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庆把玩着鸽蛋大小的明珠，珠子内若隐若现一个人模糊的影子。
“相爷，这是卢老爷送来的玉如意。”管家裴作奉上玉如意，他眨了眨眼，他是老眼昏花了，分明看见屋内有两个人影，怎么就只有相爷一个人在？
裴庆斜着眼看了一下，形态古朴，雕工精细，翠中带翡，玉体通透晶莹温润，毫无杂质：“放着吧。”
“卢老爷那里怎么回话？”
“等。”
“是。”裴作从小跟着裴庆，不敢多嘴，应诺着退了出去。
裴庆挥退裴作，齐吾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这老奴眼力倒还使得。”
裴庆道：“他是家生的奴隶，平常我也不避他。齐将军莫不是怕了？”
齐吾道：“末将不是害怕，只是能小心时须小心。”
裴庆点点头：“将军所言甚是。大王和王后最近如何？”
齐吾露出诡异的笑容：“大王身子本弱，戚后最近开始闹心痛。”瞟了一眼裴庆手上的明珠暗影：“不知多久能**形？”
裴庆叹口气：“总还有一年左右。”
齐吾看向遥远的过去，阴鸷地一笑：“该还的帐终须还来。”
送走齐吾，唤来府中谋士诅哐，问：“这次并州、卢州、梧州、泽州的水灾情况如何？”
诅哐道：“3月26日至4月19日，四州普降暴雨，致使山洪暴发，溪河陡涨，农田淹没，房屋倒塌，损失惨重。据初步计算，受灾人口达6万人,损坏塘坝12座，冲毁渠堰等灌溉设施3处；冲毁河堤28处，农田绝收面积2000公顷。”
裴庆抚着长须：“派去并州治水的诸轩是女维的人么？”这几日裴雪妮情绪不稳，裴庆借口未上朝堂。
“是。”诅哐道：“这诸轩也是贵族出身，其家族与女家多年枝叶交缠，不知何故，诸轩却把矛头指向女宜。这女宜本是死罪，哪料三王子却反过来帮助女宜。”诅哐纳闷不已。
当时朝堂之上，三王子力陈粮仓丰满，仅有一部分为雨水浸湿，诸轩言过其实，卫邰方息雷霆怒火。而女相也表示女宜虽然罪不足死，亦有过错，应免去并州主管，自请出任并州治水御使，启用奚万里任并州治水副御使。
裴庆哼了一声：“女家世代显贵，累积颇丰，富可敌国。如今四州大水，国家财力空虚，惩治一个女宜不能解四州之急，不若放女宜一条生路，让女维为并州水患买单。”
诅哐恍然大悟：“这女维肯就范么？”并州水患治理不是个小数目，奚万里又在旁监视，想弄假也难。
裴庆不答，重瞳越来越谙帝王权术，他与女维应是私下早有交涉。心下烦恼：“诅哐，三王子既然宣称并州粮仓丰满，就不会再发粮并州。你留意一下，女维若是暗中运粮并州，就给他个人脏并获，那时显贵五代的女家就要从大陈除名了。还有，女维吃了这么大的暗亏，与诸家一族必然翻脸，你留意一下，看能不能让诸家为我所用。”
“这样会不会牵连三王子？”大陈上下谁都知道裴庆一直想把女儿嫁与三王子。
裴庆盯着明珠内的影子，阴侧侧地问：“你说，天还会不会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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