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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讆塽在牛妈走的当晚,他就改变了之前的决定,他本为叶怜梅的事要在家呆上两三日的,可情况与其所料想的并不完全相同。他晚上是在公司里叫佟天烧的快餐面条糊弄过去的,他让镡省岚晚上回家,他就睡在他过去睡的地方。第二日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他醒来了,到车里拿了洗涮用具,洗漱完毕后,没与公司里其他人打过招呼,坐上车子就迅即离开了,直奔咖啡屋而去,不久,车便停在了咖啡屋的门外。
度仁生这里,今天的生意显得特别地火,早上九点来钟的时候,屋里已坐满了客人,小姐便也忙得脸上挂满与往日不同的微笑,见讆塽的到来,把他与外面随时等待着进来的阳光一并让进了屋内,讆塽的笑容亦就如那灿烂悦人的阳光一样,看起来让人舒心,他的一路上关于家里的事、叶怜梅的事近乎荡然无存,有的只是聂筱月和这好天气,还有邀他而进的服务小姐的美貌和只有他能嗅到的小姐身上的沁其心脾的女人特质的香气。
“怎么,看今天的讆老板好似与往日不同,大概你是春风已过玉门关了吧,怎会如此开心呢?”
“哦?是这样吗?我就如此与往日不同吗?你可要说来听听的。”讆塽坐到小姐特意留的那固定的位置上,用较长的时间看着为他服务的小姐,小姐并没有朝他看,只是尽说尽笑,但没有责怪他对她这样的形态表露,在这屋里做事的人,谁都知道讆塽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后来就更知道他常来这里为何事了。每位小姐虽知道,虽如此想,但只能是为想而看之说之,并不能如何地去对待他的。
小姐把讆塽每日相同的较浓的咖啡端了来,放在讆塽的面前,然后轻轻地说,轻得几乎讆塽都听不清。“象你这样痴情的男人现在还真叫少见呢。”
“你说什么?我没能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
“我是说,你要给我们聂经理好印象,你就得一步步按计划地做去。”
讆塽这下是专看专听,小姐的话虽轻,却已听得明白。“那你能授我一招吗?我会找机会感激你的。”讆塽对转身要走的小姐边说边问边拱手相谢。
小姐只是将脸侧过接近直角,并没有完全转过身,看着别处。“等一会儿。”小姐好象还有别的事,说话时并没停下步来。
讆塽先对小姐的话犯糊涂,可转念一想,的确也是,他为聂筱月而处的状态不可能总是这样下去的,这在他至目前为止还没有提上心头作进一步思索,只还是依起始所想继续保持原态,朦胧中自是相信他的此举的魅力和成功率。经小姐一席提醒,讆塽切实要把初念给丢掉,因为他真为此而生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没有听全小姐的话,还在等待小姐的再次到来。他知道,要想丢掉初始念头,没有小姐的指引,凭他只可能是瞬刻的心愿罢了,他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得力的办法的。“这位小姐,请问芳名啊?”见小姐忙完什么事,又走了过来,讆塽主动迎说。
“就先别管我什么了,我是看着你天天这样而为你难过,为你着急才这样的。看你今天心情极好,我想跟你说几句大概也无妨的,你不会在我们老板面前告我的不是吧?”
“当然不会,感激还得看你的脸色呢。能请小姐坐下来聊吗?看来我是得向你请教高招了,希望能不惜玛瑙智慧,能让我快活无边,你就是我的恩人了,我真是会找机会感激你的呢。”
“没与你多接触不知道,一与你接触多了就知道了,讆先生说话原来还这么逗,一来你知道我们不可以坐下来陪客人聊的,二来我可没有什么你所说的玛瑙智慧,三来人根本没有快乐无边的道理,哪有人会真正地达到如此境地的呢?”
“哦,对不起,是我犯糊涂,是我不会说话,冒冲了小姐,还请小姐多加谅解。”
“你可不要这么客气,你这样的客气我们可接受不了。可只要你愿意听,我就放开来说说我对你们之间事的一些看法,你看怎样?”
“小姐快请说,我可等不急了。”讆塽想很快知道下文,急促地催说。
“看你这年纪,追过的肯定不只一个女人,怎么会不了解女人的心、行、性呢?我也是女人,所以我知道女人有许多弱点的,只要男人能了如指掌,就一定会获得她们芳心的!”小姐站在对面,看着别处,说完便停顿了下来。
讆塽痴情地听着,听得正兴劲实足,小姐却停住了,他感到有些不快,“耶?!小姐,别迈过门槛了,快说呀!”
小姐转过眼来,脸上有些变化,心情好象不如刚才了,眼里还噙着少许的泪水,有些冷地看了看讆塽。
“小姐,你怎么啦?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哦,对不起,是我惹你不开心的吧,那我郑重地向你表示道歉!”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激动了。”
“难道你也很有同感、而且感触很深吗?”
“我只是恨那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如我这样了解女人的心,懂得如何取悦别人呢?!”
“小姐有过男朋友?”
“曾有两个,第一个,他也有你的韧劲,天天给我送整盆整盆鲜活的玫瑰花,还没送到九十盆,我就完全地谢绝了他。就如你一样,也是光顾表示韧性,根本不作进一步攻势,谁知道他要送多少盆玫瑰花才算完呢;况且,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这样的,其实女人最喜欢男人用多种方式变着花样来追她的,女人这样,一方面是为了满足隐约存在的**,实际上这个时候,她是已在享受着爱了;一方面是想试探男人在不同方面的反应包括做事能力和胆力,这看起来是女人的弱点,但我认为这更是女人的精明之处,可惜他怎么就不能明白呢,好象现在的男人在女人面前都变得呆了矮了半截一样,那些男人的阳刚之气与聪明劲都跑到哪儿去了呢?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吗?女人啊,一旦苏醒而成熟起来,就会魅力四射,大概是女人的艳光已把男人给照傻了吧?”
“哇,小姐,看来我太傻了,这么些天,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些好的感慨要发出来,我真羡慕你,你还年轻,就会有这么深的认识,这么多的感受,看问题就如局外人似的。可是,你这样说,那你对作为女人的你们的聂经理有了解吗?”
“我不了解她什么,但我相信女人切实是有无数相通之处的,这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吗?”
“当然不怀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实实在在地教我一招,以能满足我的虚荣心,帮我解决点实际难题。”
“什么?虚荣心?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你这么多天来来这里都是假的吗?只是为满足虚荣心来的吗?你们男人倒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让人理解不透!怎么都变得这么肤浅?好象都失去了人性一般?”
“小姐别急,你应该听出来我是借题说话的,至于在我心目当中,她怎样,就如你所说的情景差不多,我是痴心难收呀。”

“那你还等什么呀?还不赶快把这杯美味可口的咖啡喝进嘴里去!”
“我就是没你聪明,遇上事就老是会变得笨拙。我本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打动她,就能让她主动挨近身来,可结果如你所想和看到的一样。既然今天你已提醒了我,我还是愿意接受你对我这事的看法和建议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只授你‘十二字’追爱方针,至于你怎样理解和怎样做去,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就全看你的本事了。”小姐想起了好象以前听谁说过这方面的话,于是认真地说。
“快请说。”
“信心、殷勤、恭维、智辩、大胆、常新,最最重要的就是穷追不舍、花样翻新,如果还要咖啡的话,只要叫一声就可以了。”说完,小姐就转头离去了。
讆塽微笑着摆手示意,只是小声地继续追问:“哎,小姐,你才说了第一个,那第二个是谁呀?他是怎令你生气的?能否也透漏一二?”
小姐已走远了十几步,听如此问,回头苦苦地笑了笑,并没搭话,依然前行。这位小姐叫雪灵芝,她比聂筱月早到这里上班两年。她说的第二个其实就是自己的经理度仁生。她不悦的是,她对度仁生,就与度仁生对聂筱月一样,从不鲜明地对对方表达着什么,但自己的心底却满装着对方,只是静静地等着时机的到来,在漫游着时间。这个情况,度仁生自然不会知晓,只有雪灵芝自个明白。较真起来说,她怪不得度仁生,就象度仁生怪不得聂筱月一样,因她知道她从未对他表示过什么,这怎么能怪得了他呢?但她还是对度仁生不悦,不悦的是,她并不比聂筱月在姿色上差多少,但他为什么对聂筱月那么关照?!她比聂筱月先来,经理怎就不先注意她而让后来者居了上?!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别的方面都是如此。所以说,雪灵芝和讆塽一样如此地关心着聂筱月的事,自有合理的成分在里面。只是她怕事情露脚后,可能度仁生对她产生恶感,所以她与讆塽说时,并没表露出异样的表情来。
讆塽微笑地目送着小姐一会儿,但他低头不久,他的笑便凝固而没有活力了,他在思考着这十二个字六个词的含义。他一开始似乎没能弄明白,但他越想越明白其中的蕴味了,他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端起杯子来猛喝了一大口。说白了,这对讆塽而言并不奇怪,他别的事都不会如此能耐,只在这种事情上,他会领悟特快。
讆塽与小姐说话间,聂筱月在办公室里,没有下楼来。她不用想,讆塽今天也会在这里的,因为就如往常一样,最多只间隔一日不在这里,他昨日不在,今天必来。她坐到快十点的时候,从办公椅上起后,舒展一下腰支,走出办公室,到楼下来看情况。她有意识转了一圈,就是没见着讆塽,她这次还真感觉奇怪。讆塽此日因与小姐的谈话,有了颇丰的收获,反而不能坐住,索性离桌而去,似要出去思索一番才会积蓄起勇气来迎接往后的聂筱月。但聂筱月对讆塽,今天也只是略觉奇怪而已,并不是特别的那种感觉,她最是明白不过。
讆塽离开咖啡屋,把车极速地开出城来,还是到那河边去,到那常去的地方去。那河边是很少有人去的,散落的人家都离河边较远,只有极少的牧人偶而路过,所以不会影响讆塽的思考。那河中的水、河边的风、岸边的草木以及一切,似乎都已成为了他赖以静心思考的配角、衬托了,奇怪的是,他后来一到那儿就会条件反射地想得明白、想得舒心展眉。他一贯把车停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下车在河边慢慢地走着,边走边想着问题。
“这十二字中打头的‘信心’二字,这我可是早有的,是不用怀疑的。”他较为满意地嗯了声并点点头。“可是这后十个字,怎么办呢?这都是要靠近她或和她在一起才会产生的啊,我能想什么办法去接近她、与她在一起呢?”讆塽想到这儿,觉得为难,又摇摇头。“这丫头片子,尽给我这些弯弯绕子,让我更为难过。”他并无恶意地说着咖啡屋的那位授他“十二字”方针的雪灵芝小姐。“看来,”他把眉紧锁了一下,又舒开。“看来,我觉得是要把后面的‘大胆’二字提到第二位先做起来才行的,小姐所排的六个词的位置可能有她的道理,但对于我这种情况来说,只有先不恭然后再恭了。对,就是这样。”讆塽心里愉悦起来,觉得自己已想得明白了。“而且,现在的女人似就需要男人有这样的发展速度,不是有人说过吗,说现在想要恋爱的人所发生的情景大概会是这样的,第一次碰碰首,第二次拉拉手,第三次抱着走了,而每一次就只相隔短短两三宿,甚或可能更短呢。”“对,就是要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出你认她而她是否认你的实情来,若不这样,她说不定认为你不行,不合潮流,甚至会认为你有什么缺憾存在。”“现在有好多女人是不在乎某些方面的,这对人类道德观念的冲击力倒是挺大的,我举双手赞成。”他想着真就举起了双手,不过,又瞬即放下。“对,就这样。”
他作这样的自信不过几分钟,就又犯起愁来。“然而,‘殷勤’、‘恭维’我还能行,可能‘常新’上也还说得过去,单就是这‘智辩’倒要我怎样才能做到?她可是标准的当代大学生,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清楚?可能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全然明白和看透了,就知道下面我要说什么了,这对她来说会感觉我无色无味更无聊的,是会全然看出我的心思的,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算了算了,就舍弃这个吧,就只当‘十字’方针好了。”“不行不行,因为这招是女人自己说出来的,可能一个字也不能少呢,也许这在女人眼里是最重要的一个也难说,不可丢,千万不能丢。”“好象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难道我起初的那封表达我的爱意的信还不够吗?可能就差‘大胆’了呀。”“对,可能缺的就是‘大胆’,那就这样定了吧,我也就姑且大胆一回,看她如何反应!”“可眼前能做什么呢?我怎么才能和她在一起呢?只有到一起,哪怕是一会儿,才能‘大胆’起来呀?”“对,就慌说是‘即使不成,也得碰回面把话给说清楚吧?’,看她如何应对?”“但她就是要软硬不吃我该怎么办呀?这是否就意味着往后的风筝线会完全地断掉呢?看来,我这一招也够狠的,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要么信心倍增,要么藕断丝断,简直有快刀斩乱麻解决我现在处境的效果呵。”
“对,就这样。”讆塽把车开离到河边不远处的时候,一边动着方向盘,一边嘴还说着,对自己的想法和决心的满意神色自是表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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