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阴冷。
一大早，几十个赌徒在练武场集中修练劈空掌。整个大院呼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部分人已经有内功基础，练起来得心应手。辰时（早晨7－9时），屠隆师父来到练武场上巡视，他走马观花看了一圈，感到非常满意。巳时午9－11时），所有学员不再练劈空掌了，大家都开始使用内功远距离操控小物体。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赌徒们都眉飞色舞，好象都有所突破。午后，练武场上又摆了十几个大木桌做赌台，大家都尽情地赌，嘻嘻哈哈的，热闹非凡。但是,西门庆却被屠隆师父带进一个静室里。
“公子，你闭眼睛静坐，把体内的劲气调转一个大周天，之后放开思感，让真气自由支配；然后你把思感延伸到体外，看看你的思感能够感觉到多少远的距离，感觉清晰到什么程度。要注意闭眼睛，思感要从眼睛里出来，慢慢延伸到体外……”
“师父，我看见你耶！还可以看见我后面的一切，墙上的那幅画很清楚，就象用眼睛看一样清楚。”西门庆很高兴地说，他的人却依然闭眼静坐。
“不要激动！要沉着冷静。你再尝试把思感延伸往屋外面，看能感觉到多远距离。”屠隆师父说。“要注意，当你认真感觉时，你的感觉依然很模糊或者你感觉很吃力，那么你不要再勉强，得马上回来。不然的话，意识会脱体而去的。千万要注意！”
“师父，我看见他们在大院里赌掷骰子。西门雄正在用内功破坏西门春的骰子，哇！西门春竟然掷骰子只得到１、３、４共八点。”西门庆说。“西门雄内功最高，他的身体我感觉最清楚，甚至脸部的表情都很清楚。”
“喔！一百多丈远，比老道强。还能感觉更远吗？不要勉强自己，感觉模糊就马上回来。”一衲道人很兴奋，也很焦急。
“庄园后面的小河边有两个女人在洗衣服，看不清楚是谁。”西门庆说。
“那就快点回来，第一次不要贪。”一衲道人兴奋地说。“两百多丈远！太好了！马上回来！快点！马上回来……接下来，你再把体内的真气调转一个大周天；之后就可以练习用意识调控真气，再尝试把真气随着意识输出体外；不要猛，慢慢来，一点一滴地输出，要控制好输出的真气，不能让它半途就消散；慢慢控制真气，让真气包裹你想要控制的东西……要注意从小物件开始练习……”
其实西门庆比他的师父还要兴奋，他心里偷偷地想，要是以后能用这种本事偷看美女，哇……
……
酉时（下午5－7时）初时，西门庆走出静室。他英姿洒洒，满面春风，好象乞丐捡拾到金元宝，更象饿狗抢夺到一块新鲜的骨头。西门庆走到赌台边的时候，只见西门雄身边摆着一个大桌子，桌子上面已经推满了用木块做成的“赌资”筹码。他挥手示意，赌徒们马上让出地方。西门庆恢复以前泼皮烂仔的狗模狼样，大大咧咧的坐西门雄的对面，不怀好意地看着西门雄。众人最喜欢西门庆这种狼模狗样，因为西门庆这种泼皮烂仔的鬼样子看起来最随和，给赌徒们很亲切很友好的感觉。
“公子，杀杀雄哥的气焰，他今天很嚣张，从不留情。”西门春很委曲。
“对！杀杀雄哥的气焰！他把我们的筹码赢得一个子都不剩下。”西门冬也附和。
“赌桌无父母兄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知道吗？你们这出来几年白混的吗？”西门雄说话很大声很傲慢，真的很嚣张，好象不是的以前西门雄。
“阿雄，你今天怎么了？象一头恶毒的饿狼一样令他们讨厌。哈哈！你以前声望很高的嘛，阿暴比你年纪大都叫你雄哥呢！你今天怎么变得那么残忍了？”西门庆还是不怀好意地看着西门雄。
“嘻嘻！公子，现在可不是正式的赌博。我现在就是要压倒他们，打击他们。你也看见的，他们平时都很嚣张，个个好象都是‘老子天下第一’的鬼样子。再不教训他们，他们真的以为他们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呢。”西门雄的脸突然变成很可爱，满脸笑容可掬，好象一点也不恶毒。
“你说的也很对！”西门庆笑眯眯地对西门雄说。“但是现在他们好象意见很大，也就是民愤很大呀！”
“他们想要公子出头杀杀属下的威风，公子放马过来就是啦！”西门雄说话还是笑嘻嘻的，他语气一转，又有点嚣张。“不过，以前属下跟公子对赌都是输多赢少，这次属下也想要捞一点面子回来。”
“不要再废话了，我知道以前是你让我。现在我们各尽所能，淋漓尽致地赌一次，谁故意让谁是小狗。”西门庆豪言壮语来了。“赌什么项目任意你说……我现在赌资比你少，所以下注多少由我说了算。蝴蝶师妹，拿我的筹码来。”
蝴蝶马上拿一包筹码过来。西门庆接过来，用手掂量一下，再看着西门雄身边满满一大桌的筹码，皱着眉说：“师妹，怎么这样少呀？”
“师哥，每个人都这么多的。雄哥把他们所有的筹码都赢过去了，所以雄哥有那么多。”蝴蝶拼命解释，听她那语气明显是很担心。
西门庆心里一惊，看看西门雄一大桌的筹码，对比他自己只有一小碗的筹码，他内心感觉有一点恐怖。西门春西门秋之辈可是赌博江湖的顶尖人物，这里几十个学员也没有一个是阿斗之流，现在集体输得一个子都不剩下。天哪！这个西门雄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太恐怖了。西门庆估摸不准西门雄的底细，老想西门雄是块不容易啃的硬骨头。所以他在认真地思考应对的办法。但是在别人眼里，西门庆好象是犹豫不决的样子。当西门庆抬头时，他看见西门雄笑容可掬的脸似乎还有一些得意洋洋的样子。这激起了西门庆的斗志，西门庆对西门夏说：“快去搬张大桌过来给我装筹码。”
西门夏应声不绝，同时身边的人都大声疾呼：
“公子加油！……”
“公子加油！……”
“我好象本来就是弱者。一般来说观众都是为弱者呐喊助威的。”西门庆对西门雄说。“来吧，谁的筹码用完了谁就输，谁输了谁欠对方三个人情，这些人情以后要还的。大家做公正。赌什么项目？你先来。”
“掷骰子吧，简单公平。”西门雄说。“我们博大点数赢。公子你请下注吧！”
“我下注了，先来金条两块。”西门庆示意蝴蝶下注，蝴蝶把两块黄木放到赌台上。
“公子很小心呀！下这么小的注，什么时候能把属下的筹码赢完呀？属下先掷骰子啦！”西门雄说完，小心翼翼地抓起三个骰子，在手中不停地又捏又摸，然后谨慎地往盅里掷。骰盅里，三个骰子不停地旋转，骰子之间却没有互相碰撞。好久后三个骰子都停下来，朝天的那一面分别是６、６、６，豹子，最大点。众人暗地里都叫好，但是没有人叫出来。看来西门雄真的把他们整得很惨。
“好一个豹子！更难得的是三个骰子旋转速度均等，停下来以后三个骰子距离均等。这次我不用多余去掷骰子，算我输第一把了。蝴蝶，给他筹码。”西门庆示意蝴蝶给出筹码，蝴蝶很不情愿地把两块黄木筹码推过去。
西门雄接过蝴蝶手里的筹码丢到身边大桌上，很认真地说：“公子你也可以掷出豹子的，同点数我们可以算平手。”
“相同点数算庄家赢，这是我们历来的规矩。这次轮流到我先来。蝴蝶，把所有的筹码都放了。”西门庆说着，抓起三个骰子就随便往骰盅里丢。只见三个骰子在骰盅里旋转几下，就停下来了，分别是６、３、６，十五点。这个点数也算很大了，但是围观的众人没有叫好。因为他们知道，在西门雄眼里，只有豹子三个六才是大点数。
“这一把公子好象赢定了，竟然把所有的筹码都赌了。不过，属下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不到最后属下绝对不会放弃。”西门雄说完，又小心谨慎地拿起三个骰子。
“慢！”西门庆突然叫住西门雄。“我这把好象赢定了，所以我请假去后院方便方便。这盘赌局的后半部分我委托蝴蝶师妹帮我看管。嘿嘿！我已经一个下午没有解决问题了。”
西门庆说完后，不理其他人惊愕的表情，自己转身就往后院走。等西门庆回来到前院的练武场时，赌台旁边暴起响亮的欢呼声。不出声的只有西门雄一个人，他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自己骰盅里的三个骰子。西门庆挤进自己的座位，蝴蝶高兴地抱住西门庆狠狠地亲着他的脸。西门庆推一下蝴蝶，他看着西门雄平静地说：“阿雄，你再拿原来那三个骰子丢一次，还是得到１、２、５八点的。我先声明，你用的骰子和骰盅我可没有真正碰过。”
西门雄惊醒过来，抓起三个骰子小心翼翼地往骰盅掷。骰盅里的三个骰子不停地旋转，骰子之间还是没有互相碰撞，三个骰子都停下来，真的还是得到１、２、５，一共八点。
“好！痛快！痛快！”西门雄兴奋地看着骰盅里的三个骰子，他突然大力拍手叫好。他抬头看着西门庆说：“公子，属下无能为力，倾尽所能也只能破坏公子骰子其中之一。而公子不知不觉之中，能够在属下的骰子和骰盅里做手脚，公子的技术已经达到一个新的水平。再赌下去属下肯定只有出丑的份。但是，在座的兄弟姐妹肯定想见识公子的妙手。所以属下还想领教一下公子的新技术。接下来我们赌摇骰子。为了公平合理，我们每次赌过后，都要换骰子和摇骰盅；而且摇骰子以后，掀摇骰盅要请两位不会内功的公证人代劳……”
“后生可畏！哈哈哈……”一衲道人突然在赌台边冒出来，他哈哈大笑，笑得很爽朗很大声，笑声打断了西门雄的话。一衲道人身边的李贽先生和徐渭先生也是满面春风。笑过之后，一衲道人又说：“我们都来做公证，酸秀才你就帮西门雄掀摇骰盅，公子那边就劳驾徐渭老小子吧！”
“好的！我请徐渭先生代劳。”西门庆笑着说。“不过，我先说明清楚，我每次都要拿所有的筹码下注。”
“好的，赌注以及输赢现在已经无所谓了。这次我们赌点数小的胜。点数一样的算打平。”西门雄说话镇定自若，好象信心百倍。他接过李贽先生递过来的摇骰盅，把骰盅内的骰子倒在赌台上检查好久，然后右手握紧骰盅往赌台一捞，便把三个骰子捞到骰盅内。骰盅被他凌空摇得哗啦哗啦直响，姿势非常潇洒。接着叭的一声，西门雄把骰盅静静地定在赌台上面。然后西门雄对李贽先生说：“请李贽先生掀摇骰盅的时候，把骰盅往上慢慢掀开，不然会碰骰子。”
“好的，我来开。”李贽先生说完，慢慢掀开骰盅，只见三个骰子重叠在一起，最上面的点数是一。大家都“哗”的一声惊叹起来。
“一般取面朝天的点数，西门雄三个骰子重叠，只有一面朝天，所以是一点小。”一衲道人很公证地说。“看来，公子只能打平了。”
“师父，我能凭空取出三个骰子，骰盅里面没有骰子，那能算赢吗？”西门庆问一衲道人。
“不能！”李贽先生回答说。“赌骰子一定要有骰子，不能违反常规。”
“哦！那只能努力打平手了。”西门庆摇摇头，接过徐渭先生手里的摇骰盅，也把骰盅内的骰子倒在赌台上检查。然后学着西门雄的动作，右手握紧骰盅往赌台一捞，把三个骰子捞到骰盅内哗啦哗啦摇了几下，便把骰盅定在赌台上面。徐渭先生把骰盅往上慢慢掀开，只见三个骰子也是重叠在一起，最上面的点数被磨得光亮，看不见点数了。大家又“哗”地惊叫起来。
徐渭先生把三个骰子一一检查过后，慢慢地说：“最上面的一点被磨光滑了，被重叠在下面的另外两个骰子，面朝天的点数都是一点。这算公子赢还是算打平手？”
“佩服！佩服！磨光点数，也就变成没有点数。这盘算公子赢了。属下佩服！”西门雄说。“换过赌具以后轮到公子先摇。”
这回西门庆没有耍什么花样，摇了几下便放到赌台上面。徐渭先生把骰盅往上慢慢掀开，只见三个骰子朝天那面都是最大，６、６、６竟然是十八点。大家又“哗”地惊叫起来，更有甚者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绝对想不到，西门庆竟然摇出最大的豹子来，他们是赌小点数赢的啊。西门庆稍微惊讶，西门雄却哈哈大笑。
“阿雄功力又大有进步了。”西门庆说。
“公子，这盘你输定了。我不用继续摇骰盅了吧！”西门雄有一点得意忘形了。
“要继续！”李贽先生说得很严肃，并且把另外一个漂亮的骰盅递给西门雄。“你也有可能得到一样的结果，那就是打平，那就没有输赢。”
西门雄收起收起一脸的傲慢，小心谨慎地重复着刚才他摇骰盅的过程。李贽先生也小心翼翼地掀开骰盅，只见所有骰子朝天那面是：６、６、６、１，竟然有四面朝天——原来有一个骰子平整地被分成两半，一面６一面１都朝天。
“哈哈哈哈！”西门庆笑得很爽。“阿雄你赌小点竟然得到天下最大的点数，你们见过赌小得到十九点的吗？哈哈哈哈哈……”
……
接下来赌局换了方式，两人又对打牌九对打麻将，但是赌局是一边倒。不一会儿，西门雄满满的一桌筹码都被搬到西门庆身边，西门雄输得很惨很惨。西门雄正愁眉苦脸时，突然门口传来卫兵求见声：
“报————”
“什么事情？”李贽先生大声问道。
“福建派人来，说西门南总兵在澎湖湾海域被大群海盗袭击；台北也派人来，说西门北总兵在家被人暗杀差点身亡……”
“派来的人呢？”一衲道人又大声问道。
“还在高雄城，他们连夜赶路，累坏了。到高雄后要求换人快马来报。他们坐马车后面走，晚一点才到。”
大家的表情都被凝固了。看来，暴风雨要来了。台湾的水真的要沸腾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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