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一。阴天。
中午饭后，院里的大练武场上摆了十几个大木桌，大木桌上面摆满赌器，有掷骰子盅，有“马吊”（即现代的麻将），有牌九，有围棋等等。他们是为了认真贯彻落实教导主任李贽先生“这两天除了练武功以外，所有时间专门训练赌术”的伟大方针政策啊！现在是赌博摸底选拔赛。三位先生亲自压阵，五个小师妹和十几个“特聘监学”协助教导员来回巡走做后勤工作。七十个色狼学员摇身一变，色狼变成赌徒了。他们全部围在五个方桌并排成的赌台边，集体玩掷骰子。用木块做成的“赌资”从一大堆被瓜分成数十小堆，谁多谁赢，公平合理。一时间吆喝声、喧哗声、笑闹声不绝于耳。后勤人员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三位先生又要维持秩序，还要记这记那，这大冷天居然忙得汗流浃背。不过，摸底选拔赛好象无穷无尽，掷骰子比赛完毕，还分开麻将比赛（即“马吊”比赛），麻将比赛完毕，还有牌九比赛。牌九淘汰赛完毕时，已经是酉时（下午5～7时），天黑濛濛了。李贽先生宣布晚上要召开讨论会，大家便散了。
这天晚上，大家又在大厅里商谈。李贽先生问西门春：“你们那几天究竟是怎么把高雄的赌楼和妓院赢到手的？”
西门春说：“开始我们赶尽杀绝，我们把他们赌场所开的各种赌博项目都玩遍了，把该有的赌资都赢过来。我们又逼他们把所有的妓院拿出来当赌资。最后这种一把定输赢的豪赌一般都是玩掷骰子，五决三胜。这掷骰子很难作弊，大家都觉得掷骰子比较公平合理。其实我们有把握头三把就完胜他们，但是我们给他们一点面子，只是在第五把的时候才赢他们。赢得所有赌楼和妓院以后，我们把所有的人都召集过来，说赌楼和妓院还是给他们管理，资金也归还给他们周转，并且保证他们比以前更加能赚钱。我们要求所有赌楼和妓院都按照我们在福建的模式运作，我们只是安排人手进行人员培训，安排人手参与管理高层和管理帐户，其他人员不变……”
“你们不是按照江湖规矩办事吗？江湖规矩怎么能这样容易反悔呢？”一衲道人屠隆先生说。“但是，高雄城却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按照江湖规矩办事，没错。”西门春说：“因为我们只能把赌楼和妓院当作我们的财产，却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当作我们的人。而现在下战书的，显然是那些人原来的主子，按照江湖惯例，他们还有机会挑战一回。挑战双方之中，一方提出时间和地点，另外一方提出比赛的方法，这样比较公平合理。现在他们已经提出时间和地点，我们要定好比赛的方法，包括规矩等等。”
“嘿嘿！赌博真的有公平吗？”李贽先生突然笑得很阴险，很不怀好意看着西门春，又看看其他人。见没有人回答他，他自己就慢悠悠地说话：“表面上，赌博是本着公道精神原则进行公平竞争，特别是天道公正精神赋予道德实践，主张通过‘尽心、知性、知天’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赌博在传统社会是基于‘天道’公正游戏，代表了原始宗教中天命观精神，所谓‘生死由天，富贵在命’、‘愿赌服输’则是对天志选择的一种遵从。赌博有公平吗？西门春，你来说说。”
“嘻嘻！先生，你好象也很精与此道呀！”西门春嘻嘻哈哈地对李贽先生笑着说。
“你别废话，我叫你回答问题。”李贽先生突然间又很严肃起来。
“是是是！”西门春头皮发麻了，这变脸也太快了吧！不过，他一点也不表露出来，他仍然笑嘻嘻地说：“在别人看来，赌博是传统乡村社会的主要娱乐活动和原始资本行为，满足了社会博弈、阶级淘汰、智力较量、资本重组的常态需要。但是，对我们来说，赌博是‘戏而取人之财’，所以不可能完全有公道的，呵呵！我们强调公道为我们的总原则，但是我们在必要时要做一些手脚的，不然的话，怎么能够‘戏而取人之财’呢？呵呵！”
“切！说得那么深奥干什么？”西门秋哼之以鼻。“所谓公道是针对赌民说的。我们耍老千是在他们眼皮下面进行，在他们看来，那是高超技术。眼疾手快是我们的本领，笨手笨脚是他们自己的错。”
“是吗？”一衲道人屠隆先生说。“西门秋，拿出你的本事来，老道就跟你赌一把，就赌掷骰子，我们赌大点子赢吧！”
“不是吧！”西门秋大吃一惊。“师父你也会赌吗？我可以连续几把都掷三个六，那是最大了的。”
“废话少讲！大家过来看，我先掷骰子了。”一衲道人屠隆先生说完，抓起桌子上面的三个骰子，随便地扬手往盅里掷过去。大家都注意盅里滚动的骰子，终于停下来了，是３、５、６，共１４点。
西门秋笑着说：“师父你输定了。我就要１５点好了，赢你太多你老人家没有面子，是吧！”
“废话少说！快掷骰子！”一衲道人笑眯眯地看着西门秋，看得西门秋心惊肉跳。西门秋深吸一口气，镇定以后，抓起三个骰子，摆个很潇洒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把三个骰子往盅里掷过去。只见三个骰子在盅里很有规律地滚动，好久后停下来了，却是２、３、５，一共１０点。西门秋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三个骰子，又惊异地看着一衲道人。
“师父……你……你出老千……”西门秋说得有些结巴，那种想揭露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很滑稽。
“是吗？你看见我出老千了？你可不要出口伤人呀！”一衲道人还是笑眯眯地看着西门秋，他见西门秋不回答，转过身来看看大家，还是没有人说话。一衲道人又笑眯眯地看着西门秋说：“大家都看见了没有？西门春输了，他却说我出老千，而且他说不出我怎么出老千，要是按照江湖规矩来办，西门秋应该被割断舌头的是不是呀？”
西门秋额头冒着冷汗，哭丧着脸说：“不是吧……师父……我们刚才不是搞真的……你不会来真的吧？”
“是吗？”一衲道人又板着脸认真起来。“刚才你不是很得意吗？刚才有人好象说‘我们耍老千是在他们眼皮下面进行，在他们看来，那是高超技术。眼疾手快是我们的本领，笨手笨脚是他们自己的错’，你好象很厉害呀！”
“师父，我知道错了！”西门秋红着脸尴尬地说。“想不到师父你还是个高手之中的高手。”
“你还知道认错！”一衲道人说得很严厉。“赢了一下你就得意忘形，连爹娘姓什么都忘记了。你不知道天外有天吗？你说得不错，我是耍老千了，和你比起来，我控制骰子的力度和手法不如你们。但是，我却赢了你。谁能说出来，我是怎么赢西门秋的？”
一衲道人向四周围看了看，没人能回答，他就指着西门雄说：“我知道西门雄和西门暴会这个办法。西门雄，你说出来。”
“弟子不敢确定师父是用哪一招。”西门雄小心谨慎地说话。“师父，你好象是用隔空打牛的手法控制西门秋骰子的点数吧！”
“西门雄，老道要教训你一下了。”一衲道人对西门雄说。“大家在一起商量大事情的时候，你也要尽心竭力，多多发表你的意见。现在我们患难与共，应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你太小心谨慎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本来以你的本事，你完全可以成为独领风骚的一方大将，就是因为你太过小心谨慎了，把自己的本事都隐藏起来。按理说，你文武双全，应该比西门东西门西他们强好多倍的。现在我们安排你在公子身边，你要放手大胆地做出成绩来才行呀！”
“谢谢师父！谢谢各位先生们！”西门雄有些激动，抱着双手对群人作揖。“也谢谢各位兄弟姐妹啦！”
“十赌九骗，这是千真万确的。”一衲道人接着说。“其实，酸秀才训练你们几个月的骗术，就是训练你们生活智力，这方面酸秀才最有发言权。赌场的骗术也是一样的。酸秀才，你来说说吧！”
“我能说什么呢？”李贽先生说得很真诚。“我在赌博方面是个门外汉。西门春，你管理赌场好多年，你带领大家练练赌术吧！我们做先生的只能监视你们而已啦！”
“其实，弟子赌术远不如公子。”西门春说。“别的不说，就说掷骰子吧，弟子手法不如公子细腻，力度的控制也不如公子那么恰到好处。还是让公子带队吧！”
“我也不行呀！”西门庆说。“我赌什么花样都比不上西门暴。这么多年来，我跟西门暴对赌都是输多赢少的。”
“不行！不行！”西门暴说。“我以前和公子对赌都是用师父今天用的隔空打牛的手法。这点我远不如雄哥，其实我们这些人是雄哥赌术最厉害的。”
“那么西门雄每次和我对赌怎么都输给我呢？”西门庆不解地看着西门雄。
“那是雄哥不用内力使出隔空打牛的手法。”西门暴笑着说。“我们单凭手法和公子比，肯定比不过公子的。”
“我认为西门春带队最好。”西门雄发言了，以前要他发言很难的，说一字一金也不为过。“西门春在赌场里混得比较久，见过世面比我们都多。况且只是带队而已，不一定要赌术最好的。”
“我同意！就要西门春带队。”李贽先生说得很肯定，好象不容置疑。“公子和西门雄这几天有好多事情要亲自出马去办。西门春，今天你们赌术摸底比赛结果在徐渭先生那里，你看着办，最好把每项的前五名列出来，集体训练。”
“好的！”西门春说。“大家一起训练才有快乐。”
“刚才我说那么多，你们都没有什么感想吗？”一衲道人突然对众人发难。“你们不觉得你们的赌术有缺陷吗？”
“师父说得对！”西门秋马上接上话题。“我们目前赌术基础还行，要是都能学师父那招隔空打牛的手法，那肯定更加完美无缺了。只是我们能学吗？两天内能学好吗？”
“大家注意！都认真听好！”一衲道人拍着手掌大声说话。“你们都给我认真听好。你们当中有三十个人左右能够使用劈空掌。能够使用劈空掌的人都能够做到远距离控制骰子的。你们明天跟西门暴西门雄认真学好。要注意，运用控制内功的办法来远距控制物体，必须要适当调控，不然会很耗费内力的。”
“师父，你为什么不亲自训练我们？”西门冬不解地问。
“我要亲自训练公子。”一衲道人说。“你们有‘九阳神功’，能够做到隔空打牛。公子却因为有‘九阴’、‘九阳’两种劲气，所以公子能够做到隔墙取物、凭空取物。就是远距离随意抓拿想要的东西，并且速度非常快，别人眼睛看不见过程……”
“哇！那么厉害呀！”西门冬目瞪口呆了。“随意抓拿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别人看不见过程，用来赌博，那是赌博最高境界呀！”
“别废话！本事到这种程度谁还用来赌博？大家都听我讲。”一衲道人又拍着手掌把大家吸引过来。“大家都要注意！你们都会内功，运用内功可以调理自己的精神和心灵；可以调理自己或者别人的身体，比如用内功来探查自己或别人的内伤，或者用内功来治疗内伤外伤，或者用来治病救人等等；内功到一定程度，还可以远距离调控物体，甚至隔墙取物、凭空取物。所以大家这两天要加强内功的细微应用训练。还有一个问题，九阳神功不要随便用在不会功夫的女人身上，对不会功夫的女人来说，九阳神功不亚于烈性春药。都听清楚了没有？如果我发现你们之中谁乱来，我要废除他的功夫，决不手软。”
又讨论若干问题后，大家都散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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