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试 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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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山脚。
四下一片绿荫茂盛,楚静等四人站于空地之上,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叶翔率先打破沉默,对着身旁一位二十出头,身穿白衣蓝衫,面色俊美的男子恭声道:“大师兄!叶翔无法擒住那妖孽,还请责罚!”
男子摇手而笑,模样温文尔雅,若非手持一定紫色长剑,恐怕要将他看作一位书生:“叶师弟言重了!这妖孽连日来扰乱蜀山百姓,我本想擒拿!但他虽道行不高,逃跑的本领却是不低,一连追到这山脚处,才遇见了师弟你们!”
叶翔点头示意,又道:“这妖孽可害过百姓?”
男子摇头道:“这倒不曾!所以只是加以惩戒便是,还不用投入那‘锁妖塔’之中!”
“嗯!”叶翔轻声回应,一旁的柳青此处似鬼魅般窜了出来,一把拉住那男子的手臂,嘻嘻笑道:“大师兄!”
男子一愣,随即露出欣然笑容,道:“又是你这小丫头!”言罢,又再转头对叶翔道:“叶师弟!你们外出已有一月,事情办妥了吗?这小丫头可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吗?”
叶翔正要答话,柳青却是不愿意了,双手叉腰,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道:“大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人家难得出去一次,你也不鼓励鼓励!”言罢,重重哼了一声。
她这一闹,之前的尴尬气息总算散去,这师兄弟二人,连连大笑,甚是欢喜。
楚静默默的望着这一切,他好羡慕那些能够无忧无虑大笑的人们,真的好羡慕!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不会笑了,仿佛笑,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
他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不愿与他人分担。
“对了,大师兄!”沉思之际,忽地,叶翔一言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这位楚静楚兄弟,乃是我在外结识的好友!”说着话,只见叶翔,柳青与那男子三人徒步而来。
楚静礼貌性的笑了笑,那男子亦是如此,只是叶翔却又介绍了起来:“楚兄弟!这位是我大师兄‘沈玉门’!”
“沈大哥?!”楚静又再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那男子,亦是沈玉门微微一笑,眼中似有精芒闪过,这才恭声回道:“楚兄弟年纪轻轻,跟着我这两位师弟师妹长途跋涉,若是不嫌弃,还请与我等上山歇息,如何?”
楚静不语,似在沉思,倒是一旁的叶翔当先接道:“师兄,楚兄弟天赋异禀,此次我冒昧带他归来蜀山,是想请掌门将他纳入门中!”
沈玉门面色凝固,半晌这才转颜而笑,道:“师弟,掌门近日忙于门中之事,恐怕无法分身,不如请楚兄弟上山等待数日,待掌门处理完后,我等在做汇报,如何?”
“嗯!”叶翔微微点头。
他二人言论如此,唯有楚静默默不语。
※※※
蜀山,自古有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楚静等人无缘领会此言之意,只因他们乃是翱翔天际而上,直入蜀山山门。
当楚静真正望见蜀山之时,他震惊了;这里宛如仙境一般,让人无法言语……
云,本是高高再上,如今却触手可及;山,似乎与天相接,高耸入天……在这里,没有卧龙居的平凡,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平凡。
只是,这里有卧龙居的安宁;从楚静踏入蜀山之时,这里并没有如街井那般的吵闹声,偶尔遇见一两位弟子,也不过轻声打过招呼,便徒步离去。
唯一不同的,是习武场,在蜀山绝顶正中之处,一片极其巨大,可容纳上千人的广场;而这地面皆用汉白玉铺砌,亮光闪闪,一言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人;远处偶有白云度多,恍如轻纱,竟都在脚下漂浮。
在广场正中,有一柄巨大无比的石剑,入地有三分,又三人之高,威严而不可一世,在剑身之上,刻有两字,笔法大气澎湃,龙凤凤舞:
蜀山。
这一切,足以让楚静为之震惊不已。
这里,仿如传说中的仙境。
※※※
夜幕垂帘,繁星闪烁。
楚静没有过多的去欣赏蜀山的每一幕,并非他不愿,曾有一刻,他也被这宛如仙境般的蜀山所征服,但,他却不愿去接受这一切,于是,只是在饭后,他便要求回房休息了。
他依然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那个靠窗的椅子上,似乎这许多年来,已成为了习惯。
漫天的繁星不断闪烁,仿佛在嘲笑凡尘的人们,苦苦挣扎与红尘的琐事。
蜀山,这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地方,似乎离楚静很远。

他那双染满了鲜血的手,能否在这里洗净?……命运,又是否会饶恕这苦命的少年……
……
蜀山西厢,弟子厢房内。
这是一间单人居住的房间,房内文房四宝,剑刃兵器皆有,而且整洁清爽,唯有一点尘灰。
这样一间房间,绝非普通弟子可居;而这,便是叶翔的房间。
此时,房内有两人,虽然烛火很暗,但足以看清,除了叶翔之外,另一人是大师兄,沈玉门。
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迟迟没有人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终于,叶翔当先沉不住气,问道:“大师兄,你有何事!不妨之言!”
沈玉门微微叹息,道:“师弟,为兄有一言相告,还请师弟莫要见怪!”
叶翔见这平时素来亲和的大师兄这般模样,不禁心中一紧,道:“无妨,师兄有话请讲!”
“那楚静,楚兄弟!你对他了解可深?”沈玉门直接切入主题,道出心中所想:“今日,在我追赶黑云那妖孽之时,便感觉到一股不易察觉的魔气,我本以为是那妖孽所发!但直到,我遇见你等之时,这才明白,那魔气,竟是从那楚静体内散出!”
叶翔闻言大惊不已,他与楚静虽相交不久,但却是以心比心,他怎会含有魔气?一念及此,急道:“大师兄,你为何会如此说?又怎么会如此肯定呢?”
沈玉门沉吟片刻,道:“这事,我也不敢妄加推测!今日掌门与两位长老离山,前往『昆仑·琼华派』拜访;门中暂时交由我打理,我也不得不谨慎呀!”
叶翔面带苦色,半晌,方才坚韧道:“师兄!楚兄弟乃是我知心好友,叶翔绝不信他会骗我!”
沈玉门很是了解叶翔心思,只是他身为蜀山代掌教,又是众弟子之首,如何可以徇私?只见他又再半晌沉吟,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道:“师弟,我们何不试探一下;若真无此事,那到时我在当面向楚兄弟赔礼道歉;但若真有此事,也只有让掌门回来处理了!”
叶翔心中苦楚,何人可知?
他绝不愿如此对待自己好友,但若不如此,只会让人更加怀疑,思来想去,只道是为大局着想:“嗯!师兄,你准备怎么做?可千万不要伤了楚兄才好。”
沈玉门微微额首,道:“师弟!你前去取一些‘引魔烟’,若是楚静真是魔物化身,必定会显出原型!”言罢,他起身而立,向着窗外望去,只见繁星闪烁,仿佛触手可及。
……
深夜总是宁静,任何一丝动静,都清晰无比。
楚静,依然坐在那靠窗的位置;今夜他显得很安详,一双小手拖着下巴,放在椅子上。
他本想着,今夜恐怕又要如此过去之时,那宁静的心,却起了变化。
体内滚滚热血,仿佛熔岩爆发般四处流窜,所过之处,无一不让他觉得痛苦万分;他明白是怎么了,于是立即盘膝而坐,试图以千算候所授,加以体内无形剑气之神力,抵抗魔血的侵蚀。
只是,这只是徒劳。
不禁如此,楚静竟然感觉得到,他越是运气,那如火般的气息般流窜的越快,直到要冲上头颅的那一刻,房门竟“砰”的一声,打开了……
紧接着,楚静望见了两道身影,他用全力保持的清醒的头脑,想那二人望去;他们穿着同样的服饰,却带着不一样的表情。
叶翔,沈玉门。
楚静终于明白,沈玉门为何要极力邀他上蜀山;还有,叶翔这个一头银丝的少年……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单纯,原来他如此单纯……
“静!”叶翔的声音有些咽哽,黑夜中飞舞的银丝使人望得痴迷:“我把你当成兄弟,想不到,你竟然?……”他无法在说下去,他想要直到楚静的解释。
“哈哈哈哈!”
那肆无忌惮的笑,承载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站起;楚静用尽所有的力气站啦起来,望着眼前的两人,猖狂的笑着,笑着自己的愚蠢,笑着自己的悲哀:“想不到什么?哈哈……兄弟?好一个兄弟?”
“你!……”叶翔哑然,他无言以对,或许是出于朋友的不忍心,也或许,是出于正邪的不两立。
“妖孽!”一声爆喝,却是沈玉门怒视而来,手持一柄紫色长剑,黑夜之中,紫芒乱窜,一触即发:“我叶师弟对你如此信任,想不到你竟是邪魔外道!今日,我便要擒你下,交于掌门真人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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