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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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和总管,这是咱们宫大人一点小小的心意,望请笑纳。」
「这是咱们家大人的一点心意,和总管,这关系着郑州百姓的福稷,请您高抬贵手帮个忙,让皇上可以快点批览这本奏折吧!」
「和总管……」
差人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傍晚,待来人全都散去之后,姬绛雪不耐烦地扬了扬手,遣人收拾,「小纪子,把这些东西收下去,省得碍眼。」
「和禧,既然你不喜欢这些珍玩古物,干脆就别收了吧!都快要堆满好几间房了!」在姬绛雪的特许下,他仍然以好友的身分,直呼她在宫里的名字,并且被指派到她身旁伺候。
「谁说我不喜欢?我不但喜欢,而且我要的不止是这一点玩意儿!」她站起身来,妩媚地笑了,随手拈高一只水晶觥,透着烛光,端瞧着它透明无瑕的杯身,轻声道:「他对我太好了!有时候,我恨不能……恨不能坏进骨子里去,看他能否恨我,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些。」
白天里,从轩辕闻天眼前逃开的慌乱景象依旧不断地浮现她眼前,一反往常地,他没有追随而上,甚至于没有派人来传唤她!
他忽如其来的改变,置之不闻的对待,除了最初时松了口气,她对他竟开始有了期待,矛盾的心情早已经分不清就究竟是喜、抑或是悲!
「和禧,你真是奇怪,谁都巴不得被皇上喜欢,只有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教老天爷听见了,只怕要怪罪你了!」
「是吗?」她笑着耸了耸肩,凝视着手里剔透无瑕的水晶觥,似乎心里想到了什么,嫣然一笑。
轩辕闻天知道她所犯下的种种罪行,却故意视而不见,有时候,她会觉得气恼,就偏偏想要惹怒他;她或许是全天底下对他最不忠诚的臣子了!然而,她总是在他苦笑的眼眸中,看到了极度的溺爱。
他,她的男人呵……
望着姬绛雪纤柔的侧影,小纪子不禁瞧痴了。是他多心了吗?似乎从上回皇帝亲子验净之后,他就觉得和禧变得更美了,以前的和禧虽然灵秀漂亮,却总是像颗青涩的果实般,少了几分味道;如今,逐日成熟的清艳气息,已经淡淡地透出日后将倾倒众生的绝代风华,教人目眩不已。
这时,门外奔进一名小太监,他手里托着一只锦盘,覆着朱红色的盖布,垂首禀道:「和总管,荣华宫的李贵人派人送来两只绵白玉狮,说是要给总管的见面礼,还请总管能在皇上面前,替她多美言几句。」
姬绛雪走到小太监身前,青葱素手掀起红盖布,脸色沉谲,唇边隐泛着一抹柔冷的笑意,「李贵人?就是那个相爷李朝显的女儿吗?」
「是呀!和禧,你没听说吗?皇太后非常喜欢她这个后生晚辈,后宫里头传出消息,若无意外,她极有可能成为新任皇后。」小纪子不知内情,毫无心防地说道。
「是吗?」闻言,姬绛雪忽觉心口一闷,阵阵翻腾了起来,她瞇细了水眸,冷觑着锦托上两只栩栩如生的白玉狮,陡然,她像是不经意地松放了手里的水晶觥,剔透的杯身翻转流光,落地应声而碎。
休想!那个女人这辈子休想成为轩辕闻天的皇后!凭她是李朝显的女儿,光是这一点,她就永远都别想遂心如意,攀上后位!
在旁的两人莫不被水晶破碎的刺耳声吓了一跳,然而,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价值连城的宝物化成了一地碎片。
「小纪子,你知道这世上最毒的东西是什么吗?」她唇边泛起柔艳的冷笑,拋一句漫无边际的话语。
小纪子认真地想了半天,才木讷地摇头道:「我不知道,和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姬绛雪却不回答他的反问,转身步入内厅,纤手捂唇轻打了个呵欠,淡然笑道:「你们出去吧!我想歇下了!」
随着身后迟疑离去的脚步声,姬绛雪没有回头,不想教他们窥见她苍白的脸色,她的心太沉,想到轩辕闻天后宫妻妾成群,她一颗心就不由得荡到谷底,快活不起来。
就像心底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般,她心头涩然,沉痛得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笑呀!就算她得到了这世上权力最大的男人扶持宠爱,却也就只能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佞臣、男宠,活在复仇的阴影之下,茍延残喘。
心底深深地明白,一个罪臣之女,就连想活都已经是奢望了,更何况……她不禁苦笑,蹙起精致的眉心,漫不经心地解开外裳,躺上了暖炕,失神地望着烛台上幽灿的灯火,镇夜怀着胸口煎熬似的热痛。
辗转,难眠。
***
初上三更,夜色渐沈,姬绛雪犹未入睡,窗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在下一瞬间,轩辕闻天彷佛恶贼般,动作灵迅地从窗口夜袭而入,他邪气的眼眸绽着温柔的笑意,高大的身影一跃而下,飘然走到了暖炕边,俯瞰着躺卧在炕上的她,半声不吭。
「你……」
她侧抬起小脸瞅望着他背光而立的轩昂翦影,愣了一愣,试探地伸手握住了他垂摆在身侧的大掌。
一瞬间,盈握的温热,粗糙的实感,在经过了一夜难熬的焦躁之后,终于让她遏止不了心窝的暖和,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滚落颊边,咬着嫩唇,低嘤了起来。
「怎么不睡,反倒哭了?」他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轻轻地揉抚着她手心的嫩肤,他询问的嗓音低沉,敛眸凝视着她哭泣的泪颜,心里一阵阵不舒坦,泛起了针螫似的疼痛。
「这泪是被你给惹出来的,是你……你不来,我就不会哭了!」姬绛雪近乎无理的指控,然而,这却也是事实。
只是,她不想承认另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再不来,她也将会哭泣,但那将不是掺揉淡淡喜悦的哭泣,而是纯粹被弃的凄然哀绝。
闻言,他不由得苦笑,轻叹了口气,低语道:「朕想妳,不能不来;小雪儿,朕就像着了妳的魔似的,不能不来。」
话声一落,他还等不及她反应过来,高大的阴影便覆上了她,铁掌探入了她如云般的青丝间,捧起她的小脸,狠狠地吻住了她绛红的双唇。
「唔……」
被灯火染红的黑暗如鬼魅一般,在两人的四周徘徊不去,她纤细的身躯被他霸道地搂起,贴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他蛮横地撩乱了她一头青丝,雪白的单衣敞露春色,随着她弓起的曲线而微现出两颗敏感绷翘的**儿,黑暗之中,犹如两躲渴待慰藉的晚熟樱蕊。
她的心房乍热,耳边缭绕着他沉嗄的喘息,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强烈渴望,忽地,一抹柔艳的微笑,毫无预期地轻泛上了她的颊。
他强健的臂掌探入了锦被之中,掺透入了一丝空气中挟带的冷意,惹起了她一阵战栗。
随即,恰如了她暧昧的心思,他长指滑进了她的双腿之间,揉按着她裤底幽艳的谷壑,不消片刻,就染出了一指的私香欲味儿,略湿。
她的呼吸低促,响应着他逗弄的唇舌,浑身盈满了躁热的气息,她微瞇着一双水眸,偷觑的他棱线分明的俊美侧影,不由自主地伸出纤臂,环住他伟岸健阔的胸膛,任由黑暗飘散着**的蛊惑味道,侵袭她一身,不再顽固抵抗,顺服他的霸道占有。
他,她的男人呵……
***
相爷府中。
「相爷,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和禧……长得很像一个人吗?」经过这些日子的细心观察,施世郎心里的不安逐渐升高。
「不可能!这应该只是个巧合而已,姬文生九族六十余口人全都已经被斩首示众,施大人,你可别再瞎说,净吓老夫不安!」李朝显矢口截断施世郎的猜测,生气底横了他一眼。
「好、好吧!只是皇上最近似乎不再提起那名姬姓的神秘女子了,这也好,我这颗项上人头勉强保住了!相爷,咱们要不要乘着机会,去向皇太后进言,求她钦点相爷千金李贵人为后?」
闻言,李朝显称许地笑了,「老夫也有此打算。太后从以前就很喜欢小女,常常召她进宫陪侍,只不过皇上那里一直没有动静。在宫里,咱们还是要勤着笼络和禧,否则真当上了皇后,没生下龙子,心里还是不踏实啊!」
「说得是,相爷,咱们改明儿就进宫去吧!」施世郎急忙邀约,心想事成之后,在宫里有个硬靠山,或许就不用如此害怕了。
「老夫不宜出面,施大人,你明天进宫面见太后,事成之后,老夫不会亏待你的!」
最近,彻查当年镇王爷谋反一事,将两人莫不心惊胆战,他们只想赶快利用联姻攀上权势,脱离破在眉睫危险处境。
***
「太后,臣以为应该早日替皇上选纳皇后,掌管后宫,如此一来,多少可以分散皇上对和禧的宠爱,遏止那宦官在宫里喧嚣尘上的气焰;再来,新后可以稳定皇上的心性,这不可不谓天下百姓之福呀!」
这些日子以来,皇太后的昭阳宫里比往常热闹了好几倍,大臣们多数都是来请动皇太后充当说客,为万民之福去劝谏轩辕闻天,提及策立新后之事,今儿个已经不是头一遭了。
皇太后端坐在交椅上,品着香茗,听着施世郎滔滔不绝的奏论,笑而不语,神情慈祥可亲,似有深思。
「太后︱︱」大臣们见上位毫无响应,欲再进言。
「好吧!要钦天监挑个吉日,奏请皇上,虽然他贵为帝王至尊,但还是希望纳后让他定心,去吧!我这个做母后的话,他或许还会听进几句。」皇太后缓吹着杯中袅袅水烟,不禁想起三年前在她寿宴中出现的那一名花脸小宫人,记得他的名字就叫做和禧吧!
真要追究起来,那和禧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当初若非她忽然发了急病,让闻天分了心神,她不禁暗想,他宠爱和禧的放肆行为,很可能从三年前他初见和禧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开始了。
真是……冤孽!
***

心,沉哪!
一阵没由来的疼痛沈淀心房,姬绛雪总觉得一口气就要透不过来,她站在午门壮观雄伟的城台上,放眼遥望一片深宫重阁,隔着蜿蜒的金水河,紫禁之巅就近在她的眼前,向她宣赫着它的辉煌神圣、不可侵犯。
沉哪!她皱起精致的眉心,纤手按着躺置在她胸口的养心珠,厘不清心中那沈如铁石般的哽咽由何而来。
三天前,皇太后听说了轩辕闻天溺爱男宠一事,忽然降下懿旨,钦选李贵人为后,经过钦天监选择了良辰吉日,认为十二月举行大婚最吉。然而,此事呈表奏请多日,却迟迟不见轩辕闻天给予任何响应,他一贯冷淡的态度,似乎不关己事。
她想开口问他,却总是在话欲出喉的时候逞强了起来,刻意伪装冷漠,彷佛她从未在意过他纳后之事。
他,竟也就真的一句话都不提!
天!他可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窒息了呀!满满的疑问不断地在她的心头浮涌而上,她呢?对他而言,她究竟是算什么?
难道,她的存在仅只是一个……男宠?那么,他的宠爱会不会只是一时的兴起,迟早会消失在他对她失去了兴致之时?
一瞬间,姬绛雪眸底噙起两泓近似泪光的灿亮,幽幽地笑了起来,心却是沉到谷底,承受不起方才那霎时在她心里产生的猛然觉悟!
不︱︱
她竟连心……都给赔上了呀!
她爱他!她爱上了轩辕闻天!或许,早在许久以前,在海棠落花缤纷,犹如艳丽绛雪的景致中,他霸道地拥她入怀,笑说她天真的那一剎那间,她的心,很可能就已经沦陷了!
所以,她为了他而窃喜微笑,不仅只是因为她得意于自己的计谋成功,顺利地接近了他,并且搏取了他的恩宠!而是因为她已爱上了他,不自觉地在乎起他的目光,和他近乎纵容的怜爱……那是爱,她自以为!
然而,她为了他哭,却仅仅只是为了心底几近绝望的妒嫉;就算她真的获得世上全力最大的男人怜宠护持,却也是终她一生也不可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
天真哪……他是第一个说她天真的男人……
***
风雪满楼,天色黯沉得特别快,离初更尚且还有一段时间,阴霾的天色却已经收束成一抹绛紫色的光晕,淡淡地斜映在西方的天边,只怕再过不了片刻,就要尽数褪成一望无垠的黑夜。
养心殿中,幽红辉煌的宫灯形成一条甬道,四周起了温暖的金色火炉,盛着烧得火红的无烟热炭,抵御着殿外侵逼的严寒。
太监、宫女们正忙着准备晚膳,他们的动作俐落迅速,丝毫不惊动坐在殿内批阅奏章的轩辕闻天,在他的身边陪侍着身影清丽灵秀的姬绛雪,她一手拈提着袖袂,为他研磨朱墨。
这时,一名太监从殿外走进,他的手里端了一只银盘,无声地走到内殿,在御案之前跪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打扰引起了轩辕闻天的注意,他冷冷地抬起魅眸,看见太监手里端着的银盘,眉心不禁一拧。
姬绛雪眼波流转,笑觑了一眼他近似不悦的神情,放下手里的墨笔,款步走下台阶,伸手接过太监手里的银盘,转身走回他的侧旁,盈盈笑语道:「皇上,不知今晚要宠幸哪位妃子?」
轩辕闻天面无表情地瞥向银盘,盘中净是各色的象牙签牌,代表着他后宫中成群的妃嫔,他抬起眸,望着她盈笑的俏颜,沉声苦笑道:「妳这是跟朕玩什么把戏?和禧。」
「这是敬事房例行的规矩,我只不过代劳而已。皇上,你已经很久没有临幸妃子了,虽说纵欲过度不好,但可千万别逞强,憋坏了龙体呀!」姬绛雪直勾勾地瞅着他深邃的黑眸,试图窥觑他心中的想法。
闻言,轩辕闻天不怒反笑,随手打翻她手里的银盘,各色的象牙签牌散落一地,他蓦然站起身来,往外殿走去,语带邪恶的笑意道:「你们全部都退下!今晚朕要彻夜办公,除了和禧留守,谁也不许留下!」
「皇上……」姬绛雪被他打翻银盘的举动吓了一跳,凝视着他高大的背影,似有不解地轻唤。
他……知道她是在故意气呕他吗?
谁教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满怀疑问视而不见?难道他就一心悬着纳后之事,不再理睬她了吗?
轩辕闻天看着下人纷纷告退离去,养心殿内为之一空,他缓缓回首抬眸,笑望着殿阶上一缕纤影,勾起一抹阴邪俊美的笑容,冷笑轻哼了声,道:「真是聪明的小雪儿,竟然知道朕正隐忍着呢!所以,妳才会想要提醒朕,有多久没抱妳了吗?」
「不……我、我没有!」她红着小脸,矢口否认。这……这男人!他怎能这样轻而易举反驳她的嘲弄呢?
是了!这几天她竭尽所能地躲避他,总是再也无法假装冷漠不在意之时,转身逃离他;或许,她说错了!真正视而不见的人……是她!
「有,妳该死的有!」
柔冷的话音未落,他如灵禽般的迅猛身影眨眼间已经飘掠至她面前,恍如魅影般笼罩住她弱质的纤影,健臂紧箝住她如柳的腰肢,敛眸俯瞰她满是倔强的容颜,饶富兴味地笑道:「怎么?想惹朕生气吗?」
「不,谁敢气你呀!」她别开羞红的俏颜,偎在他的怀里,低声娇嗔,心中不禁一甜。
「妳就敢!朕的爱娃,妳怎么又瘦了?妳难道想逼朕再把妳扣留在身边,一步也不准妳离开吗?」他神色凌厉地瞪了她一眼。
「不,最近……胃口差了些,吃不下。」她心中有太多事情要牵挂,想着、念着他纳后的事情,心里就一阵难过。
「找过太医了吗?」他却不听她的借口,一双健臂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发现他的小人儿比想象中更会逃避现实。
「用不着,我的医术比他们厉害多了!」她扬起水眸,忍不住提醒他;关于她曾经替太医开过药方的事情,她还没跟他说过呢!
「是吗?那就吃些东西,朕才准放妳走,否则休想!」他松开怀抱,牵起她葱素的柔荑,走到摆满美食的八仙桌旁。
「不,总觉的这些味道闻起来挺难受的,我不吃,胸口胀胀的,怕吃了会吐……怎么?你瞧我的眼神怪怪的,我真的没病,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嘛!」她不解地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脸色诡谲暧昧。
「好,吃不下就别吃了!雪儿,朕记得今天已经是初九了,朕想要妳,行吗?」若他没记错,这两天应该是她葵水要结束前的末两日了!她总是抗拒在这种不干净的日子里与他欢爱。
所以,这些日子他没有抱她,与她疏远距离,只是因为他在等待她葵水的结束。不接近她,是怕自己按捺不了对她身子的强烈渴望!他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那一点小小的不方便。
「今天真的好奇怪,这种事情……你从来不问我的呀!而且,也找不出拒绝你的理由。我可以留下,只是,依照以往的规矩,你要先把其它人都支开,谁也不许留在这里守更……你怎么了?」
他唇边扬起一抹笑痕,邪恶而且温柔,一双大掌捧起她精致美丽的小脸,怜爱地啄吻着她嫩红的小嘴儿,低语道:「如果妳再不自己诊断发现的话,朕就要召太医,因为,朕要亲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妳有身孕的消息。小雪儿,妳想在妳肚子里可不可能已经有咱们的骨肉了?」
闻言,姬绛雪望着他微笑的脸庞,想起了这个可能性,不禁愣了一愣,忽然,她的身子竟为之冰冷,指尖轻颤了起来。可能吗?她……可能已经怀了他的骨血了吗?
究竟,她应该是期待欣喜,抑或是害怕?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在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他之后,再追加一个更摧魂的打击?
她抬眸凝视着他满是溺爱温柔的阴美脸庞,苦涩地笑了,心底不禁黯然。倘若,她真有了身孕,也绝对不可能会是件喜事,因为,他和老天爷都忘了一个残忍且重要的事实︱︱
她,究竟只是个男宠呀!
***
「公公,你说皇上真的在里面等我?」
「是呀!娘娘,这几天皇上忙得很,只是,和总管一直在他耳边叨念着娘娘的好,所以,皇上事情一处理完,就急着说要见妳呢!」
「真的吗?爹说得没错,还是和禧有办法,能让皇上见我,你告诉他,等见过皇上之后,我肯定不会忘了答谢他的鼎力相助。」想到那点小馈赠,就能换来皇帝一夜的荣宠,她心里不禁沾沾自喜。
小太监诡异一笑,哈腰抬手往里头恭请道:「娘娘,时候不早,妳可千万别让皇赏等久了!」
「不用你说,这个我知道!」
李贵人娇贵含笑,挥手要那名带路的小太监退下,她迫不及待地推开两扇高大的门扉,眼前几乎已经构筑起未来一片无尽的荣景繁华。
这时,姬绛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殿堂的转廊处,她冷冷地望着那位即将被策立为后的李贵人走进门里,满怀着兴奋期待之情。
厚重的大门从里头被重重地甩上,随即传出女子尖锐的叫声,彷佛受了凌虐般,不断地向门外求救。
「来人!有两个宫外闯进来的男人……想要、想要侵犯我……开门!来人!啊︱︱你们不要过来!走开……」
听到门内的骚动,小太监却像没事人一样,抬头收到姬绛雪暗示的眼神,恭谨地颔首,悄声离开。
姬绛雪唇边泛起一抹冰冷幽柔的微笑,随手轻撩了下耳畔柔细的鬓发,随即,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迎面而来的,是一群正待捉拿奸犯的侍卫,他们的动作迅速俐落,转过殿廊,如流水般川涌过她的身旁。
她蓦然停下脚步,抬首凝望着殿廊外风雪欲来的阴霾天色,瞇起一双水眸蒙眬的眸子,低咬着嫩唇,天真烂漫地笑了,耳畔萦回缭绕着她娘曾经说过的话,娘说,她的容貌像爹;心,却像她。
女人心,乃天下至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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