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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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满堆一桌子的菜,香气搀和着酒味在包厅内四散。讆塽、镡省岚与法伽三人推杯换盏显出了兴致,偶尔与殳遨互敬,而殳遨多和吴忧与贾幸碰杯,而吴忧多是自喝。镡省岚几杯入腹后认为,今天若没有两个乞丐的介入,整个气氛还会更为高涨而浓厚的。
吴忧自几杯满酒下肚后,就觉得有话要说出来。他放下酒杯后,声音不高地跟殳遨说:“你今天的举动,更让我信了我对你的判断。”讆塽与镡省岚见吴忧这怪老头说起话来,虽还在相互敬酒,但已是成了摆摆样子,是幌子,实是在听着老头说话了。“看来你还真有乞丐思想在作宠,这对你来说是要不得的。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出来吗?我们是迫不得已,处在一种自感不太和谐的氛围中实在待不下去了,才走了出来的。而你的情况我略有所知,应是完全的相反,所以你实在不该这样的。”
“对,殳兄的状态应该用几个字来概括,这几个字就是‘犬儒思想致使落泊’,你这是一种失意的表现,是对生活失去信心的表现。其实要我说,你完全不必要如此,林语堂可谓是中国式的犬儒者,事实上,他并不落泊自己,而是信心百倍地很好地活着。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我敢肯定,你的心中永远比不了我坦荡,你的心胸绝不会有我敞亮。”法伽注意倾听每个人的谈话,特别是殳遨和两位乞丐的反应。
“几多美好在人间,千万勿要自找烦。生在福中未知福,到了自是闭门哭。”吴忧又是一口酒入肚后,自语似地对殳遨说。
“看来我还得发表点我对殳弟离开的看法,其实我是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权利和自由,我们都不必强人所难的,按殳弟现在的这个状态来看,让他留下来实在也是难为了他;从工作效率的角度来看,象他这样的状态工作起来实在难以恭维。我们每个活着的人,其生存状态都是可以不一样的,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的道,我们那里有句土话叫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儿会打洞’,你不可能要老鼠生出的儿不打洞而去干别的事的,这个比喻有点不雅也不得体,但殳老弟的人生之道就是他所想象的那样,道是自然的,不能勉强的,他就要按那样的道走下去,去实现自己的夙愿,虽然我们觉得难了点,甚至有点不可思议,但他这样做去他觉得心里踏实、舒服,他心安理得,这对他也没什么不好,对大家更没什么坏处,我们不必强求他,你们说是不是?哦,对了,还有,如果我们的社会大众中多了一些象他这样的人,那风气不就好起来了吗?这可是好事呦。”镡省岚见别的人都在意不由衷地劝殳遨留下,就心存不快,用了这样的方式来反对殳遨的留下和大伙儿的意见。法伽倒对他的有些话的道理显得很合味口。
“从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们对我的看法曾仔细辨析过,看来我必须再得说说我的有些话了。其实我可并不象你们想象的那样心理晦不堪言而难以理解和明白,虽然我对我的到底最终是要有什么样的想法和做法还不十分清楚。我并不恨世间的所有东西,而且恨也是恨极少数的东西,但我想每个人都有这种情况存在在自己的身上,与我一样。其实,我只是对人世间有些东西有点看不清,所以我是要去努力辨清晰罢了。而且我觉得作为人,作为社会人,每个人切实都应有自己的一些权利,拥有自己的相对自由,就如省岚兄说的道理一样。其实我真是觉得,有的人心里的上帝是钱,有的人心里的上帝是权,有的人心里则有两个上帝,那就是钱和权,当然也有人的上帝是物质,而我的上帝是美好,是追求美好,是追求人类精神的美好,寻找人类不泯的真正的灵性和情怀。在这个既平凡又不平凡的世界上,每个人都在不断地寻找自己一辈子安身立命的精神支撑点,而我就是如此而已,摊到桌面上也不应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哩。据我目前的状态而言,可能是我的想法还不够全面、不够完满,包括具体要去做什么也不得明晰所造成的。所以,你们只看了我的外在状态而好言相劝的,其实我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当然,还是省岚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而我的活法就是要去寻找心底里的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快乐,因为我的心底里总有隐约的声音在引导我向前进。”殳遨说的话,令镡省岚在心里实在是偷着乐。
“菜已不多了,看来还得叫个菜来。小姐,你们这里有活虾这个特色菜吗?”讆塽转脸问站在一旁的小姐道。
“有的,先生,您要吗?”
“当然要,不要问你干嘛?”镡省岚见小姐竟不懂他的讆经理的话意,而来反问,有点借酒脸变的味道。但他同时还含有一个意思,即是他旁边的这个人打了他的心爱之人——叶怜梅,他曾在一瞬间产生过憎恨他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在他以往的心目中可就是上帝、救命恩主,是值得他倾羡的有钱主子,只不过现在有点淡化自己的主子意识了,而增强了自主意识。他对小姐的语气也认为是散泼到了讆塽的身上,虽然讆塽根本不可能知道,但镡省岚还是感到有些快意。
“好的,我就去端来,请稍等。”服务小姐说着就走出门去。
“我今天让你们吃个活的东西,让你们也叫叫奇。”讆塽笑着说。
“这才什么季节,怎会有活虾吃呢?”
“你真是仙者不知人间事,这年头,什么东西在什么季节都可以有的吃,更不要说活虾了。”法伽调笑说。“不过,这虾是活的,那吃它不是既残忍又吓人吗?怎么还敢吃呢?”他和大多人一样,从未吃过,觉得新奇,但又认为吃虾与自己的思想不太能够融合。
“怎么不敢吃,如果没有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那螃蟹又怎能被现在人吃得热乎?吃什么都有第一次,第一次吃下去之后,见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家就会跟着吃开来,我们不是第一个,当然就是落后了呢。”镡省岚装出既新奇又老道地说。
“你们的醉吓来了。”服务小姐一只手端来一大盘的活虾,有的虾还没醉倒,在盘里跳动着;小姐的另一只手端着一小碟的细细的红椒浆。
“你们大家看,这叫醉虾,这辣椒浆呢,是用来蘸着吃的。”讆塽的人生餐桌上定是没少了这道菜,所以他向众人解释说。
“这虾还真不大,挺小也挺嫩的,不过,说起来这人可真够残忍的,嫩嫩的还是活的东西就要往嘴里送,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以入肚的呢。”法伽还是有点紧张。
“这就让你害怕了吗?人本来就这样的嘛,自古以来人与人之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觉得人类的这种自相残杀性可比吃这醉虾严重得多了。”镡省岚自认为有意说这样的话是为自己添彩。
“喂,怎么还能有动的虾子呀?”贾幸眨着灵动的眼睛,问。
“废话!难道所有人喝醉了都不能动弹了吗?真是笑话!”镡省岚立刻出言相斥。
“这说明,动的那位虾先生或者虾女士,他(她)的酒量大嘛!”殳遨赶忙稀湿气氛。
法伽半紧半笑着,说:“我看可以这样呢,为了疏缓一下紧张的空气,更为了给殳兄饯行,就以这眼前的场景为主题,每人各表演一个小节目,如何?我身边的老人和小孩也不能例外。”法伽说着先看看吴忧和贾幸,后看看讆塽,讆塽没作何反应,还是低头老道地津津有味地蘸浆吃着醉虾。只是殳遨微笑着看向吴忧与贾幸。
“这我同意,只不过你的拿手好戏今儿不能露脸,这儿气氛倒是有了,可惜就是没有笔墨纸砚哩。”镡省岚还是想表露自己。
“你还不是吗?难道这里有架钢琴让你来展示自我吗?我的倒不算什么,所以我还想强调的是,既然殳兄要走,而且是为文而走,那么我能否得机察验你一次,看你是否真正具有该方面的能力和才华?所以我看就由你先说吧。”法伽看着殳遨,大家也都看向殳遨。
“法弟,你对我的期望值未免也太高了,我对我自己都感觉稀里糊涂的,虽然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现象,不会长久,但这现炒现卖的把戏我还从未有过呢。”殳遨笑着说。
“对,我说殳老弟,你就开始吧。”镡省岚说着还带头拍起了巴掌,但他又觉不该,仍是怕引起殳遨产生走的悔意。讆塽此刻也来了兴趣,丢下了手中的筷子,用放在面前的小小的竹篾框里的折叠毛巾擦了擦嘴角和双手,放下后也跟着拍响了巴掌,看着殳遨,意即赞成法伽这个提法。当然,吴忧与贾幸是自不待言,虽然吴忧没有看着殳遨。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殳遨犹豫着。
“这怎么能算是赶鸭子上架呢,你想呀,你要走的心情现在肯定是存在了,还有这面前的场景,不是很好的题材吗?有作别的朋友,有酒有肉有活虾,有知识有文化,更有理想作大厦,而我们人类不就如这盘中的还在跳着的活虾吗?”法伽在说的时候,讆塽感到有点不悦,但所产生的兴趣已超越了不悦,所以在脸上并未露出任何不快的痕迹来。
“看来我今天是非要为国人的‘脸’捍卫一把而勉强生出厌词了?”殳遨看看大家,每个人还是静静等待着。“好吧,我就败词一次,请大家不要见笑哟?!”看了看每个人,意为要大家谅解在先。“说什么呢?既要牵涉我的前途,又要兼到面前的虾盘,真是难为我了,直至此刻,我才真正感到自己的货色太缺,甚至有稍微点点的怀疑,怀疑我的人生张力是否真地就有那么大,怀疑我的人生愿望是否真地就能够最终实现。”

“快说吧,都等急死我了。”讆塽说,说完还带头再次拍响了巴掌。
“是的,快说快说吧。”贾幸与讆塽一样显得急躁。
“这活虾,还有我的思想,哎,看来我实在不是这块材料,我才真是心有天高命比纸薄呀。”殳遨显得从未有过的略微紧张,其中夹杂着些许不能即兴的伤感。
“看,高雅的文就要冲破喉口了,你们大家就耐心等着吧。”法伽表面还是不显山不露水地鼓励说。
“碟惹靓虾辉似生人物情。”
“没啦?”讆塽急问。
“没了。”殳遨含笑慢答。
“好好好,好,就是好,看来你的人生抉择是绝没有错的。”镡省岚显得有些兴奋,说话还藏着奉承,也顾不上自己的心思是否暴露出来和一旁的讆经理什么了。
“那你说他的话好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就一点也听不明白?”讆塽歪头问镡省岚。
“其实他运用的是一种雅趣诗体,叫‘回文诗’,看来殳老弟蛮钟爱清代女诗人吴绛雪的诗的嘛。”殳遨听镡省岚这样说,仍是微笑着。
“那你说说,他深含的七言绝句又是什么呢?”法伽也约略知道这种诗体,只是没镡省岚知道得那么仔细,对该种诗体理解得没那么深,于是接镡语对镡说。
“要我说,恐怕不大好吧?还是由殳老弟自己来说比较合适。”镡省岚说着就朝着殳遨看,讆塽也转脸。
“既然你知道,那你说我说不都是一样嘛,你就替我说了吧。”
“那好吧,不过说得不好,可别见怪哟?”镡省岚变得有些神气起来。
“那还用问?看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殳遨认真地说。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包含了这样几句:碟惹靓虾辉似生,虾辉似生人物情。情物人生似辉虾,生似辉虾靓惹碟。”
“对,看来镡兄对此诗体也是见解透彻的呢。”殳遨听镡省岚说完就带头欢快地拍起手掌来。
“对,的确很好,真的是往环回复,韵味实足,而且说得很有意境和见地,这地球就如这碟子一般,而人类不就是这醉虾吗?!”法伽说。
“这证明了‘大鱼吞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烂泥’的道理是对的,各个物种之间都需要相互吃才能生存,这是上帝造人所犯的错误。”吴忧竟又开口了,结合现时的场景,接着法伽的话有意识地说。但他所说又不完全代表他的意思,毕竟还有他不太认同的人在这里,他要说得是是非非,在别人是难以琢磨的。“所以我要说,你放着好好的事不做,还有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出来找罪受,你不仅会令自己惊讶,而且会令全人类惊讶。你这种情况,给我们这些人一听就会哑然失笑,你说你这不是标新立异吗?但愿不是。其实你要找的人类美好,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的方式的,逆境固然能成‘才’,但连我们这些简单的人都会知道,顺境更能出良才。况且,只要有人类存在,就永远不会有你的理想中的东西,你也永远得不到理想中的东西,虽然我也相信现在在很多类人中已失却的那‘圣灵’到了一定时候还是能找回来而重现的。”
“是的,人类没有绝对的平等与自由,平等与自由只能相对而言,只能作为人的愿望去不断地企盼,不可能彻底地达到的。”法伽见吴忧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又感觉老人说得明显含着悲意,于是补充说道。
镡省岚看吴忧老人似是老于世故,又似被世所磨削,亦似不屑顾世,于是说:“你不能把眼睛一直睁着嘛,怎么总是一会儿开一会儿合的,让人看起来感到特别难受。”镡省岚对吴忧说。吴忧没有理会,依旧虚掩着眼皮。
“不许你说吴爷爷!”贾幸见镡省岚瞪着吴忧,发急道。
“好了好了,算了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剑拔弩张的好,也不要说些叫人伤气的大道理,还是找点乐子吧。”法伽解围说。
“不!”吴忧还是闭着眼,用手一摆,否定法伽的话意,同时是要他不要作声。
镡省岚从来就没把吴忧这类人放在眼里过,一直认为自己高雅不俗,在这个问题上怎么能输给他呢?见对手作如此状,便趁势说:“别害怕,雅从来都不会真正地落入俗的,为了助饯行的兴,我倒有个想法,我们借用文的方式作一次比较,不知这位如何?”用手势带向吴忧,可眼势却不着老人一点,一副神乎其神又盛气凌人的实足味道。吴忧仍旧保持原来的样子,不动声色。镡省岚还是一动未动、保持姿式,等待反应。
法伽看得镡省岚的兴劲,倒愉快得很。讆塽有点吃惊,他虽与镡省岚的想法一样,只不过他从未细虑过自己的那些个行为是属于哪种性质的,他吃惊是不知道下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看这样吧,作法是我提的,还是由你来先说吧。”过一会儿,镡省岚见吴忧仍没有动静,于是收回姿式,勿管吴忧此时是何模样,继续坚持道。
“好,年轻人爽快就好,那我可就不客气地先说了。”吴忧终于开了口,并微睁了眼,静静地说:“哈,爹妈,生下他,真可怜啦,怎么回事呀?坠地时哭呱呱,是觉世之太可怕。**仍不明要去哪?苦心经营终知是白达,奉劝人为**莫挤压,放开胸怀把世事牵挂,才有人生境界越跨,我之清醒人昏鸦,则要阻他人杀,不能伸脚踏,别人说吧,我为啥?为大,咋?”
“我不含糊,不就是这里嘛,说来就来,从来不含糊的,我就以你韵为韵与你斗一番,你听好:哇,您那,带着娃,何苦来啦,却如此出家,作什么叫子花?世之乐事一沓沓,就别自找苦难挣扎,人生在世究竟为了啥?不都是为了自身乐哈哈!拿大家大家拿家拿大,聪颖虫照样把浪踏,人生何怕咔嚓嚓,不是你就是他,你他是一打,路难行啊,命太差,人哪,雅。”说的过程当中,先是作苦相,后又立刻气昂起来。
“不错不错,对得很好,对得是好。”只听讆塽一人在拍手叫好。
“嗯,对得还真不错。不过——,”吴忧说到“不过”二字时,突然睁开眼,用很有力的眼神看向讆塽和镡省岚两个人,看得这两个“雅”人立刻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但两人又不知道这怪老头要说什么话,于是,虽然觉得不自在,还是第一次撑了眼看着吴忧。吴忧见他们看着他,他继而又虚了眼,表示不会往下说。讆塽只得用眼神向殳遨求救,殳遨知意,只得向吴忧老人开口:
“老人家,您想说什么呀?能否说来听听?而且我也一直想多听您说话愿与您交流呐。”
吴忧听是殳遨说话,于是抬眼看了看他又收拢来,说:“就看二位是不是爱听我说的话呢!或许就怕他们的雅不接受我的俗哦!我可是信口雌黄,不着边际的呃!”吴忧的话让讆塽和镡省岚听得模模糊糊,曲里拐弯,使吴忧的话更增强了磁性,令他们大有不听不快之意。讆塽还是用眼神示意殳遨。
“您就快说吧,我们听着呢!”殳遨微笑着对吴忧说。
“那我可说啦,说了,你们这些文人雅士可别见笑,最是别往心里去。”
“说呀!爷爷。”连贾幸都发了急。
“算了,为了不打搅今儿饯行的兴意,还是等到酒饭之后再相告吧,不急的。”吴忧考虑片刻还是不愿说。讆塽一听他这样说,顿时就掉转了头,看向别处,歇了气,表现出气愤的样子。但他和镡省岚当刻又不好发作,只得忍耐、等待,同时被这位老者的话弄得有点糊涂起来,讆塽也只得对他放松三分。
过了不多会儿,为能寻机问话,讆塽让气愤的样子慢慢消失掉一些,转过脸来,还主动端起酒杯伸向吴忧,轻声地开口说:“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谅解。敬问您尊姓贵名?”镡省岚瞪大了眼睛看着讆塽,但转念一想,对此举动似也能猜出一二来。
“不敢当不敢当,实在不敢当,要问我姓什名谁?我以天地为衣,以万物为食,说是人又非人,我无姓又无名,是真名又是假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只知道天地融融,我之无忧又无虑。”
“噢,那我就称你为‘无忧’老人吧。”讆塽轻笑说。
“对了对了,他就叫‘吴忧’呀?!不过,他的‘吴’是一口盖天的‘吴’,是爷爷自己告诉我的呐。”贾幸听讆塽说对了,于是兴奋起来,叫嚷着,讆塽此时也只得微笑着看着他兴奋的样子。
“那吴忧老人,我们喝杯酒从此消除介意吧?”讆塽又把酒杯朝前伸了伸。
“我从来就不知道仇恨是什么,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介意可言。要喝,就算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今日的好酒善饭,让我和我身边的这孩子饱足了一顿,在我的乞丐生涯中不会忘记这一顿的,喝吧,请别多说什么。”说着就举杯一饮而尽。讆塽也收回端着酒杯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抿而全然入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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