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五 爱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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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居,溪畔小居。
顾紫韵面色煞白,焦急的徘徊在屋内的房间外;秋雪宁安详的蹲坐在一旁,修护着因楚静发狂,被毁坏的房门。
“吱呀!”
焦虑间,房门赫然打开;千算候略带疲倦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顾紫韵心中担忧,也不顾身上所受之伤,急问道:“侯爷!静儿情况?”
千算候轻轻挥手,道:“贤侄如今已稳定下来!只待休息一些时日,便会逐渐康复!”
顾紫韵闻声总算落下心中大石,但对其无故发狂一事甚是不解,又道:“静儿何以会无故发狂?他不过年仅三岁,已成这般身后?若是日后,他再次如此,恐怕不会像今日这般简单了吧?”
她的担忧,千算候怎会不知,只待他缓缓坐落在屋中竹椅之上,对一旁的秋雪宁吩咐道:“宁儿,你去照顾好静少爷,千万别出了什么闪失!”
秋雪宁是个乖巧的少女,对千算候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也不多问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向着这二人行了一礼,便转身走进了房中,然后带上房门。
她这一走,千算候忽地重重叹了口气,顾紫韵闻声望去,只见他一脸无奈与悲泣之色,心中极是担忧,忙问:“侯爷!静……静儿病情可有不妥?你但说无妨。”
千算候无奈道:“侯某万万不曾想到!贤侄体内灼热的原因,竟是火麒麟之血作怪!若非麒麟血与『无形剑气』此类神兵互相排斥!若不然,待贤侄发难之时,恐怕已是无力回天!”
他此番一席话,听在顾紫韵耳中,犹如惊天之雷;她如今已失去丈夫,家破人亡,唯有楚静一子相陪,若是再失去了他,恐怕倒是也……
念及此处,顾紫韵默默叹息,无尽沧桑,道:“侯爷!如今静儿勉强压制体内魔血,『无形剑气』亦是与之合为一体!这般算来,他是否?……”
不等顾紫韵说完,千算候已是截道:“嫂子所言,正是侯某所想!如今贤侄虽小,但有一股不屈意志,只要我等加以扶持,加之『无形剑气』无上正气,必定可将麒麟魔性压制!……”他话到嘴边,却又是咽了回去。
顾紫韵心细如丝,自然知道他有话要说,柔声道:“小妹虽是一介女流,但也算是明白事理;侯爷有话不妨直言!”
千算候暗暗点头,道:“嫂子严重了!只是不知嫂子可否发觉,贤侄发魔之时,双目血红,而对嫂子你?!……”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言下之意,却已说的十分明白。
顾紫韵怎会不明白?当时,楚静那仇恨的目光;早已深深烙在她的心里!那份悲伤,岂是他人明了:“侯爷所说,紫韵怎会不知?静儿如此,实在让紫韵心中悲泣!只是不知道,侯爷可有何良策,救下我这苦命的孩儿?”
千算候沉吟片刻,道:“依照侯某拙见,贤侄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体内麒麟血所致!”他顿了顿,半晌又继续道:“火麒麟对楚氏一门的怨恨,非比寻常!它的血液,恐怕就是这怨恨的源头?而贤侄又是楚氏嫡系传人,那麒麟血之魔力,必定不会就此罢休!……”
顾紫韵暗自琢磨着千算候此言,火麒麟对于楚氏一门之狠意,乃是根深蒂固,楚静乃楚氏门人,融合血之仇恨,若是稍有不慎,必定成就一代邪魔。
她乃楚静之母,就算是死,也不愿看见这等结果,这一刻,她的心里,浮现出了一个,让楚静消除仇恨的念头。
改变楚静一生的念头。
※※※
月夜小居,夜空繁星。
楚静,那娇小的身子默默的躺在床头,默默沉睡!虽然身上盖有棉被,但不难看出,他身上缠有厚厚的绷带,想必是背后接骨之时,留下的伤口。
床沿边,秋雪宁手中握着轻薄的白沙,为楚静逝去源源不绝的汗珠。
……
深夜,一缕凉风掠过,滑过少女脸颊。
天际,一轮明月当空,照亮万世神州。
……
当黑幕降临大地,当血腥笼罩世间?
千年?千年?千年!……
楚静伫立九幽之地,默然望着四方八面!静,无声息;暗,似地狱;他想要撕裂呐喊,却发不出一丝声响;他孑然一身,只想在这黑暗中黯然沉睡……
只是那血浓于水,如何淡然?
他悲愤,身心血液之中,有无尽的狠,无尽的怒!就算他魂飞魄散,也要点亮这一点光亮,哪怕为此将世间所有,与他一同埋葬。

楚静缓缓睁开了眼睛。
柔和的光线自窗外映入他的眼帘,陌生的居所,陌生的一切。
这,究竟是哪里?
他心中缓缓浮现出这一丝想法,却是这时,身旁响起了温和的问候声:“你醒了?”
“嗯!”他下意识的回应着,刚想要回头去看,却因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顿时让他疼的脸色煞白。
那说话之人急忙上前,手中还端有一盆梳洗用的清水,正是秋雪宁。
眼见如此,她甚是心疼,急忙放下手中盆水,拿起白纱将因剧痛而额头见汗的楚静轻轻擦拭,嘴边轻声说道:“你大病初愈,行动不变!这一昏,便是三日之久,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楚静闻声点头应允,也不答话,只任由秋雪宁为自己擦拭汗珠。
他这般乖巧的模样,似乎早已将昨日发狂入魔之事忘的一干二净!秋雪宁也不去提及,只是见昨日还似恶魔般的小子,今日这般模样,倒也被逗乐了。
楚静见她笑时模样天真可爱,不仅问道:“你笑甚么?”
秋雪宁将手中白纱收回,熟练的放回水盆中清洗,轻轻摇头道:“没什么!”
楚静略感无趣,也不再追问,凭借超强意志,缓缓的坐了起来,因为之前尝到了苦头,此刻可不敢乱动分毫,静静呼着气。
秋雪宁叮嘱道:“你身子还没完全好!不要乱动!”
楚静点头道:“我只想坐坐!”
清和的风自窗外掠过,楚静只觉身心疲惫一扫而空,说不出的舒适;他看了下自己白色衣衫,又望了望这陌生的房间,心中忽地想起了甚么。
“吱呀”,门推开了,千算候与顾紫韵二人相继走了进来;前者一脸欣慰,而后者更是欣喜无比,急步上前,一把扶住脸色苍白的楚静,道:“静儿!你没事吧?”
顾紫韵看似力气不小,但却并未让楚静有一丝不适。
楚静微微一笑,自从楚萧然逝世之后,楚静如今算是死里逃生!那从小不喜言笑的性格似也改了许多,道:“娘,静儿没事了!您放心吧?”他话音未落,忽觉心中一阵愤怒之意,虽是弹指瞬间,但也令他身形剧烈抖动,背部伤口似也受到波及,片刻间,白色绷带也被染成血红之色。
顾紫韵见状大惊,从方才他体内杀气一动,便知发生了何事!她虽爱子心切,但也不愿见子如此,只得请求秋雪宁为楚静处理伤口,自己则与千算候二人退了出去。
……
轻轻带上房门,顾紫韵深深叹了口气,随即漫步走出了竹屋。
千算候紧跟在后,见离楚静房间较远,安慰道:“嫂子千万莫要乱想!贤侄乃是受了火麒麟毒害,并不是出于本意!”
顾紫韵乃是明事理之人,摇头道:“紫韵明白!只是眼看静儿如此,而我这做娘的又无法为其分忧!实在是!…哎……”
千算候道:“嫂子!侯某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嫂子答应!”
顾紫韵疑惑道:“侯爷严重了!有何事,不妨直言!”
千算候道:“静儿天资卓越,乃是不世奇才!如今深受魔血毒害,实在可惜!侯某想收贤侄为徒,代替楚兄,将静儿孕育成一代英才!”
楚萧然之死,对千算候来说,是楚氏一门之变数!他泄露天机,虽救得楚氏一门不至灭亡,但楚萧然仍未成功脱难,如今亡兄之子深受重伤,他只想一心栽培,好让这曾经的知己良朋,死的瞑目。
顾紫韵虽说也是一代女中豪杰,但毕竟女流之辈,而楚静如今对她隐隐有嗜杀之心;能有千算候此等人物栽培,她怎会拒绝?当下心中喜悦,道:“侯爷能收静儿为徒,实在是静儿的荣幸!紫韵又怎会拒绝?”
千算候听后大喜,道:“既然如此!嫂子若不嫌此地简陋,就请在此住下,一来,对贤侄病情会有帮助;二来,我等也可好好指导贤侄!”
顾紫韵虽想到住在这里?但,此处毕竟是别人之地,她又怎敢胡思乱想?如今千算候主动提出,虽说男女有别,但如今丈夫已亡,楚静大病,这个时候在外奔波,只怕弄巧反拙。
只道是,心中无愧,何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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