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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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被放出天守阁一事,旭烈兀并未对他的手下多作说明,五、六名宫婢伺候着她的起居,厌离可以明显看出她们眼底对她的不喜欢,只是碍于对旭烈兀的敬畏,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伤口好些了吗?」下了朝,他回到寝宫,看见她已经醒了,虚弱地侧躺在炕上不动。
「多谢可汗关心,不碍事了。」她勉强自己起身,不愿在他的面前躺着,仿佛她毫无抵抗他的能力。
「来人,去取药。」他沉声命令,面无表情地在炕边坐下,动手就要褪去她身上单薄的衣物,检视伤口复元情况。
「不。。。。。。」厌离吃了一惊,无论这些口子以来,旭烈兀替她换过多少次药。每当他亲近她、碰触她的时候,她还是会吓一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情愿,但感到难为情却是不平的事实。
在她的内心深处,依旧无法将这个可怕高大的男人当成自己的夫君,她怕他。。。。。。怕他的无情冷漠,怕他的喜怒无常,怕他的强势凌人!
「是该换药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好转,你想要让伤口恶化吗?」他浓眉冷冷一挑,大手轻扯她身上单薄的衣料,与她僵持不下。
「我可以自己。。。。。。」她试图对他说之以理。
「你想说可以自己动手换药吗?」他似乎觉得她的话极其可笑,逸出一声冷哼,「把手放开。」
厌离觉得自己被他嘲笑了!他果然应该嘲笑她,因为鞭伤烙在她的背上,除非她背后也生出一双手,否则是绝对难以做到自己换药的。
两团红晕浮上她苍白的睑颊,她终于放弃挣扎,松开纤手,任由他解除她素白色的外袍,不片刻,她的上身只剩下一件红色肚兜,她不自觉地紧紧按住兜衣,生怕在他面前失去自己最后的防备。
旭烈兀对她这个举动感到叮笑,这些天来她清瘦了不少,捏起来只怕没剩下几两肉,但从兜衣的侧缘却还是可以隐约窥见她急欲隐藏的傲人春色,她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却没想到她近乎顽固的矜持,意外地引起了他体内最本能的男**火,为了得到她而蠢蠢欲动。
他没忘记大掌玩握住她那两团饱满雪嫩的感觉,更没忘记顶端那两抹樱蕊在他的捻弄之下,颜色变深,也更敏感。
厌离背对着他,没看见他幽黑的眸子因**而转成浓黯,她只是想着他分明说要替她换药,却为何迟迟不动手?因为一直等不到他开始动手换药,她的心忐忑不安。
「可汗。。。。。。」她出声提醒他,娇裸的身子因长时间接触到冷空气而有些发寒,她揪紧了盖在身上的水貂被,嗓音轻颤。
旭烈兀被她唤回了神,屏去心中的杂念,为了不撕扯伤口,他用剪子剪开她原来的药布,瞬时,一道狠狠割过她美丽纤背的狰狞伤口出现在眼前,他的心陡然一紧,闷闷作痛。
明明就是他亲手在她身上烙下这道伤痕,他从来不为自己所做过的任何事情感到罪恶,但为何。。。。。。当他瞅见这道丑陋的伤口时,他的心情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劣,几乎痛恨起自己的狠心!
「伤口已经收口,应该再过不久就能结痂,只要妥善照顾,痊愈以后应该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他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哑,伸手接过宫女递上的药瓶,轻沾了些在手指上,缓缓地涂抹她的伤口。
当他温热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肌肤时,厌离有些紧张,心跳飞快,她缩起纤肩,微微苦笑出声,「就算有疤痕我也不在乎,只要伤口能快点好,不需要再麻烦你天天替我换药就成了。」
听见她的说法,旭烈兀原本就恶劣的心情,顿时更加糟糕,她这么说是为了要早点摆脱他吗?他闷哼了声,不发一语地替她上药,最后替她裹上药布,这时,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变得更加紧张了。
一丝促狭的笑意闪过他的眸子,他知道她紧张的原因,一手握住卷好的布条前端,不怀好意地从她肚兜的下端探进,才正要往上探,就被她两手按住,无论如何都不肯放。
「不。。。。。。」她小声地叫着,俏脸通红。
「放手,你这样子教我如何替你裹药布呢?」他话声微微一挑,理直气壮得不可思议。
「可是。。。。。。」
「放手。」这次,他只淡淡地抛出两个字,不疾不徐,完全没有让她选择的余地。
厌离无奈地轻叹口气,心里也明白自己根本无力扭转劣势,她缓缓地别开美眸,让他不安分的大掌得到了前进的空间。
旭烈兀勾起唇角,一圈圈地放松白色的布卷,绕过她平坦的腹部,来到她饱满隆起的胸前,在这儿,他故意放缓速度,故意逗留在她娇嫩的**半晌,曲起的指背彷佛不经意地滑过那抹娇嫩,立刻听见她倒抽了一口冷息,娇柔的身子变得僵硬。
「怎么了?弄痛你了吗?」他明知故问,大手探出她的肚兜,以另一手接过布卷,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不。。。。。。」她轻轻摇头,不愿承认那一瞬间的心荡神驰。
「是吗?我想也是,就算有感觉,也不应该是痛吧?」他轻笑了声,大掌再度探进她红色的肚兜里,这次,他的动作更慢了,更是故意在她的胸前逗留更久,放肆地以指尖在她的樱蕊上轻轻画圆,缓慢而撩人,邪俊的脸庞依旧平静,仿佛一点儿都不知道在那肚兜之下发生的挑逗情事。
或许,这才是他喜欢替她换药的真正原因吧!
「可汗。。。。。。」厌离呼吸困难地吞咽了下,如果刚才他只是不小心的话,这次他绝对是故意的!
一阵阵酥痒的快感从她的**漫开,她咬着嫩唇,眼角余光瞥见了就站在不远处的宫女,她们或许看不到旭烈兀正在对她做的事情,但如果她表现得太明显,她们可能就会察觉!
所以她更努力地想要忍住,不愿教任何人发现她的异样。
但她的忍耐教他更加肆无忌惮,旭烈兀转而以两根长指轻捻她已经渐渐变硬突起的嫩蕊,力道时而轻、时而重,并且俯唇在她雪白的颈背上呼气,性感的薄唇只差一点点就要碰触到她的肌肤。
虽然他没有真的吻她,但她却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炙人的温度,她蹙起眉心,不自觉地眯起美眸,目光有些迷离涣散,理智随着他的挑逗一点一点地离她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难以排解的燥热欢愉。
「唔。。。。。。」一声呻吟不受控制地夺喉而出,她赶紧抿住嫩唇,生怕宫女们听见会露出古怪的神情。
但是再这样下去,她很难保证自己还能够维持无动于衷,她的心里乱成一团,全部的感觉都集中在他**自己身子的手指上,起初,那温热的触感是属于他的,但渐渐地,她开始分不清楚了!
一团暖热不断地从她的小腹深处涌升,与她胸口的**快感起了呼应,渐渐地,她不能控制双腿间羞人的湿濡,她**了玉白的大腿,不愿教他发现她竟然有了**的感觉!
有一句话,她想问他,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不是已经倦了她吗?怎么还会。。。。。。这话那么羞人哪!她问不出口。
她以为自己那么诚实的反应能够瞒得了谁?旭烈兀心底了然,勾唇一笑,冷不防地轻啄了下她雪白的膀子,没料到这个举动教她一惊,她慌忙地瑟缩身子,不慎拉扯到背上的伤口。
「好痛。。。。。。」她原本红晕的俏脸在-瞬间刷白,小手紧紧地揪住水貂被,半晌说不出话来。
「该死。」他低咒了声,停止对她的挑逗撩拨,不想对她表现太多的关心,刻意以平静无波的嗓音问道:「你没事吧?」
「嗯。。。。。。」她点点头,表示还好,不敢表现出心里对他的停顿感到怅然若失。
这个意外教旭烈兀意识到她仍旧有伤在身,他恢复了理智,以公事化的动作替她裹好药布,自始至终再也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发生。
最后,他替她穿上衣服,在为她拉上前襟时,似有心若无意地紫拥了她一下,她怔了一怔,清丽的小脸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旭烈兀很快地抽开长臂,不教她有机会察觉出任何异样,以轻淡的口吻说道:「既然你的身子骨已经康复了些,应该可以参加一年一度的行猎大典,准备一下,四天后清早就出发。」
「什么?行猎。。。。。。不!」她几乎不经大脑思考。下意识地拒绝任何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还是你想一个人留在宫里?」他质疑地挑眉瞅着她。
闻言,厌离感到一阵惊慌,想到自己单独留在宫里面对所有人,那感觉将是何等恐怖?!她转身紧紧地揪住旭烈兀的衣袖,焦急地说道:「不!我去!我跟你去!」
说她疯了吧!比起一个人待在这雄伟壮丽的皇宫里,她宁愿跟随在他身边,比起侍婢们冷漠的眼神,她更情愿接受他夹带嘲讽的关心,至少,那教她感觉起来真实了一点。
旭烈兀不知道她为何态度转变那么快,他耸了耸,「我不管你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反正我是铁了心要带你去,也不容得你不答应。」
闻言,厌离愣了一愣,心想这个男人简直无理霸道到了极点,但,听到他坚持带她-同前去,竟意外地教她感到安心。
每年春暖花开,青草茂盛,就是青龙国一年一度行猎的时候。身为青龙国的可汗,旭烈兀依照惯例必须带着诸王、随骑、臣子,甚至于妃嫔浩浩荡荡地从首城出发,前去东北方的狩场。
这座水草丰美的狩场原本并不属于青龙国,但长年来的征战并夺,旭烈兀早就分不清楚这块土地究竟是他从什么部落手中夺取的,他只知道自己拥有一个庞大的帝国,他的战马铁骑踏过帝国的每一寸土地,百姓们敬他、怕他,近乎狂热地崇拜他这个逆天而行的可汗。
皇军在一处可以居高临下的辽阔土丘上扎营,身上负伤,又不适应长途跋涉的厌离一路上都在昏睡,她太过虚弱,以致于没有力气去抵抗旭烈兀抱她而眠的举动,她挣扎过几次,最后只得无奈放弃,任由他去了!
不知道是否因为内心对她的愧疚,旭烈兀发现自己对她有着难以言喻的怜惜,一路上并不算太过颠簸,他们乘坐着由几匹身强力壮的骏马所拉的皇辇,他破例没有骑乘自己的坐骑,陪她一起坐在车辇里,她老是倔强地要跟他争,不肯让他碰,荏弱的身子里彷佛藏着用不完的倔强与傲气。
他原本是要带她一路欣赏春天草原上的美景,没想到她一点都不给面子,一路上昏昏沉睡,教他几乎要以为坚持带她一同前来的决定太过莽撞,毕竟她的伤才好不容易痊愈了六、七分而已。。。。。。
这时,马车停妥,窗外传来忽那海恭请可汗下车的声音,旭烈兀下令要他先退下,凝视了厌离沉静雪白的睡颜半晌,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小脸。
「醒醒吧!咱们到了。」
厌离从浓浓的睡意中醛转,一睁眼就看见他深邃黑暗的眸子,忍不住惊叫出声:「啊。。。。。。」
「本汗又不是会吃人的妖怪,没有人会睁眼一看到自己的夫君,就像你这样失声惊叫。」他冷哼了声,心里不悦。
「我只是。。。。。。」她想解释,片刻之间却又想不出更好的藉口。
「哼!」他闷吭了声,不再多说半句话,也不寻求她的同意,长臂一揽,将她腾空抱起,转身缓缓地步下皇辇。
「可汗,臣妾可以自己走。。。。。。」厌离惊叫了声,不安分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此举招惹了他不悦的一瞪,她垂下小脸,悄悄地抬起眸,发现四周的臣子与士兵都在忙着自己手边的事,没空间花太多心力在他们身上。
她这才宽了心,在他的怀里放松了身子,偎在他强健的怀抱里,她就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或许他是对的,她自己根本就走不了。。。。。。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草原民族行猎,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盛大的场面!
以旭烈兀为首,十位尊者挑其中七名为护卫,还有上百名身强体壮的勇士加入其中,今天的行猎对于青龙国而言,是不可免的习俗,但这却也是刺激男人们磨练自己的竞赛,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厌离站在皇帐前看着自己的夫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旭烈兀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心里不敢相信眼前如神只般不可侵犯的男人竟是她的丈夫!
这时,一名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少妇走到旭烈兀的坐骑旁,她的模样艳媚,身形一如北方女子常见的健美高大,笑吟吟地对他说了几句话。
看见他与别的女人亲昵接近的样子,没由来地,她感觉自己的心口紧紧的,彷佛有一种陌生的情感正压迫着地,教她喘不过气。

寒山恰好将她受伤的表情收入眼底,他一直就不喜欢这位王妃,总觉得她随时都可能会害惨他的主子。
「她叫博帖儿,是可汗兄长的妻子,不过,在上-场战役,你们汉人杀了她的丈夫,现在她带着孩子想寻求可汁的保护,你知道什么叫做保护吗?就是要可汗纳她为王妾,怎么?你会担心吗?」他在一旁煽风点火。
「担心?我担心什么呢?」厌离苦笑,深刻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敌意,这地方。。。。。。又多了一个仇视她的人,是吗?
「怕可汗与别的女人太过接近,怕自己不再受宠。」
「我从来没有祈求过讨他欢心。」说着,她心口一紧,似乎把话说得太斩钉截铁,连她自己都有点不信。
「是吗?那最好,因为可汗是至高无上的,他不属于任何人,就连你也不例外。」寒山见主子跃下马背往这个方向走来,赶忙住口不再兴风作浪,拱手请安之后,他随即离去。
旭烈兀发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比起许多他见识过的草原女子,她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她柔相中却有傲骨,一点都不输给别的女人。
他伸手撩去她颊边的柔细发丝,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多跟博帖儿学习,她在宫里很有人望,不只是因为我王兄是族里有名的勇士,她才会受人敬重,更重要的是她的能干,还有她出身我们青龙国最有名望的穆耳家族,只要你能够得到她的承认,绝对会对你有帮助的。」
他说这些话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告诉她,要及早接受博帖儿的存在,因为她即将成为他的王妾?厌离感觉心口就像被利针螫了下,最后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
「你难道就不能。。。。。。算了!」他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中途打住,放开了她,转头俐落地跨上马背,浑厚的嗓音扬声一喝,行猎的队伍随即出发,浩浩荡荡的马蹄扬起了黄沙漫漫。。。。。。
男人们出去狩猎,女人们也在营里准备着,随时可以迎接她们的男人所送回来的猎物,或许不如男人那般强而有力,但北方的女子也是剽悍能干的,像她这么弱不禁风的女子,在这里是被瞧不起的。
「请王妃移驾到一边去,别妨害我们这些了人吧!」博帖儿见到厌离愣愣地杵在一旁看着她们做事,心里就没好气。
「喔。」她点了点头,飞快地退开了点,但才刚挑定了位置,就又被另一个看起来充满权威的大娘给喊开。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三不管地带,看着大夥儿都在忙着,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事情做,心里怪孤单的,一双美眸不住地盯着博帖儿,只消一想到她以后要跟这个女人共享旭烈兀,她的心头又更闷了。
又是一声吆喝要她离开,她这个王妃可真是做得一点尊严也没有,厌离苦笑了声,转身步回皇帐,至少别让自己在外头妨碍到别人做事。
忽地,号角声响起,留守的士兵们个个抄起弯刀,回头把女人统统赶回营帐里去,但敌人似乎早有准备,他们从远方逼近,弓箭如雨般纷纷落下,射中了多名土兵,一时伤亡惨重。
守卫的士兵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地将来犯的敌人逐一歼灭,此时高岗上的哨兵发现了带领敌人的头头竟然是被追捕多日、一直寻找不到的真金,他扬声大喊,警告弟兄们:
「是真金王爷!快来人把他拿住!」
事情发生得如此快速,教人措手不及,原来营里的士兵中竟然潜藏着真金的爪牙,他们反过来砍杀自己的弟兄,瞬时双方有多人倒地不起,血流成河,这情景教厌离震惊不已。
她定定地站在皇帐人口,双腿动弹不得,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时,她看见了一名男娃儿呆愣地站在战场上,想必也跟她一样受到惊吓吧!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娃儿被杀,拔腿冲上前去,但有另一名女子的动作比她更快,那就是博帖儿。
「我的儿啊!」博帖儿心急地叫喊,扑抱住儿子,才要将他带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就被一名敌兵盯上,一把弯刀亮晃晃地对着他们母子。
厌离心想自己应该求援吧!但敌人太多,寒山等人都陷入了苦战,她生怕那名敌兵会对博帖儿母子不利,顺手从地上阵亡的士兵手中抄起一把弯刀,一咬牙,用力地往那名敌兵的背后一砍,只见他应声倒地,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圆睁着。
博帖儿吃惊地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厌离竟然杀了一名大汉,而厌离则是看着自己手上的弯刀,心跳得飞快,刀锋没入肉里的感觉,教她恶心得想吐。
这时,一名敌兵发现同伴被女人所杀,扬刀就要往手无寸铁的博帖儿身上一砍。
「不--」厌离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抱住博帖儿与她的孩子,用自己的身子做为他们两人的屏障。
蓦然,她感到一阵灼热的痛楚从背部传来,是她的旧伤又裂了吗?不。。。。。。不是的,是敌人一刀划在她的背上,想必会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吧!
穿心刺骨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一阵腥甜味道涌上她的喉咙,化成鲜红的血痕缓缓流下她的唇角。
在渐渐变得黑暗的眼前,她看见了-张不敢置信的女子脸庞,是啊!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舍身救了博帖儿--一个青龙国的人,甚至于是要与她分享丈夫的女人。。。。。。
她这么做,旭烈兀知道了会对她说什么呢?
他会骂她傻吗?告诉她没有任何人会感谢她这么愚蠢的行为,嘲讽她天真到了极点吗?!
他会的。。。。。。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他会好心饶过她才算是稀奇的事儿呢!
她说过不曾祈求讨他欢心,现在又何须在乎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呢?厌离好笑地想着,朦胧中,她听见了马蹄声如雷鸣般震破天际,她没看见在自己背后高高扬起的弯刀,抬起美眸,看见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朝她而来。。。。。。
风萧萧兮,草偃。
旭烈兀骑在黑色的骏马上,有力地拉开了手里的大弓,目标正对着草丛问不停的骚动,箭在弦上,才正要发出之际,躲藏在草丛间的猎物跳了出来,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小兔。
它的左后腿受了伤,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兔毛,面对着眼前的弓箭,它睁圆了黑色的眼睛,明明在颤抖着,却依旧一脸无畏地看着旭烈兀,彷佛在告诉他它不怕!
它那一双无畏的眸子教他想起了厌离,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是用这种初生之犊的眼神看着他,说她不怕他!
或许是因为他对她下手太重,那一鞭将她与生俱来的勇气给夭折了!现在的她总是暗暗咬着唇,接受他给予她的命令,乖顺得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搪瓷娃娃。
他收起了弓,扬声唤来属下,「来人,活逮这只白兔,并且替它疗伤,记住,如果它有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将领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兔,不敢让它有丝毫差池。
就在这时,旭烈兀依稀听见了号角声,他眉心一拧,心里泛起了-丝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一名士兵快马朝这里奔来,大声喊着:
「启禀可汗,大事不好,有敌人趁隙偷袭我们的营地,请可汗立刻派人回去支援!」
闻言,旭烈兀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厌离那张雪白娇弱的容颜,想到她也在营地之中,背脊不禁泛起一阵冷凉。
「来人,立刻中止行猎,迅速回营!」
话才说完,他立刻调过马首,如闪电般带领手下往营地奔去。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说起来可笑,曾经统领过千军万马,在刀口下舔血过日子的他。。。。。。心里竟然有些恐慌!
如果,他再迟一步回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策马狂奔回营,一时半刻也不敢有所耽搁,他心里怕的不是前头有千军万马在等待着,而是。。。。。。
在一片混乱之中,他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厌离!
她不顾自己的生死,紧紧地抱着博帖儿和孩子不放,一把闪着死亡杀气的弯刀眼看就要落到她的身上!
旭烈兀狂策**的坐骑,放开手巾的缰绳,接过忽那海递上来的大弓,从背后抽出一枝长箭,上弦拉开弓身,咻地一声,箭端直接没入持着弯刀的男人额心,只见男人双眼不敢置信地圆睁,瞬间殒命,僵直地倒落在地。
他从敌人的刀下抢走了她,才发现她已经身负重伤,不片刻,她的血已经沾满了他的大掌,他抱起她纵身跃下马背,轻轻地将她放在草地上,将她抱在怀里,心急地唤着:「厌离,睁开眼看我!」
原来真的是他!她缓缓地睁开双眸,看见了他着急的脸宠,不管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只顾着安慰他,「你放心吧!他们没事。。。。。。」
那是他要纳做王妾的女子,闪失不得。。。。。。厌离一想到这点,心口又紧了一紧,发现自己比想像中更不喜欢这件事情。
「振作一点,我要你也没事才行!」他撕下袍服一角,以大掌紧紧地按住她的伤口,试图替她止血。
「我?」她迷糊地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摇了摇头,「我是生是死又有何虑呢?也要有人关心才行。。。。。。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关心他们的家人,要是有个万一就不好了,而我没有,所以无妨。。。。。。」
在她背上的那一刀划得太深,红色的鲜血不断地从她已经虚弱不堪的身子淌出,好片刻止不住,热水与乾布不断地往皇帐中送,她身下的毯子也换了好几张,终于在止住血之后,她也气若游丝,快要没了息儿。
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她竟又开始发烧,整个人变得更加虚弱,看起来就像随时都可能会消失不见般,这种情况教旭烈兀感到焦急。
「该死!就没有更好的药方吗?她还在发烧,烧得烫人哪!」旭烈兀低咒了声,将她抱在怀里,不断地以冷巾子擦拭她红烫的脸蛋,一双鹰眼冷厉地扫向太医。
「启禀可汗,这已经最好的药方,如果可汗决定要下重药替王妃退烧,只怕会让伤口更加恶化,这。。。。。。」无论是谁被这么一瞪,只怕都会像太医一样,颤抖得连说话都很困难。
「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该死,全是一群庸医!」
「臣该死,请可汗恕罪。」太医不停地颤抖着,生怕天威难测。
「退下吧!」旭烈兀扬手挥退太医,心头烦闷不已。
这时,他怀里的人儿挣动了下,发出了细细的呜声。
「母后。。。。。。厌离好痛苦,母后。。。。。。我好想你,不想离开你。。。。。。厌离在这里好孤单。。。。。。你知不知道?厌离想家。。。。。。厌离要回家。。。。。。」-串串晶莹的泪珠滑落她发烫的双颊,她含糊不清地发出呓语。
她在说梦话!
在她的梦里面,是中原的京城、是汉人的皇宫、是她想念的亲人!旭烈兀拧起眉心,对于自己不存在于她的梦里一事,感到一阵近乎嫉妒的不悦。
随即,他为自己竟然在嫉妒她的亲人感到可笑,拥有类似嫉妒这种幼稚的情绪,根本就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
他理智地屏开一切不该有的念头,扬声唤来帐外的手下,「快去准备一下,如果情况允许,明天就前往上都!」
「上都?可汗,无论如何,王妃都是汉人,要是让她到上都去。。。。。。」忽那海有些迟疑,因为上都对青龙国而言,是一个神秘的城池,在那里隐藏着青龙国最强大的兵力。
此刻。旭烈兀管不了那么多,冷眸一扫,「少罗唆,快去准备!」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刀锋刺进他的心坎,旭烈兀低吼了声,俯唇狠狠地吻住她苍白的唇瓣,不让她再说出任何一句自嘲的话语。
厌离起初一愣,但她没有推开他,躺在他强健的怀抱之中,她感到好安心,合上双眸,脆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淌滑下来。
其实,她嘴里说的是逞强话,哪是真的不需要有人开心呢?自从来到青龙国之后,她就一直是孤独一人,总是觉得孤单,总是想要伸手捉住什么来当依靠,却又苦苦不能得到!
她柔白的小手揪住他的衣袖,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依伴的东西,终于承不住疼痛而昏迷了过去。
他感觉到她娇弱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一软,旭烈儿放开她的唇,压沉了嗓音在她的耳畔低语:
「我要你牢牢记住,你跟他们一样,在这里都有关心你的人,至少,如果你有任何不测,我绝对不可能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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