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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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两三日,叶怜梅看上去确与往日不同,她耗去大半日,在回味着过去与她丈夫相遇相识到相知结婚的经历。
于是,叶怜梅的十年前的婚前故事就这样又重现在了她的眼前。
叶怜梅本是县城中人,家里不算贫穷,还略显富裕。父母是在高龄之后才生的唯一的一个女儿,就是叶怜梅了。但她的父母相敬如宾,从没因婚后这么长时间没孩子的空当而争吵过、红过脸。后来添了个丫头小姐,老俩口更是高兴得了不得,幸福难以说道,好让别邻倾羡。叶怜梅出世的时候,她的父母商定,决定托在乡村的亲戚为刚出生的女儿找个保姆,这个保姆就是现在的牛妈。牛妈在去叶家时,是个没儿没女没丈夫身无牵挂的寡妇。牛妈与叶家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与叶家亲如一家人了,所以叶家一直把牛妈当做自家人,关系处得非常融洽。自然,牛妈也就把叶怜梅当做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倍加疼爱。
后来,叶怜梅渐渐长大了,活脱脱的窈窕淑女。在中学的时候已有不少男生眼热,但她一直保持着克制,因此没有经历大多数同龄人早恋的过程;到了上大学,情况依然如此,校花最美只她一朵,可她始终属于众生的,并没突出地表露自己。她惟凭自身长相,就得到全校师生的共慕,成为了公性人物。有女生说:“她是属于大众的那类人。”她知晓但并不生气,性情极为别人羡慕。曾有男生用心用情甚至耍手段耍聪明痴痴地追她,最终也没能如愿。在她想来,她是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致使她这样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大学就毕业了。大学毕业后,被分在了本县城的一个业况很好的国营单位。在那儿期间,她曾借一次假日,要到一个小镇的姨妈家里去玩,说是乡下好玩,她虽然不是生在乡村,但对乡村却很有感情,非常地衷情,她的乡村情结显得特别的悠远而浓厚。
她告别父母,一个人乘通村公交车去她姨妈家。在离她姨妈家不远但也不近的乡村路上,那倒霉的大巴车罢工了。天快黑了,虽然是姨妈家,可她一直在用心地读书,从没来过这里,姨妈家在哪里?她一点概念也没有,她心里发毛了,害怕的感觉随着太阳的西沉而越发加重。
她下了车,拎着包感到很茫然,她在距车百米之内走着,而且更倒霉的事发生了,她的高跟鞋在那高凹不平的石子路上走动的时候,给扭坏了,还伤着了脚踝,她忍着痛苦,茫然地蹲在路边。
就在此刻,讆塽驾车路过这里。衬着暮色,讆塽认为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从没有见到过如此美丽的姑娘,不禁然突地就刹住了车,正好停在了她的身边,开门,看了看情景,微笑着说:“看姑娘的情况,好象不是本地人,而且还遇上了麻烦,是吧?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叶怜梅掉转头,见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士,既感害怕,又觉高兴,害怕的是,听说这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虽然他的脸上正溢满笑意;高兴的是,现在自己正一愁莫展,竟有人主动愿意前来帮忙,有点感动,于是说:“我,我,是的,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是从县城里来的,可这倒霉的车坏在这儿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唉,今儿运气真不好。”话语轻轻的,轻得只有离最近的讆塽一个人听得见。
讆塽见她开口了,说话特别地惹人心动,便是更来兴劲,继续问:“那你要去哪儿呢?我能送你一程吗?”
“不了,我就要到这个村,我等一会儿步行去就可以了,谢谢您!”此时的她显得有点拘谨,但还是带着试探性的语气和略带渴盼帮忙的神色。
“呃,这么巧呀,我就是这里的人,我刚好要回去的。”叶怜梅听他这样说,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怎么,不相信我呀?放心吧,相信我,我不会骗你坑你害你的,我就住在前面镇街的马路边。”讆塽说着下了车,用手指着前方说。
“啊?怎么这么巧吗?你也是这个地方的!”
“走吧,看你现在着急的样子就知道需要热心人帮忙,快,上车吧,我把你送到目的地,怎么样?保准你安全!”叶怜梅此刻已别无选择,只得听他言依他行,讆塽为她开了车门,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进了车。车往前面的小镇继续开着,讆塽问:“噢,对了,你是要去哪家呀?我能不能知道呢?”
“嗯——当然能,我是去我姨妈家,她家听说住在镇北边的哪个村。”
“看你的样子,听你的口气,你好象从没来过这里,那你的父母怎么放心让你这样漂亮美丽的小姐独自来很生疏的地方呢?”
“是的,他们是不放心,要陪我来,可我没要他们陪,您想,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老要父母陪着,显得多不合适。我这次一个人出来就是要锻练锻练自己的。”
“哦,你真了不起,你真自信,我可羡慕你哩,好吧,那我们开车一起去找,保证把你安全送到,让你满意。不过,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也是想得到什么‘圣灵’而感到迷茫呢。”
“噢,谢谢啊,我刚才在路边还说自己今天不走运呢,看来今天很走运,怕是遇上了好人了啦,谢谢您了。不过,您刚才在说什么‘圣灵’?”
“年轻人,别老把‘谢’字和‘您’字挂在嘴边,显得怪生疏又别扭的,其实我也才刚过三十,而且是个很随和的人呢,你如果以后有机会而且愿意交上我这个朋友的话,你就会慢慢知道的。”讆塽从车内镜子中看了她一眼,看的方式和时间都显得很老道,但他故意岔开她的问题,因为他从来都对此类问题嗤之以鼻的。
“大哥,你太谦虚了,能与你交上朋友,才是我的一大幸事,巴不得的呀。”叶怜梅注意到了讆塽从镜子中看了她一眼,感到些许紧张,虽显得谨慎,但又不失礼貌地说。
“呵,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挺激灵还很会说话!哈哈。”
“本来就是嘛!”
“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有什么‘圣灵’不‘圣灵’的?你相信有吗?”不过,讆塽过会儿觉得还是要找话说,遇上这样的姑娘,他太愿意说话了,于是为了打破瞬息的沉寂,还是提到了“圣灵”的事情。

“噢,你是说‘圣灵’吗?我当然相信,我们都相信有的,你说是吗?”
“哈哈!你瞧你说的,真让我高兴。不过,我猜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在哪儿就职?还满意吗?”
“你猜的对,我刚毕业,现在城中一家国营单位上班。”叶怜梅见讆塽这样说话,觉得爽快、可靠,于是放松了点拘谨,继续说:“嗯,要说满意呀,我现在还没感觉出来,毕竟才参加工作嘛。”
车往前开着,车速并不快,一方面讆塽认为车开得太快,怕身后的这位女孩有想法,会认为他不稳重或有别的什么心事,更主要的他借机要和她多说一会儿话。叶怜梅把看向窗外的脸转过来,问:“对了,我还没问,你今儿是从哪里回来的?怎么一个人呢?噢,这我可以知道吗?”
“当然当然,我今天是送我夫人去县城医院住院治疗去的,办得迟了点,就回来得这么晚了,刚好路过这里,这不,碰巧就遇着了你,怎么,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当然不,噢,对不起,请问,你夫人身体欠适了吗?”
“是的,她昨天感觉不舒服,在我们镇医院看了一下,没检查出什么结果来,不放心,就送到县级医院去了,今天上午送去,我把她住院的事都安排妥当后就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在那儿陪她呢?这个时候她可是特别需要亲人来照顾的呀!”
“噢,是这样的,我们家请了个保姆,是她留在那儿看护呢。我回来,是因为我家里还有个孩子,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于是就回来啦。”
“噢!没看出来,你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有多大年纪了?够聪明的吧?”
“呵,你还蛮喜欢孩子的,哦,他是个男孩,挺顽皮,很遭人喜欢的,你认识他,你也会情不自禁喜欢他的。”
“看来你的家庭挺幸福的嘛。哎,你开的这是自己的车吗?”叶怜梅从谈话中约略了解了讆塽家的情况,按她想象他的派头,这车应该是他自己的。
“看来你的第一感觉很好,我又羡慕你了,我在这方面的确就不如你呢。”
“嘻嘻,你还挺会夸人的耶。”
“这怎么是夸你呢,本来就是嘛。不过,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叶怜梅,你听我这名字,感觉蛮冷的吧,既是寒梅,又是秋叶飘零,孤单又可怜,让你见笑了。”叶怜梅谦虚地说。
“不,这名字好,念起来很上口,而且还让人臆想不断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夸我的名字好,你是第一个。哎?对了,我能敬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的名字才叫难上雅口呢。”讆塽听她竟然也问起自己的名字来,感到很为兴奋,于是回答。
“真的吗?说来听听。”
“你真想知道啊?”
“当然。”
“讆塽。”
“什么?”
“讆塽!”
“什么讆什么塽?”
“我也说不上来,因为在《百家姓》中根本找不到我这个姓氏,又很难写,如果你愿意,我把我的名片给一张给你,上面有我的名字、地址和电话号码,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的话,还可以打电话给我的。”讆塽说着就伸手去取名片盒中的名片,没转头,继续用一手开着车,另一只手向后递过去,只是又在镜子中看了她一眼。叶怜梅在镜子中也看了他一眼,并接过名片。
“耶,真的难写,如果你不说的话,我还真念不出这两个字来呢,这姓还真没见过,却给你沾上了,看来你从来就不是个普通的人呢。”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倒听不出来了,刚入社会的女大学生也会这一套,哈哈!”
“我怎么会损你呢,当然是夸你啦!认识了你,还识了这两个字,今天算是我双丰收了呢!”叶怜梅说完就又将脸转向窗外,看着天色将黑中的一切。讆塽也略笑了一下,继续开着车。
车开得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讆塽的车终于开到了镇上,按叶怜梅的简单估计,他帮她找到了她的姨妈家,并一直送她到她姨妈家的门口,敲了门,认定这就是她的姨妈家,是她姨妈认出了她,她也才确认了她的姨妈,她的姨妈领着她进了门,他才放心地开车回去,回到家时,天已黑了下来。
“刚才送你来的人,你认识他吗?”叶怜梅的姨妈关切地问。
“才认识不久,是在镇外的马路边上碰着的,那倒霉的巴车坏在镇外边马路上了,幸亏有了他的到来才免除了我的人生地不熟的尴尬。”
“是的,我和你妈,我们姐妹虽然离得不算太远,可我们每个人都整年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工夫走走亲哦,你们家我还是在你小的时候去的呢,我只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没想到姑娘长大了这么俊俏,一见面我都不敢认了呢,哈哈哈。”
“不过,他人我感觉挺好的,今天真得感谢他呢!”
“噢,你说开车送你来的人呀,他好象是本镇的有钱大户,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现在你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对了,你既然来,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跟我讲一声呢?这样也好让你的表哥去接你去呀。”
“不用了,我就是要自己一个人来的,我都这么大人了,不需要大人还这样围着我转的,所以我就自己来了哩。”
“唉!你们现在年轻人,都想早独立,其实我觉得不太现实,现在外面坏人太多,如有什么不测,你让我怎么向你爸妈交待啊!”
“姨妈,你不要这样说嘛,是我自己愿意来的,事先又没有通知你,即使惹了事,又怎么能怪得了你呢?我就是想锻练锻练自己的,当然了,我也不会有事的,对吧,姨妈?!你就放宽心吧!我都长大**了,你还这样为我们操心!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对了,姨妈,表哥他人呢?”
“你说你表哥他啊,他成天忙得不归家,真不知他都忙些什么,瞧瞧,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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