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碧波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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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坟见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肯将那宝剑归还于他倒也无可奈何,只道:“那好吧。既然小青姑娘喜欢,这把宝剑就送给你了。希望小青姑娘好好珍惜,妥善保管,可一定要对得起这把宝剑才行。”小青见张坟不在纠缠此剑,喜道:“那是自然。请张老爷放心吧,我小青一定会好好的保护这把剑的。”
张坟道:“很好。”说着又从怀了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我道:“许大夫,这里有一封信请你转交给镇江知县杨启德。我在信里已将你们的情况都告诉他了,到了镇江他自会好好安顿你们的。也算是为我的兄弟弥补一点过失吧。”我和娘子很是诧异,想不到这张坟居然也有如此胸襟,倒是小瞧他了。我忙接了过来道:“那许仙就不客气了,多谢张老爷。”
张坟忙道:“许大夫太客气了。我也只是做了一点补偿罢了。”娘子见这张坟倒还是个明理的人,便道:“张老爷,我看你也算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可是为什么你不好好的劝导管教你的弟弟呢,为什么对他在外面的作为不闻不问呢?”
张坟对自己这个弟弟是毫无办法,更何况此间有关系到叔嫂**的家庭丑闻,自然不便对我们外人讲。只叹道:“一言难尽啊!”娘子见张坟似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追问了。
我们大概吃得有一个时辰,桌上的饭菜已经一扫而空了,我们也算是酒足饭饱了。那张坟见我们已吃得差不多了,便向张宝低声吩咐几句。张宝忙拿出几张银票对我们道:“许大夫,许夫人,这是我们家老爷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们笑纳。”
我和娘子对眼一望,均猜不透这张老爷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这张老爷又请吃饭,有托熟人照顾我们,现在又送银子,是不是太过客气了。张坟见状,笑道:“许大夫不必多心。此次你们到镇江路途遥远,前途艰险未卜。老夫也没什么可以帮你们的,这里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能在路上有所帮助。请笑纳。”眼见得我们受了太多的恩惠,这钱倒是不便再要了。便推辞道:“谢谢张老爷关心。这里到镇江也不算太远,我们准备的盘缠已然够用。所以就请张老爷收回去吧。”
张坟道:“许大夫莫要推辞。人在外面,多一点钱也就多一点保障了。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一定收下。”我望了望娘子,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娘子也疑惑的望着我,他也不明白这张老爷究竟是真的好心还是只是一个伪善的人。
张坟见我们仍然迟疑,便又道:“许大夫不要多想,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别无他求。”我心下一横,心道:送上来的钱不要白不要,更何况我们现在去那人生疏地不熟的镇江呢。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半路也难行。想到此处,我也不再犹豫忙接过来道:“那许仙就不客气了。”娘子见我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眼见得我们已吃饱喝足,我又道:“多谢张老爷盛情款待,只是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就不再多作打扰了。”张坟忙道:“好说。早点赶路也是好的,不然在天黑钱就找不到落脚的市镇了。”
我起身行礼道:“好,张老爷。那我们就此告辞了。”娘子和小青也向不行礼,不过却没说话。张坟还礼道:“许大夫慢走。此去路途遥远,三位好好保重吧。”
外面王洪亮他们三人却已等得焦急,可是也是毫无办法。见我们出来,忙道:“许大夫,你们谈完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让他们白等这么久,我倒不禁有了一丝歉意,忙道:“真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可以出发了。”王洪亮点头道:“如此甚好,不然再晚点我们就不能在天黑前找到投宿的地方了。”只是小青却心神不宁,思虑不纯,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我们正准备出发,小青却道:“姐姐,你们等一等。”说完有急忙到了后面去了。刚才出来,不知道小青又回去见那张老爷作甚。我不知何故,忙求助似的看着娘子。却见娘子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心中却多了一分欢喜又有一分无奈。
很快小青又再出来了,脸上却多了几分满足的笑容,道:“姐姐,我们出发吧。”娘子见小青这么高兴,心下也多少有了几分安慰。
张宝眼见小青本来已经打算出发了,可是最终还是回来将宝剑还给了张坟,心里甚是诧异。忙问道:“老爷,怎么这小青姑娘又将此剑还你了呢?她刚才不是坚持不还的吗?”张坟拿着这把星月剑仔细地端详,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他说的话。过了良久,那张坟才道:“有些事情本来是不用这么麻烦的。主要是对症下药。”张宝对他的话似懂非懂,疑惑地问道:“难道小青姑娘病了?也不像啊。”
张坟道:“你懂什么?这个‘症’不是生病的意思,而是一个人的性格。”张宝似乎明白了一点,点头道:“老爷我似乎明白了。只要抓住她的性格弱点,那么就可以以很少的代价换来不小的收获了。”张坟笑道:“你果然有些聪明。”张宝却心道:原来老爷如此厉害。早就看到小青姑娘天真率直,没有什么心计,所以才故意作出这么大方的手段,让她乖乖地把宝剑送回来了。
娘子虽然已料到了几分,还是忍不住问道:“青儿,你刚才进去刚什么呢?”小青神秘地笑了笑:“姐姐,你猜猜看。”娘子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不是已将那星月剑还给那张老爷了。”小青道:“姐姐,你真厉害,一猜就中了。不错,我是将那剑还给他了。”
娘子自己猜得不错,又问道:“小青,你不是很喜欢那把星月剑吗?你为什么又要还给他呢。”小青想了想,道:“姐姐,我觉得那个张老爷,急人所急,乐善好施,是一个大大的好人。而且他又这么在乎这把祖传的宝剑,所以我就把它还给他了。你不是常说要**之美,不夺人所好吗?我这也是**之美啊。”娘子心道;小青也太过单纯了,人家小小的一个伪装居然就骗得了她的好感。可是一想到小青光明磊落,居然又一点侠女的风范,心里也不由得带她欢喜。当下也不点破,以后再慢慢告诉她也不迟。那张大老爷虽然平素没什么恶迹,不过小青却也太抬举他了。
王洪亮带我走的却一直是一些崎岖山麓,羊肠小径。如果不是有娘子和小青在身边的话,我真担心他们把我骗到这荒山野地,准备杀人灭口呢。娘子和小青身负法术,而那三个官差,也是一身武艺。倒是我一个文弱书生,走起路来比他吃力多了。有的时候甚至还要娘子搀扶才能走得过去。而一路上嚷着歇息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他们几个倒是面不红来气不喘。娘子因为担心我,也经常要求歇息。虽然那三个官差什么也没说,可是我依旧能看得见他们脸上那鄙视的表情。一时间我只觉得灰心丧气,觉得自己真没用。

娘子见我神色郁郁,关切地问道:“官人,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怏怏地说道:“娘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没用啊。连这一点苦也吃不下来,什么事情都比不过你和小青。”娘子握着我的手,道:“官人,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官人更好了。”我不信地问道:“真的吗?我怎么不觉得我有多好啊。娘子,你知道吗。在你的面前我有时候是多么的自卑。你这么温柔,这么漂亮,这么贤惠,我发觉我真的配不上你。”娘子忙堵住我的嘴道:“官人,不说了。在我心里,你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娘子扑在我的怀里,低低地说道:“官人,你知道吗,当你在在公堂上为了我而不惜自己一个人承担下这所有的罪状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没嫁错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英雄,真豪杰。那些自命不凡,英雄侠义之人比起你来差远了。”我心下大喜,想不到我在娘子心中形象居然会这么高大,我忙问道:“娘子,这是真的吗?”娘子笑道:“那还有假。以后你这位大英雄可不要三心二意,可不许再看上别的女人了。”我道:“我还是不信,娘子,不可不是在骗我吧?”娘子叹道:“官人,你知道吗有你这样的夫君我真的好快活。人,有的时候要在艰难险境中才会展现出他的本质。”娘子的话我虽然不是很懂,不过娘子对我的表现满意我倒是可以看出来的。
休息过后又继续赶路,翻过了一座高山,到了从崎岖的山路上下来,想不到下面却是一个深潭。王洪亮道:“我们在这休息一下,顺便将水壶冠满,在这休息后天黑前可不准再休息了。”我对娘子道:“娘子,我们下去到水边看看吧,顺便也将我们的水壶冠满水。也可以在水边洗洗脸,洗洗身上的风尘。”娘子道:“好啊。”
这山路修在半山腰的,而水潭却是在山脚下,山谷底部。我和娘子好容易才从山上下来了,一路上倒也不是如何崎岖,看来平时这里还是经常有人经过的。到了下面,已没有了山腰上的酷热,倒多了几丝凉爽。还没走到潭边,却远远的望见了一个小瀑布。是山上的泉水从上面流了下来,打在这寒潭里溅起了朵朵水花,煞是好看。而那逼人的寒气也是那山泉也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我忙跑到潭边,捧了一口水饮了起来,好冷。我忙叫道:“娘子,你快过来看啊,这水好冷啊。”娘子也过来碰了一口水,喝了起来,道:“果然很冷。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能够喝到这么凉爽的山泉水也是一种福气了。”
这寒潭的面积倒是不大,大概也就是十来亩而已,可是这水却是深不见底。山上六下来的泉水本来就很清澈了,可是流到这潭里后却变得一片漆黑。我仔细看了看,希望可以看得到潭底的一切,可是我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我问道:“娘子,你估计这潭水会有多深。”娘子看了看,摇头道:“官人,我也不知道了。不过肯定是不浅的。我们修炼之人目力本来就比普通人好很多,可是我也看不清湖底。”小青却道:“姐姐,你说这里是不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啊?在这深不见底的寒潭修炼我想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娘子心道此话倒也不错,在这么僻静清幽的地方修炼却也是一种福气,更何况这里有一个天然的寒潭,定然可以事半功倍。娘子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灵山秀水,而潭里的水时而也冒出气泡,又有时微波粼粼,肯定有什么东西在这里修炼了。
正说话间,沿着山泉上来了两个渔夫,我忙过去问道:“两位大哥,这是什么地方啊?”其中一个渔夫道:“这里叫碧波潭。”他见我们在这里又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这里方圆十里之内都是没有人家的。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啊?”我忙道:“我们路经这里,觉得口渴了准备下来取点水再继续赶路,想不到就碰到你们几位了。”我当然不敢对他们说我是充军发配,被流放经过这里。
小青见他们盘问我们,便问道:“你们是谁啊,为什么你们又在这里啊。”那渔夫道:“我们是附近的村民,准备到着潭里抓几条鱼回去。”小青奇道:“在这潭里也有鱼吗?”这潭像死水一样看不到一点生机,怎么也不像有鱼的样子。
那渔夫道:“当然有鱼。”说完看了看四周,眼见没有其他人便又道:“见你们是外乡的我才告诉你们,这潭里有一条金色大鲤鱼。我和我弟弟在这里等了它几个月了,可是始终也不能抓住它。今天我们又来碰碰运气,希望可以逮得住它。”娘子心道:莫不是一条在此修炼的鲤鱼精,如果教我碰上倒要救它一救了。娘子是修炼的蛇仙,自然知道修炼之人在修炼时是最脆弱的,对外面的一切必须不闻不问才可以。娘子曾在修炼时差点丧了命,对此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那渔夫道:“不和你们说了。我们要开始工作了。”说完向他弟弟招了招手,两人又在岸边开始结网,准备在这潭里撒下一张大网让那鲤鱼遁无可遁。小青悄声道:“姐姐,我们怎么办啊?要不要管闲事啊?”小青和娘子都是修炼之人,都已感到这潭里肯定有不寻常之物了。娘子道:“看看再说。”
可是那三个官差却已走了过来,道:“许大夫,休息够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娘子抢答道:“各位官爷,可否再稍等片刻。再休息片刻,顺便看看他们怎么在这潭里捕鱼。”王洪亮道:“许夫人,难道他们捕一天我们就要在这里看一天吗?”娘子从包里掏一锭大元宝,递到王洪亮手里道:“王大人,我想休息片刻也是不妨的吧。”那王洪亮在受礼掂量了一下,至少有十两,忙喜道:“没事,许夫人爱看多久就看多久。”娘子见王洪亮居然这副神情,心里叹息不已:好好的一代江湖侠客,想不到一入官府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堂堂的华山派弟子,居然也会变得如此贪财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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