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得人参却失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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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娘子听到王道陵的故事都唏嘘不已,更为他对香君的这一番痴情所感动。想不到王道陵还有这么一段凄美离奇的经历。娘子听完王道陵的叙述不禁默默地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娘子看着王道陵对香君始终是一往情深,矢志不渝,暗想道:我对官人能做到像王道陵那样吗,我和官人的爱情能经历得了这重重的考验吗?想着那一千七百年前许仙的救命之恩,想着观音菩萨那淳淳告戒,想着小青那渴望升仙的神情,娘子不由得呆在那里了。
听了王道陵的诉说,我的心里亦是久久不能平息。也许是造化弄人吧,老天最终还是将他们分开了。我转眼看了看娘子,她和我一样也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神情是那么的严肃,可是也还是那么的动人。
“许大夫,许夫人。我的事情也跟你们讲完了,所以这颗长白山人参王你们一定要收下。这是我报答你们救了香君性命的一点点心意。”王道陵诚恳地对我们说道。我和娘子对眼一望,也不知道该不该收下。我对这长白山人参王知之甚少,既然娘子和王道陵都将之视作宝贝,那一定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最后还是娘子先开口道:“道长的一番美意我和官人就心领了。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大夫的本分,那也不用太客气了。只是这人参王传说据有解百毒,治百病的奇效,甚至连死去的人也可以复活,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是万万不能要。况且这长白山人参王乃是天池老怪的镇山之宝,道长千心万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东西,我们又怎么能夺人所好呢。”
“许夫人太客气了。你们救了香君的命更胜过救我十次性命。就冲着你们救我十次性命,这掉礼物送给你们也不算过分,请务必收下。”王道陵见我们还不肯收,继续劝说道,“况且许大夫是行医救人的,留着这千年人参王不是更可以救更多人的性命吗?”说完有把人参递给了我们。
他这个理由倒让我们不便拒绝,看来这王道陵也是成心实意的要送给我们,绝不像是作秀。看着他这样诚心,我也像看看这人参王究竟有什么功效让娘子和这道士都这么看重它。我从王道陵那里接过人参,并说道:“既然道长这么看得起许仙,许仙虽然受之有愧,但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多谢道长了。”娘子见我收下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小青本就对这人参十分好奇,见我收了下来早就过来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姐姐你看,这人参真的和人长得一模一样啊。头是头,脚是脚的,好可爱呀。”小青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天真,可是娘子的眉头间似乎总有一点忧郁解不开。
“不知道道长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打算继续呆在苏州吗,还是像你以前那样云游四方?”收了他的重礼,倒让我关心起他的未来了。王道陵心不在焉地答道:“现在还能有什么好的安排呢。我想先看看香君的近况,如果好我准备云游去,如果不好,我准备留在苏州来照顾她。”看来王道陵还是放不开他那心中的香君,放不下这份感情。这时候的王道陵哪有了当初我在城东看见他时的豪迈,也没有了那份普救世人的慈悲之心,他只是一个失去了自己至爱的男人。
“道长,我曾经和香君有过一面之缘,和那陈伦也有两面之交。看他的动作和言语来看,那陈伦似乎对她还不错。”我忍不住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王道陵点了点头,对我说道:“许大夫还真细心,这你也看出来了。香君也曾经告诉我我,那陈伦对她还不错。这次她又为陈家再添了一儿一女,想来也还不错吧。”王道陵既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陈伦那位正室夫人对香君似乎不怎么好,而且那位正室夫人太过工于心计,我在她面前也差点吃了大亏。
“王道长,你何不冲进那知府衙门,将你的香君**来岂不更好,省得你在这里唉声叹气的。以道长的法术,我相信那知府衙门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挡得住你。”小青心里对王道陵颇为同情,忍不住为他出谋划策了。“小青不可胡说,道长既是修炼之人,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呢。像我们这些会一点玄门法术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仗着自己会法术而且做一些损人利己,甚至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对我们的修行会有很大的影响。弄不好还会犯了天条,遭受这五雷轰顶之灾。”娘子听了小青的话赶紧阻止了她,不让她在说下去了。看来小青修行的时间太短对这些事情还没有什么经历,娘子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好好的和她谈谈,不要让她闯出什么祸来才好。
王道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了望屋顶其实他是想望望那不睁眼的老天。“许夫人,这位小青姑娘说得其实一点也不错。我当初和她还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我也曾经到府上去找香君,希望能够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是香君她不愿意离开,她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了要作陈老爷的小妾,我又怎么能翻悔呢。爹爹刚过世我就作出这等无情无义无信之事,就算爹爹在九泉之下也是不会原谅我的。看来今生我们注定无缘,来生香君一定报答郎君今生之恩情。’看她说得这么决绝,我知道自己怎么又劝不走她的,也只好作罢。”王道陵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遗憾。“许夫人,如果真的能和香君在一起,就算是犯了天条,我王道陵也绝对不会犹豫的。我愿意用几辈子的时间换来这一世的情缘,可是为什么不能感动上天呢。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吃一点点苦又算得什么呢?”王道陵说着话时,眼神是那么坚定,语气是那么坚决,但是却天不如人愿。
娘子看到王道陵这么的坚定,这么的决绝,心里不由得一颤:我真的能为官人作出这么大的牺牲吗?自己修炼了近两千年,多年来飞身成仙的愿望真的就要放弃了吗?我对官人的好究竟是因为他是我的恩人才对他好还是因为爱他呢。王道陵见我们个个都心不在焉,像走了魂似的,就苦笑道:“许大夫,听我唠叨了这么久你也一定厌烦了吧。”“道长说哪里话啊,许仙只是觉得很感动。我相信道长和香君他日必有重聚之日,我相信上天也一定会成全你们的。”我忙安慰王道陵,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在安慰我自己呢。“但愿如此吧。也许老天见我是异类,所以故意惩罚我吧。”

异类?娘子和小青大概已经知道他是异类了,可是没想到居然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不禁呆在那里了。我虽然早就知道他王道陵只是一只蛤蟆,而且刚才娘子对他的挖苦也证实了这一点。可是我也没想到他会亲口说出来,但是我还是要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道:“异类,道长,你说你是异类?”王道陵见我们这么吃惊,不禁笑道:“是啊。我是异类,是一只蛤蟆。怎么,许大夫觉得很奇怪吗?现在是不是因为我是妖精而毛骨悚然了。”
“怎么会呢,道长这么好我怎么会怕呢。如果道长是异类,我倒希望天下有多几个像道长这样慈悲心的异类才好呢。有的人虽然生着一张人皮,可是做得事情却是畜生不如。只要心地善良,就算是异类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话虽然有安慰他们的成分,可是我自己也真的是这么想的。
王道陵见我这么说,点了点头向我投来嘉许的目光,看来我这话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娘子听我这么说,心里登时就像放下了一颗大石头,轻松了不少,看我的眼神也温柔多了,简直可以说是含情脉脉。“哎,许官人。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想啊。那我和姐姐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其实——”小青见我并不害怕什么异类,就忍不住将她和娘子的实情说了出来。可是话还没说晚就被娘子打断了:“青儿,你在说什么。茶水都凉了,快点进去换点热水来。”娘子见小青直肠直肚的就要说出来,立刻打断了她。娘子听我虽然这么说,可是对我真的能不能接受她们还是没把握,她想再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跟我说明。
“许大夫果然有气度,说得不错。其实当你真心的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你是不会在乎她究竟是什么的。”
我虽然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不是对我说的,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这话说的有道理。娘子听了他的话,却是充满了疑惑,对她自己,还是对我呢。
“许大夫,许夫人,贫道打扰的太久就要先行告辞了。”王道陵说道。“道长说哪里话,今日许仙无寸功而受了道长如此厚礼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我不知道古人有没有请客吃饭的习惯,要不是害怕自己造次了还真想请他到五星级饭店去吃一顿呢。
王道陵拱手道:“许大夫太客气了。这药本就应该留个大夫的。如今能够落在许大夫这样才德兼备的大夫的手里,也不冤枉了这刻千年人参王。只要许大夫好好的利用它,好好地治病救人这就很好了。”想不到王道陵这么看得起我,心里有几分感动,更有几分惭愧。我道:“道长请放心,许仙定不辜负道长所望,自当为救病人而竭尽权力。”“有许大夫这句话贫道就放心了。好了,贫道就告辞了。”说完王道陵走过去提起了他的宝剑,准备离开了。我居然有点不舍,也不知道这王道陵要去哪里,将来又会怎么样。虽然我和他的交往并不多,可是却觉得自己很了解他似的,他就像我的老朋友了。“不知道道长要准备去哪里?我们以后还有再见之日吗?”
王道陵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去那里。他回过头来拍拍我的肩膀道:“想不到我王道陵还可以结识许大夫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吧。贫道打算去四方云游下,继续再做点惩恶扬善之事。他日相逢也是可期的。好了,告辞,不要送了。”说完大踏步地走出去了,只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背影。
“官人”娘子走上前来握着我的手,我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官人不必太伤心,相信道长和我们他日终有重逢之日。”我点点头:“也许吧。”再看看那桌上的千年人参,确实应该是个好宝贝吧。
娘子顺着我的眼光看了过去,她也见到了那人参,可是她却没有我这么高兴了,神色还是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忧虑。我看着她心疼不已,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承受痛苦,恐惧和灾难了。既然上天安排我们做了夫妻,那我除了好好的疼她爱她怜惜她,我还能做什么呢。更何况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有两份快乐了。一份痛苦两个人承担,那么每个人只担当了其中的二分之一了。可是娘子为什么总是把痛苦和快乐分不清楚呢,还是痛苦和快乐本就是一样的,痛苦可以分成二分之一,那么快乐还不是一样吗?快乐可以分成两份,那痛苦又何尝不可以分成两份呢?也许这就是那位意大利科学家抛铁球是的困惑吧。
“娘子,你为什么这么忧虑呢?可以告诉我吗,让所有的事情让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不好吗?”我搂着娘子在她耳边说道。
“官人,我不怀疑道长送人参给我们的的诚意和好心。可是也许我们会遇到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娘子居然在担心这个人参带来麻烦,可是看娘子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也不禁怀疑起来了。难道着人参也是大有来头的?
“娘子,你多滤了,不就是区区一颗人参吗,哪里会有什么麻烦呢?”虽然我也有点担心,可是还是不得不安慰娘子道。
“官人,这可不是普通的人参啊。这可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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