她只限于写自家的,无论如何不肯给外人写。因为清音感觉自己的书法没爸爸的好,她觉得给人家写还不够格,就不肯提笔给人家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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