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章悲风为吾从天降(二)
张剑锋一个人在宿舍里也根本无法心宁。他只是一根接一根的吸烟！他感到非常失望和气愤。他从未想过她会变得这样！“为什么？”他深吸了一口烟，望着窗外的黑暗。“为什么？”他又深吸了一口烟。“你记得怎样答应我的吗？天呀，我能怎办？天呀，告诉我她想了和在想什么！这就是爱情？告诉我我是坚持还是要放弃！我能怎办？伟大的上帝，我知不道！”他自己又点上了一支烟。他从床沿上站了起来，在室内吸着烟踱着。
突然，他觉得这对自己太不公平了！上帝应该保佑最忠诚的人！是的，上帝，伟大的上帝你应该睁开你那明智的眼，把这些看清楚，然后再给他一个明示！伟大的上帝应该会的！但上帝却使他陷入困惑、忧伤和气愤之中！他又想起她的邪恶的家人，尤其是她的父亲，那个根本就不懂他们的爱情的卑鄙和顽固的男人！“这个鸟人，真想杀了他！”他心中想。“我的伟大的上帝，用你有力的手或你的利剑，让他从地球上消失！他应该躺在深深的坟墓里！为何你不带走他的幽魂而是又让他重生呢？象灰一样，把他吹走！他不应跟一个活人一样再生活在这世上！他已是幽灵！他已经不可理喻了！”他又深吸了一口烟。
他也想起她曾如此确信的她的那位姐姐！她已经失去了爱一个男人的权利却用她自己的不正常的灵魂把自己的影响加在玉筠茹身上。就是ａgａvｅ，她已被当代社会的Bａｃｃhus逼疯了！真爱已从她的灵魂之中永远的消失了！
他又坐回了原处。可在他沉思之时，烟从自己的手指间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可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十字架却从领口垂了出来。没有拿起烟，却握着十字架又坐了起来。他看了它一眼！这是那天她为自己买的！突然，他从脖子上摘下它，气愤地把它扔进自己的抽屉里。“为何还戴它？”他心中想，他把手伸进裤袋里拿出烟盒，但里面却已没了烟。这更使他生气！他立刻把它揉成一个球，把它扔到地板上。
“Shit！”他又从床沿上站了起来，向门走去。到现去，只有烟才有助于平息他内心的焦虑！只有烟！
今晚，楼道里静悄悄的，好像别人已经沉睡了或者已经死了！整个大楼沉陷于死般的寂静之中，甚至他觉得会一会就要憋死，因此他不愿在这里面多停一会！是的，他不愿意！他不得不加快步伐！虽然他不害怕寂静，但被这死一般的所包围，太无聊了！这是什么楼！什么样一个世界！就在那时，他感觉到了那只手，那只黑暗、寂静和无聊的手！是的，他已感觉到它触到了自己的头发！甚至使他心弦不宁！他无法忍受！他不能！他必须快点离去！快点！
今晚路上只有几个人！事实上，他对他们也不感兴趣！就象快风一样，他自己闪进那家商店，然后又象风一样叼着一支烟出来了。由于这死一般的寂静，他并没有回宿舍，而走下去去了操场，然后坐到黑暗的角落中，慢慢地吸着烟。他不想遇到任何人！他想躲在一处，尽力不去想她以及她的事！“既然她乐意，就让她走好了！”他忧伤地想。他不应再去为这样一个已经决心离开自己的女人忧伤，也不为曾经是如此纯洁和完美的—-至少他自己认为以前是—-而现在变得如此苍白无力的爱情忧伤！“都是谎言！都是谎言！”他认为所有的人现在都生活在谎言和空虚之中！他在谎言和空虚之中冲开一条路，却发现自己又沉陷于忧伤和失望之中！他发现自己除了象一个机器人—-用冰冷的钢铁而不是血肉制成的机器人一样吸烟外，他已无力做别的任何事。精神已从他的躯体中离去！是的，他现在只是一个吸烟的机器人！
他尽力使自己平静，可风却不止，又在心海之中掀起波浪。“为什么？”他自言自语，又深吸了一口烟。他发现几个人说笑着走过他身边，而现在却没人走上来跟自己说话，他也不想！他要坐在这儿安静一会！他想！他要忘掉一切！一切的一切！什么是海誓山盟？什么是山与林？什么是学校？这个世界是什么？他坐在沉默的黑暗中！也许，黑暗之手会安慰他的心！他不必在黑暗之中寻找自己的路和方向！燃烧着的烟就是他现在最好的伙伴。
他又点上一支烟。到现在，他也不知吸了多少颗烟了，他也没必要知道！他感到有点累！是的，他感到累了！他希望黑暗会把那个变得非常陌生的阴影从自己无法安宁的脑海中带走！他不要再想这！他要在这儿休息一会！他慢慢地把背靠在墙上！是，他要休息会！都去了！他需要宁静！
又吸了一口烟后，他抬起了头，但今晚的黑空中依然无星。众星也累了，它们在黑暗的夜幕下睡着了！上帝，伟大的上帝，既然你能用巨大的手遮住整个世界，那为何不用你的仁慈来拯救一颗如此的灵魂？
只有他在那静静地吸着烟！
他不想接受，但他根本无他法！没有！没有！
他希望上帝会指予他一条明路，但上帝没有！
“也许这就是命运！”他想着，又深吸了一口烟。“真来了！”他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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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晚了，回去吧！”老常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关心地对坐在床沿上的外甥女说。
“在家中又无事做！”环环冷冷地说，用小手把一绺秀发从胸前甩到背后。“姨又不喜跟我说话！”
“是吗？”他看了她一眼，把背靠在椅背上。
“当然！”她讥笑着说。“她不让我单独离开学校却又不喜跟我说话！只在办公室或家里很无聊！”
“噢！”老常慢慢地说。“我还真不知！除了吃饭外，我很少在家！”他吸了一口烟。“我应该跟你姨好好说说这！她不应这样！”
“是呀！”她苦笑了一下说，玉指交叉并把手腕放到桌沿上。“以前，她倒挺好的！有时，真想还是回家好！”
“别这想！”他盯着她说。“我们俩人都对你很亲切的！你姨也是个好人！”
“当然她是！”她立刻说。“但只对你和你儿子！”
“你也是我们的孩子！”他笑着说。“在我们眼中，你跟我儿一样！”他弹了弹烟灰，吸了一口又说。“到星期天，让她带你们俩出去玩！”
“好呀！”她甜甜一笑。“还没爬过山呢！我要去爬山！”
“当然行！”他说。“那得到寒假时！”
“为么？”
“为么？”他笑着说。“在假期期间，我不必每天都在这上班！去爬山，一天不够！我们上山不是为烧香拜佛乞求平安而是看日出玩？平时我们都没空，只有在假期，我比较自由点！”
“知道了！”她看了他一下说。“但叔，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玩，而不是我姨！你一直对我很好！”
“她也对你不错！”他说着也看了她一下。他有点疑惑的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怎会是他的姨子跟她的男人生的呢！“我们都喜欢你！你要把这儿当成自个的家！”
“会的！叔，你经常给他们讲故事？”
“谁呀？”他把烟头扔到地板上。
“经常来的那两人！”
“他们呀！”他诡笑着说。“上班时，没人来自己又不能到处走走？他们不来，我会怪闷的！”
“你为么有这么些故事？”
“一些是从别人那听来的，一些是自己编的！”他立刻笑着说。“有时也讲以前讲过的给他们！”
“他们记不住？”
“你认为他们怎样？”
“不是很傻！”
“他们根本不傻！”老常说。“他们来玩也是打发时间！他们在这儿既是学生又是外地人，不能经常回家！这时他们听得很认真，但三天后，又会认为我说的很有趣！”
“知道了！他们来这并不仅为你的故事！”
“对！但彼此不错！”
“明白了！”她轻轻地说。
但当张剑锋回到宿舍时，他们都已经回来了。从他的脸上，他们也发现了什么，但没有问，他也没对他们说什么！他甚至没洗脸涮牙，就躺在了床上。藏在被子下面，他合上了眼睛，但根本无法入眠。
一个多长之夜呀！
第二天早上，当他睁开眼时，他们都已走了！一整天他没去教室，只是一个人在宿舍里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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