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望月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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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慧江将月儿送到了一诚子那边,一诚子见状,忙施以金针,又吩咐瘦皮和胖墩按照他开的药方去抓药,月儿服后便沉沉睡下。忙完月儿的伤势后,一诚子对瘦皮、石头和胖墩讲,他们那个家恐怕是回不得了,要是奚慧江不在,不说龙哥,就是毒蛇的手下也会找这些孩子的麻烦。
一诚子和几个孩子团团坐在一起,狭小的空间内,一束昏暗的火焰亮着,那是一诚子用小碗盛了些许菜油,又用灯心草点燃。一诚子说起他各个地方的见闻,当真是说的绘声绘色,说到兴起处,几个小孩禁不住叫出声来。
一诚子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故作神秘道:“其实月城也有个美丽的传奇。”
“什么传奇,爷爷,我怎么没听说过?”大病初愈的石头好奇问道。
“就是关于望月塔的故事啊。”一诚子道。
“我知道,我知道,听人家说只要在月圆之夜,两个相爱的人,站在望月塔上,就会受到月神最真挚的祝福。”瘦皮有些得意地看了看石头和胖墩。
“不全对,”一诚子笑着对瘦皮道:“其实另有故事,至于真不真,倒不为人所知了。”
一诚子顿了顿,眼睛望着塔外,目光悠悠的,仿佛在追忆什么:“曾经有那么一个青年,他天资卓绝,武艺超群,一袭白衣,一抦红剑,宛如一颗璀璨的新星,在武林中大放异彩。十二岁,他以一手龙游剑击败了江南赫赫有名的柳春风,十五岁在望天峰只身挑战剑术宗师古远之,三日三夜不曾分出胜负,年逾七十的古远之在战后更是对他褒奖有加,称之不出三年,他必不是他的对手。而后白衣青年下阴山,闯丰都,以一几之力挑了阴山派,更是诛杀了丰都五鬼,当时风头一时无二。”
奚慧江双眼异彩连连,浑身热血沸腾,心道以侠行之江湖,惩恶扬善,方不至于辱没一身武艺了。
可一诚子的语音陡然一沉,竟透着些许悲伤。
“儒以文乱世,侠以武犯禁,战乱纷起时,游侠刺客正是一展身手的时候,而天下一统时,却是这些武夫的最终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刻。”
“一夜间,江湖各大派不知何故,全然不知所踪,另有一些江湖人士,也被当权诛杀殆尽。武林,这传承数千年的传奇,于一夜间突然消失。”
奚慧江心中一顿,知道一诚子在说近代的事情,当下目光炯炯更是透着询问之意地望着一诚子。
“你别看我,我确实不知。”一诚子看着奚慧江望着他的眼神,悠悠道。
“可这白衣剑客,却不曾退却,依旧在‘江湖’中漂泊,以手中神剑继续惩恶扬善。当权想了种种办法,奈何白衣人的武艺已达化境,来去无踪,竟令当权一筹莫展。”
“哎”,一诚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中茶杯饮了一口。
胖墩正听的入神,见一诚子叹气,就好奇问道:“这不是蛮好的,爷爷为什么叹气呢?”
一诚子看了看胖墩,继续说道:“情之一字,奈何以堪。白衣人艺入化境,早已看淡世间万物,唯独两件事情是他终身放不下的。一,就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另一个就是情字。”
“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八月十五的那天晚上,望月塔上行人如织,望月寺更是香火鼎盛……”
“爷爷,哪儿的望月寺?”瘦皮问道。
一诚子看了看瘦皮道:“别打岔,听下去就知道了。”
“白衣人一袭便衫,也随人群来到了望月塔上,就在那时,他看到了他命中的宿命,一个女子,清丽脱俗,虽然站在诸多人群中,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她,天上月色皎洁,清冷的月光下,那女子犹如月神下凡一样。也许感觉到白衣人在注视她,她回转身去对他嫣然一笑,那一笑令他终身难忘,也是那一笑,让月老的红线羁绊了他的一生。”

“于是他们相识相爱,像所有的爱情故事一样,有着一样的开端,一样的过程,可是却是不一样的结局。”一诚子叹了一口气。
“望月塔的传说是动人美丽的,可望月塔中发生的爱情却是那么凄美悲惨。白衣人放不下心中的另一理念,带着他心爱的女子依旧在江湖流浪。可他不再是一个人,不再没有牵挂,终于有一次,趁他不在的时候,他心爱的女子被当权抓去了。”
“白衣人听闻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以一抦神剑一路杀了过来,设伏狙杀,陷阱重重,都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现在的枪术弹药,难道也拿他没办法吗?”奚慧江不由问道。
“谁说是现在啦,那时候还没有枪炮呢。”石头憨憨地给奚慧江解释道。
“武术一道达至化境,就是神通了,不过白衣人救下他心爱的人之后,也是身负重伤,更是秘术遁走,当时也是伤上加伤。不过事实的残酷远不止如此,他心爱的人中了苗疆奇毒‘两相望’,虽气息尤在,却神智全无。”
“任他夜夜呼喊,他心爱的人依旧沉沉睡去。后,他带着她踏遍神州各处,躲过重重劫杀,终于在某一处寻到了鬼神谷的传人。”
一诚子的眼光隐隐有晶光闪现,不过大家均未留意。
“鬼神谷传人也识得白衣人,看过女子病情后,叹息着说,‘两相望’,黄泉路上左岸花,阴阳相隔永不见。这病,他医不了。白衣人苦苦哀求,鬼谷传人也被他性情感动,当下有些无奈的开口,世上有一种药叫‘龙蜒草’,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却不能活人。鬼神谷中药草无数,倒也有龙蜒草这一异药,当下给他说道,你自己看着吧。随着白衣人离去后,鬼神谷传人就关闭谷门,再也不问世事了。”
“龙蜒草随能救人,却也害人,白衣人自不会给她服下,可连鬼神谷的人都无法,这病确是无治了。白衣人爱她心切,带着她归隐到望月寺中,每日依旧呼喊她的名字,千遍万遍,期望她醒来。不过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像传说一样以美丽结局收尾。而望月塔上的月神也不曾给他们祝福。”
“他的落脚终于被当权探到了,当权布局重重后雷霆一击,之前一战,白衣人已身受重伤,一身功力更是折了大半,这下更是无力带着心爱女子安全脱离了。”
“不过,那一役当真惊天地泣鬼神,方圆百里之内,都能听到巨大的轰鸣声,传承百年的望月寺就在那一夕,毁于一旦,而白衣人抱着心爱女子拼着最后一口气跑上了望月塔,真是讽刺啊,那晚的月亮就像他们初识那夜一样圆,白衣人自讨自己去后,无人照料她心爱的人,当下给她服下了龙蜒草,神药显灵,她果然悠悠醒转,看见满身血污的他,以为他刚刚救得她出来,看着他鬓角处已有如霜白发,脸上的风尘之意再也不似初识那般明艳照人,当下心一酸,一滴泪涌出了眼角。”
“‘绿凝,’他笑着对她说,‘我们去一个地方,生生世世再也不分离了。’他心爱的女子含笑答应,于是白衣人毕其一身功力,向下掷下神剑,轰隆隆,天地一阵轰鸣,望月塔前已成废墟的望月寺竟然被白衣人的神技生生轰出了一个大坑,而那柄神剑则如蛟龙般凿穿了泉眼,不知所踪,白衣人抱着她,相视一笑跃入了喷薄而出的泉眼,而大坑就成了现在的月牙湖。”
一诚子讲完故事,喝了一口茶水,不再言语。而几个小孩听后,也被故事深深打动,兀自回味故事。奚慧江眼睛无意扫过月儿,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眼角已是挂满了泪珠,在幽暗的油灯下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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