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传说（一）·剑舞江南
一
大唐太和九年腊月，凌晨。大唐帝国的都城长安一片死寂。往常此时那些为利起早的商贩店铺早都开始忙碌起来了，街上应该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而此时却是寂静的可怕。
靠街边的一座店铺的墙脚矗立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随着天色微明，渐渐可以辨清这个黑影是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这壮汉生的浓眉大眼，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更显其雄伟。看其须发上凝霜，便知其立在那里很久了。
又过片刻，便听见街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壮汉抽出背后长刀，双手紧握刀柄，凝神注视街口。一队盔明甲亮的武士正策马徐行，队伍中间是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看装束这队武士便是卫戍京畿的神策军。
须臾神策军马队已然接近壮汉的藏身之地，壮汉暴喝一声：“阉贼休走！”，一道刀光直劈军中那辆马车。神策军武士尚未反应过来，刀光已劈中马车。“哗啦--”一声，马车顶棚分为两片落于车下，“咕咚--”从碎裂的车棚滚出一个人来，那人帽子也摔掉了，一只袖子被劈开，一条白嫩的光膀子露在外面，原来那人在车上坐的偏了些，如若坐的正些也就变成两半了。早有武士把那从车上那人扶了起来，那人尖着嗓子喊叫：“什么人大胆竟敢行刺本公公！”。
此时，几百神策军已经把马车团团围住，那壮汉立在马车上长笑一声：“仇士良！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雷厉风，李训便是我义兄，今次前来就是为我义兄报仇雪恨的！”
仇士良尖着嗓子喊喝：“原来是李训、郑注一党，众军士，抓住此人重重有赏！”提起李训、郑注，仇士良恨的牙根子都痒。
唐朝自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朝廷益弱。唐宪宗李纯继位后，慨然发慎，志平僭叛，能用忠谋，不惑群议。自平淮西诛吴元济，各强藩纷纷归顺朝廷，大唐得以复兴。而到了晚年，他开始信奉神道，下诏求能炼长生金丹的方士。他服了金丹以后，脾气变得暴躁不定，宦官因而常常被认为有罪而处死。不多久，他就暴死于宫中。
宪宗虽然平定了藩镇之乱，但对宦官一直是信任并依靠的，所以宦官的势力很大。宪宗死后，宦官王守澄、陈弘志擅自立李恒为帝，这就是唐穆宗。穆宗病死后，他的儿子敬宗李湛只做了一年皇帝，就被宦官杀了，王守澄等人又迎立李昂为帝，这就是唐文宗。
文宗即位后，王守澄因拥戴有功，由枢密使升为骠骑大将军。表面上，文宗对宦官加以恩宠，但内心非常恨他们。特别是看到杀害宪宗的凶手还没有被惩治，宦官们却权力大到可以任意弑杀、拥立皇帝，文宗心里更加不能忍受。太和五年，文宗曾与宰相宋申锡密谋，如何剪除宦官。可是秘密却被京兆尹泄露，宋申锡因此被贬，计划也失败了。但文宗不甘心，仍在悄悄地物色能帮他除去宦官的人。
两年后，文宗患风疾，口不能言。王守澄推荐了他手下的官员郑注，给文宗看病。郑注早年以行医为业，那年他到襄阳时，襄阳节度使李?患病，他给李?使用了偏方，李?服用后十分见效，就让他留下来做官，军政之事都让他参加决定。通过李?，郑注又认识了王守澄，王守澄调到内廷后，郑注也随着来到京师。文宗服了郑注的药，也很有效，于是郑注又得到了文宗的宠信。
文宗憎恨宦官，但经过太和五年的失败，他又不敢向朝中大臣明说这件事。郑注深知文宗的心思，常常秘密为文宗献计；又向文宗推荐了进士李训。文宗见李训仪表堂堂，善辩论，多有手腕，十分高兴，对他越来越信任。
李训、郑注对当时的朝政都很有自己的见解，能准确地指出政治中的弊病和症结，加上他们又是王守澄推荐的，不会引起宦官的怀疑，文宗便与他们密谋除掉宦官的计划。他们认为，可以利用宦官之间的矛盾，采取分化瓦解、以毒攻毒的方法除掉宦官。于是他们任命仇士良为左神策军中尉，分掉了王守澄的一部分权力，使王守澄很不高兴。李训当了宰相后，又任命王守澄为左、右神策观军容使，官阶比过去高，但王守澄的军权却被解除了。文宗叫人往王守澄的家中送了一杯毒酒，这个气焰嚣张的宦官头子就这样被除掉了。
李训他们知道，要除掉宦官，就一定要掌握军事力量，因为有权势的宦官大多掌有军权。为此，文宗让郑注出任凤翔节度使，以便组织军队，作为外援。李训精心挑选了一些有才干的名臣子弟，作为郑注的助手，还让文宗任命罗立言为京兆尹、韩约为禁卫军将军，作为接应。
李训原来和郑注约定，王守澄下葬时，由文宗下令，宦官中尉以下的全去送葬，到时候由郑注率兵将这些宦官全部砍杀。可是李训求胜心切，又想独占剪除宦官的功劳，因此提前采取了行动。
太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文宗在紫宸殿早朝。文武百官依班次站定后，禁卫军将军韩约上殿启奏，说禁卫军大厅后面的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树昨天夜里降了甘露。在古代，天降甘露被认为是祥和的好兆头。李训带领百官向文宗祝贺，并请文宗亲自到禁卫军的后院去观看。于是文宗乘软轿出紫宸门，来到含元殿。文宗要李训带一些官员先去观看，李训看后回来说，恐怕不是真的甘露。文宗又要仇士良带宦官们去看。仇士良等人来到禁卫军大厅，却见韩约神色紧张，态度反常，心中很是疑惑。这时天公又不作美，正巧刮来一阵风，吹动了厅内的帷幕，仇士良他们发现，幕布后站着不少手拿兵器的士兵。他们大吃一惊，慌忙逃出去，门卫想关门都来不及了。仇士良等人去看甘露时，李训正在含元殿调兵遣将。这时，仇士良等人跑回来，挟持着文宗，把他塞进轿内，抬起来就跑。李训大叫：“保护皇上的乘舆，每人赏钱百千！”于是禁卫军们都冲了上来。仇士良见形势危急，就抄近路向内廷跑去。李训拉住软轿不肯松手，仇士良便扑上来厮打。李训从靴筒中抽出刀来刺仇士良，仇士良却被宦官救起。李训一直抓住文宗的软轿不放，被一起拖到了宣政门。这时宦官郗志荣跑来，把李训打倒在地，仇士良等人乘机拥着文宗的软轿进了内宫。李训见预谋难以成功，只好换上便衣出逃，但后来仍被抓住。在押送京师的路上，他因为怕受到宦官的酷刑和侮辱，说服押送的人，把他的头砍下来送到神策军。事发时，郑注正带着兵马进京，听到消息他退回凤翔，但后来又被仇士良密令杀死。此次事件，在历史上被称作“甘露之变”。“甘露之变”后，仇士良指挥宦官大肆屠杀朝廷官员和禁卫军士兵，被杀死的有六百多人，宰相王涯等都暴尸街头，没人敢收殓。
今晨仇士良正帅三百左神策军想捕杀朝臣，没想到街头遇刺。突遇变故，仇士良也是大吃一惊，但他毕竟非是等闲，定了定神，阴笑道：“我正愁搜捕不到你这等反贼，如今倒送上门来了，众将士给我杀！”
雷厉风站在马车上，长刀遥指仇士良。三百神策军蜂拥杀向马车，雷厉风大喝一声：“挡我者死！”。刀气直冲仇士良方向，几名军兵手中长枪顿时被劈断，同时雷厉风身后几杆长枪也刺距他背部。雷厉风长刀回斩，刀光如电划作长弧，背后长枪又被劈断，紧接着长刀前扫，几名军兵惨叫一声被拦腰斩断。雷厉风并不回身，大跨一步，长刀前劈，回斩，再横扫，片刻便尸横遍地，竟被他杀出一条血胡同，直逼仇士良。
仇士良见势不妙，急忙撒腿向街口狂奔。雷厉风那肯放他走，连连暴喝，舞动长刀，步步紧逼。神策军如潮水般涌向雷历风堵截，虽然神策军也是精锐武士，也难挡雷厉风一步。雷厉风便如虎入羊群，连劈带砍，只见血肉横飞，惨叫不绝，竟是渐渐逼近仇士良。
仇士良正发足狂奔，突然觉得一股刀气直侵背后，顿时吓的腿都软了，再难迈动脚步。正在此时，街口几匹快马飞奔而来，片刻已近眼前。
雷厉风正迫近仇士良，双臂灌力，欲一刀把仇士良分作两片。半空中一条大枪横来，“锵--”一声刺耳的响声，雷厉风被一股巨力震飞落向身后神策军人潮之中。雷厉风忙刀划圆弧护住身形，人落，刀光闪，几声惨叫，人潮中被杀出一片圆空。
来人震退雷厉风后，勒马大喝：“众军士退下！”神策军缓缓后退，当街被留出一片空地。雷厉风这才看清来人，但见几骑勒马当街，当先一人白马金甲，白面短髯，手执长枪，其后几骑也是盔明甲亮，威风凛凛。其中一骑，身披宽大的斗蓬，半张脸被头巾遮盖，手执一件枪形兵器，但被布套包裹的严严实实。
此时仇士良看见来人竟一**坐在地上，旁边军士忙扶起他。过了片刻，仇士良才说：“原来是王将军到了，我可放心了！”来人对仇士良一拱手：“小将来迟，使中尉大人受惊了！”然后策马前趋，抬枪指向雷历风：“在下神策军指挥使王宰，你是何人，竟敢来京师逞凶！”
闻听来人报名，雷厉风不禁吸了口冷气。提起王宰，那可是将门虎子。其父王智兴为武宁军节度使，诛李师道，讨李同捷，军功显赫，封雁门郡王，现领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宋亳汴颍观察等使。王宰更是枪法神妙，在神策军中无人是其对手。
雷厉风冷笑道：“我乃雷厉风，蒙江湖朋友抬爱给起了个‘霹雳刀’的外号，今天是为义兄李训复仇。王宰，你也算名门之后，何苦为仇士良这等阉狗出头，别人也许惧你，我可没把你放在眼里，识趣的赶快让开！”
听到雷厉风报完姓名，王宰也暗吃一惊，心想怪不得这汉子如此厉害。‘霹雳刀’雷厉风可是大大有名，当年他是一名独行剧盗，竟敢抢劫朝廷税贡，地方官员拿他不住，朝廷几次派高手捕拿，竟有去无回。王宰哈哈一笑：“你可是朝廷通缉的大盗，恐怕今天你要在此伏法了！”
这时，王宰身后那个披斗蓬的人忽然跳下马，慢慢走到雷厉风近前，王宰也不阻拦。雷厉风大喝：“你是什么人，何苦来送死！”那人把头上的头巾慢慢掀起，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庞，看上去有二十上下的年龄，不过双目微闭。
突然，那双目一睁，雷厉风感到一股及其强大的杀气向自己压来，压的自己几乎窒息。更可怕的是那人的眼睛，雷厉风清楚的看到那人竟生的一对重瞳。重瞳子，和西楚霸王一样的重瞳子！那对重瞳发出的是无边的霸气。雷厉风的心剧烈的抽搐起来，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起来，他想问什么，可是喉中却发不出声音，紧握刀柄双手手心早浸出汗来。
良久，雷厉风才鼓起勇气，横下心，暴喝一声：“杀--”长刀如电直劈那重瞳子，重瞳子不为所动，直到刀光近身，突然一抖手中兵器，包裹兵器的布套被撕裂，一道金光跃起，雷厉风暗叫不妙，忙收刀急退，但听“嗤--嗤--”两声，雷厉风胸前衣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雷厉风抬眼看那重瞳子手中握着条金光闪闪的长枪，原来那两声响，一是枪套撕裂声，一是胸前衣服被枪尖划裂声。
重瞳子又微闭双目一动不动。雷厉风闯荡江湖多年，也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斗，可此时他竟感到无比的绝望，再也不敢出击，只是死死的盯住那杆金枪。那金枪枪杆好像是用古藤编成，呈蟠龙状，上面似乎嵌着金丝，闪闪发光。
又过片刻，重瞳子慢慢举起金枪，轻轻刺向雷厉风，雷厉风不敢相迎，抱刀侧闪，金枪突然加快，比闪电还要迅速，竟贴着雷厉风的左肩刺过，“嗤--”一声雷厉风的左肩被刮出一道血槽。紧接着重瞳子金枪一摆，那枪竟然是软的，“啪--”猛的抽在雷厉风的后背。雷厉风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忙借着力飞身跳上街边房顶，接着一口鲜血喷出，也不停留，边喷血边腾空飞奔。重瞳子也没想到雷厉风借力飞逃，见他逃了便用头巾把脸盖了，并未追赶，那些神策军忙向雷厉风飞逃方向追来。
雷厉风一口气跑到长安东门，此时城门紧闭，他忙跑上城墙，有几个军卒尚未弄清怎么回事，便被他踢翻在地。此时马蹄声响，神策军追兵也到了，雷厉风飞身跳下城墙，待落到地上，即便他轻功绝妙也被震的又喷了口鲜血。他强运真气，片刻不敢停留，继续飞奔。等到神策军打开城门，雷厉风已跑的远了。
除夕夜，长安城外，往日宁静的小村此时也灯火通明，“噼--啪--”爆竹声声，村中的孩童正在高兴的玩耍。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却坐在村口呆呆的望着村外。“辩儿--”一声轻呼，一个黑影出现在村口。“雷叔叔，是你吗！”那个孩童忙扑过去。这黑影正是雷厉风，他抱起孩童叹道：“辩儿，我对不起你啊，我没能帮你父亲报仇！”
这孩童便是李训的儿子李辩。当年李训被流放时结交雷厉风，两人誓为兄弟，后来李训发迹，官至宰相，便邀雷厉风来长安。雷厉风未到长安，而“甘露之变”事发，李训全家被捕杀，雷厉风赶到只救下了李辩，于是他把李辩安排在一个偏远山村，自己去报仇，没想到仇未报成，却差点丧命当场。
雷厉风接着说：“咱们要马上离开长安，越远越好，今夜便走！辩儿，可苦了你了。”李辩问：“那我们往那里去呢？”雷厉风沉思片刻说道：“现在朝廷正四处追拿我们，眼下河朔三镇拥兵自重，是朝廷管不到的地方！”当下雷厉风带着李辩连夜出走，他们星夜兼程，不敢停留，雷厉风更是强压住内伤赶路。
这一日，叔侄俩来到太行山下，雷厉风内伤愈重，已经脸色蜡黄，举步维艰。
此时长安城中文宗皇帝已经被宦官胁迫，改元开成。仇士良鱼弘志等气焰益盛，往往朝堂议事面斥朝臣。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上表质问王涯等朝臣何罪，怪罪宦官滥杀无辜，请求带兵入朝清君侧，仇士良等人这才惊慌，稍稍收敛。
太行山正位于河朔三镇边缘，因三镇拥兵割据与朝廷对峙，此地便成为缓冲地带，所以一些亡命之徒聚集，共有一十八寨在此劫商虏旅，坐地分赃。高行道的连云寨是太行十八寨最小的山寨，只有三四十名喽罗，高行道生的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特别是嗓门奇大，号称“半天雷”。近来运气极背，好长时间没劫到财物，高行道急的眼珠子都红了，再不开张他的这帮弟兄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这天高行道带着几十个喽罗一大早便埋伏在路边，太阳老高了，人影子也没见半个，急的高行道直哼哼。忽然就见路上走来一大一小两个人，高行道嗷一嗓子便冲了出去。
雷厉风正行进间，突然路边草丛中蹦出一条大汉，抗着一柄鬼头大刀，后面跟着几十个喽罗，都提着明晃晃的钢刀。就听那大汉高声呼喊：“连云寨主高行道太爷在此，留下买路……”声音震耳，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就见那高行道上下打量自己叔侄俩一通自言自语：“呸！真晦气，碰到个将死的鬼和个孩蛋子，看来没什么油水。”
雷厉风一眼看出这是一帮蟊贼，笑了笑说：“小弟身上倒有几十两金子，可留着还有用，怕不能给你们啊。”
一听到有金子，高行道的眼睛顿时亮了，他大声吼道：“快交出金子，饶你不死，不然，哼--叫你一刀两断！”说罢晃了晃手中的鬼头大刀。雷厉风轻轻摇了摇头，也不作声。高行道一见急了，轮刀便剁。雷厉风毕竟是江湖上一等的高手，即便是身受重伤和高行道这等草寇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微微策身跟着出拳。高行道没弄清怎么回事，高大的身躯便飞起来重重摔出多远，鬼头刀也撒了手。“你是谁？”高行道爬起来问道。
雷厉风笑道：“不才雷厉风。”高行道一听突然跪倒便拜，边拜边说：“原来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霹雳刀雷爷，您可是咱们这一行的祖宗啊，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他这一拜，那些喽罗忙扔下兵器纷纷跪倒。
雷厉风见状忙上前搀起高行道，高行道起身后赔笑道：“雷爷一向在江南行走，怎么今日到北方苦寒之地？”雷厉风一叹：“我在京中为宦贼所伤，不得已到北方来避祸。”高行道一听忙说：“既然雷爷有缘路过鄙寨，请到山寨暂住，此处虽偏僻，却也是朝廷管不到的地方。”言毕吩咐众喽罗拥簇雷厉风叔侄上了连云寨。
自此雷厉风便住在了连云寨，高行道有一子名高山和李辩同岁，两个孩童一见投缘，很快成了好朋友，整天一起玩耍。连云寨虽小，却也存不少以往劫来的名贵药材，有药材服用雷厉风的伤势渐愈，他见高山生的虎头虎脑十分可爱，有空闲便指点李辩和高山武功。高行道有时间也向雷厉风求教武功，竟然也武功大进，非昔日可比。日子长了，雷高二人关系愈来愈好，高行道知道雷厉风为当世豪杰，自己远不如他，便提出把寨主之位相让。起初雷厉风不同意，禁不住高行道苦苦相劝，便和高行道结为兄弟，做了连云寨大寨主，高行道为二寨主。从此，连云寨招兵买马，迅速壮大，凭借雷厉风武功超绝，几年间降服太行山其他山寨，号称连云十八寨，成为北方绿林一股强大的势力。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开成五年，这天清晨，李辩和高山正在后山练功，一个小喽罗气喘跑来对二人说：“二位少寨主别练了，大寨主找你们有事，请你们马上过去。”二人忙随着小喽罗走到山寨正厅，就见大厅里早站满了人，都是各山寨的头领，雷厉风居中上坐，高行道坐其左首。雷厉风看见二子到了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都知道我和长安的宦官头子仇士良有深仇，如今听说皇帝驾崩，颍王李?被拥立为新皇，现在朝中正忙作一团，昔日我所顾忌的王宰已出镇忠武军，我想到长安走一趟，若能手刃仇士良方解我心头之恨。我不在诸位要谨遵高寨主号令，加强戒备，防范官军来袭。”众人报拳施礼：“是！”雷厉风转头对李辩高山说：“你们二人要好好在寨中习武，不准乱跑，回来我要考校你们，如有懈怠定严惩，知道吗！”雷厉风平时对二子颇为严厉，二子哪敢说不，齐声说：“是！”
雷厉风安排完毕便带了几名精练的手下收拾下山去了，其余各寨头领也就散了。高行道见人走完了，朝二子摆了摆手：“你们也去吧，好好练功啊。”
李辩和高山回到后院，高山突然问：“长安远不远，长安大吗？”李辩回答道：“长安是大唐朝的京城，是这天下最大的城市，里面什么都有。”高山唉声叹气道：“长安一定很好玩，可惜师傅不带我去见识见识，唉--”李辩眼睛一亮问高山：“你想不想到长安见识见识？我们也存了不少银子，不如拿了银子偷偷溜下山，去长安好不好！”“啊--”高山一听脸都吓白了“偷下山？我爹和师傅知道不扒了咱俩的皮！”
李辩劝道：“怕什么！我们也长大了，武功练了这些年，说不定到了长安还能帮雷叔叔大忙，到时候他们夸咱们还来不及呢，哪会罚我们。”
高山被说动了心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李辩说：“事不宜迟，马上就走。”高山忙说：“这么快，总得收拾几件衣服吧。”李辩不耐烦的说：“收拾什么衣服，带着银子就成了，东西多了引人怀疑，被你爹发现就走不成了。快把咱们攒的银子带上，我先到寨门等你，快点。啊”
李辩走到山寨门口，几个守门的喽罗忙上来打招呼：“吆，少寨主要去哪里啊。”李辩搭理一声：“等会儿我和高山到外面玩会，先把门打开。”因为平日李辩和高山也经常跑出山寨去玩，这几个喽罗和他也熟络，便打开了寨门，不大会儿，高山气喘吁吁的赶到，两人跑出了寨门一溜烟直奔长安方向而去。
一出太行山区，二人买了两匹马，策马狂奔。这高山自小便待在山寨，李辩也闷在山寨几年，两人就像出笼飞鸟别提多兴奋，几百里下来也没觉得疲劳。一日来到一所大镇，时近中午，两人感到肚子饿了，便找了家酒楼，叫了几个小菜，两人狼吞虎咽吃完了饭，付了账走出酒楼。
突然一匹快马穿街而来，路上行人纷纷闪避。一个高大的汉子却在当街慢慢的行走，眨眼间快马飞驰而至，眼看就要撞上那汉子，骑马者急忙勒马，快马立起多高，不住嘶鸣，骑马者几乎被摔将出去。
“找死！”随着一声娇斥，人们才看清骑马者是一个美丽的姑娘，看上去十**岁的年龄，一身胡装，此刻正杏眼圆睁，一脸怒气。此刻那胡女挥起鞭子向拦路大汉抽去，那汉子却突然栽倒在地，鞭子也走空了。“装死！”那胡女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汉子，打马急驰而去。
“哎，看什么呢。”李辩推了推高山。高山喃喃的嘀咕：“那个姐姐好漂亮，就是脾气好像不太好。”李辩拉着高山走近倒在地上的汉子，见那汉子面色发青，衣衫褴褛，络腮胡子乱糟糟的，躺在地上双眉紧锁，一脸痛苦之相，顿时起了恻隐之心。两人搀扶起大汉，问街边围观的百姓：“哪里有医馆，我们带这位大哥看看伤。”有人一指前面不远处说：“那里就是。”
李辩高山忙把那大汉扶到医馆，进了门，那大夫打量了一番，见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搀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就一皱眉。李辩一看便知这大夫狗眼看人低，气不打一处来，掏出一大块银子往桌子上猛一摔，“哼，快给这位大哥好好瞧瞧，我们有事先走了，这锭银子够了吧。”
那大夫一见这么大块银子，脸上马上堆出笑容，“快扶这位大哥到内堂诊治，两位小爷请坐，看茶！”几个伙计忙搀着大汉进内室，另有伙计忙着端茶。李辩一摆手：“我们哥俩有急事要马上去长安，你好好帮那位大哥诊治就是。”说罢拉着高山走出医馆，走到酒楼前要过马匹，上马疾驰赶路。
走在路上，李辩得意的对高山说：“雷叔叔经常教导我们，行走江湖要扶危救难，今天我们也算是做到了吧。”高山忙附和道：“就是就是，从今儿起我们就算正式闯荡江湖了，我们就叫‘太行双侠’好不好！”李辩大笑：“好！今后‘太行双侠’将名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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