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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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之后,一老一小在街边闲逛着。在吴忧认为,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个个神气实足,似乎都有不可一世的神态。这是吴忧感觉的,他的心态突然变得与往日不同,连自己都为之感到惊讶。贾幸倒是倾羡几分,跟着吴忧朝前走着,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一会儿左看一会儿瞧右。
“嗨,小矮人,别看了,真是没见过大世面,千万别撞着人家呐!你要是撞着别人了,我可不帮你的忙,让你自个受去,看你还安稳不!”吴忧边走着边思考着,边对贾幸说教。“哎,小鬼头,你瞧,那才是最好歇脚的地儿呢,走,我们去轻松轻松去,到僻静处好好坐坐。”于是腾出一只手拉住贾幸直往前面楼下僻静处走去。
“我们要干什么呀?”
“别烦!你不累觉吗?”
在吴忧眼前的是一幢只有三层的迎宾楼,周围有间断的围墙围着,墙内几乎全长着半腰深的棘草,似已好久未有人管理过。吴忧走到楼下的时候,看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走进宾楼。吴忧拽着贾幸悄悄地走进了无有围墙遮挡的荆棘枯草间,坐在草边,面向宾楼的窗户。吴忧这时刻的心情是矛盾的,他刚才是那样的感觉,现在又换作了这样的感觉和做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瞬间闭起眼来的时候,心里很是不好受。他曾想揪出在暗里控制他一切的东西,但就是不能找得,只能以摇首唉叹的方式受之。
“来,宝贝,我已恋你好久,都快憋死我了,就快让我释放掉吧,算我求你了。”不一会,走进楼的那两个鬼秘人物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恰就在吴忧的眼前不远处,于是,一场皮影戏开演了。“嗯!!!”就一个单音节的字,却被窗内的她娇得转了几道弯。吴忧听见,感到一惊。“来吧,宝贝,难道我们俩现在还有什么害羞的地方吗?你在我的心里早已是**无遮的维纳斯,快来吧,就别忸妮了哟,宝贝!”那出声的女人躲开了他伸出的手,说:“不!我好害怕!”他抓她不着,只得作罢,站定:“怕什么,怕天怕地?可惜天不能知地也不能晓;你怕你丈夫?你怕他什么?他在外面的情况你不也是知道的吗?你又何必这么傻呢!而且你也不是深深地恋着我的吗?难道我们要进行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吗?我可不要,我要的就是可触可摸的看得见碰得着的真实**,绝不需要什么虚幻的东西,那样会让人发疯的。”“我可不要做你的维纳斯,维纳斯她断了一只手臂,难道你也要我少一只你才认为我美吗?”“那你就是蒙娜丽莎,哎,算了,就来我们本土的吧,你简直就是我心尖上的西施,哦,来吧,我的大美人。”她又躲开,说:“不,我要做东施。”“好好好,你就是我的东施,可你简直就是林黛玉呢。”“怎么?做林黛玉又怎么了?噢,我知道了,你这就是绕着弯子骂我病态呀!真是气死我了!”“不,我是说你具有林黛玉式的美呢!瞧,嘟囔着小嘴,多迷人啦!”听得窗外的吴忧浑身不是滋味。“去你的吧。”似乎想就范男人,可男人一扑,她又躲开,还是说:“不,我就是害怕!”“哎哟喂,都快急死我了,你有何怕,怎不快说来听听呢?”“其实你比我更明白。”“我明白什么?我什么都不明白,不就是那欠款的一桩小事嘛,那有什么可怕的呢?”吴忧又为之一惊,心里想道:“莫非真是那——?!”他的疑问是对的,真是巧,这窗内的就是欠傍晚阻吴忧之路的三人的债的主儿之一。“这怎就不可怕?你没听说现在都不是债主直接讨债,而是利用丐帮来暗里逼要,可那些乞丐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是不要命的主儿呀,是可怕的乞丐啊!你可给我听清楚啰。”“嗨,我倒是咋样呢,不就是乞丐嘛,你怎么就怕起乞丐来了呢。哎,现在的世界都颠倒了玩呵。”
吴忧听得窗内人的话语,心里更不是滋味,想:“这鸟男狗女苟且偷欢就是了,还要带上我们耳热心恢,简直就是畜生不如,不管你是不是要找的人,看我们乞丐怎么来整整你!”于是当时就带着贾幸轻轻走离场境,奔向去处。正巧那拦路的第一人还在,吴忧坐定正式说:“我有个疑问,你们有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去上告而对簿公堂呢?这是完全可以做到又合情合理的呀。”“看来你还真没做过这类事,你没做过,当然不会知道。不过,告诉你这个情况也没什么,因为我们这是私下里的高利贷交易,谁敢上告公堂呢?只有私下里了呢,可我们就遇着无赖之徒了,想简单地私了已不可能,数额较大,所以就只能想这样的法子干了。怎么,你同意了?”“我想是的。”“那太好了,我看这样吧,本来是要等到明天的,可你今日就作答了,就以债息的百分之八十给你吧,怎么样?”“哎,现在真的是欠债者是老子、放债者是儿子。”吴忧自言自语。“你说什么?”“噢,我没说什么,我是随便说。不过,我们表白过,我们不是正经的乞丐,我们不是要乞讨食物,我们是以乞讨为度日手段的,让您见笑了。既然如此,给多少您就随便吧。”“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第一人也自言自语。“你们的事不也是如此吗。”吴忧知道他的意思,于是答道。“看来,你有你的活法,这是你的自由,就是国家法律也无能为力,所以没有人能干涉你的。不过你既然实话实说,那我也就告诉你,你若能接受我给你的这项款额的话,你完全可以在这个城市买一套漂亮的房子,而不需要再以行乞为生的,你就换个活法,那样不是很好吗?”“谢谢了,我已说过,我不为我说过的话后悔,您就随意吧,我不想有那样的窝,我若要窝,我家的那窝就不错,可惜恰恰相反,冷得我直打哆嗦,我的心就是农夫的热怀也焐不暖了,我还是就这样吃百家饭走四方的好,所以你若给多了,我反而觉得不得安心,甚怕沾惹了祸端。”“那好吧,到时我会适当考虑的。”小贾幸此时又来了劲:“不,爷爷,不能这样,我们还是都要了吧,这样我们在这城里就有地方待了,就有住处了,这有什么不好吗?说不定我们还会把这楼改名成‘讨债楼’呢,或者成立‘讨债公司’什么的,以后专门就在这城里做这样的生意,那有多好哇,爷爷,您就答应全要了吧,啊?”吴忧笑看着这孩子,觉得还挺聪明,想得挺多,但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摸摸他的头,说:“那你不就成了天底下第一个标标准准的讨债鬼了吗?不行的,我们要做人,我们必要做人的。”小贾幸没法,只得作罢。“好,我这里有两家欠巨债的,看你先做哪一家?”债者想掏笔写下给吴忧,吴忧却说:“对了,我正要跟您说呢,巧得很,这样吧,你有照相机、录音机一类的东西吗?最好都有,然后我就带您去一个地方。”“有,我都有,全在这儿的抽屉里,我把它给拿出来。”吴忧听说有,就立刻起身往外走,第一人见已无法问其缘由,也只得拿出两样东西起身跟随而去。又到了那宾楼下的草棘中,吴忧让放债者屏气细听,辨认一下窗内之人是否就是欠债者,放债者一细听,果然就是,于是拿出录音机录下了窗内的声音,拿出照相机从窗的罅隙中拍下了部分的“艳影”。

经过艰难的交涉,结果是,欠债者因有确凿的证据,不得不屈服于放债者的威胁,只得按约还债。吴忧也因兑现承诺,在双方交涉开始前得了笔钱,不多也不少,放在口袋里并不显得鼓囊囊地突出多少,况破衣烂衫的人是没有谁会留意的,倒乐得个安全感。但后来再让吴忧去追另外的欠债者,他却没有接受要求;再者,他也无什么“打狗棒法”,这次实在是巧之又巧,让他碰着了说他们坏话的人,为了整治说坏话的人,他就这样做了。
在这进城的一路上,遇了这么多事,连贾幸都认为吴忧爷爷这是吉人自有天像,这些都至此不必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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